第50章

三模結束之後,時間飛逝,距離高考還剩的時間用手指頭都算得出來,慌張的氛圍籠罩着整個志華。

三年努力,背水一戰。

但總有人,越到考試越淡定。

高三後,1班的自習課很民主,可以去辦公室問題,可以去操場運動放松,可以坐在位置上學習。

駱北拔開筆蓋,準備刷題,擡眼一看前桌的祁南正戴着耳機在睡覺。

何蕭做題時,胳膊不小心碰到了祁南,祁南撐着腦袋坐直,側着身子看了看何蕭在做的題,何蕭順勢詢問不懂的點,兩人一言我一語讨論着高難度的壓軸題。

駱北把筆放在人中,噘着嘴百無聊賴地看着淡定自若的祁南,有點兒好奇他耳機裏放得是什麽歌。

“北哥!”

徐旬壓着聲音問。

教室裏細細碎碎的讨論聲差點淹沒了徐旬的聲音。

駱北回過神,“什麽事?”

“明天放假,”徐旬說,“我媽讓我去廟裏燒點香,咱們幾個一塊兒去吧!”

徐旬最終還是決定參加高考後再去飛行學院,他壓力不大,只需要考過二本分數線就可以了。

駱北無所謂,于是用筆尾戳了戳祁南的背部,等祁南摘下耳機回過頭,駱北說:“徐旬明天想提前給高考後的自己上柱香,問我們去不去?”

祁南看了一眼徐旬,故作為難道:“年紀輕輕,怎麽了?”

徐旬‘呸’了兩聲,“我高考考不好最多被我媽打殘廢,打死不至于,我徐家一脈單傳,不可能香火到我這兒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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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北挑了下眉毛,“哦?是嗎?”

李資聽到了聲響,走向徐旬說:“你們在聊什麽?”

徐旬這才想到了和李資的事,拍了拍自己開過光的嘴,“沒什麽,在讨論我家的香火……可能只有香火灰了……”

何蕭和肖骁本來就打算結伴去寺廟裏上柱香。徐旬和李資肯定會去。駱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也想去上柱香許個願。駱北去的話,祁南也沒什麽意見的加入了。

在山底下的時候,徐旬便虔誠無比地俯首作揖,嘴裏念念有詞,駱北無意聽見了他念得什麽,瞬間笑到直不起腰來。

“南無阿彌陀佛,佛祖佛祖保佑我語文150,數學150,英語150……理綜考差點299吧……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祁南無情地開啓嘲諷技能,“佛祖不管英語,應該求上帝保佑,虔誠點,用英語。”

肖骁也開怼,“出題老師都不能保證自己得這麽高的分,你考的是高考四卷嗎?自己出的題?”

駱北笑夠了,加入嘲諷大軍,“要我說,現在咱們趕緊上去上柱香都比在這念破嘴皮子有用。”

徐旬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李資,李資心領神會道:“我家小徐總至少心誠,所謂心誠則靈,你們可別瞧不起人了。”

不知道為什麽,李資一會兒叫徐旬徐總,一會兒叫徐旬徐老板,偶爾會再冒出幾個聽上去就很有錢的稱呼,大約在為高考落榜後去徐旬家搬磚做準備吧。

何蕭推了推睿智的眼鏡,“不說心意不心意,要比就比語數英。”

“不押韻,差評。”徐旬倔強地閉着眼,繼續念念有詞。

嘴裏數落着徐旬不成熟行為的他們還是等着徐旬念夠了次數,才悠哉悠哉地爬上山,進了人滿為患的寺廟裏。寺廟中大多是應考生的家屬,鮮少有像他們這種成群結隊出來的學生。

駱北買了香蠟,拜了拜超塵脫俗的僧人,浮躁的內心得到了片刻的寧靜。

李資和徐旬買了一堆香蠟,一溜煙就不見了,可能要偷偷去上香拜佛。何蕭和肖骁按照程序,有條不紊地在香爐邊等待燒香拜佛。

駱北對祁南說:“咱們認識得有十年了吧?”

祁南頓了頓,看着他說:“十三年。”

駱北恍惚了一下,“這麽久了……”

他們站在一座叫不出名字的大佛殿外,也許是這尊大佛很靈,門口來來往往禮拜的人很多。

祁南無視別人打探的目光,牽住駱北的手,帶着他進了殿內,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靜默許願。

駱北雖是雙手合十的動作,眼睛卻是看着他的。

祁南磕頭三下,站起來。駱北問:“你許了什麽願望?”

祁南食指豎在嘴前,笑了笑,“噓,說出來就不靈了。”

“我能猜到,”駱北牽住他的手,“你和我許的願望沒準一樣。”

“嗯,有可能。”

祁南去找李資和徐旬的功夫,駱北跑沒影了,這座廟還挺大,圍繞整個山頂,找人的話還是得用手機。

徐旬的目标是拜完所有的神佛,但光是磕完了十八羅漢的頭都讓他吃不消了。李資揉了揉他的額頭,說:“別這麽用盡,拜的時候能不能看看這個佛祖保不保你得高分?”

“能的,能的,心誠則靈,”徐旬迷糊地靠着李資,“北哥人呢?等我拜完一起去吃午飯啊。”

“午飯……”李資擔憂地看了眼別的殿,“這麽多神佛等着你,我看吃晚飯還差不多吧……或者你再用力點,全村人都要到你家吃飯了。”

徐旬堵住他的嘴,“呸呸呸,說什麽呢!”

李資連呸三聲,疼惜地看着他:“徐總,輕點,看你這額頭,磕地上了吧?”

“一個沒留神磕到了,”徐旬眨巴着眼睛說,“本來我不會暈的!”

祁南沒興趣聽他們你侬我侬,轉身去找駱北。

駱北拿着一個禮盒,穿過人流,迎面遇見了何蕭和肖骁,他們手裏拿着竹條,在和一位僧人交談着,像是在解簽。

僧人慈眉善目,正用溫和的語氣為他們講解,內容是金榜題名之類的好簽。

這倆學霸來這就是為了得到一個心安,認認真真聽完後,緊繃的眉頭舒展了不少,心裏的焦慮大概平息了許多。

駱北一笑,轉身去找祁南。

他剛才買東西時,聽見僧人說,這幾日關于學業的簽都是好簽,為了激勵考生設置的,不過他不想告訴他們。

人嘛,總是需要這些華麗而不實用的語言,來填補空缺的情感。

電話溝通後,祁南在挂滿許願牌的樹下找到了駱北,一見面,駱北便把手裏的東西給祁南了。

祁南接過,“你去買東西了?”

“快打開看看,”駱北催促他,“不喜歡也不準說出來。”

祁南打開了包裝,盒子裏是一串水晶手鏈,一顆顆圓潤的珠子串在一起,顏色不一,仔細看珠子上還有看不懂的梵文。

祁南拎起珠子,陽光穿透珠子,色澤剔透晶瑩,質地很好。

“這是你買的紀念品?”祁南說,“情侶款的。”

兩串手鏈長得一模一樣,除了大小。駱北拎起另一串小一點的手鏈,穿進手腕,正好合适。

“我怎麽可能在這裏買紀念品,”駱北搖了搖手,“這是找大師開過光的手鏈,能保佑咱們順風順水,你給了我平安,我給你順遂,咱倆正好湊一對了。”

脖子上帶着的是平安,手上攜着的是順遂。

他絕對不會告訴祁南,這是他從一對已經預約好手鏈的情侶哪裏費盡唇舌才捷足先登地買來的。

祁南伸出左手,眉眼裏滿是欣喜,“幫我戴上。”

“這又不是戒指,”駱北說着就拿着手鏈,一下穿進他的手腕,“戴好了,別丢了。”

祁南一直看着他,“丢了會怎麽樣?”

駱北別扭地看着別處,竟看見剛才買手鏈的情侶在樹邊寫着願望牌。

駱北随口說:“丢了就丢了,佛祖怪我不會怪你。”

“結婚嗎?”

話題轉的太快,駱北一下子轉過頭,“啊?”

“以後,”祁南說,“結婚嗎?”

“啊。”

“這個字什麽意思?”祁南捧着他的臉,逼迫他只看自己。

駱北拍開他的手,解釋道:“聽語氣,第一個啊是疑惑你問的什麽鬼問題,第二個啊是……”

祁南居然緊張了,追問:“是什麽?”

“第二個啊,是肯定,”駱北還是別過臉,不好意思看他,“前面省略了一個字,連起來應該是——好啊。”

小情侶寫好了願望牌,正準備把牌子挂樹上,女生看見了不遠處擁抱的兩個男孩,他們手腕上的鏈子折射出獨一無二的光,奪目耀眼。

男生問她在看什麽,女生說:“沒什麽,感嘆自己生在喜歡和愛不需要隐藏的好時代。”

男生用愛慕的眼神看着女友,“你要是藏着掖着了,我得多久才能追到你?”

女生嗔怪了一下,和他一起把願望牌挂在了樹上。

作者有話要說:  鴿子一定是我本人了……日更flag蹭蹭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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