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無恥三的求助
沒想到,會所裏居然一片風平浪靜。
顧文靜和賈思真撕了的事兒沒一個人知道,大家都還當她是小老板娘,進門就遇到一陣同往常相同的熱情中略帶讨好的寒暄。
她略一想就明白了,賈思真肯定是不好意思跟人說他劈腿被揍,臉腫着不敢出門哪兒都沒去,所以還沒小道消息傳開。哼,懦弱,敢做不敢當這會兒當起縮頭烏龜了。
“早啊,早上好。”顧文靜一面揮手沖前臺等人笑着打招呼,一面快步穿過豪華敞亮的大堂,直奔人事主管辦公室遞辭職信。
“這幹得好好的怎麽突然要辭職?”人事主管先是一臉詫異,而後又恍然大悟露出‘我都懂’的微笑,“噢對的,需要籌備婚禮了。那我馬上通知店長和財務,你先把今天的工作完成明天就結算,行嗎?”
“好。”顧文靜露齒一笑,并沒否認對方的猜測,當然也沒承認,随他怎麽想。
這社會幹什麽都得講關系,小老板的未婚妻和普通職員的待遇絕對不一樣。正常情況下辭職至少得提前一個通知,就算通知了薪水被東扣一點西扣一點也很常見,還不如趁着賈思真閉門養臉的功夫假裝關系尚好,虧什麽也不能虧了錢。
辭職的事情一搞定顧文靜就去更衣室換了一套健身服,橘色的運動背心配深灰純棉哈倫五分褲。
沒穿慣常喜歡的緊身彈力瑜伽套裝顧文靜略有些不習慣,不過為了身體着想,她打算聽那冷臉醫生的話在炎症徹底治愈之前都只穿寬松款。
穿過走廊,文靜走進了鋪着實木地板的瑜伽室,這房間并不大,但巨幅牆面鏡與正對露臺郁郁蔥蔥植物的落地窗使其顯得格外寬敞明亮。
赤腳步入其中,在瑜伽墊上做了幾個活動筋骨的熱身動作,調整好呼吸節奏,緩緩劈腿、下腰……嗅着盆栽散發的淡淡清香,她仿佛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不多久,三位高矮不一的風韻少婦陸續走了進來,這就是文靜接下來一小時需面對的客戶——小班教學,修身減脂普拉提。
顧文靜暫時沒提這是她的最後一課,短暫的寒暄之後就開始了正式指導:“今天我們教一個新動作,v形懸體。我先示範一次喔,仰卧于瑜伽墊上,兩腳緩緩擡離地面,腳趾下壓腳跟繃緊,雙臂……”
在講說的同時文靜完美的将動作分解演示了一遍,修長的雙腿繃得筆直,動作剛柔并濟游刃有餘,連呼吸都不曾亂上一瞬。
她畢業于體院,運動訓練專業素質一流,大三就開始在這裏兼職做教練,教學水平也是有目共睹。
當她提及辭職後三位客戶都面露不舍,然而盡管消息突兀但她們确實在文靜的指導下減少了贅肉,因此也沒不滿投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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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當文靜結束教學淋浴之後去了會所內的小咖啡廳吃早餐時,其中一位客戶還笑眯眯的跟了過來,要上一杯牛奶一塊全麥面包後在她對面款款坐下。
“顧老師這是準備另謀高就還是?”李舒直截了當如此詢問,早在這個普拉提小班之前她就已經跟着文靜練了三個月,交情尚可,因此說話也沒什麽顧忌。
“因為私事不想在這裏幹了,先休息幾天再說吧,”文靜随意解釋之後又隐隐覺得李舒這麽問是有點什麽內涵,她又笑着補充道,“我也是突然想到辭職的,所以還沒去找下家。”
聞言,李舒眼眉一彎饒有興致的說:“嘿,那可真巧了,南門金鑫廣場那兒有一家女子休閑會所籌備開業中,正缺金牌健身私教。顧老師如果有興趣去工作我可以代為引薦。”
李舒其實是奔着挖角來的,就算她不辭職也得說這事兒。
文靜聽後心中頓時一喜——瞌睡來了正好有人送枕頭。
金鑫廣場那兒快開張的會所,不就是昨天晚上看見的那個“缇麗雅”嘛,瞧門面挺上檔次,招聘廣告上寫的薪資條件也不錯,她還記了電話號碼準備改日去應聘試試。
咦,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情場失意賭場(并不是)得意?
健身教練不可能像工薪族一樣固定時間辦公八小時,顧文靜每天最多接待四批客戶總共四、五小時時間還是早中晚錯開的,住家距離太遠都沒法随時回去休息,特別不方便。
她家就住在南邊上下班路上太費時間,“缇麗雅”的位置正合其心意。
然而就算滿意顧文靜也沒直接答應李舒,只一副好奇模樣詢問:“噢?這是李姐家拓展的新項目?”
她不想露出急切想工作的情緒,因為顧爸爸曾經說過商業談判最忌諱露底。
“哪裏,我只是小股東而已。”李舒顯然也深谙此道,哪怕她恨不得文靜明天就去“缇麗雅”工作,也沒就那問題進行追問。只順着她的話閑聊了幾句,約定隔日下午去金鑫廣場內的咖啡廳詳談。
待李舒走後顧文靜去會所外面的王府井逛了幾大圈消磨時間,終于分別送走了午後和黃昏時的兩批客戶,順利渡過這難熬的一日。
她神色輕松的一面聽着歌特金屬樂隊onthornsilay的《orama》專輯,一面驅車回家。途中路過婦幼保健院時忽然想起昨天只顧着揍人忘了取藥,趕緊往右急轉進了醫院停車場。
還沒等文靜下車,她放在儀表臺上面的手機就開始高音喇叭吼叫着使勁蹦噠。一瞟屏幕,上面顯示的名字居然是林丹丹!
顧文靜抓起手機挂了電話就想立刻給她拖黑,誰知設置還沒搞定顧文靜的□□、微信、短信陸續收到了同一句話:“不聽電話就去你家找你。”
嗬,威脅吶?!文靜氣得一翻白眼——多年朋友就這點兒不好,認識家長找得到住址,存心想惡心人的時候電話拉黑都沒用。
“說重點。”顧文靜無奈接通了手機,同時鎖上車門往醫院一樓藥房走去。
電話那端傳來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似水,還帶着無助的哭腔:“靜靜,求你幫幫我,可憐可憐我吧!賈思真他,他要和我分手了。”
“跟我有關系嗎?還指望我憐香惜玉幫你撮合?做夢!”
顧文靜說完就挂了電話,覺得這人真是恬不知恥到極致了,如果此刻林丹丹站在她面前說不準又手癢想一巴掌扇過去。
此時已經站在取藥房門口的顧文靜放下電話,從包裏翻出處方單拿了藥,正轉身往外走電話又響了起來,來者當然還是林丹丹。
她繼續用堪比配音演員的楚楚動人完美嗓音,演繹着什麽叫厚顏無恥:“求求你了,我不能分的!清白的第一次都給了他,孩子也有了,你就當可憐可憐孩子給我一條活路好麽?”
“哈,第一次?”顧文靜在驚訝的同時真是覺得滑稽好笑。
她不由嘴角一翹反問道:“你在開什麽玩笑,高二暑假你和籃球隊隊長出去旅游一周,難道是專門找個清淨地方看星星月亮,談詩詞歌賦人生哲學?還有別的,要我一一數出來麽?”
多年朋友這點也挺好,能知道對方的無數把柄。
林丹丹在順口編謊言時顯然忘記了自己的黑歷史早告訴過顧文靜,被戳穿後頓時一陣沉默。
“編啊,繼續編,我聽着呢。”文靜語調中充滿了嘲諷,她忽然有些後悔沒錄音,不然把這段對話送給賈思真夠他倆繼續狗咬狗一嘴毛。
“靜靜!”突然的一聲大喊讓正準備出醫院門的顧文靜停下了腳步,她有些納悶,這聲音怎麽既從電話裏傳來,又像是來自身後?
扭頭一看顧文靜頓時無語,正所謂人生何處不相逢,急診室那端急急走來的米分裙女子不就是林丹丹麽。
與之同時,印小青正從急診室反方向的樓上手術室走下來,與這倆姑娘剛好站成等邊三角,然而她們眼中只有彼此,都忽略了這個長腿路人甲。
“你怎麽在這兒?”兩個曾經親如姐妹如今相互仇視的女人幾乎是同時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