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
初夏的清晨,陽光調皮的溜進房間, 跳到一張英俊的臉上, 給濃密的睫毛渡上金邊。
路星火眨了眨眼睛, 醒了過來。
渾身酸脹,某個地方針紮的疼, 一切都跟那天早晨一樣。
不同的是, 他的心情格外平靜。
他看着眼前還在熟睡的南逐, 心裏竟然沒有任何百轉千回,只覺得,原來歲月靜好是這種感覺麽?
路星火又眨了眨眼睛, 這才終于找回了正常的邏輯。
媽的, 又跟南逐睡.了。
為什麽要喝酒呢?
好吧, 其實也沒喝那麽醉, 記憶還是清晰的。
路星火翻了個身, 不再面對南逐,而是面對只露了一條縫的窗簾。
窗簾的遮光效果很好, 但卻還是能透出陽光暖暖的顏色。
今天是個晴天啊,陽光真好。
路星火覺得自己不應該關心天氣如何,而應該關注怎麽面對自己的前摯友,現炮.友——南逐。
路星火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心态崩了。
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狀态,不但不覺得尴尬羞恥,還有一種很淡的滿足感。
難道真的是當處.男時間長了,需要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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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種事, 這麽舒服麽?
就在路星火陷入深深地肉.欲思考的時候,他身後的南逐動了。
尴尬和羞恥像地震似的,瞬間爆發,一點準備都不給路星火。
路星火可以稱得上是連滾帶爬的下了床,在地上随便抓了兩件衣服就進了洗手間。
然而他到底是慢了,就在關門的時候,他聽到南逐的低笑聲。
南逐都看到了。
路星火瞪着鏡子裏格外淩亂的自己,極輕的罵了一句“艹”。
這些小草莓是怎麽回事,他以前怎麽不知道南逐對植物栽培還很有興趣呢。
連脖子上都有,這特麽萬一被人看到了,他還要不要做人了。
路星火生氣的将手裏的衣服扔到架子上,開了水沖洗。
認真的沖洗了一遍,擦幹淨身體拿起衣服,路星火這才發現,他一時慌亂,居然拿了兩件襯衣。
就在他尴尬着不想讓南逐幫他拿衣服的時候,洗手間的門被敲響了。
“衣服。”南逐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了進來。
路星火一張臉頓時漲紅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臊的。
最終他還是把洗手間的門拉開一條縫,将手伸了出去。
白襯衫和休閑褲,路星火的日常打扮,他向來不太愛靓,穿得也比較随意,不過長得夠好,怎麽穿都好看。
路星火收拾利索出去的時候,南逐正穿着睡袍玩手機,路星火出來都沒擡頭。
這特麽也太自然了,路星火的尴尬被抹去了不少,于是他走過去,問南逐,“看什麽呢?”
“看兩個男人做.愛之後需要什麽後續處理。”南逐頭也不擡的說。
路星火本來以為對話會是自然地,生活的,沒想到居然是這麽刺激的,黃暴的,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回什麽。
南逐看路星火僵硬的表情,挑了挑眉,“昨天晚上我有幫你把東西弄出來,擦幹淨,不過沒上藥,我們一會兒去買點藥吧。”
路星火的臉又一次漲紅了,他微微張開嘴,嘴唇顫.抖。
南逐卻笑着起身,走過路星火身邊的時候,伸手捏了捏路星火的屁.股,低聲說,“習慣了,就不覺得尴尬了。”
說完,進了洗手間。
路星火又呆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怎麽就這樣了?這是什麽個節奏?難道他跟南逐還要保持這種不正當的男男關系麽?
路星火想着,沖到洗手間門口,嘭的一巴掌拍在門上。
門被路星火拍開了,撞到牆上,發出哐的一聲巨響。
路星火吓了一跳,退了半步說,“你怎麽不鎖門。”
正在洗澡的南逐也不避諱,大大方方的将好身材展現在路星火眼前,“我猜你可能想進來,就沒鎖門。”
“誰特麽想進去。”路星火喊了起來,“我幹嘛想進去。”
南逐挑.逗得揚了揚眉,暧.昧的說,“誰知道你現在是想幹嘛呢。”
路星火轉過頭,不想繼續直視沒穿衣服的南逐,“你趕緊鎖上門洗澡,洗完我有話說。”
南逐哦了一聲,朝門邊走來。
路星火慌張的溜了,坐到床上,背對着洗手間的方向。
等聽到南逐關門落鎖的聲音,路星火才轉頭看了一眼。
他真的要好好想一想,以後跟南逐怎麽辦了。
他對于自己的心态,其實有點不太懂。
不過大體上就是追求禁.忌的快感,所以昨天才喝了香槟,借着酒膽跟南逐搞了一回。
搞得時候欲.仙.欲.死,搞完之後心情舒暢,可是,這到底不太好啊。
在他接受的教育裏,這種事情應該跟自己的妻子,是結婚之後。
當然,路星火很清楚,他父母的教育有些過于古板。
可是随便跟別人發生關系,還是路星火無法接受的。
如果他能接受,他恐怕早就交了不少“解決壓力”的女朋友了。
他一直抱持着,要找到真愛才可以,所以一直也沒有交女朋友。
結果上次喝得爛醉如泥破了功,這次更是借着酒勁撒了歡。
“這樣不太好吧。”路星火小聲嘀咕。
吱呀一聲,衛生間的門打開了,南逐正好聽到路星火的那句話,開口問,“什麽不太好?”
路星火看向南逐,眼神複雜,“我們這麽随便,是不是不太好。”
南逐抿了抿唇,邊擦頭發邊坐到路星火旁邊,昨天兩人将兩張床推到了一起,現在房間裏只有一張算得上KingSize的大床。
“我反正只跟你這麽随便過。”南逐說。
“真的假的,你昨天,挺老司機的。”路星火有些僵硬的說。
南逐咳了一聲,難得有點臉紅的說,“理論知識比較豐富。”
“你一天天都在想什麽啊。”路星火鄙夷的說。
“想男人都會想的事情,你難道不想?”南逐回怼。
路星火撇了撇嘴:“我又沒毛病,當然會想。”
南逐笑了,他湊近路星火一些,将自己準備多時的歪理講了出來,“我們這個年紀,當然應該有性.生活。可惜沒時間交女朋友,又不想随便亂來,所以只能朋友之間互相解決一下了。”
又是“互相解決”,路星火真的很想翻白眼,不過仔細想想,南逐說得也沒錯。
兩人以前也會互相打個飛機,現在稍微進化一下,似乎也沒什麽不行,到底,他跟南逐都這麽熟了。
“你跟我,最合适不過了。說白了,就當是一起開黑打局游戲。實際上,這只是一種娛樂活動。不一樣的就是,這種娛樂活動更有意思。”南逐說着,又湊近了路星火一些,“沒什麽好害羞的,這是正常的生.理.需.要。”
說到這個份上,路星火覺得自己如果再糾結,就有些矯情了。
“也是,那就這樣吧。”路星火看向南逐,很想說不過下次讓我在上,但又覺得這樣說好像自己很急着來下一次似的,于是改口說,“不過交了女朋友,可就不能再繼續了啊。”
南逐聽到這句,頓時有些心塞。
感覺自己就是小說裏的那種賤受,哪怕只作為渣攻發洩欲.望的工具,也要死皮賴臉的呆在渣攻身邊。
“渣攻”路星火完全沒覺得自己說了什麽過分的話,還在等着南逐回答。
于是南逐只能勉強笑了笑,說那當然。
說完,南逐站了起來,背對着路星火又說,“準備一下,該去劇組了。”
“啊,對。今天我還有一場戲。”路星火說着,找出被扔在地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确實該去劇組了。
兩人收拾妥當,小李和小蔡那邊也早就起床了。
“老大,你以後都在路星火那邊睡呗。”小蔡問南逐。
南逐和路星火關系好,兩人有說不完的話,想睡一個房間很正常。
南逐瞟了路星火一眼,笑着說,“對,我以後跟星火一個房間,你跟小李睡沒問題吧。”
“我沒什麽問題。”小蔡說。
路星火被瞟了一眼,有點心慌,也忘記了開口反駁,任由這件事定了下來。
路星火的戲是這天的第三場,因為前兩場南逐的戲非常順利,所以他得以提前開工。
這場拍攝的就是試戲的第二場,李煜亡國後被帶到汴梁,見到趙匡胤,發現兩人曾有過一面之緣。
按道理來說,他是用這場戲獲得米導青睐,得到了這次飾演李煜的機會,他應該能非常順利的完成,然而……
“路星火,你怎麽回事,一灘爛泥似的,演的什麽玩意。”米導說話一直不好聽,不過路星火是昨天才領教到的。
路星火微微低頭,有些不知道怎麽回答。
倒是南逐,開口說,“米導,我看是你還沒從昨天的狀态中恢複過來吧,我覺得這條可以的。”
“你是導演我是導演?我說不可以就不可以!”米導頗有些任性的說。
“那就再來一條。”路星火說着,看向南逐,“我們再來一條。”
南逐微笑:“多少條都陪你演”
南逐和路星火又走了四條,這場戲終于過了,不過米導的臉色還是不好,路星火去卸妝的時候,他還瞪了路星火一眼。
路星火坐在化妝凳上任由化妝師擺弄,早上的好心情敗了個光。
化妝師仍舊是那天姓秦的小姐姐,她見路星火蔫蔫的樣子,開口安慰的說,“其實我覺得你演得挺好的。”
“謝謝。”路星火的笑容有些勉強,說好的戲精呢,居然表演不出來了。
“真的,米導就是要求高,而且情緒化,有時候他說你演得不行,不是真的不行。”秦姐繼續說,“你真的演得特別好,南神一直說你演得好,叨咕着想跟你演戲。”
路星火咦了一聲,好奇的問,“南逐什麽時候說過。”
秦姐笑着說:“以前說過。之前也是米導的戲,請的我們組,那次我給南神化妝。”
路星火知道那部戲,是南逐第一次獲得影帝的戲,叫《沉默狙擊》。
《沉默狙擊》是部抗日題材的電影,南逐飾演的男一號,在戰争之前是一個給人擦鞋的聾啞人。
戰争爆發後,他追随仰慕的富家小姐參加了抗日,期間經歷了很多生死考驗,成為了一名百發百中的狙擊手,最後在一次任務中為了掩護部隊撤退,獨自在樹林裏牽制一個步兵聯隊的敵人,壯烈犧牲。
那部電影路星火看過好幾遍,每次都會感動哭。
一個狙擊手,在樹林裏穿梭,每一槍都結束一個敵人的生命,将上百個敵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哪怕最後被包圍,也還是奮戰到最後一刻,直到死都緊緊握着那把性能并不優越的改裝□□。
不過現在的重點不是那部電影多麽好看,而是南逐怎麽會跟秦姐提到想跟他演戲,據路星火所知,南逐可不是會主動聊天的類型,更是非常吝惜跟陌生人透露心聲
“他怎麽說的。”路星火問。
秦姐咳了一聲,才說,“當時我給南神化妝,就說女主角眼睛怕是瞎的,居然看上了男二,沒看上他。然後他就說,應該讓你演男二,也就你在外貌上比他強。”
路星火猛得轉頭,不敢置信的盯着秦姐,“他真這麽說?”
南逐不是向來覺得他自己才是長得更帥的那一個麽?
“嗯。”秦姐點頭,“然後我就說,怕你演技的不行。”秦姐說到這裏,有些不好意思。
“你沒說錯啊,那時候我确實沒什麽拿得出手的作品。”路星火大方地說,“我現在也沒有啊。”
“說實話,演得好不好,我也看不出來。不過我覺得你演的李煜真的特別好,特別迷.人。”秦姐頗為誠懇的說。
路星火被誇得有點臉紅,趕緊轉移了話題,“你說我演的不好,南逐就反駁你了?”
“是呀,南神說我不懂,你的演技是純天然的。還說你早晚會大紅大紫,讓我等着看呢。”秦姐說。
路星火哦了一聲,心裏美滋滋的。
“其實,那次南神還跟米導吵架了呢。”秦姐打開了話夾子,繼續說那次拍攝的趣事,“因為對角色的理解不同,南逐跟米導吵得很兇,當時我們都吓壞了,還沒見過誰敢那麽跟米導吵架呢。”
“你別吓我啊,南逐會吵架?”路星火也很驚訝,南逐雖然比較強硬,但卻不是會跟人争吵的類型。
“也不算吵架吧,就是争執,關于怎麽表現角色。其實最吓人的不是南逐跟米導争了起來,最吓人的是米導妥協了。”秦姐說着,放下手裏的化妝棉,學着米導微微有些鬥雞眼的樣子,“行,我服你。你是最了解他的人。”
路星火看着秦姐,等着秦姐繼續,結果秦姐攤了攤手,“就這樣就完了,然後一切照舊。”
“完了?”路星火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起來,“可不完了嘛,這不是争吵,這是靈感的碰撞。”
這時,化妝間的門被推開了,南逐走了進來,開口說,“什麽事兒這麽開心啊。”
昨天晚上還跟他激.情四射,今天就跟美女嘻嘻哈哈,炮.友也是要吃醋的。
“秘密。”路星火沖南逐眨了眨眼,心情十分愉悅。
南逐看到路星火這麽開心,心裏就不爽了。
昨天晚上他廢了那麽大的力氣,才把路星火服侍得舒舒服服的,今天一被米導罵,就全都白費了。
然後随便跟小姐姐聊幾句天,就又好了。
他一晚上的耕耘,還比不上小姐姐幾句話?
“我跟他說你上次跟米導吵架的事情呢。”秦姐可是真南瓜,直接出賣了路星火。
聽說是因為自己的事情才笑的,南逐的心情立刻陰轉晴,也笑了起來,“我的事情那麽好笑麽?”
“你就是搞笑本人啊。”路星火說着,起身往外走。
“去幹嘛?吃飯了。”南逐剛坐下打算卸妝。
“我去找米導。”路星火說着,離開了化妝間。
米導還在跟副導演看錄像,見路星火過來,也沒搭理。
“米導,昨天那三場戲,我想再拍一遍。”路星火大大方方的對米導說。
米導轉過頭,似乎沒聽清,“你說什麽?”
“我說昨天那三場戲,我也很不滿意,想再拍一遍,請你給我這次機會。”路星火說。
米導的表情變了幾變,最後擺了擺手,“是我太強求了,其實昨天的已經很不錯了,不用再拍了。”
“不,我覺得我還能演得更好,我昨天表演得太緊繃了。”昨天晚上放縱了一回,路星火還真有了些新的感悟。
說到底,他一個純情老處.男,不快活一下,又怎麽體會李煜的風花雪月。
不過他不能跟米導這麽說,他說了自己的另一點感悟,“雖然昨天的戲,李煜是緊繃的,但是我不應該繃那麽緊。我應該是輕松地,因為我自己太過緊繃,導致我進入角色的時候很不自然,也就無法将李煜的緊繃真切的表演出來。”
随着路星火的話語,米導突然激動起來,他一把抓住路星火的肩膀,驚喜的說,“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你果然是我的李煜。拍,再拍,你想拍一百遍都可以。”
對于米導的情緒化,路星火還有點吃不消,不過他到底忍住了往後縮的動作,跟着米導一起笑。
米導似乎是瞬間又找回了欣賞路星火的狀态,午飯都是跟路星火一起吃的,一直絮絮叨叨的說李煜怎樣怎樣。
吃完午飯,因為臨時多出來三場戲,劇組立刻忙碌起來。
路星火讓小李去給劇組的工作人員都買了咖啡,是他要求再拍一遍的,理應給劇組發“加班費”。
一連三場戲,全部都是一條過。
米導跟吃了興奮劑似的,激動得喊着,“這就是李煜,你就是李煜。”
路星火拍完下來,也有點摸不着頭腦。
他雖然自我感覺不錯,但是也沒好到讓米導這麽興奮的地步吧。
南逐站在場邊,有些苦惱的說,“看着吧,誇完你就是罵我。”
果然,米導将路星火誇成一朵花,然後就開始罵南逐,“怎麽李煜就能演到我心坎裏,你就只會跟我對着幹呢?”
“因為我比他有主見。”南逐笑着說,說完還沖路星火做了個鬼臉,這才走進場地。
下一場是南逐的戲,路星火趕緊卸了妝去圍觀。
雖然米導一直說南逐沒有演出他要的感覺,但是卻沒有要求南逐拍太多遍,只是有些哀嘆的說,“挑不出毛病的演技,但不如李煜合我心意。”
南逐下來的時候跟路星火賣慘:“看吧,我比你挨的罵可多多了。”
路星火笑眯眯的,心像是沖了氫氣的氣球,飄得特別自在。
之後一場戲是趙光義的個人戲,南逐和路星火都在場邊看着。
飾演趙光義的是比南逐還大了将近十歲的實力派演員何猛,演技是毋庸置疑的,将趙光義這個這部戲裏最複雜的角色演得淋漓盡致,南逐和路星火都很喜歡看他演戲。
不過哪怕路星火和南逐都認同何猛,但是架不住米導要求高,一直拍了六條才讓何猛過。
何猛下來的時候頗為羨慕的對路星火說:“你說你是走了什麽狗.屎運,就被米導看上了呢。”
路星火哈哈笑了一下,對這個玩笑不甚在意。
何猛雖然愛開玩笑,但非常大氣,這段時間跟路星火相處得還不錯。
下一場是南逐跟葉子欽的戲,路星火依舊圍觀到底,南逐狀态不錯,但是葉子欽有點緊張。
說起來,葉子欽是幾個主演裏最難受的一個,因為他年紀輕,經驗少,演的又是戲份比較多的趙普,經常被米導罵得狗血淋頭。
最後一直拍到太陽落山,光照不再合适,南逐和葉子欽的這場戲才結束。
“葉子清,再用心一點,你還能演得更好。”米導黑着一張臉,非常勉強的鼓勵葉子欽,還把葉子欽的名字叫錯了。
葉子欽趕緊點頭說好的。
路星火看葉子欽這個樣子,突然就有點同情。
又想到自己之前跟葉子欽話還沒說完,就将人扔下不管,非常不禮貌,于是他主動上前邀請葉子欽共進晚餐。
“我?”葉子欽指着自己,十分不解。
“對啊,一起吃呗。今天晚上沒戲,我請你們去下館子。”路星火其實很喜歡跟劇組的其他演員混在一起,人跟人相處嘛,就是個浪費時間。
時間浪費夠了,感情就有了。
演員之間關系融洽,才能互相信任,在表演的時候互相配合成全,算是路星火自己研發的小理論吧。
于是路星火,南逐,葉子欽和何猛一起上了小李開過來的車,去市區吃飯。
飯桌上格外和諧,路星火和何猛聊得非常熱絡,葉子欽也很快融入進去,只有南逐話比較少。
不過南逐向來是這個樣子,三人也都沒怎麽太搭理他。
吃完飯回去,南逐突然叫住要回房間的葉子欽,淡淡的說,“不如我們對對明天那兩場戲吧,你有空麽?”
葉子欽和路星火都傻了。
葉子欽簡直是受寵若驚,南逐居然要跟他對戲,哪怕在公司都始終高冷的南影帝。
除了路星火,就沒見跟別人熱絡過的南影帝。
居然要陪他對戲。
“有空,當然有空,太有空了。”葉子欽就這麽“空”手套白狼,将南逐帶走了。
而路星火則是一直傻到南逐離開,才反應過來,南逐居然跟別人對戲去了?
就算接連三天都沒有他們的對手戲,南逐也不該去跟別人對戲啊!
直到回了房間,路星火都還有點憤憤不平。
雖然幫助後輩是應該的事情,但是南逐昨天才剛剛跟他有過親密接觸,今天就去找別的男人,是不是過分了啊?
路星火洗了澡出來,看了眼手機,都半小時了,居然還沒回來。
就在路星火想把手機扔到床上的時候,手機響了,是康喬的電話。
算一算,康喬那邊的《亘古情緣》應該已經開拍了吧。
“喂,小康啊。”路星火親切的招呼後輩,哼,難道只有南逐有後輩麽。
“路哥,我有點不懂的地方,能問你麽?”康喬對路星火一直特別客氣,剛來的時候還給路星火買過曲奇餅幹。
“當然,我們視頻吧,我陪你對戲。”路星火大方的說。
那邊康喬顯然楞了一下才說:“視頻對戲麽?微信視頻麽?”
“嗯,我挂電話,你邀請我。”路星火非常習慣視頻,他幾乎每天都要跟南逐視頻,都快忘記,一般朋友是不會視頻聊天的。
康喬邀請路星火視頻,兩人讨論起《亘古情緣》。
其實路星火還是蠻喜歡《亘古情緣》的,雖然劇情胡亂的編排了神話傳說裏的人物,但是節奏明快,邏輯清晰,人物性格也讨喜。
如果不是《宋太.祖》,路星火還真不想放棄《亘古情緣》,哪怕因為限古令,這部劇的前景比較暗淡。
一聊起演戲,路星火就能忘掉所有的不快。
路星火将手機架在電視旁邊的桌子上,自己站在桌子前面,跟康喬對戲。
對了大半個鐘頭,路星火都快把南逐忘了。
南逐回來的時候,他還沒反應過來的問了一句,“你來幹嘛?”
南逐本來已經做好了迎接小醋包,滿足虛榮心的準備了,沒想到路星火居然把他給忘了,而且還在跟人視頻。
視頻裏的還不是路星火的老媽,而是一個陌生的,長得很混血的男人。
“這是?”南逐冷着臉問。
“康喬啊,你不知道麽?我們公司非常有潛力的後輩。”路星火說。
“我怎麽會知道你們公司的後輩。”實際上,南逐還真知道康喬。
因為很多人都說康喬長得像他,是小南逐。
“啊?你真不知道,都說他長得像你,號稱小南逐呢。”果然,路星火提起了這茬。
“路哥,你可別說了,我哪裏能跟南前輩比。”康喬在那邊有點不舒服,任誰都不想當個像某某的人,活在別人的陰影裏。
“哈哈,你比南逐立體多了,南逐還得用修容。”路星火調侃南逐。
南逐長得其實比較柔和,東方美男子類型,只是鳳眼有點淩厲,所以妝容總是比較硬朗,會特意加重線條感。
“怎麽的,你還嫌棄我啊。”南逐不高興的走上前,一巴掌拍在路星火的屁.股上。
“你幹什麽。”路星火小聲的叫喚。
“來跟長得像我的後輩打個招呼。”南逐說着,沖着視頻裏的康喬揮了揮手,“你好。”
“南前輩好。”康喬趕緊板正的鞠躬。
“我的天哦,搞得這麽封建幹嘛。”路星火實際上不喜歡古板的東西,家裏一堆老古板已經很難受了。
“你們在做什麽?”南逐問。
“在對戲啊,我之前跟你說了的,康喬接替我,飾演《亘古情緣》的男一號。”路星火向來有什麽事情都跟南逐唠叨。
“難道不是接替趙蕭?”南逐挑了挑眉。
路星火癟了癟嘴,哦了一聲。
南逐就是小氣,他都快忘記趙蕭搶他角色的事情了,南逐還在這裏斤斤計較。
“你們剛剛在聊什麽?”南逐繼續小氣。
“在對戲。”路星火說。
“對的什麽戲啊?”南逐追問。
“就是有幾場,男一號黑化的戲。”路星火說着,将劇本指給南逐看,“男一號的師父被殺,男一號為了報仇,拔起了邪劍十屠,受到邪劍十屠的影響,變得十分暴戾。但是最後女二號感化了他,并且用自己祭劍,淨化了邪劍十屠。”
南逐的眉毛抖了抖,總覺得這個劇情在哪裏見過。
“其實我跟路哥已經對得差不多了,我已經基本上懂了。”康喬敏銳的感覺到了南逐的敵意,想要結束視頻。
“是麽?那演給我看看,我幫你把把關。”南逐說着,沖視頻裏的康喬微笑。
“好啊,來來來,小康,我們走起。”路星火倒是挺高興的,在南逐面前表演,他還是蠻喜歡的。
康喬沒辦法,只能配合。
“那就報仇之後,女二號來找男一號那場戲吧。”路星火随便選了一場,就将劇本扔在了床上。
他雖然數學不好,但是記憶力超群,臺詞背得非常快。
康喬用手捋了一下頭發,調整好狀态,一臉不耐煩的說,“你還來做什麽?我不想看到你。”
“我不能再看着你這樣下去了,雲哥哥,你不能再帶着那把劍了。”路星火的儀态瞬間變了,整個人弱不禁風似的,嬌柔凄婉。
“我的事情,不用你來指手畫腳。”康喬皺着眉頭,眼神中透露出痛苦。
“雲哥哥,你不是這樣的。”路星火搖着頭,眼睛裏淚珠凝聚,一雙鹿眼我見猶憐。
“那我是什麽樣的?我就該是你希望的樣子?該陪你在深山老林裏孤獨終老?憑什麽!”康喬看着路星火,眼裏竟然出現了恨意。
路星火被吓到了似的,連退幾步,不敢置信的搖頭,“雲哥哥,你怎麽會這麽說。跟我一起隐居,離開這世俗的煩擾,不好麽?”
“不好。”康喬冷冷的說,“溪寧,我答應你父親照顧你,但并不代表我就是你的奴隸。我喜歡凡俗的花花世界,我不想離開。”
“不是的!”路星火猛得站穩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是因為那把劍,是它改變了你。”
康喬瞥了路星火一眼,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轉身走了。
“怎麽樣?”路星火看向南逐,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顯然對自己的反串很滿意。
南逐的神色卻十分陰沉,路星火居然當着他的面,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別的男人。
好氣哦,還不能表現出來。
“你挺适合這種娘們唧唧的角色,他演得很不讨喜。”南逐用一種平緩的語調敘述。
“娘們唧唧?”路星火瞪着南逐,一張臉越來越兇惡。
“這個狀态的男主角,可能會有點不讨喜。”康喬卻很認真的說。
南逐瞥了康喬一眼,毫不掩飾眼裏的殺氣,“讨不讨喜是你演出來的,為什麽要怪角色?那麽多受歡迎的反派,難道都是編劇故意寫的麽?”
“難道不是編劇故意洗白的麽?”路星火疑惑。
“你來演。”南逐對路星火說。
“嗯?”南逐反應了一下才懂,“我來演男一號,他演女二號是吧。”
“不,你演男一號,我演女二號。”南逐說着,沖路星火做了個請的手勢。
路星火眨了眨眼:“你不看下劇本麽?”
“這麽兩句話,我還是記得住的。”南逐淡淡的說。
裝逼不讨厭,讨厭的是裝逼的時候一臉淡漠和理所當然。
路星火癟了癟嘴,到底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你還來做什麽?我不想看到你。”路星火看着南逐,眼神冷漠。
路星火之前是研究過劇本的,對這個男一號的角色,理解得跟康喬不太一樣。
“你不能在這樣下去了,不能再帶着那把劍了。”南逐看着路星火,眼神憂傷,帶着乞求。
“我的事情,不用你來指手畫腳。”路星火避開了南逐的眼神,聲音裏多了強硬。
“雲哥哥,你不是這樣的。”南逐搖着頭,眼眶發紅,哀求更深了。
“那我是什麽樣的?我就該是你希望的樣子?該陪你在深山老林裏孤獨終老?憑什麽!”路星火猛得看向南逐,眼裏帶着不甘。
南逐晃了兩下,聲音顫.抖得說,“雲哥哥,你怎麽能這麽說。跟我一起隐居,不好麽?”
“不好。”路星火淡淡的開口,聲音裏有掩飾不住地憂傷,“溪寧,我答應你父親照顧你,但并不代表我凡事都要聽你的。”
“不是的!”南逐反駁得堪稱無理取鬧,“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是因為那把劍,是它改變了你。”
路星火看着南逐,好半天才垂下眼睛,轉身走了。
這場戲演完,南逐收了表情,看向康喬,“看出來了麽?”
康喬愣愣的,好半天才點頭,“我懂了,我沒有感情。”
康喬轉向路星火,眼神複雜,“路哥比我更了解這個角色,他雖然不愛溪寧,不想按照溪寧的想法隐居,不願意因為一個承諾而受到束縛。但他對溪寧是有感情的,這場戲裏,我不該只顧着發洩情緒,而忘了表現感情。”
“沒錯,對于一個角色,情緒很重要,這是他的個性。但是你如果只顧着展現情緒,就會讓觀衆将注意力全都放在角色亂發情緒這個點上,這樣的角色讓人厭煩。保持情緒,表現感情,讓觀衆在關注感情的同時,被你的情緒影響,這才是最高級的情緒表演。”南逐說的是他們表演課上講過的,表演不僅僅要展現角色,還要用一種觀衆喜歡的方式去展現角色。
這些內容,恰恰是康喬這種非科班生沒有接觸過的。
康喬受益匪淺的一個勁感謝南逐,南逐卻淡淡的跟路星火說,“睡覺了,好困。”
說完,南逐拎着洗浴的小包進了洗手間。
“南哥好像不太喜歡我啊。”康喬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別瞎想,他就是情緒化,娘們唧唧的。”路星火特地咬重了“娘們唧唧”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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