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折騰了這樣一遭,紀晚澤身體虛,心也虛,一時也想不出該是怎樣的面目來面對喬希,幹脆借病,早早便回了房裏去休息。

呂姨回來,聽見喬希說紀晚澤又病了,一時感慨了起來,“喬老師,你說,紀總多好的身體啊,運動健将似的,可最近怎麽接二連三地病起來沒個完?是不是咱們這房子風水哪裏出了問題?”

喬希幫着呂姨正在收拾餐桌,聽見這話失笑道:“呂姨,咱們在這住了三年了,一向好好的,這風水還能忽然出問題麽?”

呂姨怔了怔,有點兒不太好意思地笑笑,“喬老師,你可別嫌我迷信,這房子風水許是變不了,但也沒準是紀總在外邊招了什麽邪祟,我不怕你笑話,我剛去趟我們孩子老姨家,我這老妹子最近就是諸事不順,先是走大街上讓個騎電動的給撞了,摔傷了胳膊,那肇事的還跑了,然後前幾天去醫院檢查,子宮裏說長了個東西,良性、惡性還不知道,這還不算……呂姨說着聲音又壓低幾分道:“她前幾天,剛查出身體有毛病時,不小心又知道,她老頭背着她在外邊養了個小的……”

“小的?”喬希一時沒聽懂,迷惑地問道:“什麽小的?”

“诶,喬老師,小的嘛,小三,二奶,情人兒,反正就是那麽回事呗。”

喬希醒過味來,尴尬地“哦”了聲,便又聽呂姨說道:“她同事知道這事,給她找了個大師推算了下,大師就說是她沾染了邪祟,所以近期諸事不吉,教她在屋子門廳一進來,挂把桃木劍,劍頭指着門,東南角供奉個觀音像呢。”

喬希淺笑了下,沒說什麽,呂姨看出喬希臉上不信的表情,就又接着勸道:“喬老師,這可不是光我們上年紀的人信這個,小年輕的也信來着,不過就是信的不一樣罷了,我那外甥女知道這些事,今兒也出主意來着,說她知道個西方占星術還是什麽的裏,有個能斬斷別人情緣的辦法,說是做一個秋千,然後把你要斬斷的兩個人的人名都寫紙上,貼在秋千座上,最後給秋千的線剪斷就把那倆人的緣分斷了……”

喬希聽得微怔,呂姨便頹自笑了起來,“所以說啊,喬老師,個人都有個人信的東西,有些玄妙的事,咱也說不好,撿着不妨礙的信信,不過是圖個自己心安嘛,你看,要不要我讓他們把那個給他們看風水的大師,也找來給咱家看看?”

把桌上最後散落的碗碟和剩菜都攏在了一處,喬希拿起紙巾揩了揩手,才慢悠悠地對呂姨笑道:“堪輿風水其實也是個學科呢,不全算是迷信,我們學院裏,建築系還特別設了門堪輿學的選修課,由院裏最有名的建築學專家,博士生導師主講,每次上課都門庭如市的。”

呂姨聽得雲裏霧裏的,看着喬希轉身要上樓,忍不住又問了句,“喬老師,那你的意思是找你們學院的那個什麽魚風水的博士導師給咱家裏看看?”

“我們這位老教授日理萬機的,我可未必有這樣的面子請得動呢。”喬希回首笑着說了句,便擡步上了樓。

呂姨咂摸了下,端起碗碟往廚房走去,邊走,嘴裏邊喃喃道:“說了半天,喬老師這還是不信的意思吧?”

喬希回到卧室的時候,紀晚澤似乎已經熟睡了過去,屋子裏只喬希那側的床頭燈閃着些幽暗的光線,她怕吵醒他,也不敢開燈,摸着黑,蹑手蹑腳地拿了睡衣去衛生間洗漱。洗過澡,又是屏着息輕手輕腳地上了床,掀開被子,躺了下去。哪知才一躺下,紀晚澤卻是一扭身,把她用力地擁進了懷裏。

喬希愣了下,剛躺下,還沒調整好舒服的姿勢,便被他這樣摟住,讓她有點兒不太舒服,可看着紀晚澤紮在她肩膀窩的後腦勺,又有點兒無措,不知道紀晚澤是睡迷糊了,還是被她吵醒了,她試探地喊了聲“晚澤”,半天沒見他有回應,也就只好伸手去擰滅床頭燈,盡量地放松身體,把自己躺得舒服些。

紀晚澤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松木香混着薄荷的味道,是他慣常用的沐浴露的香氣,喬希習慣了這樣的味道,每每萦在鼻尖,便總會油然生出種踏實的歸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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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想着今天她最後和他說那些話時,他有些驚惶無措的表情,心裏一時倒也有些懊惱,她一向不是會用心機的人,今天卻是別有用心地屢次試他,探他,甚至是明知道他跟杜樂淘會在一起的時候,故意扯東扯西地跟他拉家常,她知道他不會挂掉她的電話,她甚至猜測杜樂淘會不會在一邊,正在聽到他們的對話,她想用這種方式向杜樂淘宣告自己的所有權,也故意誇大着她跟紀晚澤之間的親密程度。

她不知道這樣的行為是不是很可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達到目的,可卻知道,這一切的前提,卻不過是仗着紀晚澤還願意顧及她的感受,也還願意維持他們這段婚姻。

接着還要怎麽做,她心裏其實也沒了章程,暗示紀晚澤她已經知道了,依舊是在利用他的愧疚心理,和心底對她的呵護之心,但,這些……是不是終将會被耗盡?那之後,又該怎麽做呢?

喬希迷迷糊糊想着,在紀晚澤懷裏終于小心地轉成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就在将睡未睡的時候,卻聽見紀晚澤在她枕畔如耳語般地喃喃,“小希,咱們重新開始吧,好不好?”

她一下子從混沌中醒過神來,卻怔怔地不知道該說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重重地“嗯”了一聲,她聽見紀晚澤如釋重負的吐息聲,然後攬着她的臂彎,便又再緊了緊……

第二天,喬希前兩堂沒課,紀晚澤走得倒比她要早,昨夜黑暗中說過那句話之後,兩個人似乎都睡得很踏實,可第二天睜眼,彼此再面對面,卻都有了些局促。

前一晚喬希忙着料理紀晚澤的突發狀況,倒忘了給喬忠鑫泡酒的事,早上才想起來,就跟呂姨一起開始張羅,紀晚澤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話題,看見她們忙着泡酒,才終于過去對喬希說道:“小希,晚上去你爸媽家,我去學校接你一起過去吧,你幾點下課?”

喬希下意識地剛想說她自己搭地鐵回去就好,話到嘴邊,卻忽然改了主意,告訴了紀晚澤她的下課時間,然後轉頭笑着問他道:“你知道我的辦公室在哪個樓麽?”

紀晚澤一下子卻有些意外喬希肯讓他到辦公樓去接她,其實并不确定地知道喬希的辦公樓到底在哪,卻是連忙說道:“我知道,那我五點在你樓下等你。”

喬希到學校的時候,第二堂課還沒下課,辦公室裏靜悄悄的,只有離她辦公桌不太近的辦公桌邊,兩個老師在,一個對着電腦專注地打着游戲,另一個捂着聽筒小聲地講着電話。

喬希習慣性地拿起茶杯要去打水,手摸到杯子的時候,不禁一愣,杯子的外壁微微發燙,似是已經有沖好的茶水。她拿過來掀開蓋子,果然看到滿滿一杯熱茶,剛泡的時間并不會太久,一打開蓋子,就袅袅地飄起熱氣。

她怔怔地看了會兒杯子,又逡巡了一圈辦公室,實在想不起,誰會好心地想起給她泡茶。

她捧着茶,慢慢地小口啜着,然後信手拉開鍵盤抽屜,想拿櫃子的鑰匙,把上課需要的東西預備好時,又驚訝地發現鍵盤抽屜上擺着一個精致的小紙盒,她拿起來打開,看到裏邊有一塊,似乎還帶着尚有餘溫在的巧克力派。

喬希更加茫然,又是對着巧克力派發了會兒呆,第二堂課下課,老師們便陸陸續續地回了辦公室,喬希才想問起其中一個,知不知道她桌上的東西是誰擺的,誰知那個老師看見她,卻是先笑吟吟地迎過來,拍着她的肩頭道:“喬老師,您愛人可真帥啊,電影明星似的,怪不得咱同事這麽長時間,也沒見過,您這是怕他要是往咱學校接您來,引得咱學校這幫如狼似虎的女學生一哄而上吧?”

看着同事臉上八卦又激動的表情,喬希十分詫異,一時間也忘了她剛才想問的問題,紀晚澤說晚上來接她,那,大概是他第一次到學校來接她下班,可那是晚上的事啊,怎麽這會兒,同事們就讨論起他的問題來了?

那老師大概看出喬希臉上的茫然,拉着她往自己電腦跟前邊走邊說:“哦,您還沒看咱們BBS呢吧,現在的小丫頭,最能犯花癡了,這是上次您愛人陪您打球時照的吧?不知道昨天晚上,誰發論壇上了,從昨天到現在,還不到十二個小時呢,您看看這是蓋多少層樓了?”

那個老師随說着話,手底下的鼠标滾輪也一點點往下轉,不停地停下來評點一番照片上的紀晚澤,喬希看着,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學校的論壇,她從沒上過,那是學生們的天地,有的老師為了了解學生動向,平時喜歡上論壇轉轉,喬希卻不想從不看論壇的她,有一天竟然成了論壇裏讨論的熱點人物,而導火索居然還是紀晚澤。

那老師還在喋喋不休地贊嘆感慨,喬希只好腼腆地笑笑,對她說道:“李老師,我這堂還有課,先上課去了啊。”

喬希拿起教案和杯子,思維有些淩亂地邁步走出辦公室,才出門,便和正要進來的辛鵬差點兒迎面撞上。

“喬老師,您是上課去麽?我跟您一起去,巧克力派您吃了麽?”辛鵬很自然地接過喬希手裏的教案,站到她身邊,跟她并肩而行。

喬希又是一怔,轉頭道:“巧克力派是你買的?”

辛鵬羞澀地笑笑,“我做的……”

作者有話要說:妞們,這周我連着零碎的幾次短途出差,不能保證每天在電腦前都有時間坐下,保證一周五更,但是留言大概不能及時回複,鞠躬~群麽~

哦,然後,節日快樂啊,大妞小妞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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