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今天是《妖》售賣的日子, 雖然心中已知《妖》不會出現像《成仙》那樣一書難求的盛況,陸淼淼用過早飯後, 還是起身去了書鋪。剛走進西街不久, 遠遠地就瞧見落葉巷口人頭湧動, 還多是彩衣丫頭粗布婆子。

《妖》就這麽快就傳到那些閨閣小姐耳朵裏去了?

陸淼淼有些詫異。

畢竟前幾日送的那一百本, 幾乎都是到了《成仙》書粉的手裏, 雖然當時說過最好是給女孩兒看,但他們大約也會自己翻上一翻, 這麽快就傳到女孩堆裏去了?

陸淼淼有些疑惑,擡腳向落葉巷走去。

誰知剛進巷口就被一個激動的小丫頭給擋住了, 圓臉柳葉眉, 生的很是喜氣, 一看到陸淼淼,先是一驚, 然後滿眼雀躍, “是胡為先生嗎?”不等陸淼淼答複, 又上前一步,“是您吧?胡為先生!”

不是說胡為先生是位美人嗎?

眼前這位仙女一樣的夫人, 不是她還能是誰?

小丫頭激動的話語也吸引了周圍排隊的人,當看到陸淼淼時, 眼前皆一亮, 連隊也不排了,只圍着陸淼淼,也認定了陸淼淼就是胡為先生。

“先生!”

最先那個小丫頭大聲道:“紅玉殺夫後, 那簪子上,是只有謝流蘊的血,還是也有紅玉的?”

說着就翻開一直拿在手中的《妖》翻到最後一頁,上面是一枚倒在血泊中的碎簪,簪子極為華美,白玉為身,镂空幽蘭,只可惜簪身裂痕明顯,一如倒不起的謝流蘊,再無生機,再無晨起時情濃軟語。

而那血的顏色,既是鮮紅,又似有濃墨潑染。

小丫頭:“先生,您書裏說過的,紅玉為千年狐妖,她的血,亦是黑的,這簪子下的血泊,是否也有她的血?”

“先生,您就告訴我吧!”

小丫頭急得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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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說了,我今日若不能得了準信兒,今晚就罰我不能吃飯!”

“噗嗤。”

陸淼淼被小丫頭孩子氣的話給逗笑了,擡頭看向四周的人,多是丫鬟婆子,亦有數名錦衣姑娘在看自己,“你們都看過了?”衆人皆點頭,陸淼淼更不解了,“三日前《妖》只送了一百本,都到你們手裏了?”

小丫頭得意道:“我們姑娘這本是從小少爺那裏搶來的!”

“我們姑娘是聽李家姑娘說的。”

“我們姑娘是從方小姐那邊得知的。”

“方小姐?”陸淼淼看向說話之人,是一名粗實婆子,“哪位方小姐?”婆子答,“方家二姑娘方清裘小姐。”婆子話落,有好些人附和。

“是了,我們家姑娘也是那日從方家回來後,就着人去買《妖》的。”

“是呀,我們家也是。”

附和了十多個人,陸淼淼眨了眨眼。

方清裘在幫自己宣傳?

上次方家事情完後,自己再也沒見過方家人,自然也沒見過方清裘,想到那個內斂婉約的姑娘,她是舉辦了一場宴會幫自己宣傳了嗎?

陸淼淼還在怔然,忽然袖口被人輕搖,回神一看,又是那個喜氣的小丫頭,小丫頭可憐巴巴的看着陸淼淼,哀求道:“好先生,您就告訴了我罷,小姐說了,若不問清簪子上的血,她真的不會給我吃飯的~”

又有人道:“先生,我們家姑娘也留了話,說想問先生,這紅玉心中,是否有過謝流蘊?”

《妖》已結尾,但整篇紅玉對謝流蘊的感情都是模糊的,最初像只把他當成一個玩物,日子無聊拿來逗趣罷了,後來日子漸長,似乎有了男女之間的情誼,但最後取謝流蘊的命時,手起簪落,沒有一絲遲緩,亦無半分眼淚。

陸淼淼笑了笑,朗聲道:“你們心中的疑惑,半月後,紀家梨園蘭苑會給出答案。”

小丫頭最先反應過來,“是要改成戲曲了嗎?”

陸淼淼點頭,道:“今日我就不多言了,半月後,讓你們主子去蘭苑找答案吧。”

衆人得了準信,回去能有個交代了,這才不纏着陸淼淼了,陸淼淼又和她們笑說了幾句,才走進了店鋪,書鋪中李秋秋正忙着收錢,有幾個學子在給她打下手,倒也不顯忙亂。李秋秋這會沒功夫和陸淼淼多說什麽,只道:“後面有人等你呢。”

聞言,陸淼淼疑惑向後面走去。

書鋪後面還連了一個小院,種了花草三兩,偶爾休憩之所。院中正站了一名灰色長衫的富态中年男子,笑呵呵的模樣,一見到陸淼淼就笑了,眼角笑紋更深,利索的掀袍下跪,“給夫人請安!”

夫人?

陸淼淼剛挑眉,那男子就機靈道:“小的是紀家首飾鋪子珍品樓的掌櫃。”

又再行了一次大禮。

“紀長富見過夫人。”

紀家的人?昨天還說有空讓人來拜見,今天紀家其他人都知道了嗎?陸淼淼道:“起來吧。”又道:“你今日前來,是有何事?”

紀寧還沒讓人來拜見,他單獨前來,應該是有事的。

紀長福:“奴才冒然前來,一是為了給夫人請安,二則,是想問問夫人,可否把《妖》最後一頁畫上的簪子交與奴才,奴才做了一樣的簪子,定會大賣的。”

身為紀家人,陸淼淼都知道了,如何不知道主子會捧《妖》?紀家梨園在芙蓉城雖不是最好的,但也是頂好的那一批了,蘭苑從來都是座無虛席的,又經了柳先生的手,大賣肯定是必然的!

今天又見門前書客甚多,竟也不輸《成仙》多少。

心裏更是落了放心的大石。

“夫人,您放心,保證把書上的簪子原樣複刻下來,絕不差一分一厘的。”

當初讓紀寧畫簪子,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妖》太短,定價也低,賣再多也掙不了幾個子,這簪子就不一樣,白玉所鑄,好物甚貴,現在有人找上了門,還是紀家人,陸淼淼自無不願的。

“既你這樣說,回去做一個我看看,若可以就給你了。”

喜得紀長福又是一個大禮。

“夫人放心,小的明兒就送到您跟前來,斷沒有差池的!”

陸淼淼:“你也別謝我,那簪子,是你們爺畫的,若有什麽不對的,只管去問你們公子,別來擾我了。”

紀長福:“是大公子畫的?怪不得呢,奴才瞧着,也只有大公子這樣的文曲星才能畫出這樣的丹青了。也虧了夫人文采斐然,讓死物也添了生氣,夫人和大公子,真是天上地下也難找出的般配人了!”

這一通好話讓陸淼淼只搖頭,“行了,別貧了,做正事去吧。”

晚間紀寧下學後,直接回了陸淼淼這邊,陸淼淼正在廚房裏做飯,狗蛋在一旁咬着毛球玩,狗蛋看到紀寧就松開毛球歡快地迎了上去,尾巴搖得飛快,奶音汪汪的,紀寧蹲下,笑着摸了摸它的頭。

陸淼淼聽到動靜回頭,就看到紀寧俊美臉上閑适淡然的笑,他真的生的很好看,俊眸星眉,淺笑時天際都會失色。紀寧察覺到陸淼淼的視線,擡頭看了過來,陸淼淼忙轉過身,只專心做自己的事。

耳尖紅紅,羞的。

昨兒周嬸嬸說要看日子搬到一起住後,就不大好意思看紀寧了。

進展太快。

主要是他生的太好。

咳,怕自己把持不住……

紀寧逗了狗蛋一回,去淨了手,也不說話,只挽了袖子,露出小臂好看的肌肉線條,熟練的理過陸淼淼已經放在竈臺上的蔬菜,開始清洗折菜。陸淼淼瞧瞧看過去,只見他眼簾半垂,側顏長睫亦如羽扇。

哪怕做着這樣女人家的活計,他亦是全身的矜貴,身姿修長挺拔,閑适淡然。

陸淼淼不覺便看癡了。

忽見他雙眸似有笑意漣漪,回神。

“那,那個,今天你們家收拾鋪子的掌櫃來找我了,說要把你畫的簪子做出來賣。”

紀寧:“紀長福?”

陸淼淼點頭。

紀寧想了想道:“這人是聰明,會鑽營,也會說話。”

“到時候收益的銀子,你只入了你的私賬便是。”

一邊說一邊将洗好的菜遞給陸淼淼,“私賬?”陸淼淼一邊接過菜一邊不解詢問,紀寧點頭,“這些都是你的,不入公。”陸淼淼還沒說話,紀寧又道:“瀾州的賬本送過來還有幾天,這邊的賬本已經整理出來了,晚上你就可以看看了。”

賬本?

這是要自己管家嗎?

陸淼淼直接拒絕了。

“我最不喜歡管這些了,以前怎樣現在還怎樣吧。”

真不擅長管賬這些,連自己有多少銀子都不清楚呢,自己這點家底都管不好,更別說整個紀家了。

紀寧看着陸淼淼,見她神色不似作僞,心下又想笑了,誰家媳婦不想管家管錢,她倒好,還想做個甩手掌櫃。也罷,不管就不管吧,又道:“你不管也行,但賬本你還是得看過一遍,總不能……”頓了頓,偏身,低低道:“總不能以後別人問你夫君有多少家財,你說個不知道吧?”

你,夫君?

夫君二字,實在太過缱眷,心裏偷偷念一遍,似乎都染上了情濃。

撇過眼,不好意思再看那張好看得過分的臉了。

見陸淼淼羞了,怕她惱,紀寧也不敢逗了,只安靜給她打下手,夕陽照進了廚房,将硬朗纖細的兩個身影拉的悠長。

等雲橙回來,“一家三口”就開飯了,吃飯時陸淼淼又想到了一事,看着紀寧,“你最近可知方家事?”紀寧道:“除了原來的方三姑娘和被休棄的方二奶奶,其他一如往常,怎麽了?”方家其實并不一如往常,雖表面看着和以前一樣,但和謝家裴家生疏了之後,以後的門路也會變,若不改變,這芙蓉城第一首富的名頭,怕是要易主了。

當然,這些事紀寧不會跟陸淼淼說的。

陸淼淼道:“我倒不是想問方家如何,只是想知道方清裘的近況,說起來,也許久沒有看到她了。”

方清裘?

紀寧眉心一褶就想起來了,心裏并沒有什麽痕跡,只笑着給陸淼淼添了菜,溫和道:“你若想她,下了帖子請她來說話便是,她不會拒絕的。”

作者有話要說: 阿,本來想這章把淼淼的身世帶出來一點的,但時間不夠了,就下章吧

啊啊啊啊啊,你們最近都怎麽了,評論直接少了一半!!你們都去哪裏了!!

嘤,收藏一直掉,評論還減半,沒有碼字的動力了啦!嗚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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