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小輕,你回來了,真好。”林別非常激動,站起來要握言小輕的手。

言小輕往後一步,大聲斥責他,“你幹什麽?”

穆拉看見陌生男人來找自家的崽,早就打起精神在一旁監視,看見林別不規矩,一鞭子揮過來,正好甩到林別手上。

“臭小子,站遠一點啊!孤男寡男見面應該保持一米的社交距離!”

雖然不太喜歡晉深時,但是,晉深時畢竟是自家崽認可的男人。

穆拉看林別非常不順眼,小白臉一樣,動手動腳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小輕,爸爸幫你把他趕出去?”穆拉收起鞭子,虎視眈眈地盯着林別。

“爸爸,不用,我和他說幾句話。”言小輕非常冷靜,帶着詢問的口氣,“爸爸,你先出去好不好?”

穆拉把小白小二牽了過來,守在門口,自己悄悄站在門邊,不敢走遠了。

穆拉覺得自家崽子有點變化,本來很傻很天真,現在不但變得很有禮貌,好像還心事重重的樣子。

林別痛得抽氣,不敢說話,默默地坐了回去。

“小輕,你知道嗎,我之前好擔心你。”林別把受傷的手藏起來,含情脈脈地看着言小輕。

眼神在言小輕衣領中的紅繩上一閃而過。

小白小二在中間,兩人保持着一米的距離。

再深情的語言,距離隔的稍遠,效果也會減弱。

言小輕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語氣平靜,

Advertisement

“我不需要你的關心。”

林別往前走了兩步,說道,“小輕,我看到了日記本。”

怕他誤會,忙着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是言靳拿給我的。你對我的感情我現在才知道,小輕,我……”

言小輕原本垂着頭,避免和林別目光對視,聽到這裏,忽然擡起頭,把他打斷,“林別,我不喜歡你了。”

他以為他會傷心,這是他喜歡了兩年的人,他的初戀。

然而,他比想象中冷靜。

還能嘴角帶笑,露出左手的鑽戒,“我馬上要結婚了,請你以後不要再來聯系我,否則,我不會對你客氣。”

說完,他站起身,獨自走了。

穆拉趕緊沖進來,把林別趕了出去。

“爸爸,再見。”

¥¥

晉深時擔心地一夜未睡,早上起來簡單處理了公司事務,正準備開車去接言小輕看病,中途收到他的信息。

言小輕:【晉深時,你的小輕在金堂機場跳傘臺等你。】

晉深時有點迷糊,趕緊打電話過去,“小輕,我接你去看醫生。”

擔心的語氣中還有一點小祈求,

“別亂跑,等着我好不好?”

他熬夜翻看了雙重人格的資料。

如果一個人擁有兩種人格,并且兩個人格互相獨立存在,相當于兩個獨立的人。

他明确的知道,這不是他的小輕。

他強烈地希望他的小輕回來,他也不能确定治療之後,究竟哪一種人格會留下。

他好矛盾,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席卷全身,晉深時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如此沒用。

言小輕已經到了機場,正準備登機,“我沒有病,不用看醫生。”

說完,直接挂了電話。

晉深時再打,那邊已經打不通了,立刻吩咐司機,

“快,掉頭,去機場。”

¥¥

言小輕回到原來的世界,到處找《林深時別》那本。

家裏面的那本消失了,不知道和他穿回來有沒有直接關系。

不管了,先找到再說。

他在網上挂了懸賞,又托朋友到處問。

好不容易找到一本,書的主人剛剛扔了。

媽的,那麽好看的,為什麽要扔啊。

感謝垃圾分類,言小輕花了一天一夜,終于在可回收垃圾裏翻出了。

剛拿到,言小輕就覺得頭一陣眩暈。

心裏大喜,老子終于要回去了?

一天一夜沒休息,剛從垃圾堆裏鑽出來,渾身髒兮兮的,心裏還有一點愧疚。

覺得有點對不起另一個他。

迷迷糊糊的時候,言小輕抱着書,直接睡在垃圾處理站。

眩暈持續了兩分鐘,感覺意識回籠,一睜開眼,言小輕差點被吓死。

他現在在4000米的高空,正在表演自由落體。

“他麽的‘言小輕’,老子恨你,哇哇哇————你把老子丢到天上——”

“媽媽呀——吓死老子啦——”

“&*¥%#@——”

身後有個人貼着他,拍着他的背安撫他。

言小輕以為是深時,畢竟這麽危險的事,深時不可能讓他一個人來冒險。

轉頭一看,發現是一個陌生男子,想了一下,應該是跳傘教練。

“言小輕”,還算你有點良心。

應該能安全落地。

他緩了一口氣,失重的感覺撞得心頭一緊,繼續大叫,“我的媽媽呀——啊啊啊啊——”

叫得越大聲,難受的感覺稍微好一點。

教練耳朵差點被吼聾。

自由落體到一定高度,打開降落傘,教練才開口,“先生,跳傘之前的安全事項已經告訴過你,不能說話,會咬到舌頭的。”

叫了半天,言小輕嗓子也啞了,吓得全身都軟,腎上腺素加劇上升,心髒跳動過速。

完了,要被吓死了!

平時連海盜船都不敢坐的人,忽然被拉着跳傘,真是太他麽刺激了。

他真的太難了,好不容易穿回來,就要遭受如此酷刑。

他閉着眼睛,用僅剩的一口氣繼續咒罵“言小輕”。

教練覺得很奇怪,這人怎麽罵自己。

一個文文弱弱的男生,看起來膽子不大,剛開始他還以為言小輕是來體驗滑翔機的。

跳傘的人真的很少,而且他當了十幾年教練,一眼就能看出哪些人喜歡刺激、挑戰,哪些人臨到最後會放棄。

男生一開始很堅定,當飛機飛上高空,教練發現,男生在發抖。

抖得厲害,牽扯着臉也有輕微抖動。

出于職業素養,他再三向男生确認,“先生,你跳不跳?想清楚。”

男生顫抖着雙腿,文文靜靜地說,“要跳。”

穿戴裝備的時候,教練甚至感覺到男生手腳冰涼,身上在冒冷汗。

他再次詢問,“先生,如果反悔,我們可以下去。跳傘雖然是挑戰,但是也是一種享受,你不必勉強自己。”

中途反悔不跳的大有人在,教練也見怪不怪。

他們也怕客戶太過害怕,最後出事。

男生抖動着牙關,繼續堅持,“要跳。”

剛跳出機艙,教練就發現客人的不對勁。

渾身軟綿,像是暈了過去。

今年第十個被吓暈的體驗者,比被吓尿的好。

他現在只要保證把人安全帶下去就行。

忽然,他發現體驗者的脖子上挂了一塊玉佩。

他之前千叮萬囑,跳傘時不能佩戴任何事物。

在自由落體的過程中,小東西肯定會掉,而且大幾率會傷人。

他伸手去抓。

在下落的過程中,玉佩由于慣性往往上飛。

伴随着“嘶啦”的聲響,挂玉佩的繩子無法承受狂風的拉扯,被撕斷開來,飛到空中。

教練沒有抓住。

五秒之後,客人醒了過來,開始瘋狂大叫,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言小輕終于回來了,雖然姿勢不太優美。

晉深時早已在等候在降落地。

離地還有十幾米的距離,言小輕拉扯着嘶啞的喉嚨,喜極而泣地大叫,“深時!!”

看着在空中手腳亂舞的言小輕,晉深時嘴角上揚,雙手握成喇叭,對他大喊。

“小輕,歡迎回來。”

真正挂在心上愛的人,稍微有一點變化,一眼就能發現他的不同。

不管他是在什麽地方,在天空,在荒漠,就算在茫茫人海,還是能一眼将他辨認出來。

我的小輕,回來了。

聲嘶力竭地嘶喊了半個小時,言小輕嗓子啞了,全身沒有一點力氣,虛弱地挂在降落傘上。

快要落地的時候,晉深時張開雙臂,霸道地把他抱進懷裏,激動的語氣中難掩欣喜,“小輕,我接到你了!”

教練解開鏈接兩人的保護,言小輕直接癱到晉深時身上。

立刻開始嗚嗚嗚大哭,“深時,我差點以為回不來了。吓死寶寶啦。”

言小輕的聲音啞啞的,有劫後餘生的慶幸,更多的是在晉深時面前撒嬌。

“吚吚嗚嗚”,似嗔似笑。

晉深時閉上眼,緩了緩,心裏的愁雲被一掃而空。

他的小輕,是真的回來了。

晉深時摟着他,仔細地幫他脫掉跳傘裝備。

最後一扣防護除去之後,晉深時抱着言小輕席地而坐,将頭埋進他的身體。

原本過速跳動的心跳慢慢恢複正常,因為深時的接近,又重重地敲擊在胸口。

言小輕吸吸鼻子,抱住深時的頭使勁揉,“深時,我好想你哦。”

晉深時保持這個姿勢,沒有動。

過一會兒,言小輕感覺深時的背有點起伏。

哭了?

搬起深時的臉,眼尾有點紅。

言小輕張嘴想解釋兩句,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小心翼翼捧起他的臉,吻在他的眼角,“深時,我給你講個故事,你要聽嗎?”

“嗯嗯。”

晉深時左手自然而然地攀到言小輕脖子上,輕輕一捏,言小輕化成一灘水,“嘤”地叫了一聲抗議。

降落點在郊外草原,周圍長着一人高的野草,在蕭瑟的秋風中來回搖擺。

晉深時抱起言小輕,鑽進草叢裏。

“深時,你幹什麽?”言小輕用嘴叼着他的食指,在嘴裏磨,“我還要講故事呢。”

“只許你講給我一個人聽。”

滾燙的吻印在眉心,像是對待絕世珍寶,珍而重之。

“從前有個人,叫言小輕,他生活在……唔……”

“你先等我講完好不好?”沙啞甜膩的聲音,軟弱無力地抗議。

“你講,我聽着呢。”

兩人的聲影、聲音,同時淹沒在草叢中。

作者有話要說:從此以後,言小輕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

開篇幾個大字,高亮:【我不要跳傘!我不要跳傘!我不要跳傘!!】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