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王子殿下初體驗

雪狼人的屋子內部格局簡單粗暴, 磚塊壘出來的、大通鋪一樣的床占了屋內五分之三的面積, 餘下的空間留出供人行走的道路, 便用來堆放各種裝滿了泡菜鹹菜發酵物的壇壇罐罐。

屋內的雜物可以忍受, 大通鋪一樣的床就有點兒挑戰接受力……像是丹·克勞迪這種貴族子弟、卡萊爾這種身份尊貴的王子殿下, 這輩子估計是頭一次跟這麽多人一塊兒并排睡一張床……

不過現在, 倒是沒有人在乎這個, 當卡萊爾王子難掩激動地将幼崽阿雲的建議以自己的方式向同伴描述時,丹·克勞迪這個偶爾有些逗比的貴族N代也露出了仿佛看見新世界大門被打開的懵逼表情……

“這……這種想法真是前所未聞,可聽起來卻像是很有可能, 這是我的錯覺嗎?”丹·克勞迪抽着氣、不确定地看向其他人。

煉金術師提姆·漢弗萊神色凝重地緩緩點了下頭:“我國有五十萬軍隊,海軍十萬, 陸軍四十萬,扣除掉某些将領塞到軍隊中混補貼的仆人、農奴、和那些湊數的輔兵……至少也能拿出四十萬軍隊參戰。要擊潰我國的軍隊, 聯邦至少要出五十萬人, 要消滅我國的軍隊,聯邦至少要出一百萬部隊,加上後勤轉運、征集農夫, 大約要準備三年。”他想到什麽, 猛然一驚, 驚愕地看向王子, “……這就是那個阿雲要我們在三年內與南部五國結盟的原因?”

聖布裏奇這個僅有千萬人的國家竟養了五十萬的軍隊, 簡直是窮兵黩武,光是常備軍的消耗就足以給聖布裏奇制造財政危機——可南部的六家哪家不是這樣呢,若不能維持住龐大的軍隊, 那些眼紅南部王國香料出産的國家早就揮兵打過來、把南部六國變成他們實際意義上的種植園了。

卡萊爾王子也是事後才琢磨過來阿雲所說“你會算賬,別人也會算賬”的意思,這話想要表達的其實是:若你不會算賬,別人會算,那你就死定了。

輕吐口氣,已經知道自己原來的想法有多麽天真的卡萊爾微微颔首,迎上提姆的目光:“南部五國的情況和我國差不多,最小的國家也能拿出二十萬軍隊,若六國聯合,聯邦就不敢輕易地向我們發起攻擊……當然,我們不能指望在此之前聯邦會什麽都不做,我們知道南部六國聯合起來能變成難啃的骨頭,那麽聯邦難道就不知道嗎?”

丹、提姆、達倫三人神色越發凝重,戰争,起碼局部的戰争是不可避免的。

“那就打,如果我們一直不反抗,聯邦随便出來哪個國家都會當我們是軟柿子,總要讓他們知道我們聖布裏奇人的骨氣才好。”丹·克勞迪眉毛一橫,怒氣沖沖地。

提姆猶豫了下,開口道:“殿下,我們都能理解不用鮮血無法證明聖布裏奇捍衛自身的決心,只是……要怎麽去說服貴族們呢?”

這話讓場面一下子冷了下來……

處于适宜香料生長的熱帶氣候下的聖布裏奇,因拳頭産品的特殊性,很難像其他國家那樣保持土地權力分封制、也就是國王将國內的土地分封給大小貴族,任由貴族們自行統治領地、自己維持軍隊、只要向國王納稅就行——這麽幹的話,各自為政的大小貴族早就被別國勢力逐步吞吃殆盡了。

在這種特殊的地理環境影響下,南部六國的權力分配制度自然而然向“權力分封制”稍稍進化了一步:土地歸于國家,土地的使用權歸于貴族;軍隊屬于國家,統領軍隊的将領來自貴族。

嗯……相比古代中國的封建集權制,聖布裏奇這樣的國家還落後了那麽一點點,沒有演變發展出提供底層上升渠道的科舉制度、以科舉制度來創造出維護王權的文官集團(科舉制度其實是很先進的,落後的是考的內容,詩詞策論八股文這些,沒必要神話策論,策論說難聽點就是現代鍵盤俠在論壇上的吹逼)——古代中國王朝前期政治鬥争基本都是文官集團生撕貴族(開國勳貴),皇帝高高在上當裁判;到了中後期勳貴給打壓成廢物了,文官集團才轉移目标,要麽內鬥要麽跟皇帝嗑;所謂的封建皇帝禦下之術,就是看皇帝能不能把文官集團這個能擁護皇權但反噬起來也要命的精英集團控制好。

就封建制度而言,這兩種演變很難說清楚哪個更好,權力分封于貴族,統治階級中廢物的比例指定是無上限的高,扯皮、推诿、有好處一窩蜂上要犧牲誰都不幹的臭毛病能把王室氣出便秘;權力分封于起碼智商在當前文明階段屬于中上層的文官集團,雖然也肯定避免不了扯皮推诿之類的問題,好歹能有點人做實事,王室(皇帝)的政令也比前者更好使那麽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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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卡萊爾殿下要面對的就是前者處境下的煩惱:打仗是要死人的,讓那些實際掌握軍隊的貴族把自己的兵拿去消耗在戰場上,光靠國王的命令肯定不行……皇帝要換帥換将一句話的事,國王想換掉領軍貴族?emmmmmm……也不是說就不能換,一通操作……呃,政治交易指定避免不了,是有代價的。

卡萊爾用手指壓額頭,這種情況智者阿雲也是想到了的,所以他才會把“建立核心團隊”的叮囑放在準備戰争之前……

——不夠重視這點的自己果然還是不夠成熟啊!

擡起眼皮看向陪伴着任性的自己深入草原的同伴們,卡萊爾下意識用自己從來沒有過的、客觀冷酷的視角來打量這三位同伴:榮耀、前途系在他身上的提姆·漢弗萊無疑是最可靠的夥伴;達倫身為國內首屈一指的大劍戰士卻因卑微的出身不受重視,是他給予了達倫上升的途徑;丹是他最好的朋友——

不,不行,卡萊爾趕緊搖搖頭讓自己理智起來,不能以血緣、親疏、身份地位為用人标準,這可是阿雲特意提點過的。

但……丹仍舊是可靠的。卡萊爾努力地讓自己從原來天真的思維模式中抽離出來,心中默默揣摩着他的好朋友、從小和他一塊兒長大的丹。克勞迪家是在曾祖父那一輩才混到不入流的勳爵爵位、擠進貴族圈子裏來的,到了丹的父親這一輩,才終于升到子爵——雖然也算富有,可才闊了幾代人的克勞迪家仍舊沒有擺脫暴發戶的标簽,很難攀附實權派貴族,所以他們家只能把注押在繼承順位不高的自己身上,以此來維護爵位傳承,畢竟……只有當丹的兒子順利地繼承爵位時,克勞迪家才算是達到“富貴五代”的合格貴族标準。

卡萊爾有些心虛自己居然用這樣冷酷的眼光來衡量他的朋友,他閉上眼睛緩了緩、将異動的情緒壓下去,當丹關心地詢問他是否有哪裏不舒服時,卡萊爾睜開眼睛,看向自己的同伴們,一字一句地道:“我想參與王位繼承權競争,組建依附于我這位三王子的、以捍衛聖布裏奇的和平發展為目的的團隊。”

“依靠現有的實權派貴族,并不能達成我們的目的。他們只在乎自己的莊園能不能更多、種植園規模能不能更大——他們與我們不是一路人,我們無法指望他們成為我們可靠的同伴。”

丹眼睛發亮,提姆的呼吸有點亂,達倫更是一臉的激動……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情況下,與自身利益息息相關的事情才是最能打動人心的,若果他們追随的二王子殿下能成為下一任國王,那麽,他們的身份地位将得到飛躍式的提升。

排在二王子卡萊爾殿下前面的兩位競争者,一位是他的兄長、大王子安東尼殿下,一位是上任國王的長子、希爾保特親王,後者不必說,現任國王在侄子和親兒子中怎麽選擇用膝蓋想都知道,前者的話……也并非沒有勝算!

親眼看見三位親密夥伴的神色變化,卡萊爾王子不由得暗自嘆氣……他并非真想跟自己的大哥競争,但顯然,踏入王位角逐才是最能盡快将可用之人吸引到自己身邊來的辦法。

所謂的感情,別管是骨肉親情、友情、還是愛情,都是無法剛過切身利益地!在足夠打動人心的利益面前,忠貞和背叛都毫無在意的價值!

仍舊年輕的卡萊爾王子抱着複雜的心情入睡,在睡夢中默默祭奠了一番自己正在消逝的純真。

這位只是探頭出來看了一眼溫室外狂風暴雨世界的、生長于溫室中的王子,還需要時間來适應蕭雲教給他的道理:所謂的成長,就是要理解接受其他人沒有陪着你一起純真的義務。

次日,剛來到雪狼族部落的五位人類客人享受到了刺耳得不可理喻的起床鈴……

“怎麽回事?!”卡萊爾猛然坐起,睡在他附近的丹也流着口水倉惶地從毛毯中鑽出來。

“嘿喲、嘿喲,早安~~”

一名身高不到一米的兔狲幼崽擡着口鐵鍋進來,還有個抱着碗和勺子的幼崽走在後面。萌萌噠兔狲幼崽視刺耳的、連綿不絕的金屬敲擊聲如無物,還很輕松地跟人類客人打招呼:“不要介意,是阿雲在敲起床號。先來吃早餐?”

“……”四名成年人類男性目不轉睛地盯着體型類似人類兒童、但眼睛很大、金色瞳孔很顯然、腦袋上還頂着貓耳朵的兔狲幼崽。

幼崽将鐵鍋費力地舉高、挪到炕頭沒燒的大竈上,抱着碗的幼崽将碗放在竈頭,一臉認真地:“吃完以後要将碗好好地放進鍋裏,回有人來收拾的,不要把碗打碎了哦。”

“……”丹用手背擦掉嘴角口水,從枕頭邊的行囊裏摸了一包糖塊出來——聖布裏奇産糖,也帶了樣品來草原上,昨天做紅燒肉就是用的他們帶來的糖——跟着了魔似的,爬起來遞給兩名兔狲幼崽。

“謝謝喲~”兔狲幼崽小小的手捧着糖包,偏着頭開心地道謝。

“……”丹忍不住伸手摸兔狲幼崽的小腦袋,雖然不是坐騎,但這些小東西可真是可愛啊!

兩名幼崽蹦蹦跳跳的走了,丹盯着他們的背影看了數秒,轉頭:“卡萊爾,能收養這些孩子嗎?”

不用卡萊爾出聲,達倫的大巴掌就拍得丹一陣晃蕩:“你想太多了……再激怒那個黑皮貓族的話,我們可不會管你。”

早餐是加了菜肉的面片湯,還有一碗用野蒜、醋和醬油拌的榆錢,他們的份量按照成年兔狲算,大早上的就把一行人給吃撐,榆錢葉都用勺子刮得幹幹淨淨……聖布裏奇人也吃榆錢,但只有最底層的窮人吃,市民出身的達倫都沒見過這玩意兒,還以為是草原上的某種特産。

吃完雪狼族風格的早餐,四人一出門,就看見房子兩邊的小路上走出來一大群灰矮人……

不用鏟着雪前進,灰矮人自然用不着喊號子,邊走邊熱熱鬧鬧地說着什麽,有人好奇地轉頭打量站在屋前的幾名人類,但也只是多看兩眼,沒有靠近也不跟他們打招呼。

“這麽多的矮人,得有四、五十個?”丹很驚奇地,“原來草原上也是有矮人部落的啊。”

“你仔細看看,他們的皮膚是灰色的。”提姆白了他一眼,“那是灰矮人,不是矮人,矮人怎麽會在草原上有部落,還不給虎族全抓了。”

聖布裏奇是沿海國家,國內也有盛行的奴隸貿易,其中一些比較稀罕的奴隸都是給虎族抓了賣過去的,卡萊爾就見過他的堂兄希爾保特親王高價購買到過一名虎族抓到的半人馬——半人馬也是珍惜的坐騎,只是性格太差難以調教,那名半人馬給關了幾個月就絕食死掉了。

“智者阿雲的部落和其它的部落當然會有區別,連人類流放者都肯收容的雪狼族,再收容灰矮人也不奇怪。”卡萊爾道,“在這裏……最好不要提奴隸的事,我看得出智者阿雲很重視草原人,我們要小心點別說出讓他們反感的話,尤其是你,丹。”

“我早就不敢說什麽了……”丹苦着臉嘀咕,“昨天那個特別壯美的雪狼人,我都只是盡量多看他幾眼……”

已經開工的工程隊工作現場,正忙着搬石灰石的紅葉:“阿、阿嚏!”

卡萊爾笑了笑,聽得進勸告是丹的優點。朝外走了幾步,卡萊爾忽然覺得哪裏不太對,又走了幾步,他面色大變:“等等……尤米呢?!”

提姆三人大驚失色……

四人連忙趕往尤米住的屋子,才剛繞過彎,便看見穿戴整齊的尤米……溫柔似水、溫婉動人、明媚嬌豔地……跟在那個長得特別帥的雪狼人身後,亦步亦趨。

大河左手抱着一大捆灰灰菜,右手提着裝豆芽的桶,很頭痛不住回頭:“你不要這麽跟着我啊,我還要做事情呢!”

“讓人家幫你好不好嘛~大河河~~”尤米雙手捧心,嗓音跟給蜂蜜泡過一樣甜得膩人。

卡萊爾四人便眼睜睜看着那個帥得讓人生氣的雪狼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還哆嗦了下……

“不要亂給我改名字!我叫大河!”大河才是真森氣。

“好嘛~~大河~~”尤米把尾音拖得特別長。

大河轉頭就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等等人家嘛~~”鬼知道她是怎麽用這麽甜膩柔軟的嗓子喊得這麽大聲的。

大河跑得更快了。

“就……別管她了?”提姆轉頭看向卡萊爾。

“嗯,随她去。”卡萊爾面無表情地。

丹酸溜溜地看着大河的背影:“那家夥是怎麽長成這樣的……”

從另一邊的通道出了集體宿舍區,便見……幾名成年兔狲正合力将一頭肥碩的黑毛野豬摁在石桌上,這野豬的嘴巴用藤草緊緊捆住,只能發出哼唧聲,兔狲們将桶擺到豬脖子下面,抽出寒光閃閃的寬背砍刀……

一刀割破野豬喉管,噴濺出來的血液糊到了下刀的兔狲,這名兔狲将寬背砍刀在野豬皮上擦了擦,眼角餘光看見呆若木雞的人類客人,陽光燦爛地朝他們揮手(^0^)┛:“早安啊,今天也可以吃紅燒肉哦~”

沒有這些人類帶來的糖和香料,豬肉可沒法兒做的那麽好吃,當然要禮貌客氣啦~

這輩子頭一次看見殺豬現場的卡萊爾:“……”

趕緊離開血腥的殺豬現場,還沒出廣場範圍呢,迎面便見智者阿雲和幾名雪狼人從路口轉過來。

“卡萊爾王子!”蕭雲眼睛一亮。

“早安,阿雲先生。”四人趕緊站直,标标準準地行禮。

“不用這麽客氣,我們可是全天候友誼的好朋友呢!”蕭雲笑眯眯地、親熱地拉着卡萊爾王子的手,“來來,難得來趟草原,不如來體驗一下我們草原人的生活,也是很有情趣的嘛~”

十分鐘後,四名人類猛男各抱着一個幹淨的大肚陶罐,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廣闊的露天羊圈、數不清的羊群,以及……正蹲在前面給他們示範怎麽擠奶的智者阿雲。

“看,像這樣擠,順着往下,用力要适當,不能讓母羊感覺痛,一個奶擠空了就換另一個……是不是很有野趣?”蕭雲笑呵呵地,“這是我們部族的幼崽日常幹的活兒,今天要播種幼崽們抽不開身,剛好讓幾位來體驗一下我們草原人的生活情趣——很好玩的呢!”

卡萊爾·哈維·費迪南德王子殿下:“……”

硬着頭皮擠了幾百頭母羊的奶,一早上的時間就這麽過去了,到中午用餐的時候,卡萊爾幾個吃着香噴噴的紅燒肉都感覺一股子羊奶膻味兒在鼻尖徘徊不去……

在廣場上吃完飯,熱情的智者阿雲便立即湊到他們身邊,笑容特別地有親和力:“早上擠的奶夠這段時間用了,下午我們就玩點兒別的……”

卡萊爾心中大大地松了口氣。

“……播種小麥其實也是有講究的呢,不如幾位來感受一下我們雪狼族的播種方式,看看和你們聖布裏奇種麥有什麽不同?”智者阿雲熱情地。

卡萊爾等人:“……”可以拒絕嗎?并不很感興趣,可以直說嗎?

要種兩千多畝小麥,蕭雲連兔狲幼崽的貓爪子都用上了,哪裏會坐視現成的四名人類猛男閑置——他們身體這麽好,總比薩爾耐操?

無法說出拒絕的四人,終究還是給帶到了田地裏。出身尊貴的王子殿下和家裏起碼富了三代的丹·克勞迪就憋說了,小市民家庭出來的達倫和打小當男仆的提姆都沒幹過這活兒,挽起褲腳穿上雪狼人給的草鞋站在地壟間,他們的表情都特別地茫然無助……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麽?

播種說白了就是要耐心細心,四人都接受過水準線以上的教育,學習起來不難,過了心裏的那道坎、認真聽一下指點都能上手,很快便貢獻出只比成年兔狲稍差的勞動力。

忙了個把個鐘頭,離開了一會兒的智者阿雲帶着一臉不爽的帥哥大河和花癡尤米回來了……

當着這麽多人包括尤米本人的面,智者阿雲拍着帥哥大河的胳膊,語重心長地:“不要有情緒,只是暫時把廚房裏的工作交給牛角嘛。我們播種的人手不夠,你一來,我們多出了四只手,很劃算的嘛……”

身上沾了不少泥的卡萊爾王子,低頭愣愣看着自己的手。

他再擡頭時,便見尤米被要求把長袍拉起來紮到腰間、脫了馬靴換草鞋,臉蛋兒上很快便露出了熟悉的、茫然無助的表情……

卡萊爾低頭繼續播種,心裏面只有一個字兒:“該!”

卡萊爾王子殿下從來沒有覺得一個下午的時光是這麽難熬過,明明是坐在庭院裏、與朋友喝茶聊天便會很快消磨過去的數個鐘頭,居然會每一分每一秒都這麽折磨人……晚餐的時候,與人對練劍術或是騎馬狩獵一整天都仍舊精力旺盛的他,居然腰痛得差點坐不住!

還好這個雪狼族也是很講究衛生的,睡前能提供溫熱的洗澡水讓所有人都好好地洗個澡、把身上的泥土沖刷幹淨,躺到前一天還覺得四人同床不體面的大通鋪上,卡萊爾有種終于得救的感覺,沉沉睡去。

疲憊的王子殿下只覺得合上眼沒多久,那驚人的、刺耳得不可理喻的鐵器敲擊聲再次将他驚醒,睜開眼睛的時候卡萊爾都不敢相信:夜晚居然是這麽短的嗎?!

掙紮着坐起來,卡萊爾差點覺得自己的眼睛有問題——屋外明明還是黑漆漆的一片啊?

他扶着腰下床、走出門,便見……智者阿雲站在一側的通道口上,一手提着圓形的、類似于鐵鍋的玩意兒,另一手提着鐮刀。

“啊,卡萊爾王子,你們不用起來,我只是叫部分人早點起床播種而已。”蕭雲笑着擺擺手。

“……”卡萊爾擡頭看了眼頭頂,半掩在雲層中的月亮又大又圓,再低頭對上智者阿雲溫和親切的笑臉,不是,您這個“早”,是不是早過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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