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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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諾從地上站起來,活動了一下雙腿,然後撿起地上莫芫的手機看了看,挑了挑眉,“壞了。”
讓開地方,指指防盜門,“開門吧。”
莫芫看他一眼,默默地上前打開了房門,然後拎起一旁的一個行李箱往屋內走。
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不用,太沉了。”
莫芫默默的看他一眼,執着的拎着就往屋裏去,時諾無奈的拎着剩下的兩個進了屋。
進了房間以後,時諾拎着行李箱往卧室內走,莫芫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忙上前攔住他,“那什麽,我先去收拾一下,你先坐一下,很快的。”
莫芫說完,便快速的進了簡棽的卧室,并将門關了上來,她沒料到時諾今天晚上會搬過來,把牆上密密麻麻的便簽紙忘掉了。
莫芫從衣櫥內找出一個收納盒,飛快的将牆上的便簽紙撕下來放進收納盒裏。
時諾站在門外靜默了一會兒,伸手推開了門,背對着門的莫芫聽到聲音一下子僵立在那裏。
時諾眼睛緩緩的掃過三面牆,滿滿的全是不同顏色的便簽紙,伸手拿下離他最近的一張,“簡棽離開的第1289天。”
又一張,“簡棽離開的第568天。”
“簡棽離開的第2485天。”
“......”
時諾修長的手緩緩撫過那些薄薄的微涼的紙頁,黑眸黯然,聲音異常的低沉嘶啞,“幫我把行李箱收拾一下,我來撕。”說着上前接過莫芫手中的收納盒,莫芫一頓,抱着收納盒的手松了開來,低着頭走到門外将行李箱拎了進來,然後打了開來,将裏面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衣櫥裏挂。
屋內默然無語,只有一下一下紙張與牆壁脫離的聲音以及衣物摩擦的‘梭梭’聲,橘黃色的燈光照在兩人的身上,莫名的帶上了一股暖意。
“今天是第多少天?”時諾突然開口。
莫芫頭也不擡,聲音有些悶,“3818天。”
又是一陣沉默,莫芫将箱子裏的衣物全都挂好了,還有一些時諾的洗漱用品,以及書籍什麽的,莫芫都将它一一擺好,又從她的房間裏拿出幹淨的床單過來換。
将床單鋪好,時諾的還在撕着牆上的便簽紙,他撕的很慢,擺的很整齊,之前因為莫芫着急随便扔進收納盒的,也被他一一擺放工整。
莫芫倚在衣櫥門上,看着他的動作,有些恍如隔世的錯覺。
“恨他嗎?”時諾再一次低低開口。
莫芫怔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這話的意思,眼眸微垂,靜默了一會兒,才輕輕道,“恨。”
時諾的手一擲,苦笑一聲,“應該的。”
莫芫默默看他一眼,“早點休息,我先回去睡了。”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
恨,可是這恨不及愛的萬分之一。
夜,很寂靜,寂靜到可以聽到細微的呼吸聲。
今夜注定是夜不成寐的,時諾雙手枕在頭下看着天花板,床頭上擺着那個大大的收納盒,盒子裏有3817天,還有今天,小芫沒有寫。
時諾嘆了口氣,翻身下床,打開了房間的門,被門口坐在地上的黑影驚了一下。
借着從窗口照進來的燈光,可以看清坐在地上那個瘦小的身影正是莫芫。
“怎麽坐在這裏?”時諾低頭看她。
莫芫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泛着微微的水光,她怕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怕明天一早醒來,簡棽再一次不見了,她怕一切都是夢一場。
時諾心裏難受的厲害,彎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莫芫身體僵直了十幾秒然後緩緩的将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誰也沒有說話,兩人靜靜的相依着,感受着靜谧的夜晚,一如十二年前,莫芫剛剛失明痛不欲生的那段日子,兩人也是這樣相依相偎。
“簡-棽。”莫芫輕輕地緩緩地低低地念出那個自己想了念了十年的名字。
“嗯,我在。”溫熱的大手輕輕握住她放在膝頭的小手,緊緊包裹住,熟悉的感覺,濕了眼眶。
豆大的淚珠順着眼角滑落,哽咽出聲。
時諾将她抱在懷裏,拍着她的背,“想哭就哭吧,以後我會一直在。”
積攢了十年的淚水,委屈,難受,思念,痛苦在簡棽的懷裏終于得到了釋放,莫芫終于嚎啕大哭,這十年,經歷再多磨難也沒有在人前流過一滴淚水,在簡棽面前終于可以不再隐忍。
等到莫芫哭累了,時諾将她抱起來送進了她的卧室,将她放在床上,細細的蓋好被子,莫芫噙着淚水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仿佛小鹿一樣可憐。
時諾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寵溺的拍了拍她的頭,“我不走,陪你睡覺好不好?”
莫芫點點頭。
時諾上了床,在她身邊側躺着,右手支着頭,左手隔着被子輕輕拍打着,一如以前一樣柔聲哄着,“睡吧,明天醒過來,一切都不一樣了。”
莫芫看着他,“簡棽,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時諾左手向上擦拭了一下她臉上的淚水,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小芫,好與不好,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只要看得到眼前就好,不要糾結過去,好不好?”
莫芫靜靜的直視着他半晌,時諾一直帶着笑意回視着她,最終莫芫點點頭,“好。”簡棽離開時,莫芫的賬戶裏多了一百萬的存款,銀行裏的人告訴她說那是她媽媽為她留下的錢,她又不是傻子,怎麽會信。
莫芫想象不到簡棽經歷了什麽樣的事情才換來了這一百萬,也不知道簡棽接下來的日子會如何度過,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安靜靜的在這裏等着他回來。
一只溫熱的大手撫上她的眼睛,“小芫,睡吧。”他的聲音低沉渾厚,仿佛一杯彌漫着香氣的咖啡,讓莫芫周身放松,很快陷入了沉睡。
看着莫芫安靜的睡顏,時諾覺得心裏一片安寧,當初他怕莫芫無法好好的生活,把爺爺給他的五年的生活費都留給了莫芫,自己只帶了很少的錢離開。
初到法國的第一年,人生地不熟,又沒有錢,有時候甚至都吃不上飯,也就是那年,有一次發燒,沒有錢去看病,把聲帶燒壞了,一直到現在,每每發燒,嗓子還是或多或少的受影響。
可是,只有受苦受罪,他才會覺得心裏舒坦點,不然對小芫的負罪感會擊垮他,他曾經說過不會離開她,卻食言離她而去,有人說過,不告而別是最大的背叛。
輕輕的在莫芫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吻,時諾嘴角泛起一抹溫和的笑容。
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的,這一次,沒有人可以再一次将他從她身邊帶離。
作者有話要說: 通知:
不好意思,明天沒有更,不要等。
謝謝紅酒豆沙包的地雷,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