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隔閡和離別

兩人在校園裏漫步，沈黎覺得非常的舒服，她随口道：“從前沒覺得，上學有多好。現在想想，還挺後悔沒上大學”

“如果你真的想來，可以找我”蔣烨揣着兜，與她并肩走着。

沈黎搖頭：“如果有時間，真想和袁朗做校友”蔣烨任教的學校，恰好是袁朗所在的A大。

蔣烨微笑着側頭看她“你是想談戀愛，還是想上學？”。

沈黎不語，享受着難得的氛圍。兩人散步出了別墅區，路上的學生慢慢變多。

“蔣教授，您好”

“蔣教授好”

......

學生們禮貌的跟蔣烨問好，而他微笑點頭回應。

上前來的學生太多，沈黎的散步漸漸不那麽悠閑了。她在草地邊上找了個長椅坐下，也不招呼蔣烨，雙手撐在椅面上，微微昂頭，任日光從樹枝間瀉下，落在臉頰上。

蔣烨見狀，也陪着坐下。

“蔣教授，有沒有周六日上課也能畢業的班級？”她問他。

他回道：“我帶你，不上課也能畢業”

沈黎笑出聲音：“你們這個圈子，真黑暗。”

“說的好像自己是圈外人似的”蔣烨伸手撫掉落在她肩上的樹葉。

“我是認真的”沈黎說“總不好讓人一度娘沈黎兩個字，學歷就是未知”

“我也是認真的”蔣烨說。

沈黎搖頭：“你帶的是博士生，我連張大學的畢業證書都沒有，湊什麽熱鬧”

蔣烨帶了些認真的與她說：“這些都是小事，你想要什麽樣的，告訴我，給你辦好。”

沈黎看着校園裏人來人往道：“你看，他們那麽努力的去争取，去讀書。你一句話，就可以辦到他們為之努力許多年的事。”

“你不也一樣？”蔣烨回她“一出生就含着金鑰匙，他們也許奮鬥終生也比不上你擁有的一切”

“彼此彼此”沈黎轉過頭，看向蔣烨：“我想讀兩年，哪怕只有周六日或者更少的時間來上課。”

蔣烨點頭：“我帶你兩年，回頭發給你一個博士學位”

沈黎微笑：“好啊，沒想到做過你的病人還有這樣的福利”

蔣烨回應：“你不是我的病人，是我的朋友”

沈黎悠哉的向後，靠在椅子背裏，微笑不語看來往人群。

遠處身影逐漸走進，穿着一件簡單的格子襯衫，搭了條牛仔褲，單肩背了個背包，手裏還拿着兩本書。

“袁朗”沈黎從長椅上站起，揮手跟他打招呼。

“你怎麽來了”袁朗跑了兩步，到她身邊。

“蔣教授這邊裝修呢，我看看有什麽能幫忙的”沈黎伸手想撫走他額間的碎發。

袁朗卻下意識的向後一躲，說了一句“這樣阿。”

沈黎的手停在半空，有些尴尬。

“袁朗”一聲清麗的呼聲，從沈黎身後跑過來個女孩，T恤牛仔紮着馬尾辮，十分的清新“我去宿舍給你送習題冊，他們說你去自習室了。”

袁朗往後退了兩步，與沈黎拉開了些距離，才對女孩說：“你放宿舍就行，不用刻意跑一趟”

女孩熱絡的把書本塞進袁朗手裏：“萬一丢了怎麽辦，我想着去自習室看看，如果沒人的話，就給你打電話”

“沒事的”袁朗接過書，放進包裏。

“這是？你朋友啊？”女孩這才發現，身邊還站了個人。

“嗯”袁朗嗯了一聲，也沒解釋。

女孩熱情的跟沈黎打招呼“你好，我是袁朗的同班同學，我叫柳飛青”

“你好”沈黎伸出手，禮貌的與她握手。

“到飯點兒了，要不一起吃飯吧”柳飛青看了看袁朗又看了看沈黎，張口招呼他倆。

“我還有朋友，你們去吧”沈黎微笑的看了看身後的蔣烨，對柳飛青說。

“呀，是蔣教授。”柳飛青發現了沈黎身後長椅上的蔣烨“蔣教授您好，我還聽過您的公開課呢。講的超棒，就是人太多了，擠不進去，我站門口聽的”

“你好”蔣烨微笑點頭。

“袁朗，你怎麽沒說過，你還有認識蔣教授的朋友啊”柳飛青問袁朗。

袁朗此刻尴尬的站在幾人中間，艱難的笑了笑“飛青，我們去食堂吧，吃過飯還得做模拟卷。”

“那你朋友呢？”柳飛青看了看沈黎，問袁朗。

“你們去吧，我和蔣教授還有些事情沒談完”沈黎看出袁朗并不想和她吃飯，略有些失望，卻還是得體的替他解圍。

“那我們去了”柳飛青點點頭。

“去吧”沈黎揮手跟袁朗和柳飛青再見。

直到兩人走遠，她才回到剛才的長椅上，唇邊眼角依舊挂着優雅而溫柔的微笑，只是卻不似剛才的悠閑惬意。

“如果失戀，可以來找我傾訴”蔣烨對她說。

沈黎低頭看着手上那只鑽戒，感覺有點灼熱“你在詛咒我？”

蔣烨回答“不，我只是在進行售後維護。”

沈黎沒有回應，只是安靜的在那坐了足有半小時，然後起身，跟蔣烨出去吃了午飯。

袁朗并沒有打電話跟她解釋，而她也并非無理取鬧的那種女友。她有自己的事做，很大程度上，她其實是一個非常忙碌的人。

再見到袁朗，已經是九月下旬，他司法考試完結以後了。

周三的晚上，她接到了袁朗電話，換了以前開的那輛黑君越，在A大兩個路口外的街邊等到了袁朗。兩人找了個小餐廳，要了間安靜的隔間，坐在一起吃晚飯。

“瘦了很多”她給他夾着他喜歡的菜色。

“阿黎”他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上次的事情，有沒有不高興？”

袁朗說的是上次遇見柳飛青的事。

沈黎淺笑，反手握住他“你介意也是正常，我能理解”

她對他的愛，比朋友多，比愛人少，所以可以給他更多的時間，更大的空間。給他最大限度的自由，只要他愛着，他和誰，做了什麽，都不用太過計較。

“我和你之間，差距越來越大，我确實有很大的壓力。但是我對你的心，沒有變過”袁朗繞過桌子，來到沈黎身邊，把她抱在懷裏。

沈黎把頭靠在他的肩膀：“我知道的，不需要解釋。況且”她伸出手，讓他看她一直戴着的戒指“你都送我戒指了，我怎麽會亂想”

袁朗緊了緊摟着她的手臂：“再等我幾年，等我有了基礎，混出一點樣子，我們再結婚好嗎？”

“好”她在他懷裏，如往昔一般。

“往前幾個月，我就開始實習了。時間也比前陣子多，可以去經常看你”他對她說。

她擡頭看着他的側臉，問：“實習的話，住別墅那邊可以嗎？”

他低頭吻她的額頭，對她說：“我盡量”

兩人親密的吃完一餐，袁朗開車帶沈黎回了別墅。

秋高氣爽，星子燦爛，兩人躺在卧室陽臺的地毯上，互相喂食水果。繼而擁吻。沈黎發現自己确實好了，可以給出正常人的反應。

沈黎以為，今夜注定會發生一些事情。

可最終，兩人還是沒有成功，不是沈黎身體問題，也不是袁朗技術問題，而是兩人陡然發現，有些必備品，沒有準備。

第二天兩人起床時，确實都有點不滿。沈黎要上班，袁朗要上課，起的都不晚。沈黎沒臉帶着一群保镖助理去買必備品，這事只能落在袁朗身上。

晚上必備品倒是買了，袁朗的電話卻一個接一個的打了進來。現在正是校園招聘開始的時候，袁朗和宿舍的幾個同學商量着一起去打印簡歷。

沈黎白天本來就累，結果又在床上等睡着了。

本以為第三天能行，結果沈黎加班，到晚上十一點才回家。

袁朗的空閑時間沒沈黎想的那麽多，随着校招，他除了上課就是到處投簡歷，然後就開始了準備面試，面試，再準備面試，再面試的循環。一連幾天，也見不到人影。

沈黎也知道他忙着準備面試，只好偶爾約他出來吃個飯，也沒提回別墅的事兒。

袁朗本身就非常努力，成績也優異，卓曦聽沈黎說他跑一直在跑面試，也有意給他幫了幫忙。

在十月初的時候，袁朗竟然收到了國內首屈一指的K事務所的工作邀請，但是工作地點卻是在深圳。

沈黎無法拒絕袁朗去深圳工作的請求，因為在袁朗收到通知之前，卓曦已經給她打了電話。他說，她不能折了他的翅膀，他還年輕，需要去闖蕩。她問哥哥，為什麽不是K市，而是遙遠的深圳，而卓曦只回了她一句，“你覺得你們真的合适嗎？”

她不願意問卓曦為什麽用以這樣的方式，對待她和袁朗。她更願意相信她的哥哥是在為她的将來考慮，她也只能相信，幾年以後，袁朗會帶着他的承諾回到K市。

臨別前夜，她一件件的給他收拾着衣服、鞋子、領帶、腰帶、手表，都是新訂回來的款式，看不出牌子。看上去只覺得精致低調。除了他随身帶上飛機的小行李箱外，她又收拾了整整六大箱的行李。

“小箱子裏有你的證件，現金和卡。還有一些衣服”她遞了小箱子給他。

“我自己有錢”他接過箱子，打算把現金和卡還給沈黎。

“一定要我擔心嗎？”沈黎沒擡頭，整理着他随身要帶的錢包“你就當是借我的，以後還的時候記得付我利息”

袁朗知道她心裏不舒服，也沒再反駁。

“小箱子随身帶着，剩下的行李明天小歐會給你辦好托運。下了飛機記得拿”她坐在衣帽間裏，搬空了整間的衣服。

“不需要帶那麽多的，那邊天氣暖和”他坐在她身邊陪她。

“卓哥托人在那邊租了一間公寓，離你新公司很近。地址和房間鑰匙你拿好”她把地址和鑰匙塞進他的錢包。

“我自己可以”他推了推手中的錢包，沒打算收下鑰匙。

“租都租了，不住也是空着。租金付了一年，你以後記得還給卓哥就行”她不理會他的推拒，硬塞進他的手裏。

臨別在即，沈黎沒有心情，恹恹的躺在他懷裏，用手指描述着他的輪廓，至天明。

機場裏，他吻着她的唇，承諾她，一定會早日歸來。

他在與她結實一周年之際的一個微雨天氣，離開了K市，遠赴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