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報還一報

我拎起礙事的衣擺朝山下撒丫子狂奔。

媽的!早知道這陽氣是這麽來的,我剛就應該往死裏吸,咬死梁宴不松口。這能叫梁宴給我陽氣嗎?這他娘的都是我應得的!梁宴那個狗東西估計死也不會想到,他一次次把我壓在身下羞辱的時候有多爽快,他現在就離陽氣衰竭見閻王有多快。

冤冤相報何時了,我現在就要一報還一報!

我在山腳下追上了梁宴。

他正被一群太監宮女簇擁着上馬車,領頭上了年紀的大內總管邊扶着他邊絮叨:“這麽大的雪,陛下也不讓人撐把傘,惹了風寒可如何是好。奴才知道陛下為……傷心,可也要顧好自己的身子才是。”

我絲毫不關心他倆說啥,只看着那鋪着厚厚毛氈的大馬車,雙眼發光。

帝王專屬的車辇,那是何等的奢侈華貴,連車簾的流蘇上都挂着大玉墜。整個車廂更是拿獸皮包裹的嚴嚴實實,半點寒風都透不進去。

真是太适合我這個凍的直發抖的人……鬼了!

我湊近梁宴,感覺到心口又開始有暖流湧動了之後,直接越過梁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往馬車裏鑽。

舒适的地衣,溫熱的火爐,淡淡的檀香以及車下還在絮絮叨叨挨凍的皇帝。我感受着身體裏漸漸升起的溫度,真想高呼一句:爽啊!太爽了!天知道往年冬日裏起來上早朝的時候我有多想死,狗皇帝,自己的轎子倒是暖和的不行。

梁宴在我之後上了馬車。掀簾彎腰的時候他一抻,腰帶間掉出一小團布條。我看着上面幹涸的斑駁血跡一愣神,這才想起來徐楚縮在我懷裏時邀功一般說的那句——“梁宴和我有一樣的帶子”。

腰帶的風格大同小異,我以為徐楚只是又尋得了一件相似的玩具,壓根沒放在心上。如今看着地上那團布料上繡着眼熟的金竹和浮雲,心裏竟然匪夷所思的冒出一個想法——這不會真是我的腰帶吧?!

該死的,怎麽這麽詭異。

梁宴并不知道他的帝王轎辇的另一邊裏,現在正坐着一只鬼。他只是盯着掉落在地的布條出了一會神,就把它重新撿起來塞回腰封裏。

我被這詭異的場面搞得頭皮發麻,又實在不想看到梁宴那張臉,只好扭過頭,去看随風搖曳的珠簾。

晶瑩的玉珠排列整齊,随着馬車的颠簸輕輕搖動。我看着看着就出了神,分不清今夕今朝,恍惚間還以為又是在上朝的無聊路上,無意識的就伸出了手,用力撩撥了一下珠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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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串被力帶着,相互碰撞發出清脆地“叮鈴”聲響。

我和沉默的梁宴紛紛擡起頭。

我吃驚地看着自己的指尖,不可置信的又伸出手探向珠簾。珠串彈到我的手上,又慢悠悠地彈回去,漸漸回到平靜。我不死心,又把手偏向旁邊的布簾,戳了戳,布簾也随之動了動。

怎麽可能?!

我明明已經死了!我不可能改變任何東西才對啊!

我看着自己的手,想起在将軍府時那片穿我而過的雪,有一瞬間大腦無法思考。我是可以觸碰到沒有生命力的東西不假,但我是不能改變它的發展軌跡的。譬如大殿上的門框,我可以觸碰到它,也可以撐手扶住它,因為它是死物,但我并不會感覺到溫度與木頭本身的寒涼感,無論我使多大勁,木門也不會因為我的動作而産生什麽變化。

那片飄來的雪也同樣。我可以伸手去攔它,但它不會因我發生任何改變,它本身的軌跡是吹到牆上,無論我怎樣動作,作為一個鬼魂,都是改變不了它的。

可是剛剛……我竟然撥動了珠串,也晃動了布簾……難道陽氣恢複太多了還有這種作用?

我看着我的手,又看了看車上的小窗,閉着眼一咬牙,使勁一推。

“吱呀”一聲,小窗被我推開,寒風欻欻地往裏進,凍得我打了個哆嗦。

一直随車走的蘇總管立即仰頭看過來,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梁宴奇怪地看着突然打開的車窗,疑惑地皺了下眉,他擺擺手,對蘇總管道:“許是風太大了,無事,關上吧。”

飄着風的小窗又被咔嚓關上。

我看着我成功推開窗戶的手,驚奇地眨了眨眼,緩慢地轉過身呆了一會,又猛地看向梁宴。

既然能推開窗戶,那我是不是也能打梁宴的臉?!還是能讓他感覺到疼卻看不見罪魁禍首的那種?!

我摩拳擦掌,看着梁宴的臉,露出一個陰恻恻的笑。哼哼,沒想到吧狗東西,天不負我啊!

看我不扇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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