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回家

樹影重重,繁盛的樹葉将月的影子遮了大半。

拄着木棍的廖素素在逃跑的時候還要注意着方向。

她已經沒有時間去按照月亮的方位來估算時間了。

因為不知道藥效究竟能管多久,她只能盡自己的最大速度逃跑。

不知道自己花了多久的時間,度過了最黑暗的時刻,她發現天空開始漸漸變量。原本寂靜的樹林響起鳥兒的鳴叫,而她也看到了樹林的盡頭。

左腳邁出樹林,廖素素忍不住松了口氣,握着木棍的雙手也跟着顫抖。

微亮天空下的柏油馬路散發着迷人的光澤,她的兩只腳正和它親密接觸。

沿着馬路向太陽升起的方向走去,即使現在還看不見它的身影,可是那片天空已隐隐發亮。

時間還早,郊區沒有人出沒。廖素素只能繼續往前走,試試看能不能找到人家,給家人報平安。

能夠逃出來,她已經足夠慶幸,不會去祈求上天再賜給她一個腳踩五彩祥雲而來的英雄,立刻免她勞苦。

一輛車從遠處駛來,銀灰色的外殼隐隐可見。

如風一般地駛過廖素素,它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又重新調轉車頭,在廖素素前方不遠處停下。

車門打開,一個身影逆光而來,一步一步,猶如千萬年,才穩穩停在她面前。

兩人相顧無言,各有相似憔悴。

“素素……”徐子硯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本該如同女王般耀眼,此刻卻滿臉灰塵,衣衫破損,原本白皙的雙腳沾滿泥土,鞋子不知所終。

一把将她用公主抱抱起,免她嬌嫩的雙腳再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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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來遲了。”他說。

窩在他懷裏的廖素素搖頭,“不,你來得正好。”

廖素素沙啞的聲音刺激着徐子硯的心髒,他不再耽擱,将她抱進車內,在副駕駛位将她安置好,從後座取來一只柔軟抱枕放在她腳下,免她被硌着。

“徐子硯,我好喜歡它的!”廖素素不滿地抗議,拒絕他殘暴的行為。

“我再給你買新的。”徐子硯一邊誘哄她作出承諾,一邊強硬地将她不停躲閃的雙腳放在抱枕上面。

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吻,他離開車子,去後備箱取來礦泉水。

一瓶擰開瓶蓋的礦泉水送到廖素素面前,她眼睛一亮,絲毫不顧及淑女形象地抱着它大口飲盡。

“別着急,喝慢點,還有。”徐子硯又貼心地遞給她一瓶。

廖素素點頭,緩解了喉嚨的幹澀,她喝水不再慌張,恢複了平日的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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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來遲一步。”霍爾看着徐子硯抱着廖素素走進車裏,眼睛暗了暗。

“徐二少有小姐的具體位置。”坐在駕駛位的李叔客觀地回答。

“也是,”霍爾的心情勉強好了幾分,“既然找到素素了,李叔快去通知叔叔阿姨吧!”

安全帶一解,車門一開,霍爾的長腿邁出,一步一步走進停放在不遠處的徐子硯的座駕。

伸手敲敲車門,讓車內的兩人注意到他。

“海柔爾,”嘴角微彎,霍爾的眸色溫柔,“歡迎回來!”

“謝謝!”看到他來,廖素素的眼睛一亮,繼而綻放出一抹令徐子硯忌憚的光芒。

看到站在霍爾身後的李叔,廖素素忙将手裏的礦泉水瓶塞給徐子硯,說道:“李叔,綁我的人大概還在市立美術館的倉庫。”

李叔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向廖素素打了個先行一步的手勢後,就快步向他開來的車走去。

只聽“啪”的一聲,廖素素和徐子硯兩人還未曾反應過來,霍爾已經坐在兩人身後。

見兩人都盯着他,他笑道:“你們不會把我一個人丢在這荒郊野外吧?”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就算徐子硯想,廖素素也是不會同意的。

車內坐了三人,莫名陷入了一種沉默。

“打電話通知家庭醫生了嗎?”看着廖素素紅腫的手腕,霍爾關心地問道。

“通知了,他們現在應該快到我家了。”徐子硯回答。

累了一天的廖素素确定了自己的安全後,果斷聽從睡神的召喚,進入香甜的睡眠。

她一睡着,兩個本是情敵的男人更是無話可說。

沉默着将車停在車庫,徐子硯打算将廖素素抱上樓,沒想到他碰到她,她就立刻驚醒過來。

“抱歉,”廖素素看着徐子硯還張開的雙手,垂下眼簾,“我還沒有反應過來。”

這些徐子硯都懂,他的心只因為自己不能給廖素素百分百的安全感而抽痛。

“我抱你上去?”他詢問她。

廖素素低頭看着自己的雙腳,上面到底有多少傷痕,只有她自己知道,為了防止父母擔心,她對徐子硯說:“能給我找一雙拖鞋嗎?”

徐子硯的視線跟着移到她的雙腳,瞬間就明白她的意思,“好,我去拿。”

等他關了車門離開,車內只剩下廖素素和霍爾兩人。

“謝謝你霍爾。”廖素素沒有說謝他什麽,但是兩個人都懂。

霍爾微笑,“我既然在這兒,就不可能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的離開。”

“所以謝謝你,”廖素素盯着車外,沒有回頭看他,“趕過來找我。”

“但是還是比徐子硯晚了一步。”霍爾遺憾,“我總是比他晚一步。不論是遇見你,還是找到你。”

“你……”廖素素沒想到他會在這種時刻将一切挑開明說。

既然已經挑起了話題,霍爾就不打算藏着掖着了,“素素,我喜歡你,從見到你第一面開始,我就心動了。”

“抱歉,我不知道。”這一點,廖素素是真的不知道。

她早在上輩子就認識霍爾了。不過他們兩個認識的時候,Z國的事情早已告一段落,她正在E國緩解心傷。

兩個人就這樣很自然地相識,他随祖父拜見好友,認識了對方的孫女。

他們相識大半年,一直是朋友,從沒有越界,廖素素也認為他們只是朋友,才在這一次于他相見之時主動和他相識。

不是有這麽一句話嗎?一個男性主動對你好,要麽是他喜歡你,要麽是他敬你是條漢子。

廖素素不是漢子。所以霍爾對她好,是男女之間的相互吸引。

這麽想想也是件讓人傷心的事情,以為會收獲一份友情,結果大概也就只是陌路。

廖素素從來都不是顧忌這顧忌那的人,她有了徐子硯,就不會再吊着別的男人。想把霍爾當做朋友,可是這世上又不曾存在這種兩全的選項,她只能放棄其中一人。

“我的心裏已經有了徐子硯,再容不下別人。”

“你們只不過是情侶,沒有結婚;就算結婚了,不也是可以離婚的嗎?”霍爾說。

廖素素猛地回頭,瞪大眼睛盯着他看,她沒想到這樣的話竟然會從霍爾口中說出:“徐子硯我不會放手,他想走也走不了。”

“他對你也是這麽嗎?”其實選擇在這一天将心裏話說出,霍爾已經放棄了,但是有些事情他還是想弄清楚。

廖素素聞言陷入沉默,她也不知道徐子硯對她是什麽樣的感情,就這麽莫名其妙地告白,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

但是她再一次對徐子硯動心,就斷沒有放手的可能。他的心在她這裏,很好;若不在,她也不清楚自己會怎樣,只是希望這種事情永遠別發生。

“就算做不成戀人,也可以做朋友啊!”霍爾說。

“我不要心懷不軌的朋友。”廖素素點明。

“我懂,”霍爾點頭,“但是就算我決心放棄,感情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被風吹走的,你總要等我一點一點地放下吧。而且我也想看看徐子硯對你的感情到底是怎樣。不介意我對他做些小測試吧?”

介意還是不介意?廖素素自己也弄不清楚,所以在霍爾提議的時候,她選擇了沉默。

她的沉默在霍爾這裏就相當于默認,他便心情很好地走下車,幫一路跑下來的徐子硯打開車門。

見情敵心情很好,徐子硯不由得心裏一突,他知道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兩個人一定說了些什麽。可是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要緊的是廖素素的身體。

廖素素雙手環住徐子硯的脖子,靜靜地呆在他懷中,雖然霍爾這樣說,但她還是決定這段時間不再和他多做接觸,等他這份不必要的感情真正冷卻下來再說。或許她和他的友誼已經不在。

等廖素素坐回自己床上,周圍瞬間被圍了一圈人。聽到他們的關心,廖素素覺得有親人圍繞的感覺真好。

在媽媽的幫助下已經洗白白的廖素素乖巧地等着醫生為她處理傷口。

其他的地方都還好說,她手上和腳上的傷口最難處理。

手上有着星星點點紮進肉裏面的麻繩的小刺,腳上是被石子等鋒利的小東西劃破的傷口,裏面還摻雜着沒洗盡的泥土。

廖媽媽将所有人推出屋子,只留下她和醫生。

原本一直微笑強忍的廖素素在媽媽懷裏卸下堅強,就像一個普通的小姑娘。

“哭吧哭吧。”韓雅音拍拍廖素素的肩膀安撫道,聲音裏不自覺帶着苦意。

她的女兒明明年紀還很小,她和丈夫卻将一切都丢給她處理。韓雅音本來就不怎麽贊同丈夫的決定,現在更是如此。

“我不哭,”廖素素悶在她懷裏說,“媽媽不難過,素素很勇敢,不疼的。”

被女兒安慰的韓雅音心中一暖,更是譴責丈夫的行為。

無辜被妻子不滿的廖斯維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繼續和徐子硯等人讨論如何反擊。敢惹上他的女兒,怎麽可能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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