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故事四
韓國,給燕飛打完求救電話的衛文彬把孩子抱到他和樸泰錫的卧室裏,把門反鎖,然後坐在落地窗邊盯着大門的方向。這個月末就滿半歲的俊泰和文泰還不知道父親出了事,兩個孩子趴在爸爸的腿上,咿咿呀呀地玩着手裏的玩具。身體發抖地抱着兩個孩子,衛文彬的眼淚落在孩子的身上。和樸泰錫在一起這麽久,他第一次如此的害怕,哪怕是那次的鑽石烏龍事件,他都沒這麽害怕。
也不管自己丢臉不丢臉,衛文彬哭着喊:“泰錫……泰錫……”
如果泰錫真的出事了,他怎麽辦?孩子怎麽辦?衛文彬哭得要多傷心有多傷心。這裏他人生地不熟,就算出去都不知道去哪裏找泰錫,只能打電話回國求助燕飛。衛文彬覺得己很沒用,很沒用。
“泰錫……泰錫……”拿起手機,衛文彬再一次撥出那個熟記于心的號碼可傳來的依舊是令他心底發涼的電話關機的提示音。衛文彬怕得是六神無主,他多麽希望這回也能像上一次那樣,都不過是一次烏龍事件
衛文彬很膽小,他也承認自己膽小。誰規定男生就一定要膽子大啦?從小到大,他都拒絕鬼故事、鬼片等吓人的東西。沒辦法,他是家裏的獨苗,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把他捧在手心裏寵大,他是名副其實的溫室裏的花骨朵,膽小是很正常的。但這并不是說他就是娘娘腔,他可是絕對的純爺們!一米八幾的大個子配上英俊的外表、良好的家世,從小學到大學他都是班裏最受女生歡迎的男生之一咧~
再回到膽小這件事上。可能連老天爺都知道他膽子小,所以在他成長的過程中,他還真沒遇到過什麽詭異的,把他吓死的事情。可是他平順的生活在某一天被宿舍裏那個讨人厭的窮小子給打破了。想他一個這麽膽小的人,正随着耳機裏的音樂哼歌呢,一開宿舍的門,首先看到宿舍裏那個最不招人喜歡的傢夥一只胳膊耷拉在床邊,在睡覺。
他關上門,皺皺鼻子。這傢夥平時不是都不喜歡在宿舍的嗎?好像他們是瘟疫一樣,避之唯恐不及。衛文彬就不明白了,他們沒打過他沒罵過他,僅尊老師的吩咐不要因為對方家境貧寒而歧視、排擠他。他是那麽俗氣的人嗎?雖然他是溫室裏的花骨朵,家裏又有錢,但他絕對是個善良的好孩子,絕對不會因為對方的貧窮而看不起人。但是!那傢夥是什麽意思?他都沒看不起那傢夥了,那傢夥竟然連正眼都很少看他一眼,什麽意思?
幾次三番被對方當空氣,被對方閃避,衛文彬的少爺脾氣也上來了。我就看不起你了,我就嫌你家窮了,我就嫌你沒錢了!你不正眼看我,我還不看你呢!衛文彬故意把凳子很大聲地往後踢了踢,然後一屁股坐下。嗯?那傢夥怎麽沒反應?通常這種時候那傢夥都會馬上翻身然後用被子蒙住頭。衛文彬忍不住好奇地看了過去,看了幾眼,他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了。那傢夥的手臂怎麽還耷拉在床邊,不嫌難受啊。接着,衛文彬發現了那傢夥的書桌上擺着兩瓶藥,難道是生病了?
好奇心害死貓,衛文彬故意在桌子上拍了拍,對方也沒反應,他起身走過剛想看看卓子上是什麽藥,視線不經意掃過床上那人的臉,衛文彬的心裏“咯噔“一聲,那傢夥的臉怎麽白得跟鬼一樣!行動先于大腦,衛文彬拿起桌上的藥瓶一看,差點暈過去。是安眠藥!草啊!這小子不會吃安眠藥自殺了吧!
“燕飛!”衛文彬抓住對方耷拉的胳膊,身體一個顫抖,然後他吓得“媽呀“叫了一聲,腎上腺激素直沖腦門。
“來人啊!有人自殺啦!來人啊!”衛文彬的慘叫響徹整個樓道,當聽到他叫聲的其他同學沖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衛文彬癱軟在地上,臉色煞白。他擡着手,哆嗦地指着床上的人,然後兩眼一翻,暈過去了。第一次親眼看到死人,衛文彬的心髒負荷不了。
衛文彬吓暈過去了,被他發現的燕飛送到醫院後終于搶救了過來,從閻王爺手裏搶回一條命。在學校醫務室醒過來的衛文彬很生氣很生氣。他是純爺們竟然被吓暈過去了,本來除了焦伯舟以外誰都不知道他膽子很小,這下好了,全班皆知。
從醫務室被焦伯舟扶回宿舍的衛文彬一臉的炭黑,比喻比喻,一臉的炭黑,然後咬牙切齒:“我永遠都不原諒那傢夥!”
“你跟他計較什麽。原不原諒我們跟他也不會有交集。我們就當他是空氣好了不然他下回又自殺,學校還不算在我們頭上。”焦伯舟冷靜地勸說。衛文彬咽不下這口氣:“我還沒這麽丢臉過!”
“這不丢臉。如果當時在場的人是我,我也會吓暈。”焦伯舟安撫道:“這學期剛開學一個多月,我們還得跟他住差不多三年,要不咱倆租房子住?”
衛文彬郁悶地說:“住在校外不方便,還得自己收拾屋子什麽的,還要考慮什麽水電煤氣的,煩。”衛文彬此刻特羨慕蕭陽。蕭陽家就是帝都的,沒課就可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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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伯舟其實也喜歡住在學校。他們專業的課程會越來越緊,住在校外上課吃飯什麽的都麻煩。最主要的是他們沒有女朋友,兩個男生跑出去租房子有點奇怪。焦伯舟又安慰了衛文彬一會幾,衛文彬沒那麽郁悶了。兩人此時還誰也想不到,那個和他們住了一年的舍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自殺身亡了。
之後……
坐在宿舍樓外的小花園裏,剛被宿舍裏某位自殺後就性情大變的舍友揍了一頓的衛文彬垂頭喪氣地坐在木頭凳上,手裏的外衣髒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乾淨不到哪去。長這麽大,他還是第一次被揍,竟然還是被一個比自己矮那麽多、他以前一直都看不起的人揍,這太不科學了!
焦伯舟坐在他身邊,把他手裏的外套拿過來,抖開,披在他身上。天冷,雖說衣服很髒,但有比沒有強。給衛文彬披上,焦伯舟沉默了半晌,開口:“文彬,我以前也不喜歡他,但說實話,他真的變了很多,可以說是判若兩人。我們不能再拿以前的眼光去看待他了。起碼他以前絕對不敢打你,更不可能把你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衛文彬的身體抖了抖:“難道死過一次的人真的會性情大變。”
焦伯舟則是沉思狀:“我倒覺得不單單是性情大變這麽簡單。”
“啊?怎麽說?”
焦伯舟糾結地說:“是感覺。他給我的感覺完全是另一個人,一個……一個只是外表仍是燕飛,但內裏完全變了的人。”
衛文彬不明白。焦伯舟也不知道怎麽解釋他的感覺。他舉例說:“如果你自殺過一次,性情大變,你會變得有潔癖嗎?”
啊?衛文彬很認真地自我假設了一遍,然後搖搖頭:“應該不會吧……不過也難說啊,都說是性情'大變'了。”
好吧,這個假設不成立,那……”你不覺得他的氣質、氣勢完全不同了嗎?如果說燕飛以前的性格是內向、自卑,那他現在絕對是一個開朗、霸氣的純爺們。你能從他身上看到一丁點原來的影子嗎?”
衛文彬抖了抖,一把抓住焦伯舟:“他,他不會,不會是鬼吧!”
焦伯舟翻了個白眼,他知道衛文彬在某些地方很膽小,說:“鬼白天不敢出門的。”
“啊啊啊,你別吓我。”衛文彬抱住焦伯舟,“我晚上要和你睡。”
“滾開。“很不客氣地推開他,焦伯舟繼續說:“我的意思是,我們應該放棄以前對他的态度或者說是偏見,重新認識他。如果他不是燕飛,而是另一個具有這樣性格的人出現在我們面前,我覺得我會喜歡上他,會願意和他成為朋友你覺得呢?”
衛文彬認真考慮,過了會兒,他點點頭,不得不承認:“是我自己總跟他過不去……”
“嗯,我以前也有問題。”焦伯舟摟住他的肩膀拍拍“其實從燕飛從醫院回來後,宿舍不僅乾淨了許多我們倆更是一次都沒有打掃過宿舍衛生,單就這一點,我們就應該謝謝他,對吧?''
“嗯……”
“而且燕飛每天那麽勤快地打掃衛生,也從來沒有表現出一點對我們的不滿,我覺得他甚至沒有想過讓我們來動手。你覺得呢?”
“……嗯。”
“而且燕飛性情大變後也沒給咱們添過什麽麻煩,惹過咱們,反而是咱們總跟他過不去。你看蕭陽都能放開以前的觀感和他成為朋友,我們沒必要那麽小氣對吧?”
“嗯……”
焦伯舟又拍拍衛文彬:“不管他是性情大變還是鬼上身,我們都應該去了解他,重新認識他。大家一個宿舍的,他現在的性格又不讨厭,我們做好舍友,好朋友不是挺好嗎?一會兒回去跟燕飛道個歉。”
衛文彬這回沒“嗯“。焦伯舟拐拐他:“你跟燕飛道了歉他肯定會原諒你,據我這幾天的觀察,我覺得他很大度。”
“……”要他道歉,有點說不出口,他也知道自己這次很過分。
看衛文彬的樣子,焦伯舟也不勸了,說:“回去吧。”
“再坐會兒。”不好意思回去。
“好吧,我陪你再坐會兒。”
“老焦,你說人自殺後,性情真的會變這麽多?”
“你可以試試。”
“……”衛文彬揉揉發疼的顴骨,“他又矮又瘦的,沒想到力氣還挺大,打架也一套一套的。我都覺得他是不是鬼上身了。”他立刻看向焦伯舟,“我晚上要跟你睡。”
“滾。”要他跟一個同性擠在一張單人床上,焦伯舟想着都噁心。
哪知,當天晚上和燕飛一起去吃飯後,聽燕飛那意思他可能真的是鬼上身,衛文彬失眠了。不過他倒不是害怕,而是好奇。相比發現燕飛自殺那天的驚吓,衛文彬這回的反應卻平靜許多,反而對那個“鬼“很好奇。如果燕飛是被鬼上身了,那以前的那個燕飛呢?衛文彬突然頭皮發麻,他想跟老焦睡~~
過了沒多久,因為燕飛受傷,衛文彬得知燕飛果然是被“鬼上身“了,而且是直接換了一個靈魂,他嘴上說着害怕其實一點都不怕了。他喜歡這個鑽入燕飛體內的“鐘楓鬼“。當後來有一天他跟他家的社長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還當成笑話來說,絲毫看不出他其實很膽小。而他有史以來最最害怕的一次,卻是一件實實在在的烏龍事件,以至于衛文彬每次回想起來都想拿塊豆腐把自己撞死。
從昏迷中醒來,衛文彬只覺得耳邊有什麽在“嗡嗡嗡“吵。睜開眼睛,躺着的他從皮沙發上坐起來,還沒看清楚身在何處,他就被坐在另一側的四個陌生男人給吓了一跳,然後,他想起啦了。
“啊啊——!”
一聲慘叫,衛文彬翻到在地上,連滾帶爬地就要逃命。四名奉命把他帶到韓國的男人急忙上前攔住(扶住)他。衛文彬吓得抱住腦袋大喊:“我我我我,什什什麽都不不不不,知知知道……那那那個,鑽鑽鑽石,真真的,不是我,偷偷偷的!”
說完,衛文彬就很沒種地大叫:“燕飛救我!燕飛救我!”在他的心裏,燕飛早已是能解決一切問題的超人。
沒想到他如此的害怕,一人急忙說:“衛先生,是'美善小姐'派我們來接您的,您不要害怕。”
“燕飛燕飛燕,啊?!”正大喊着燕飛來救他的衛文彬頓住了,擡頭,臉上是眼淚鼻涕,“什什什麽?美美美善?”
那人表情僵硬地說:“對,是美善小姐派我們來接您的。”一想到自己喊自己的主人為“小姐“,這人心裏是毛骨悚然,祈禱回去後不會被主人丢到海裏去喂鯊魚。
“美美美善呢?”
“美善小姐本人不便前來,他派我們來接您去韓國。”
一聽到這裏,衛文彬騰地跳了起來,情緒更加激動:“我不知道那顆鑽石是怎麽跑到我身上的!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你們如果敢傷害我我我我朋友燕飛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危難之中,衛文彬很義氣地沒有供出那顆鑽石是“美善“給他的,也很虛張聲勢的擡出燕飛的大名可惜他湧出的眼淚,發軟的腿根無一不洩露出他的恐懼。
某人派來接衛文彬去韓國的四位手下面面相觑,主人不許他們對衛文彬透露太多,但讓主人看到衛文彬怕成這樣他們也難逃責難。還是那個人,用他帶着明顯韓國腔調的帝都話對衛文彬說:“鑽石是美善小姐'送'給您的,我們帶您去韓國只是美善小姐想見您不是因為鑽石的事情。”
“什什什麽,意思?”衛文彬瑟瑟發抖地緊緊靠着沙發。
四人不敢去碰衛文彬,那人耐着性子說:“美善小姐得知您誤會了鑽石的事情,遂派我們來接您去韓國和您當面解釋清楚。”那人朝另一人使了一個眼色,對方跟掏菸似的從口袋裏掏出那個裝鑽石的盒子遞給衛文彬。衛文彬一看那盒子就猛搖頭他不要!
那人把盒子強硬地塞到衛文彬的懷裏,然後和同伴起身去了相鄰的一個隔間,免得衛文彬緊張。衛文彬縮在地毯上,懷裏抱着那個燙手的盒子,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盒子裏的東西值一億多,而且不是冥鈔的一億!看那四個人坐得遠遠的,似乎沒有要殺他的意思,而且最主要的是那四人似乎不是為了鑽石才綁架他的,不然幹嘛還把鑽石還給他。
衛文彬膽戰心驚地打開盒子,炫目的光亮散出,他急忙又扣上蓋子。嗚嗚嗚……美善不是模特嗎?怎麽買得起這麽大顆的鑽石,還能派人到帝都來綁架他,還,還……衛文彬這才顧得上去看自己是在哪。然後他更加淚流,這是私人飛機嗎?嗚嗚嗚……燕飛、老焦,你們在哪啊……猛地想到自己是在岳淩家被帶走的,衛文彬的心髒狂跳。那那那,岳淩和老焦應該知道他被帶走了吧,燕飛也一定知道他被帶走了吧。這麽想着,衛文彬突然沒那麽害怕了。難道,真的是美善派人來接他?不然岳淩和燕飛肯定不會讓他被陌生人帶走。
心裏有了點底氣,衛文彬緊緊抱着懷裏的盒子,見到美善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枚鑽石還給美善。不然他這輩子都別想安安穩穩地睡覺了。被人知道他有這麽大一塊鑽石,絕對會有無數人來綁架他、搶劫他。衛文彬用力搖頭,不能要,打死也不能要!美善到底是什麽人?難道不是模特?如果不是模特,那美善為什麽要騙他?
衛文彬的心裏一路上心驚膽戰,連私人飛機上漂亮的空姐為他送上精致的點心和水果他都無心品嘗,更是一口水都不喝。他怕水裏有迷藥,萬一飛機上的人見財起意,為了搶這顆鑽石把他迷暈了怎麽辦。把他賣了還好說,還有可能被人找到的一天,如果把他殺了那他豈不是虧死?所以不能喝,絕對不能喝。
戰戰兢兢地等到飛枧終于落了地,衛文彬的第一個動作是往窗外看,查看逃跑路線。他越想越覺得把他帶來的這四個人不靠譜。他身上有這麽大顆鑽石,萬一已經被別人知道了,肯定會派人來圍追堵截他。只靠那四個不靠譜的傢夥怎麽可能保護得了他?更何況那四人是否可靠還有待觀察。衛文彬滿腦子都是各種電影電視上為了鑽石而追殺搶劫的鏡頭,越想越害怕。
飛機滑行了幾分鐘停了下來。移動梯過來了,還不等衛文彬解開安全帶趁機奪門而逃一一機艙門根本就還沒打開——那四位彪形大漢走了過來。
“衛先生,我們到了。”
“哦。”
衛文彬手軟腳軟地站起來,運動衫裏鼓囊囊的,是那顆鑽石,而他的兩手隔着運動衫緊緊抱着那個盒子,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一輛黑色的防彈轎車開了過來,停在了移動梯的前方。衛文彬還坐在沙發上,他試圖站起來,可是幾次都失敗了。然後他不得不很丢臉地說:“我腿有點軟。”
四位大漢有點緊張地看了眼窗外那輛黑色轎車,非常恭敬地說了聲“抱歉“,然後有兩人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地架起了衛文彬。剛走了兩步,其中一人的手機響了,對方趕緊接聽。衛文彬就聽對方“思密思密“地說了幾句話,言語中充滿了恭敬與緊張。而此人說的話翻譯過來就是:
“衛先生很害怕,他說他腿軟。”
“我們正要扶衛先生下去。”
“是!”
挂了電話,這人對同伴說了一句話,然後扶着衛文彬繼續下飛機。衛文彬欲哭無淚,這樣他還怎麽逃跑啊。幾乎是被架着一路拖下移動梯,發現架着他的這兩人的目的地是那輛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到裏面情況的轎車,衛文彬開始掙紮:“放開我放開我!”
轎車的車門開了,裏面坐着一個人,一個戴着墨鏡的人。看到那個人,衛文彬先是一愣,然後主動往車裏撲了過去:“美善!”有了他的配合,那兩人很順利地把衛文彬塞進了汽車。當車門關上後,四人統一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總算順利地完成這項艱钜的任務了。
撲到車裏的衛文彬從運動衫裏掏出盒子就塞到“美善“的懷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了起來:“你幹嘛給我這個啊!你一個模特哪買得起這個啊!你這不是純心要害死咱倆嗎?!你趕緊把這個還回去說不定咱倆還有命活!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美善一一金光社社長樸泰錫樸太子半是無語半是無奈地命令司機開車。汽車開動,他把明顯被吓壞的人摟到懷中,非常愧疚地說:“對不起,是我沒有處理好,吓到你了。”
“你是吓到我了!你知道我回到家滿心歡心地打開你送給我的禮物後發現竟然是一顆大鑽石,而且還是一顆價值上億的大鑽石,你知道我是什麽心情嗎?!你要是喜歡鑽石,等我以後工作掙了錢我一定給你買一顆,雖然買不起這麽大的,但好幾萬的總買得起吧。你怎麽可以偷別人的鑽石!能買下這顆鑽石的人那是普通人嗎?是你能招惹得起的嗎?說不定現在人家就已經派人在追殺你了!”
樸社長的心情呀,真是甜蜜又擔憂。他親吻衛文彬的額頭、臉頰、嘴唇,安撫:“對不起,我本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我保證不會有任何人追殺你,你先去我家,我和你解釋這顆鑽石的來歷。”
擔心到極點的某人忘了重申自己是“男朋友“的立場,一聽“美善“說不會有任何人追殺他,他抽泣地問,“你怎麽可以保證不會有人追殺我們?”
樸社長給衛文彬擦眼淚、擦鼻涕,格外溫柔地說:“車上不方便,等到我家,我會詳細地跟你解釋,好嗎?”
也不知是不是樸社長的聲音太溫柔了,還是因為終于見到了對方,衛文彬從昨晚就開始的恐懼終于消退了一些。他吸吸鼻子,點點頭:“那你要跟我解釋清楚,我膽子小,怕死。”
忍着和對方來一個熱吻的欲望,身着一身中性服飾的樸泰錫說:“一定和你解釋清楚。先睡一覺好不好?到我住的地方還有一段不算遠的路程。”
衛文彬這才發現自己是被對方摟着的,他馬上退出來,說:“我是男朋友,你又忘記了。”
樸泰錫把人摟回來:“你現在狀态不好,靠在我身上睡一覺吧。男朋友也不能總是強撐着,對不對?睡一會兒吧。”
衛文彬看看司機,見對方正直視前往,他放松地窩在樸泰錫的懷裏。樸泰錫把他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腰上。衛文彬的臉有點紅:“我感覺我成女朋友了。”
“我不介意。”
“我介意。明明我是男朋友。”
“睡吧。”
樸泰錫捂住了衛文彬的眼睛,衛文彬在他的懷裏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又忍不住咕哝:
“美善,你真的太瘦了。” 言下之意,瘦得根本都沒有胸部了。
樸泰錫的眼裏冉一次閃過某種無奈,說:“睡吧。”
“……嗯,我有點渴。”
樸泰錫拿過一瓶礦泉水打開,衛文彬拿過來咕咚咕咚一口氣就喝掉了半瓶,把樸泰錫心疼壞了。這次的事情是他沒有處理好,他沒想到衛文彬會這麽單純,把他的驚喜完全當成了驚吓。
喝了水,衛文彬又被樸泰錫摟好。精神一放松,一晚上都沒睡的衛文彬頓時來了睡意。樸泰錫拿過毯子給他蓋上吐了口氣。沒多久,衛文彬在樸泰錫的懷裏發出了輕鼾。看着他憔悴的臉,紅腫的眼,樸泰錫很自責。在衛文彬的頭頂親了一口,他摟緊對方,閉目養神。在他三十年的生命中,衛文彬是唯一一個超出他預料外的人。一開始只是想教訓教訓他,可這一教訓卻把自己的心也給教訓進去了,結果事情的發展不僅沒有安排他預期的軌跡發展,反而讓他自己有了許多困擾。
對樸泰錫來說,衛文彬是一塊璞玉,一塊難得的璞玉。也許在別人的眼裏衛文彬單蠢了一些,小白了一些,遲鈍了一些,可這些別人眼裏的缺點卻是吸引他的優點。他的生活充滿着算計與陰謀,只有和衛文彬在一起的時候,他的身體和精神才能得到完全的放鬆。而對方遲鈍的反應和不經大腦的言語常常逗得他發笑。也只有在這個人的面前,他才能真正地笑出來,而不是應酬的假笑。
不過是那麽幾天,這個誤以為他進錯衛生間的大男孩兒就牢牢抓住了他的心。如果說之前他還猶豫,那衛文彬花光自己所有的錢給他買了耳釘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任何的猶豫了。衛文彬,這個異國的大男孩兒,就是他樸泰錫的伴侶情人、愛人。只不過,在徹底得到這人的心之前,他得先解決這件手的“麻煩事“。
衛文彬完全睡死了。樸泰錫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把他的腿擡到座椅上,讓他更好睡。輕撫衛文彬左耳那枚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釘,樸泰錫的下腹部突然一陣灼熱。他的彬彬,為什麽可以這麽可愛?(如果燕飛等人能聽到樸社長的內心,一定會跑到一旁狂吐。)
開了将近兩個小時,汽車開進了一棟私家別墅。衛文彬睡得很沉,樸泰錫不得不叫醒他。昏昏沉沉的衛文彬幾乎是貼在樸泰錫的懷裏閉着眼睛被對方扶進別墅,扶上樓。把人扶到床上,樸泰錫脫掉他的鞋子和衣褲。睡得完全睜不開眼的衛文彬翻了個身,躺在被窩裏舒舒服服地睡了起來。樸泰錫坐在床邊看着他,眼神沉沉。
一直睡到肚子不停地發出抗議,衛文彬才醒了過來。醒來之後先是茫然,然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醒了?”
衛文彬看了過去,帶着剛睡硬的慵懶沙啞喊了聲:“美善?”
在房間裏等着衛文彬醒來的樸泰錫放下手上的文件走到床邊坐下,問:“餓了吧?已經下午了。”
“幾點了?”
“快4點了。”
“快4點了?”衛文彬摸摸肚子,“難怪這麽餓。”
“我讓人拿吃的上來。”
還不等衛文彬徹底清醒,樸泰錫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撥通樓下的分機,讓人拿食物上來。衛文彬揉揉眼睛,盯着美善,美善真的是普通模特嗎?他怎麽覺得美善給他的感覺有點不一樣了呢?
挂了電話,看着盯着他發呆的人,樸泰錫傾身給了他一個吻,然後說:“你先吃飯,再去洗個澡,然後咱們來談鑽石的事。”
對哦!鑽石!衛文彬立刻坐了起來,“先說鑽石吧!”
“不急于這一會兒,先吃飯洗澡。”樸泰錫很堅持。
好吧,肚子也确實餓了,昨晚又是哭又是怕的,也是一身的汗。衛文彬從床上下來,剛穿好拖鞋,就有人敲門。
門開了一位女傭打扮的人推着一輛餐車進來,樸泰錫示意對方退下,女傭對他微微行禮,然後安靜地離開了。衛文彬的眼睛瞪大:“美善?”美善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模特?衛文彬又一次糊塗了。
“來,先吃飯。”避開衛文彬的探究,樸泰錫招呼他過來。
衛文彬疑惑地踱到沙發那邊坐下,樸泰錫給他盛了一碗粥,說:“你一天沒怎麽吃東西,吃點清淡的。”衛文彬端過,是海鮮。
餐車裏沒有衛文彬不喜歡的韓國泡菜。喝了兩碗粥,吃了五個水晶餃,吃了一小碗蒸蛋和一些小菜,衛文彬飽了。
樸泰錫又親自把他帶到浴室,告訴他哪瓶是洗發水、哪瓶是沐浴乳。在樸泰錫離開後,衛文彬滿頭霧水地脫掉衣服,打開淋浴的開關。美善,真的是模特嗎?心裏有點慌,衛文彬用力搓搓腦袋,目前看來他是安全的,就看美善怎麽跟他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