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為了《空城》劇組的和諧友愛, 衛乘風還是把司潮拉進群了。司潮在裏面發了五個一塊錢的紅包, 群裏幾人瓜分完, 就默默散了。
司潮這會兒也顧不上在群裏找他們算賬, 明天開機第一場就是他和衛乘風的對手戲, 兩個人好幾年沒有正式合作了，得先對一對找找感覺。
好在二人對彼此的表演風格和習慣都很了解, 溝通起來很順暢, 一個屈膝坐在床上, 一個靠在沙發上, 正聊得投入，司潮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 皺眉，但還是接了起來。
“徐董您好。”
“司先生好，不好意思這麽晚還打擾您。”徐晉的聲音低沉而禮貌。
“沒關系，”司潮說：“您有什麽事兒嗎？”
“我這才還是為了菲菲的事情來找你。”徐晉頓了頓，“你上次說過你不會為難她的，但轉頭就為了給你和我女兒的戀情打掩護, 把菲菲推出來, 這是不是不太好？”他語氣很客氣，但話裏的意思卻十分直白。
司潮沒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您還知道柚子是您女兒啊，她的事情您從來不過問, 反而為了袁菲三番五次來找我……”他說着冷笑了一聲。“我談戀愛坦坦蕩蕩的，根本不需要把別人推到前面，您找錯人了。”
徐晉沒想到司潮會這麽不客氣，畢竟這人出了名的好說話，他也忍不住冷了語氣，“可我查到是你托人向《三十年旅客》的作者透露的消息。”之前《三十年旅客》的導演就聯系過袁菲經紀人，那時候袁菲人設還沒崩，依舊是圈內演技在線路人緣極佳的當紅女星，片酬自然很高，《三十年旅客》給的價錢不太符合袁菲經紀人的預期，于是這事兒就托了幾天，還沒來得及拒絕片方，袁菲就出事了，經過這幾天的商議，徐晉正想讓袁菲接下這部戲，安安穩穩演一個戲份不多的女配角，這個想法還沒跟片方說，就出了昨天的事情。
他聽袁菲說了昨天熱搜上的腥風血雨，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司潮幹的，一方面為了轉移網友們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是為徐青柚出氣。然而後者他沒說出來，他想就算他不說司潮也應該心知肚明。
司潮聽他這麽說，笑了笑，“這麽說，您應該是沒聽到那段錄音吧。”
“什麽錄音？”徐晉沉聲問。
司潮想了想，“那等會兒我發您郵箱，您聽了那段錄音就該知道，我這麽做不是為了害袁菲，反而是在救她。”
二人沒再多說，挂斷電話，司潮把那段錄音發給了徐晉。
徐晉聽完錄音，立刻明白了，那個良哥明顯就是對袁菲圖謀不軌，如果袁菲真的接了這部片子，無異于羊入虎口。
但他相信，司潮絕沒有這麽好心，如果真的想救袁菲，直接把錄音發給他或者袁菲就可以了，為什麽還要鬧那麽大動靜。他很快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司潮真正要對付的，不是袁菲，而是那個宋良。
徐晉當即決定讓晨星娛樂準備聲明，表示袁菲并未與《三十年旅客》劇組簽約。
這個聲明發出，網友們不免開始質疑那個聊天記錄的真實性。那個博主索性直接把錄音發了出來。
網友們這才明白，讓編劇加女主的不是袁菲背後的金主，而是男主角宋良。大家于是把所有的怒火都轉向了宋良。
他沒有發過微博，網友們只能發私信罵他，甚至還有人建了一個超話，名字叫“禁止宋良進入娛樂圈。”
而這一切司潮都顧不上關心，這部片子打戲不少，司潮天天下戲都累得渾身酸疼，開機一周，腿上擦破好幾塊皮。
以前有點小病小痛都會在微信找徐青柚撒嬌賣慘，但如今真受傷了，他反倒不吭聲了。徐青柚畢竟這段時間也在忙，聽周雲說，她們去田野的地方條件很差，雖然有聯絡人，但當地村民一開始對她們仍然有些排斥，全靠徐青柚從中周旋。
司潮在家人群裏看到周雲和司長天的聊天記錄，忍不住插了一句。
司潮：“@天邊有朵雨做的雲 @天道酬勤你們的兒媳婦怎麽樣？是不是非常滿意。”
天邊有朵雨做的雲：對她當然滿意，就是怕她對你不滿意。
天道酬勤：人家比你努力多了，你要多向小徐學習。
司潮：好！向徐老師學習！
他截了一張圖發給徐青柚，徐青柚白天帶着周雲和幾個學生去收集當地的民間傳說和民間故事，周雲他們畢竟是文學院的，研究重點還是在少數民族神話和民間傳說上。
徐青柚稍微懂一點當地的語言，可以做簡單的翻譯，但主要還是靠報導人翻譯。這位報導人姓田，就是這個村子出去的，讀了大學又回來教書，今年已經年近半百。
徐青柚讀碩士的時候跟陳老來過這個村子，于是就結識了這位田老師。
白天忙完正事，晚上田老師和徐青柚她們坐在屋中烤火聊天，“我當年見小徐就這樣，這麽多年過去，你還是這樣，結果已經當教授了，真是不得了。”
周雲：“就是，我像小徐這麽大的時候，為了生小孩，放棄了出國留學的機會，蹉跎了好多年才評上副教授。”
話題立刻就被帶騙，大家紛紛讨論起怎麽兼顧學術和家庭，周雲撇嘴，“現在想想真後悔，當初應該狠狠心出國的，孩子麽，晚幾年生也是一樣，但真得有了孩子，就更舍不得出去了。”
徐青柚偷偷勾唇，想錄個音給司潮發過去。
田老師于是問徐青柚，“小徐老師現在博士也讀完了，副教授也當了，是時候考慮婚姻大事了吧，像你這樣又漂亮學歷又高工作又好的姑娘，肯定不少男老師追吧。”
周雲含笑看了眼徐青柚，徐青柚抿抿唇，“已經有男朋友了，結婚的話，還是再等等吧。”
周雲不動聲色，像是随口閑聊，“都這個年紀了，覺得合适就早點定下來，現在大家節奏都快，沒那麽多時間三年五年的談戀愛了。”
有個博士也插嘴道：“就是，結了婚再繼續談也是一樣的。”
徐青柚：“……”周雲這是什麽意思？在催她和司潮早點結婚？她突然有點不敢看周雲，轉頭問那個博士，“那你怎麽樣？有男朋友了嗎？”
她其實不太喜歡打聽別人這些事，但大家都在讨論這個，她突然把話題帶到別的事上實在太刻意了。
今晚的聊天整的徐青柚有點緊張，好不容易結束，回到房間，就看到了司潮的那張聊天截圖。
公婆對兒媳太過滿意也未必就是好事，徐青柚躺在床上糾結了一會兒，覺得這事兒還是應該和司潮商量一下，于是給他發了條消息。
柚子：“你想結婚嗎？”
晚上有夜戲，司潮在休息間裏背臺詞，手機震了一下，他點開就看到這條消息，驚得差點把手機扔地上。
司潮：“啥……啥意思？”
柚子：“我就是怕你着急，先問問你的想法，我現在還沒做好準備，太快了。”
司潮：“我……我不着急不着急，你怎麽突然想到結婚？”
徐青柚自然不好說是周雲在暗示她，便随口編了個理由，“晚上聊天的時候大家讨論起來，我就問問你的想法。”
柚子：“收工了嗎？看到新聞說你那邊降溫。”
司潮現在還在杭城，大概過年後轉場去西北。他看到這條消息，下意識把羽絨服的拉鏈往上拉了一點，“今晚有夜戲，估計得到十二點多才能結束，你放心。”
他估算了一下時間，還有大半個小時才能輪到他的戲，于是跟徐青柚說；“你方便語音嗎？想聽你的聲音。”
村子裏空餘房間不多，她和周雲住同一個房間，當然不能語音，但她也想聽司潮的聲音，于是回了一句；“你等一下。”就輕手輕腳起身，往外走。
村子裏有一條小河，冬天河裏水量很小，她就站在河邊跟司潮語音聊天。
這裏的天空能看見星星，她擡頭一邊心不在焉地數着，一邊聽司潮跟她說劇組的趣事，大概是有好的導演和搭檔，他雖然辛苦，但心情很不錯。
“天天晚上都讓乘風請我們吃夜宵，我現在一天吃四頓，還是比在平城的時候瘦了。”
徐青柚：“那就再多吃點，要不要給你寄一點你喜歡的零食？”司潮最喜歡的就是牛肉幹，徐青柚每次去司潮家，都能看見存貨。
“不用，有小朱呢，我想吃什麽他都能買到。”雖然這麽說，但真正忙起來，誰還有心思想今天吃什麽，恨不得趕緊填飽肚子開始幹活。也就衛乘風那個大少爺，隔三差五會讓助理從杭城買點海鮮過來，整個劇組都跟着沾光。
“你呢？在那邊能吃飽嗎？當着我媽的面不要害羞，該怎麽吃就怎麽吃。”徐青柚現在呆的地方收不到快遞，他也沒法給她寄吃的。
徐青柚忍不住輕笑，“放心，我每天都吃的可好了，還帶了方便面和壓縮餅幹以防萬一。”
司潮聽她整天就吃這些東西，她媽估計也一樣，不由心疼，但一想到她們也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又忍不住替他們高興。
二人又聊了幾句，才依依不舍結束通話。徐青柚凍得手腳冰涼，回到房間，發現周雲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
她把水杯遞給徐青柚，“快喝點水暖暖，你這傻孩子，大冷天的怎麽能去外面打電話？”
徐青柚說了聲謝，接過水杯暖手。又聽周雲道：“是不是和潮潮打電話呢？以後和她打電話就在屋裏，不用不好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