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故事四

那三個家夥包養了杜楓三年,還真是“癡情”。他真的很替鐘楓不值。他活着的時候,那三人天天跟在他屁股後頭都不知道愛他;他活着的時候,那三人天天嚷着他是他們的哥,卻不做點實際的事情讓他擺脫锺家的束縛,結果把他逼上了絕路。鐘楓死了,他們開始喊愛,開始為鐘楓報仇,早幹嘛去了!

現在,那三個家夥終于甩了杜楓,卻找了一個跟鐘楓相比更是沒有一絲相似之處的一個盆困大學生!他們找杜楓,他勉強還能理解。但那個燕飛算什麽人?!一個農村來的窮學生,哪裏能跟優秀的鐘楓相比!更令他憤怒的是,那三個家夥還在醫院裏陪床,一副二十四孝的惡心模樣。他們是打算忘了鐘楓尋找新的愛情嗎?那鐘楓對他們而言到底算什麽?他們把鐘楓糟蹋完了,就移情別戀,這回他怎麽也忍不下去了。跟那三個人徹底來個魚死網破又如何!他許谷川還真就不怕他們了!

他把被甩的杜楓帶到了身邊,讓杜楓去找那個燕飛的麻煩,惡心那三個家夥。他怎麽也沒想到,後面發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這算什麽?老天爺終于覺得鐘楓那家夥死得太可惜所以讓他重新投胎再來一次?急于尋找答案的他想到了蕭陽。相比他的哥哥蕭肖,從蕭陽身上更好下手。鐘楓這只重生在燕飛身上的小蝴蝶開始扇動自己那對華麗的翅膀,改變了他既定的人生軌跡,讓他遇到了這輩子的“剋星”。

他說過,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除了鐘楓那個奇葩之外,沒有善良純真的人。可千算萬算他沒算到有一條“漏網之魚”。扒下蕭陽的褲子時,他只覺得蕭陽小朋友的屁股很誘人,沒辦法,他是雙性戀者。在之後,蕭陽對他又打又罵,哭得眼淚鼻涕直流,只覺得這小子挺有意思,真性情。結果當天晚上,他跟岳邵大打一架,蕭陽不計前嫌的表現出對他的擔憂,之後又送喝多了的他回去,他突然發覺,這小子和他認為的一點都不同。可能是被父親和兄長保護過度的原因,蕭陽的身上有太子爺的驕傲,卻沒有太子爺的跋扈和任性,竟然是一塊璞玉!他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如果說,初見面之後,他對蕭陽的感觀是驚訝,那年三十看到林雪對蕭陽告白,他的心裏有了警覺。因為他有點不高興,特別是林雪強吻蕭陽的時候他很想過去把蕭陽拉開。腦袋裏警鐘敲響,他意識到自己對蕭陽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但他沒有抗拒,當晚,他帶蕭陽去酒店開房,當把蕭陽扒光了之後,他知道确實不對勁了。不過他沒有猶豫太久,他還是第一次對一個人的欲望強烈到吃醋的程度。他許谷川怎麽可能對誰吃醋。而這位蕭家的小弟弟卻打破了他的原則。

招惹了他許谷川同可不是那麽好抽身的。深思熟慮之後,他決定,如果蕭陽對他也有不一樣的感情,那他會認真考慮兩人在一起的可能以及在一起之後他要如何更改他的人生計劃。之後的事情在他的預料中,也在他的預料外,得知他将結婚以及去長坂之後,蕭陽很難過,他很高興。既然他難得對一個人吃醋,那當然要把這個人抓到手裏,不然多對不起自己。也許他扒下蕭陽褲子的那一刻,他就對這小子動心了。他不想蕭陽進入政界變得精明市儈,如果蕭陽一定要工作,那就進軍界,有他罩着,蕭陽還有可能繼續保持他的善良與純真,他不想這塊難得的璞玉被社會的大染缸染黑。

蕭陽對他的感情又令他吃驚,他的認真、執着、不退縮更令他動容。他認了,他許谷川就栽在蕭家二少爺手裏了。越跟蕭陽相處,他就越想把這家夥吞入腹中。蕭家兩兄弟的性格截然不同,很難想像性格陰暗的蕭肖竟然會有一個這麽純真的弟弟。所以,他要感謝鐘楓,沒有鐘楓重生到燕飛身上這件事,他就錯過蕭陽了。

懷裏的人已經睡死了,眼底是明顯的青色。淩晨才回到帝都,天亮就跑到長坂去給他驚喜,在他那裏也沒睡好。輕輕撫摸蕭陽帶着明顯眼袋的眼底,許谷川的大男人自是格外高漲。他的小陽這麽辛苦都是為了他,因為小陽愛他。總是陰沉的臉因為這樣的認知而露出一抹極淡的笑容。懷裏的人瘦了很多,抱着他就像抱着一具骨頭架子,不過許谷川并不打算說服蕭陽放棄早日回國的決定,他可沒忘了那位林雪小妹妹可是追到美國去了。蕭陽太累了,他今天也很忙,忘了問林雪的事。不過保镖傳回的消息令他很滿意,蕭陽在學校忙得根本沒有時間搭理林雪,林雪幾次去找他,蕭陽也都避開了。

許谷川在蕭陽的嘴上啃了一口,這麽聽話,應該獎勵。哪怕蕭陽回來兩人還是兩地分居,那也比隔着一個大洋要好很多,起碼那也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每次看到燕飛和那三人幸福的家庭生活,許谷川也是羨慕的。等蕭陽回國,再要一個屬于蕭陽的孩子,把明陽和沐陽接回身邊,他也就有了正常的家庭、夫妻生活。這是他以前從來沒有算入自己的人生計劃中的事情,現在,卻有了一些期待和期盼。也許,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紀都會改變年少時的想法吧。他不需要蕭陽有多賢惠,也不需要蕭陽會生孩子,只要一如既往地爰他,把他當成自己的天就行。在這一點上,他承認自己很大男人,而他不打算改變。

回到了許谷川的身邊,蕭陽睡得很沉。在美國的這一年多,他每次都是累到極點才能好好睡一覺,不然就會特別想許谷,想到失眠。和許谷川的愛情算不上平順,但卻格外令他安心。他不用擔心許谷川和他在一起是不是有着別的利益上的目的。他以前也沒發現自己有同性戀的傾向,遇到許谷川後,他的眼睛就不由得想往許谷川的身上瞟,心不由得為許谷川的靠近而怦動。盡管睡着了,蕭陽的手腳卻潛意識中纏着許谷川,他太需要對方的體溫,他早已被相思給淹沒了。

主屋裏,燕飛正在喂小豆包喝母乳。小豆包只要爺爺和爸爸抱,誰抱都哭,連奶媽都不行。不得已,小豆包的奶都是奶媽擠出來用奶瓶喂。翰楓送到奶媽那邊去了,小豆包喝完奶得先在爸爸懷裏被哄睡了,然後才能抱回嬰兒床,嬰兒床離爸爸還不能太遠。小饅頭感冒,粘燕三牛粘得緊,不然平時都是燕三牛帶着小豆包睡。小豆包躺在爺爺身邊,晚上餓醒了也不會哭得很厲害。

岳邵、孫敬池和蕭肖三位爸爸疼小豆包是疼到了骨子裏,這是他們家唯一的“鳳兒子”。以前,他們還羨慕李家有個小饅頭,現在他們是一點都不羨慕了。他們現在是“兒女”雙全,該別人羨慕他們了。隔壁,燕三牛和田晚香的卧室裏,感冒發燒流鼻涕的小饅頭依偎在爺爺的懷裏,兩手抱着爺爺的腰,眼睫毛上沾着淚水。剛剛喝過苦苦的藥,他哭了。

喂小饅頭喝了藥的燕三牛把孩子整個抱在懷裏,不停地拍哄。田喚香倒了杯清水交給丈夫,燕三牛親親小饅頭的臉,哄:“乖娃,把水喝了,多喝水病就好了。”小饅頭白天還好,一到晚上就發燒。孩子這麽小,大人也不想給他打針輸液,簡仲平的意見是多喝水,再配合兒童的退燒沖劑和退熱片來治療。

小饅頭勉強喝了半杯水,嘴裏沒味,喝得惡心。燕三牛讓妻子加點蜂蜜,他靠坐在床頭動不了身。小饅頭吸吸鼻子,要求:“爺爺講故事。”三歲多的小饅頭說話已經很利索了。

“喝了水爺爺給你講故事。”田晚香把放了蜂蜜的水杯拿過來,燕三牛又喂小饅頭喝。水甜了,小饅頭喝光了。把水杯交給妻子,燕三牛抱着小饅頭下床:“爺爺帶你去刷牙,刷完牙爺爺給你講故事。”

燕三牛駝背不好抱孩子,小饅頭就要爺爺背,反正不離開爺爺。把小饅頭背進浴室,給他擦了臉,洗了腳,刷了牙,燕三牛又把人背回床上。一上床,小饅頭就啞着嗓子念叨:“爺爺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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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爺爺給你講故事。”嘴上答應着,燕三牛給小饅頭換睡衣。

躺到被窩裏,他拿過小饅頭的故事書給他講故事。小饅頭跟爺爺一個被窩,田晚香自己一個被窩。窩在爺爺的身邊,小饅頭閉上眼睛。燕三牛翻開故事書,開始講。一個故事還沒講完,小饅頭就睡着了。

田晚香給丈夫倒了杯水,低聲問:“好點沒?”

燕三牛摸摸小饅頭的額頭,低聲回道:“比昨天好點了,還是有點低燒。豆包今天咋樣啊?”

“挺好的,沒啥事。我剛回來的時候大娃在喂他喝奶呢,要睡了”

“那就好。跟大娃說給孩子們都多喝點水,可不能再病一個了。”

“我跟他說了。”

田晩香洗漱一番也上床休息。燕三牛輕輕鑽進被窩,把小饅頭抱進懷裏。田晚香關了臺燈。黑暗中,燕三牛在被窩裏輕拍小饅頭,卻有些心事重重。

睡覺睡到自然醒,焦伯舟醒來後如昨天那樣反應了一會兒才再一次确定自己是回來了。岳淩沒在床上,焦伯舟先下床洗漱,然後下樓。

“岳淩。”

不意外岳淩又是從廚房出來的,焦伯舟問:“你幾點就起來了?”現在還不到9點,昨晚睡得很沉。焦伯舟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麽放松了。不用考慮第二天的課程和實驗,不用考慮今天要完成的論文,沒有學習、沒有抑制不住的思念,只有回到帝都、回到岳淩身邊的惬意。

看到焦伯舟的眼睛還有點疲憊的水腫,岳淩心疼地說:“怎麽不多睡會兒,是不是時差還沒調過來?”

焦伯舟抱住岳淩的腰,腦袋抵在他的肩膀處,帶着幾分慵懶說:“睡醒了,就是身上倦倦的,沒什麽精神。”

“那是你累狠了。”用力抱了焦伯舟一下,岳淩推他去沙發那邊坐着,說:“我給你把早餐端過來。我哥幫我請了一個月的假,他讓我帶你過去那邊住,你吃着,我去收拾行李。”

焦伯舟知道燕飛搬了家,房子很大,不過還是問:“燕飛剛生了孩子,我們過去會不會太打擾了?他家又是老人又是孩子的,孩子還很多。”

岳淩賣了個關子:“去了你就知道會不會打擾了。許哥和蕭陽昨晚已經住過去了。”

既然岳淩都這麽說了,焦伯舟點點頭,坐下。岳淩去廚房給他拿早飯。可能真是累狠了,在美國每天都是高強度的學習,還沒什麽感覺,回來一放松,他就覺得全身肌肉酸,頸椎什麽的也不舒服。焦伯舟一手按着脖子後面,活動頸椎。

岳淩擡着托盤一出來就看到焦伯舟在活動脖子,真是不知該怎麽勸他家媳婦兒不要那麽拼命。把托盤放到茶幾上,岳淩把托盤上的碗盤一個個拿到茶幾上。焦伯舟一看碗裏的粥,不由問:“你是不是又很早起來的?”

粥是黑米芝麻薏仁粥。黑米粥要熬很久的時間,焦伯舟對自己狠,對岳淩卻是另一個極端。他就怕岳淩又累到犯胃病。岳淩犯胃病時的痛苦他經歷一次就夠了。岳淩最清楚他家媳婦兒有多怕他胃疼,幸福得他很想狠狠吻他媳婦兒一通,不過媳婦兒得先吃飯。

岳淩笑着說:“我昨晚就把米泡上了,早上用壓力鍋一煮,很快就好了。”岳淩不怎麽會做飯,和焦伯舟半同居之後基本上也都是焦伯舟做飯,不過作為一個心疼“老婆”的新時代好男人,學做飯是一項基本學習內容。在焦伯舟留學的這段時間,岳淩有空就會學着做做菜,就等着他媳婦兒回來做給媳婦兒吃。這不,現在有用武之地了。

喝一口加了蜂蜜的粥,焦伯舟一直甜到了心裏。也許同性戀人要想幸福地生活下去相比異性戀還是很難,但焦伯舟從未

有過什麽艱難的感覺,他和岳淩從相戀至今,所謂的痛苦也只是因為兩地的分離。他知道,自己是幸運的。

“你早上吃的什麽?”岳淩只端來了他的早餐,焦伯舟知道岳淩已經吃過了。岳淩回道:“跟你吃的一樣。我現在很注意飲食的,你看,我沒瘦吧?”

焦伯舟認真打量了岳淩一遍,滿意地點頭:“那你要繼續保持。”

“遵命!”岳淩敬了個軍禮,逗笑了焦伯舟。

“媳婦兒,你先吃着,我去收拾行李。”

“好。”

岳淩起身就要上樓,走到樓梯處,他想起一件事,轉身:“媳婦兒,我陪你回家看看你爸媽吧。一年多沒見你,他們肯定很想你。”

焦伯舟回來的時候就計劃回家一趟,現在岳淩主動提起了,他很高興岳淩如此細心。愛情不是嘴上說多愛多愛,而是要體現在生活的每一個小細節上。比如這碗黑米粥,比如岳淩要陪他回家看父母。

“嗯,我也想回去看看他們,我5月4號回美國,我打算回家住一周,你看什麽時候回去方便。”

“好,那我來安排時間。”

岳淩上樓了。焦伯舟專心吃他的早餐,家裏的電話響了,焦伯舟放下碗去接電話。

“老焦嗎?是我,文彬。”

“啊,文彬啊,幹嘛?”

“你手機沒開呀,我打你手機關機。我想問你你今天去不去看燕飛,我和泰錫今天下午過去。”

“我去。我在吃早飯,吃了飯就過去了。岳淩說要住到那邊去。”

“聽說燕飛家的房子大的很誇張。我和泰錫今晚也住那邊,下周二我得跟泰錫去韓國,他不能一直在帝都。”

“去吧去吧,省得你在這兒戳我和蕭陽的眼睛。”

“我草啊,你們不要太過分。”

“是你自己太過分好不好。”

“好吧好吧,算我過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們計較。那我問問泰錫能不能早點過去。”

“嗯。蕭陽和許哥已經在那邊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打蕭陽的手機也關機呢,打電話到他家,他家阿姨說他不在家。”

“那一會兒見吧,我吃飯。”

“行行,那一會兒見。”

衛文彬挂了電話。焦伯舟繼續吃早飯,在心裏又一次唾棄那兩個恨不得做連體嬰的惡心家夥。而這廂,挂了電話的衛文彬馬上跑到書房去找樸泰錫。樸泰錫最近很忙,但他不僅堅持要來帝都接衛文彬,還因為衛文彬想在帝都跟朋友們呆幾天而把工作帶了過來。

敲敲書房開着的門,引起樸泰錫的注意,衛文彬跑到樸泰錫的身邊,有點愧疚地說:“泰錫,老焦一會兒就要去燕飛那邊了,嗯,那個,蕭陽昨晚就過去了,我們今天能不能早一點點過去?”他們宿舍四位死黨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鬧過了。衛文彬也知道自己有點過分,泰錫這麽忙他還任性。一說完,他就立刻又說:“呃,那還是下午過去吧,你先忙你的工作。”

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樸泰錫把心裏在想什麽都放在臉上的人拉到自己腿上,好脾氣地說:“沒關系,你想早點過去那我們就早點過去。工作不是馬上就能做完的。”

衛文彬內疚的泡泡不停地冒,脫口而出:“那我們提前一天回韓國吧。”

樸泰錫的嘴角上揚:“那最好。俊泰和文泰肯定想早一點見到爸爸。”樸泰錫要在韓國呆一段時間,衛文彬在美國要讀書,再帶兩個孩子會累,樸泰錫就暫時把兒子帶回了韓國。衛文彬其實也想兒子了,在樸泰錫的臉上親了一口,他跳下來“我去看看給燕飛帶的禮物有沒有什麽落下的,那我們午飯前過去,行嗎?”

“好的。”

送衛文彬離開,樸泰錫臉上的笑容瞬間變成了冷厲。把他剛剛在看的一份機密文件從頭到尾又仔細看了一遍,他打電話給助手。很快,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兩位助手來到了書房。樸泰錫用韓語跟他們交代了一番,兩位助手神色嚴肅地離開。樸泰錫看向窗外,冷笑:“一群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家夥。”

衛文彬并不知道韓國那邊出了什麽事,他仔細清點了一遍帶給燕飛一家人的禮物後就等着樸泰錫過來和他一起去燕飛家。自從自己也是兩位孩子的爸爸後,衛文彬就格外佩服燕飛。兩個孩子已經讓他手忙腳亂,甚至常常焦頭爛額了,燕飛現在可是養了7個孩子。上回和燕飛見面太匆忙,他也沒發現帶孩子會遇到那麽多的事情,這次他要跟燕飛好好請教一下育兒經。

“彬彬,我們可以走了。”樸泰錫從外面進來。他們在帝都的房子是四合院,樸泰錫的書房占據了一間獨立的房間。保镖們進來拿起放在地上的禮盒等物,衛文彬握住樸泰錫伸來的手,兩人手牽手地走出去。

明天就是孩子的滿月宴了,燕飛的忍耐也到了極限。就算是再嬌弱的女人也受不了在床上躺一個月,何況他不是女人,是男人!早上在房間裏吃了早飯,喂小豆包喝了奶,燕飛不顧所有人的勸阻下了床,去客廳。按他的話說:“再躺下去我要死了!”

今天焦伯舟和衛文彬都會過來,他可不要在床上見人,他早就可以下床了。無奈下,岳邵、孫敬池和蕭肖苦口婆心地勸燕飛帶上了帽子。四月的天還很涼,雖說房間裏開着空調,但有人進來還是會帶來一些室外的寒氣,三人生怕燕飛落下一點病根。

田晚香看着在客廳裏走來走去的兒子,忍不住說:“大娃啊,你還是要注意,還差一天就滿月了,忍忍就過去了。”

“媽,我忍不下去了,我要發黴了。”燕飛是堅決不肯回去躺着了,他問:“小饅頭還被隔離着呢?”

田晚香說:“他退燒了,但還沒好,你爹喂他吃藥,吃過藥再帶他過來。”小饅頭一生病就特別愛哭,燕三牛怕他一哭吵醒了豆包和翰楓。

燕飛感慨:“爸是完全被孫子拴住了。”小饅頭就不說了,還有個小豆包等着呢。翰墨、翰邈、明陽和沐陽四個娃娃沒在家,在幼兒園。四個孩子雖說才一歲半,不過已經去幼兒園了,反正幼兒園就在宅子裏。那邊有各種孩子們玩樂的設施,還有專業的幼兒教師,燕飛很放心。四個小家夥那麽早去幼兒園主要是陪小饅頭,不過這幾天小饅頭生病都沒去。

田晚香說:“雅蘭打電話,下午她跟李尋過來看饅頭。”

“好啊。”

隔壁,燕三牛懷裏抱着小饅頭搖晃。小饅頭不發燒了,又開始咳嗽,心情很不好。爺爺這麽晃着他,他才不會因為身體不舒服而哭鬧。

“爺爺,我要玩滑梯,咳咳咳……”在屋裏憋了好幾天,小饅頭也憋不住了。

燕三牛哄:“乖娃病了,不能出去,出去就得打針。等病好了,爺爺帶你去滑滑梯。”

“還要玩秋千。”

“好,玩秋千。”

燕三牛嘗嘗水溫,不燙口了,他喂小饅頭喝:“乖娃要多喝水。”小饅頭一邊咳嗽,一遍乖乖地把水喝了。他一生病,也就燕三牛能讓他乖乖聽話。

喝完水,小饅頭又開始提要求。

“爺爺,咳咳咳……我要去,看魚。”

“好,等乖娃病好了,爺爺帶你去看魚。”去海洋館。

“要看海豚。”小饅頭比劃。

“嗯,去看海豚。”

燕三牛給小饅頭戴上帽子和口罩,帶他去主屋。小饅頭不要爺爺牽着,燕三牛蹲下,小饅頭趴到爺爺駝着的背上,隔着口罩又說:“要去,咳咳咳,看大黃黃和小黃黃。”前院養了一公一母兩只獵犬,就因為毛色偏黃,原本威風凜凜的獵犬很悲劇地被小饅頭起名叫“大黃”和“小黃”。

“好。乖娃不說話了。乖娃乖乖睡覺、喝水、吃藥,病好了爺爺就帶乖娃去。”燕三牛扶着沙發站起來,兩手托着小饅頭的屁股出門。小饅頭也不嫌爺爺的背趴着不舒服,反正要粘着爺爺就對了。

到了隔壁的主屋,看到燕飛,小饅頭喊:“爸爸。”不過沒有離開爺爺的意思。

燕飛上前:“饅頭,燕爸爸抱。”

小饅頭摟緊爺爺的脖子,要爺爺。燕飛伸手:“來,燕爸爸抱。”

不想離開爺爺,不過小饅頭也沒拒絕燕爸爸,猶豫了片刻還是伸手給燕爸爸抱了。燕三牛叮囑:“他咳嗽着,還是我抱着吧。”燕三牛看着在兒子懷裏沒有哭鬧的小饅頭,眼底是某種心事。

“沒事。”燕飛抱着小饅頭走到沙發那邊坐下,取下小饅頭的口罩。小饅頭在咳嗽,燕飛摸摸他的頭,還好,燒退了。其他人誰都沒去抱小饅頭,抱了小饅頭也不跟。打完電話的岳邵看看時間,站起來說:“我去把孩子們接回來,下午就不送他們過去了。晚上老黑和秦寧都過來。

“好。”

燕飛看着岳邵、孫敬池和蕭肖三人去幼兒園接兒子。小饅頭在燕爸爸的懷裏坐了一會兒,又要求爺爺抱着了。燕三牛毫無怨言地抱着小饅頭,輕拍。小饅頭也不玩玩具,從爺爺的衣領裏把平安扣拉出來,拿着玩。小饅頭現在養成了習慣,哪怕他住在這邊,晚上也一定要把平安扣戴在自己脖子上,白天給爺爺戴回去。

燕飛再次感慨:“爸,再過幾個月,你身邊又得多一只跟屁蟲了。”自然是小豆包。

燕三牛笑笑:“不怕。”

燕飛正想說“你到時候就更沒自由了”,卧室裏傳出一個孩子的哭聲,緊接着又多了一個。他趕緊起身去卧室,田晚香也趕緊跟了過去。

小豆包醒了,他一哭,睡在他身邊的翰楓肯定會醒會哭。奶媽把翰楓抱走,燕飛抱起小豆包輕拍。小豆包哭了一會兒漸漸止住了哭聲。燕飛先看看孩子的尿不濕,有拉便便,然後和母親一起給孩子洗了屁股、換了幹淨的尿不濕。等他給豆包收拾完,奶媽把裝着乳汁的奶瓶交給他,燕飛喂小豆包吃,小豆包含住了,看來也是餓了。

小饅頭往卧室瞅,想去看弟弟。燕三牛給他戴回口罩,背着他去卧室。在門口讓小饅頭看了會兒喝奶的弟弟,燕三牛又把小饅頭背回來。

主屋的房門被傭人打開,剛剛睡起來的許谷川和蕭陽過來了。一聽小豆包醒了,蕭陽就過去了。許谷川來到客廳,就看到小饅頭窩在燕三牛的懷裏,還戴着口罩。

“燕叔。”喊了燕三牛一聲,許谷川問:“小饅頭還沒好?”

“不燒了,又開始咳嗽。”燕三牛取下口罩,給小饅頭擦鼻涕,喂他喝水,然後說:“饅頭,叫叔叔。”

“叔叔。”小饅頭嗓子有點啞地喊了一聲,許谷川對他點點頭,小饅頭繼續喝水。看着燕三牛對別人家的孫子如此精心照顧,許谷川可以想像得到燕三牛是怎麽照顧他的那兩個孩子的。喝完水,小饅頭要看動畫片,燕三牛帶他到嬰兒房去看動畫片。

燕三牛一走開,許谷川就對田晚香說:“您和燕叔辛苦了。”

田晚香笑吟吟地說:“不辛苦,娃們都乖得很。饅頭這幾天不舒服,有點粘人,平時都不這樣的。”面對這兩位樸實的老人,許谷川的面部表情也沒那麽陰沉了。

喂小豆包喝了奶,燕飛把豆包抱了出來。滿月的小豆包和剛出生的時候相比變化還是挺大的。小豆包一抱出來,田晚香的笑容要多軟有多軟。許谷川也湊了過來。小豆包醒了,暫時還不睡,在爸爸的懷裏晃着小手,大大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在爸爸的聲音逗弄下,他發出“啊啊”的叫聲。看着小豆包,許谷川的臉上都多了幾分溫柔,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小豆包的面前晃,燕飛笑着說:“他還看不清,要三個月以後才能看清楚。”

許谷川驚訝,收了手指:“我還真不知道。”

燕飛趁機教育道:“等你把明陽和沐陽接回去後,要好好疼他們、關心他們。”

許谷川卻說:“他們是男孩子,還是嚴格教育的好。”

“我會疼他們的。”蕭陽保證。許谷川挑挑眉,沒說什麽,不過眼裏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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