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等到死（捉蟲）
莫林蘇換好衣服後，跟着程佳德一路坐馬車到了皇宮外頭。等程佳德取出牌子類的東西，守門的人驗過後就給放行入內。
進去之後，走在長長的甬道，兩邊是約莫兩米高的城牆，牆上覆着金黃色的琉璃瓦。莫林蘇前世沒有去過故宮，所以這次還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見識過古代的宮殿樓宇。
才走了一半的路，天空突然暗了下來。莫林蘇擡頭往天上看，一片烏黑的雲朵，彙聚在一起籠罩在上空。忽然一道白光在天上閃過，随之而來的是震耳的雷鳴。
頭的上方緊跟着就掉落了水珠子，滴答滴答撞到地面，原本幹燥的地面，因為雨水的低落，慢慢遍布無數的水痕。
這天氣真跟小孩的臉一般，說變就變，讓人猝不及防。
這條道上看不見人影，除了她和程佳德。而那些琉璃瓦不像屋檐，根本沒法躲人。他們只好拔腿就跑，總算在雨下成瀑布之前經過一道拱門，之後便是有遮蓋的走廊。
程佳德先帶莫林蘇到坤寧宮，因為已經提前通知了皇帝，所以皇帝是到了皇後的宮殿內，夫妻倆一起等莫林蘇。
進到坤寧宮的殿門，有宮人送來油紙傘。此時雨水已漸小，水珠打在那挺秀細長的鳳尾竹葉上，淅淅瀝瀝響。雨水經葉尾滑落而下，形成一條直線直奔地面。
前方程佳德撐着油紙傘，大步地往前走，挺拔的身姿配上這涼涼的雨意，總有一種誘惑人的味道。也許是感覺到身後的人停止了步伐，程佳德緩緩回過身，輕聲問到：“怎麽了？”
要命，為什麽感覺程佳德這麽帥呢，都讓她莫名産生想要躲到他傘下的沖動。莫林蘇晃晃頭，停止自己的亂想，都怪這天氣，害她胡思亂想。
“無事，我們走吧。”
天氣：這鍋我不背。
一到殿前，程佳德和莫林蘇便收回紙傘，然後有宮人來接過傘放好。恰巧司齡前來打探他們是否到了，見到莫林蘇他們，上前行禮，低眉道：“半仙、程大人總算到了，快随我來。”
司齡撥開厚重的珠簾，珠子的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仿佛在歡迎程佳德他們的到來。
“皇上、皇後，莫半仙和程大人已到。”
“快請進來吧。”聲音低沉不是莊嚴，正是從紅漆大椅上坐着的那位睥睨天下的皇帝口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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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皇上、皇後。”程佳德上前行禮。
而莫林蘇不懂得如何行禮，剛才司齡施禮的時候她又沒注意看，所以她是依着程佳德的樣子行禮，反正她現在穿的也是男裝。
程皇後愣了一下，倒是皇帝爽朗地笑了起來，說：“你們就不要如此多禮了。”
切，不用多禮就應該在他們進來的時候說不用行禮啊，莫林蘇腹诽到。
接着有人搬來兩張椅子，莫林蘇他們就坐了下來。
皇帝往殿內掃了一眼，裏面伺候的人都識相地退出殿外。“其實朕這次請半仙來，就是想問一點關于皇後的事。朕同皇後成婚十幾載，卻從未曾有過子嗣，詢問過太醫，我們二人身體皆無礙。我們夫妻非常期待屬于我們的孩子，不拘男女，不知半仙能不能為我們解惑？”
因為莫林蘇他們做的地方是皇帝夫妻的下首，好在距離不遠，只消仰頭便可探究程皇後的面相。
“皇後的額頭呈微微拱狀，加上平滑的面部線條，照整體看來，皇後是長壽之相。至于子嗣，我還需看過皇後的腳才能确定。”平常人一般只需要看腿的大致形狀便可觀測到子嗣門情況如何。
但是像程皇後這種常年沒有子嗣跡象的人，必須把腳觀看地很細致，甚至到腳趾，才能判斷。
司齡便領着程皇後和莫林蘇走到屏風後面，莫林蘇讓皇後将裙擺撩開，好讓她清楚查看皇後的雙腳。
程皇後的右腳看不出什麽名堂，應該是沒有生女兒的命。倒是左腳，隐隐看見有龍狀的東西盤踞在上面，所以程皇後肯定會有兒子，而且這位兒子今後會是這個天下的掌權人。
莫林蘇示意程皇後把裙擺撥下，程皇後焦急地看向莫林蘇，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莫林蘇用安撫的眼神看她，然後點頭，程皇後這才放下心來。
“恭喜皇上皇後，根據我所看到的情況來看，皇後命中會有一子，易锲順其自然便可。”還是以後接替你位置的兒子。不過這也正常，畢竟這孩子是正宮嫡子，接替父位也屬正常。
“哈哈，”皇帝握住皇後的手開懷地大笑，明朗的笑聲背後便是歡喜與滿足，“德全，把朕新得的那枚玉如意拿來。”
皇帝的禦用太監劉公公迅速地跑到清心殿取玉如意，可憐他一大把年紀了還如此奔勞。本來他是可以不跑這一趟的，差人去拿便可，可是作為皇帝身邊的人，自然知道皇帝此時非常高興。連帶着他也高興起來，興奮地颠颠地去拿玉如意。
之後莫林蘇拿着玉如意出了坤寧宮，頗有恍然如夢的感覺。就只對着皇帝他們動動嘴皮子，就得了玉如意這個寶貝。而且也沒有她所設想的恐怖事件發生，感覺還不賴。
原本以為就這樣出宮了，誰知半道上有人攔住了他們，說是安貴妃有請。既然是如此明目張膽地請人，應該不是來刁難她的吧。
莫林蘇就這樣被請到了安華宮，安貴妃的住所。安貴妃長得微胖，肉感很足，跟程皇後那種清瘦秀麗不同。她瞥見了莫林蘇手上的玉如意，便明白皇帝和皇後怕是趁了心意，才将此寶物賞給莫林蘇。
她嘴角上揚，露出明顯的嘲諷：“程氏居然能生！為什麽，她那樣惡毒的人就不陪擁有子嗣才對。我苦命的孩子啊，真是天道不公。”
安貴妃總共為皇帝生有三個子女，兩兒一女。長子在幾歲的時候被人謀害，在安貴妃的心裏，程皇後是絕對的主謀。因此才會說出這般話。
現在安貴妃身邊就站着一位幾歲男孩的鬼魂，應該就是她口中的苦命孩子了。聽安貴妃話裏的意思，她是認定皇後曾害了她的孩子。可程皇後并沒有造成孽業，所以安貴妃肯定是認錯了兇手。這絕對是宮鬥的結果啊，也不知道是誰有此能耐讓程皇後背此黑鍋。
安貴妃一臉圓潤，雖不是慈眉善目，但也看得出并非心思醜陋之人。要不好心幫她一把，還可以順手幫程皇後一把，程皇後可是程佳德的親姑姑。
“今兒我心情好，我送貴妃娘娘一份大禮吧。原本你和你的子女命中有大劫，收了我的禮後，應該是能輕松化解劫數的。你要不要接受這禮？”
安貴妃還未做出回應，她身邊的嬷嬷就想要阻止：“娘娘？”
安貴妃擺擺手，對莫林蘇說：“既是半仙的好禮，我便收下吧。”
于是莫林蘇取出兩張轉移符，分別往小孩身上和安貴妃身上甩去，轉移符的功能跟追往符差不多，只是被關聯的人不但可以看到鬼魂生前發生的事，就連鬼魂死前的痛苦都能一一感受到。
說什麽都比不上她的切身體會有用。
所以此番作為下，安貴妃身體很快出現了不适，全身開始冒冷汗，瑟瑟發抖，就連臉上也布滿了恐懼。
看安貴妃如此模樣，那位嬷嬷差點就想讓人綁了莫林蘇，還當她是在施妖法還安貴妃。很快安貴妃就清醒了過來，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看來關于她兒子之死有了決斷。
“謝謝半仙送我的這份大禮，真是感激不盡。”原來兒子是她交好的淩貴人所害，她竟然錯恨皇後這麽多年。如果不是莫林蘇叫她看明白事情的真想，照此下去，她一定會和皇後死磕到底，說不得還要唆使兒子去搶奪皇位，把皇後将來的太後之位也搶到手。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莫半仙才會說她和子女将來會有大劫吧。
“安貴妃找你什麽事？”程佳德在外面等了很久才見莫林蘇出來，真擔心莫林蘇會出什麽事。
“讓我替她解惑而已。”莫林蘇不欲多言。
出宮後，莫林蘇并沒有原路返回。而是拐到一條從未走過的巷子，步行回去。在經過一座空宅的時候，門匾竟站着一位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女子。
她倚靠在門上，對着門外喊：“你們誰能聽見我說話，給我回句話好嗎？”聲音細細柔柔，卻透着無盡的蒼涼。
莫林蘇決定上前，回答到：“我能聽到你的聲音也能看到你。”
女子聽了馬上笑逐顏開，那秀美的面容完全可以看出她年輕時的風采。“真是太好了，我喊了四十多年，從未有人應答。”
“你是有什麽未了之事嗎？”不然怎麽死了這麽多年都未去投胎。
“我一直在等一個人，可是臨死都未能等到他。”女子眼神充滿哀怨。
是被人抛棄的怨恨，還是等待太久産生怨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