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出發的行程定在了當天的下午，由獵人協會的直達飛艇直接送到NGL外圍。NGL這個地方禁止一切電子化現代化的物品，吃穿用度全部不被允許被帶入NGL的地界。進入之前會有非常嚴格的檢查。

會長師傅是這次行動的主力；諾布的能力機動性非常強，非常适合調查和潛入；莫老五

，秀托，拿酷戮，除了負責尋找凱特以外，也肩負着一部分清理螞蟻的工作，龐姆和我的工作也非常明确，不管是生死未蔔的凱特，還是昏迷不醒的小傑都需要一個快速急救的醫生，而龐姆的能力可以在危機時刻迅速找到人。

任務非常明确，所以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大家迅速的開始自己的工作。

而，也是在到達NGL外圍的這一天，是我這一年多第一次正式與奇犽的見面。沒有任何的感動擁抱的畫面，也沒有任何的寒虛問暖的話語。可以說自從知道小傑出事之後，這些有的沒的的情緒被徹底的放逐了。

匆匆和奇犽點了點頭，就和會長師傅告別了，我和龐姆跟在奇犽的身後沖沖趕往小傑現在的地方。

酒店很安靜，奇犽應該是特意選了比較安靜的樓層。打開門的一瞬間，我看到了小傑，他正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傍晚的夕陽透過薄紗照射進來，明明是安詳平和的畫面，我卻帶着一絲深深的恐懼。眼淚不争氣的就流了下來，這孩子到底是怎麽弄得，把自己整成這麽個樣子。

急忙跑過去，右手已經自發的開始運用念能力，淡淡的暖光從手中聚集，然後慢慢包裹着小傑的身體，還好受傷不算嚴重，沒有一會兒小傑身上的光就淡了下來，最後一點光球也沒入了他的身體。

我收回手，等待着小傑的醒來。這個時候，我才分了神看了一眼奇犽，然後又默默的轉了回來。一年多的空白，已經讓我不知道如何開口和他進行交流了，更何況似乎眼前的人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任性的男孩兒了，他已經成長為一個少年。

我們之間已經存在太多的隔閡了。

龐姆不知道去了哪裏。房間裏一直很安靜，小傑沒有醒之前，我都不會放下心。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這樣的安靜太久了就變成尴尬了。我想或許我應該要說點什麽，什麽都好，哪怕對方不回應，那起碼自己也已經主動努力過了。于是，動了動幹澀的嘴巴，準備想着要說點什麽的時候，奇犽的聲音響起了。

那是少年特有的幹淨清爽的聲線，并沒有因為發育而變得怪異難聽，反而讓人覺得清脆爽朗。只是，如果開口的內容不那麽沉重的話，我或許會更加期待一些。

奇犽：“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小傑。”

我動了動嘴，不知道該怎麽接他的話。他似乎也沒有想讓我接下去的意思，徑直說着他們這段時間在NGL的事情。

“……還有，米加爾，我并不是讨厭你。”

我正一邊看着小傑的情況，一邊聽着奇犽說話，我并不知道奇犽是個這麽多話的人，這一次很反常，而我也因為長時間沒有接觸過，有些不知道如何接口。萬分糾結的時候，奇犽突如其來的這句話，讓我吓了一跳。

我想了想，大概他還記得那年的那個奇怪的親吻吧。

于是，在奇犽說完這句話後，短暫的停頓中，我擡起頭忘了過去，發現他正睜大眼睛直直的望着我的方向。

我：“我并沒有覺得奇犽讨厭我。”

想了想，我還是違和的說了句這樣的話。一瞬間奇犽的眼中出現了失望和懊惱，還有一些其他的什麽。只是這些一閃而過，快的我都來不及仔細觀察。

談話并沒有持續下去，原因很值得高興，因為小傑醒了。

小傑的醒讓我已經沒有其他的注意力再去關注別的。仔細觀察了下小傑的情況，發現沒有什麽問題之後，我才又坐下來，這一次開口詢問的變成了我自己，盡管剛剛已經聽奇犽說了一些他們之前遇到的事情，但我還是想和小傑确定一下。

我：“小傑，奇美拉蟻的事情已經由尼特羅會長接手，你休息好久可以回去了。”

小傑：“……我不會回去的，米加爾。我要去找凱特。”

我就知道，你不會回去，所以問出口的時候，壓根也沒有打算得到想要的答案，“不回去也可以，先養好傷，再強化能力，如果你還是這點能力的話，只能和我一起留在外圍做輔助人員。”

小傑：“……米加爾？我以為你不糊答應的。你不阻止我麽？”

我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小傑的頭。無奈的想着，阻止？阻止有用的話，當初米特在鯨魚島的時候就會阻止你去報考獵人，只是我和米特都知道這種阻止沒有任何意義，你是小傑富力士，不管你是不是金的兒子，只要你有這樣的想法總會去用盡一切去努力完成的。與其阻止你，不如鼓勵你多修煉增加實力來的更有用。

“不阻止你。不然我不會在這裏。奇美拉蟻的事情很嚴重，關系到人類生存，能來這裏的獵人都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但你必須答應我，任何時候都要保護自己，只要你有一口氣在，我都能把你救活。”我微笑着看着眼前雖然還有些憂郁，但明顯已經稍微好一點的小傑說道。

只是，誰也不知道就是因為這句話，讓我在不久之後後悔的想要發瘋。

我轉過頭望着看到小傑醒來之後就更加安靜的奇犽，很奇怪。又看了眼小傑，似乎這兩個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當然我并不打算詢問，少年之間的問題還是自己去解決比較好。

讓我比較在意的是凱特的情況，小傑根本不願意多談，奇犽也閉口不提。但我大體能夠猜出來，以小傑的性格多半是不會願意現行離開，而凱特更不可能把師傅的兒子至于危險之地，那麽唯一可能的只有奇犽了，這個倔強任性的少年一定是在當時兩難的地步，選擇了保護小傑離開，其實奇犽做的沒有錯。實力不濟的他們在那兒只會成為凱特束手束腳的累贅，如果不能保護好自己也會連累凱特。

然而，這是一個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小傑心裏一定會難受的，這孩子一定會認為是自己抛下了凱特現行逃跑了。所以奇犽和小傑之間才會出現現在的尴尬氣氛。

若是以我的角度來說，我更加贊同奇犽的做法，能力所及就做能力所及的事情，否則就是拖累。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樣的話題沉重而又現實，實力不濟是硬傷，十四歲，在這個年紀有小傑和奇犽這樣的能力已經非常出色了，我與他們之間的差距不是幾句話和幾段文字可以描述的。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天賦上，我只能算是中上，而他們就是那千萬裏面的那一個人。只是，越是這樣的孩子，越是怕遇到打擊。要麽一蹶不振，要麽一撅而起。

“我曾經很羨慕你和奇犽，”我望着小傑，聲音緩緩透過這滿室的安寧，越過了那尴尬的上空，環繞在三人的周圍，“擁有着過人的天賦。即使我快馬加鞭也無法趕上，更不要說我和你們天生就存在着生理上的差距，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如此。我成長的腳步已經無法趕上你們了。但我很慶幸和我一樣的人有很多，在這修行變強的道路上，即使困重重，我也不會覺得孤單。因為有人和我一起努力，跌倒了有人扶，失敗了有人安慰，勝利了有人分享……”

我頓了頓，繼續說道：“小傑，我其實很想陪着你一起變強，一起冒險旅行，不管面對多麽危險的境地。但我知道我的存在，實力不強的人和你一起，若是遇到危險，會給你帶來無限的危險和束縛。與其這樣，我寧可放棄這個念想，從一開始就不成為任何把柄和累贅。然而，天賦過人的人少之極少，成長的路途中，那種獨自品嘗孤單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我很高興也很慶幸，你們相遇了。”

我看了看小傑，又回望了一眼奇犽。發現兩人正安靜的聽着我說的話，小傑的眼中似乎有一些清明，“也許一路走來，你們會嬉笑打鬧，你們也會争執矛盾，但生死之交的朋友就是交心過命的知己。”

有感而發，也只能言盡于此了。只是，看到兩人的狀态，我想之前的猜測多半是事實的真相了。接下來我只是簡單交代了小傑好好休息，就離開了，剩下的時間還是交給他們兩個人吧。

雖然是在NGL的外圍，那種恐怖生物離我們可能只有一個隔離帶，但我的心情也得到了暫時的緩解，起碼小傑已經蘇醒，現在也已經活蹦亂跳的在進行特訓。實際上不管是我還是會長師傅早已經猜到小傑不會如此聽話的回去，所以會長師傅早已經安排好小傑和奇犽兩個人的特訓。由比絲姬擔任指導，秀托，拿酷戮成了陪練。而會長已經和莫老五，諾布前去NGL探查情況了。

然而，帶回來的消息并不是好消息。王雖然還沒有出生，但警衛隊似乎已經全員出現了，人員初步确定已經有三人。除了和小傑奇犽他們有過一面的貓女以外，其他兩個都沒有見過，能力不詳，實際上就連貓女的能力都不是很清楚。凱特也沒有任何消息。

這樣的結果越發激勵起小傑的鬥志，每天的訓練和不要命一樣的撲了上去。與之相反的是奇犽，他的狀态明顯不正常，精神也顯得比較恍惚。直到有一天，我正有事情打算去找比絲姬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了她和奇犽的對話。

“……你總有一天會背叛小傑的！如果你贏不了，就必須離開他！”

背叛小傑？這種事情不可能會發生的吧，比絲姬這是什麽意思。我悄悄的躲到了黑暗裏，心裏胡思亂想着。

比絲姬：“出來吧，米加爾。”

聽到比絲姬的聲音，我回過神，從陰影裏走了出來，進了房間發現奇犽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只剩下比絲姬還在那裏。

比絲姬：“都聽到了？”

我：“只有一點。不過，奇犽會背叛小傑這件事情，我覺得不可能。”

比絲姬：“米加爾，你這是被異樣的情緒蒙蔽了雙眼了麽？”

比絲姬沒有明說，但我卻一下子明白過來了。也許我自認為自己将情緒掩藏的很好，然而在面對比絲姬這樣的老人精的時候，那些掩藏都成了掩飾。我對奇犽不一樣的情感早已經被她窺視的一幹二淨。我的臉一瞬間僵硬了，除了被發現的尴尬外，還有一些不知所措。

比絲姬：“米加爾，我并不想說什麽。只是你別忘記奇犽他姓揍敵客。職業殺手很有原則，但大多數時候他們太有原則，便會顯得沒有人情味。

我：“可……奇犽他……”

比絲姬：“他比誰都更像揍敵客。你別忘記他是揍敵客家裏定下的家主人選。”

我閉上已經張開的嘴，将即将出口的話咽了下去，但這些都無法壓下我心中的苦澀。也許真的是被情感蒙蔽了雙眼，我既然忘記了奇犽他的背後是一整個揍敵客。這就像古代的帝王，上位後，即便從前的關系再好，卻總有些身不由己，不得為之，而怕就怕長此以往之下，不得為之就會變成理應為之了。那才是我最不願看到的悲傷的結局……

我将會長師傅傳來的消息告訴了比絲姬之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