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碧波蕩漾的海面，風和日麗，叫不出名字的潔白鳥兒從海平面上滑翔而過，翅膀拍打着水面，看起來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極了。日光不再那麽刺眼，溫和的照在身上，我擡起眼望向高高的藍天，那天空的藍色盡數倒映在我的眼睛裏。

再一次坐上遠航的輪渡，只是這一次不再像之前那樣緊張萬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離家近了，連心情都想着一望無垠的碧海藍天一樣，算是雨過天晴吧！

當再次踏上鯨魚島的土地時，我雀躍的心情無法克制的争先恐後的鑽出來。

“小傑！奇犽！我們快走吧！”我跑了幾步，似乎想起什麽，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頭沖着身後的兩人喊道。

小傑和奇犽對視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跑了過來，我的臉也在他們的笑聲中紅透了。

欸～還真是忘情了。

我們三個人沿着鄉間小路走了一夜，終于在第二天的上午到達了目的地！那座我在我夢裏出現了無數次，想念了無數次的小樹屋。

隔着老遠，我就看到了正在陽臺上晾着衣服的米特。這一刻，思念的洪水再也忍不住了。我揮舞着雙臂，大聲的喊着。

“米特！米特！我們回來了！”是的，我們回來了，我們平安的回來了。

我拉着剛反應過來的小傑沖沖跑了起來，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回過頭望着奇犽，燦爛的笑容擋都擋不住的挂在臉上，“奇犽！快點，轉過彎就到了，快過來！”

“啊……嗨。”

我再次笑了笑，拉着小傑率先轉過彎，撲進了那個我思念已久的懷抱。

“我回來了，米特……”

我抱着米特，深深的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真好，還是那熟悉的花香，還是鯨魚島的味道。

米特微笑着環抱着我和小傑，溫柔的說着歡迎回來。那一刻，我想我的眼睛裏一定是喊着淚水的，只是我壞心眼的擦在了米特的衣服上。

“咦？這孩子是？”

“啊！米特阿姨，這是奇犽，我在獵人考試認識的好朋友！”

“噗呲～”我一下子沒忍住笑出聲來了，米特和小傑奇怪的看着我，連奇犽也望過來了。實在沒辦法，剛剛米特對奇犽說話的時候，這孩子實在是緊張到有點僵硬的地步，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象，讓印象中早熟的奇犽形象完全破滅了。

“呵呵……肚子有些餓了，米特有什麽吃的麽？一晚上沒有吃什麽了。”我笑着岔開話題，可千萬不能讓奇犽知道我在笑什麽才好，不然這孩子肯定要爆炸了。

“嗨～你們先去收拾下，我來準備，還有米加爾，是米特阿姨！”

“嗨～嗨～知道了，米特阿姨。”欸，我覺得我的口頭禪“嗨”一定是跟着米特學的。

當終于吃上米特牌的美食後，我才覺得在外漂泊這麽長時間的胃總算是活過來了。午後的陽光灑進了這一片小天地，我坐在桌前，手裏捧着一杯香味四溢的大麥茶，看着小傑開心的向米特講訴着獵人考試的經歷。

我微笑着，沒有打斷這難得的安詳。

思緒也随着偶爾吹過的風聲帶的越來越遠。短短的半年，我似乎像是經歷了生死，更确切點說的話，我覺得自己一直游離在生死之線上。也只有在這一刻，手裏的這杯大麥茶，才讓我真正的放松下來，忘卻了那些殺戮和血腥，也忘卻了那充滿危機的獵人世界。

下午的時候，小傑帶着奇犽跑去以前我們常去玩耍的森林，小傑說是要介紹文太給奇犽認識，說起來文太還是當年小傑收養的那只小狐熊，當年一直跟在小傑身邊，只是随着年紀漸大，反而越加遠離了。小傑說，那是因為文太是森林之王，要去生小文太了，以後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當時的小傑每次說到文太的時候總是很落寞，時隔幾年，就算交到新的朋友，他第一個想到的可能還是帶新朋友去見文太，某種意義上說，文太也算是小傑幼年的玩伴了。

我倒是沒有跟着過去，男孩子總是有些自己的秘密，喜歡探險或者刺激的游戲，森林是個好寶藏。然而對于我來說，更珍貴的寶藏就是和家人待在一起的時間。

我留在家，幫着米特看顧着店裏的生意。這個時間，基本上沒有什麽人會過來店裏，我坐在吧臺前，望着一室空空的桌椅，偶爾風鈴飄搖的清脆聲，這一切的一切讓我的心慢慢的平和下來。我放下手，趴在吧臺上，深深地嗅着這已經老舊的木頭，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似乎透過它我聞到了淡淡的酒香，那是鯨魚島特産的酒。

風鈴再一次響起的時候，我聽見了開門聲，擡起頭看過去，是米特從樓上下來，我笑着和她打了聲招呼。

“米加爾回來之後都沒怎麽開口說過話？怎麽不開心麽？”

“哪有，我這是太想念你和婆婆了，太想念鯨魚島了，”我笑笑，“難得放松的時間，腦子裏就什麽也不想想了。”

“呵呵，我看也是。就是怕時間長了會變笨了。”

“欸……要是真笨了，就笨了吧。反正有米特……阿姨在。”

“你這孩子，又想直接叫米特了是吧。真是的！”

“呵呵，哪有。”我摸摸鼻子有些尴尬的否認。

“不說這個了，這次回來後還要走麽？”

“……嗯。”

“果然要走的啊……那麽能在家呆多久？半年？一年？”

“我估計，最多一個月吧。”

“這麽快！”

“嗯，小傑想找金。”我望着米特繼續說道，“可惜這次獵人考試沒有什麽金的線索。我們打算九月份的時候去友克市探探情報，除了這個之外，可能還有點私事。”我想到酷拉比卡的事情，決定還是不要告訴米特了。

“……非要去找金麽？就非要去找麽……”米特看起來有些煩躁，每次提到金她總是會這樣。

“現在阻攔已經來不及了。如果當初小傑什麽都不知道，你可以選擇一直隐瞞下去。但現在……不管是你還是我，都已經無力阻止了。”

我望着米特，她的眼神有些憂郁，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似乎在她的憂郁裏還看到了一絲猶豫，我不知道米特在猶豫什麽，我只能盡量真實的告訴米特我所看到的，所經歷的。

“米特……”我一錯不錯的望着米特的眼睛，“可以的話，我不願意離開鯨魚島，當然我也一樣不願意小傑離開，更不願意小傑去做那什麽獵人。只是這些……這些在小傑知道金，知道獵人的時候，就已經不可能了。說實話，這次出去我很害怕，我知道小傑可能對這些危險都當做挑戰，但是我不行，米特，我不行……”說道這裏，我停頓了一下，緊閉上雙眼雙手不自覺的環抱着，似乎想起了自己當時極度崩潰的邊緣，“我當時真的很害怕，我害怕自己下一刻就死掉，害怕自己死掉後就無法再看顧着小傑。我害怕那裏的人，那裏的怪物，害怕那個世界！”我的聲音越來越響，連自己都弄不清這些話是說給米特聽的，還是在說給我自己聽的。

我猛地睜開緊閉的雙眼，海藍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直視着有些呆滞着在聽我說話的米特，“但是！現在的我已經沒有辦法退縮了，米特。比起那些我害怕的東西，我更害怕的是哪一天當我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再也不是活蹦亂跳的小傑！所以，已經踏入那個充滿危機的獵人世界時，我就已經不能再後退了，小傑也不能了。”

“……”米特震驚的望着我，她努力的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這次談話莫名其妙的就結束了，米特離開前，我似乎聽到她在輕聲說些什麽，也許她不知道學習的念能力之後，那些細小的聲音根本逃不過我的耳朵，我聽見米特說。

“……也許你是對的，不，你總是對的，但是……那個東西，不，讓我再想想，我還要再想想……”

我默默地望着米特離開的背影，什麽東西？米特你究竟在猶豫什麽？或者又在隐藏着什麽？

悠閑放松的日子總是像流水一樣，讓人經不住把握。時間總是只有過去之後，才會追悔莫及。

回到鯨魚島的這些日子，我們三個的生活變得異常規律，每天早晨和中午的修煉雷打不動，不知道是不是鯨魚島的環境特別好，我甚至覺得自己修煉念能力的速度都變快了很多。

至于之前和米特的那次談話，我并沒有告訴小傑，不管米特究竟在隐藏什麽我都不想去打亂她的意思，米特愛小傑勝過她自己，她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這天下午，我久違的挎着那個我的老朋友去森林裏才些小動菇，因為小傑和我都十分懷念它的味道，而且奇犽也好奇的想要嘗嘗鮮。

奇犽自告奮勇的幫我攔下了看顧店面的活，我也樂得高興，提着籃子就往森林裏去了。

深深的呼吸着這久違的空氣，明明才過了幾個月，我卻恍如隔世，想想看自己還真是一把老骨頭在陪着這兩個孩子瞎鬧騰。可是，我自己也覺得挺高興的，沒見過的東西還很多，沒吃過的美食也很多，連心裏的年紀似乎都跟着他們變年輕了很多。有些時候，自己都驚奇自己居然還能對着兩個孩子撒嬌耍賴。

我懶懶的坐在樹蔭下，将剛剛采摘好的小動菇放在不遠處的太陽底下晾曬，算算時間，應該再過一會兒就可以收拾起來了。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幾天一直覺得比較泛疲，若不是實在想念小動菇的美味，我都不想出門，越是這樣想着越是更加泛着懶氣，我閉上眼睛靠着樹幹漸漸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一陣絞痛驚醒了，我摸着肚子，疼痛讓我不自覺的咬緊了牙齒，不知道怎麽回事，連小腿也開始跟着抽經。太陽已經快要落下，遠處的小動菇還在那裏晾曬着，夕陽火紅火紅的，我卻捂着自己的肚子一陣陣的發着冷汗。

這是着涼了麽？

我既糾結又無力的想着，突然一股熱流突然從身體裏流出，我伸出手向後摸了摸自己，頓時無奈極了！

這還真是驚喜……都快忘記了還會有這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