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血濺紅帳

慈青花下意識地睜開了眼。

她驚訝地發現,褚遂遠正瞪大了眼珠子,一張臉漲得發紅,全然不是方才那色(和諧)欲熏心的模樣。

她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直到一個黑色的人影遽然從天而降,她才同樣驚得目瞪口呆。

眼瞅着一個個子不高的黑衣人一把抓住了褚遂遠的肩膀,将他翻過身來,直接一刀劃過他的脖子,慈青花吓得已經忘記了驚叫。

等到溫熱的血液不由分說地濺到她的臉上,她才猛打了一個激靈,看見了插在男人後頸上的一枚飛镖。

而褚遂遠顯然也沒料到竟然會有人來刺殺他——重中之重是,他居然毫無察覺!

是以,他又驚又怒地張開嘴,顫抖着擡起一只手,試圖指着那蒙面黑衣人說些什麽,奈何一劍封喉,他還沒來得及發出半點聲音,就無力地躺倒在榻,死不瞑目了。

旁觀了整個過程,被吓傻的慈青花怔怔地瞪着鮮血橫流的男人,又面無血色地擡起眼簾,呆呆地望向那不速之客。

就在這時,來人竟猝不及防地爬上了床,徑直将手伸向了她。

驚魂未定之下,慈青花誤以為對方是要對她不利,因此張嘴就要乞求饒命。

可想也知道,來人是個身手敏捷的練家子——既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掉一個将軍,又豈會對她的驚呼毫無防備?

一張小嘴兒頓時就被對方捂了個嚴嚴實實,少女做夢也不會想到,下一刻,對方沒有低聲威脅她閉嘴,更沒有舉劍抹了她的脖子,而是伸出放下手中利刃,伸手扯開了她的肚(和諧)兜!

慈青花簡直不能再驚呆!

片刻,少女猝然還魂,驚恐地猜度着,這殺了敵方大将的黑衣人,莫非也是個色(和諧)膽包天的登徒子!?

就在她暗呼豺狼剛走、猛虎又至之際,一把拉下她亵(和諧)衣的黑衣人卻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胸……前的胎記?

下一刻,慈青花就目睹對方驀地擡眼,與她四目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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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眼中盛滿的,不是淫(和諧)邪,不是兇狠,而是……錯愕?

慢……慢着!他的眼,怎麽有點……像是女人的眼睛?!而且……而且她似乎在哪裏見過這雙眼?!

“你……”倏爾一愣過後,慈青花不自覺地開啓了朱唇。

“噓!別說話,也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果不其然,一口将其打斷的黑衣人一張嘴,發出的便是女子的聲音。

慈青花霎時覺着安心了一些。

對方都親口作出承諾了,而且又是個姑娘,她……她應該姑且是安全了!

如是作想的少女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勁。

等等,這……這敵人的大将軍突然暴斃,和他同處一室的自己,肯定是頭一個要被懷疑,被抓起來問罪的呀!

“我問你,想不想活着逃出去?!”心下忽生驚惶之時,對方卻如同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冷不丁這般問她。

慈青花愣了愣,然後連連沖着女子點頭。

活!她當然想活!她要活着逃回去!回到親人的身邊!

見少女點頭如搗蒜,黑衣女子廢話不說,這就将她半掉的亵(和諧)衣往上提了提,急急道:“想活就聽我的,先把衣服穿好,把身上的血擦幹淨!”

慈青花緩過勁兒來,趕緊一骨碌坐起身來,先穿好肚(和諧)兜,然後一面拿手邊的被子擦臉,一面低頭檢查身上哪裏還有血跡。

待她慌慌張張地把這些幹完了,開始穿衣之際,一擡頭竟瞧見黑衣女子拿着塊帕子站在床前。沒等她回神弄明白對方意欲何為,女子就自顧自地爬到床上,直截了當地将帕子往她臉上招呼。

慈青花有些愣神:她這是……特地沾濕了帕子,動手替她擦拭臉上的血漬?

沒多久,少女愣愣地由着女子替她抹幹了臉,看着對方回到床下,用燭火燒掉了那髒兮兮的巾帕,順便滅了燈。

“還愣着做什麽?快點穿衣服!”

“哦!哦!”

見黑衣女子扭頭低聲催促,慈青花趕忙低頭收拾起來。

不多久的工夫,偌大的帳篷外就多出了一只黑乎乎的腦袋。黑衣女子早就查探過了,那褚遂遠在享用美人之前,已經特地吩咐下去,不準有人擅自靠近他的溫柔鄉,是以,這附近幾丈之內皆無人膽敢私自踏入,也就為她事後脫身創造了極好的條件。

正如此時此刻,她把頭探出帳篷外,見四下無人、一切正常,随即就瞄準了事前規劃好的逃離路線,拉着背後的少女弓着身子往外走。

所幸慈青花不是個遇事手足無措又愛拖後腿的,她盡可能地放輕每一步,小心翼翼地緊跟在女子的身後,告誡自己斷不能給她的救命恩人惹來殺身之禍。

誠然,歷經事發後的驚恐,她已經冷靜了一些。想到若非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子及時出現并結果了那個淫(和諧)棍,那自己便當真要*于他了——更別提能像眼下這樣,跟着來人逃出生天——她就清醒地認識到,對方的的确确是有恩于自己的。

她不曉得要怎樣報答女子的大恩大德,但至少,她不能壞了恩人的大事。

是啊,慈青花雖然膽兒小,但人卻不傻。她很清楚,對方與她素不相識,不可能是特地為了救她才潛入敵營。而白九辭那邊,倘若當真留了這一手,應該也不會不事先知會她一聲。所以,盡管不曉得此女子是什麽來路,不過她可以肯定,她和白九辭應當是有着共同的敵人。

她,是為行刺褚遂遠而來——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明白這一點,自己就務必得好好配合,決計不可連累對方。

暗暗下定決心,慈青花看到身前的女子冷不防向她打了手勢,接着就在一堆草垛後停住了腳步。

少女忙不疊跟着駐足,随她一道躲在了草垛後頭。

沒一會兒,慈青花忽然看見,兩個衣袂飄飄的姑娘一邊東張西望,一邊往她們這兒走了過來,一顆心登時就提到了嗓子眼。

眼瞅着倆姑娘越走越近——簡直就是認準了她們而來——可身前的黑衣女子卻一動不動,完全沒有要隐藏的意思,她緊張得忍不住拽了拽女子的衣袖。

然而,跟前的女子卻只別過腦袋,沖她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但她怎麽能無動于衷啊!唔……不對……

慈青花心驚肉跳地看着兩個姑娘站定在黑衣女子的身前,随後竟目睹她二人一面行禮一面壓低嗓音喚道:“教主。”

教……教主?

慈青花怔住。

原來……原來她們是一夥的?她面前護着她的這位,還是她們的頭目?

慈青花瞬間感到自己有眼不識泰山了。

難怪!難怪恩人的武功那般了得!三下五除二就殺掉了那個壞蛋!

但是等一等……她怎麽忽然覺得,這兩位姑娘的打扮如此眼熟呢?

秀眉一斂的少女很快就茅塞頓開。

是她們!是昨天在空地上同褚遂遠飲酒作樂的姑娘們!

正驚得雙目圓睜之時,她聽到黑衣女子沉聲回道:“計劃有變,我要先帶這個丫頭離開。”

話音剛落,慈青花沒覺着特別詫異,倒是兩個姑娘驚得瞪大了眼。

“什麽?!”她們甚至當着頂頭上司的面驚呼出聲,而後才緩過勁兒來,滿臉不可思議地看向其後方的少女,“教主!這是為什麽?!”

好端端的,怎麽突然跟這小丫頭扯上了關系?!還要改變原先布置的一切,親自帶着她逃跑?!

仿佛業已從來人眼中讀出了如上疑問,被喚作“教主”的黑衣女子這就一把抓住了其中一人的手腕,語速極快地回道:“別問了!此事我自有主張!你們聽命行事便是!”

兩名女子自是難以接受。

要知道,這回她們下的,可是一招棋差、滿盤皆輸的大局啊!教主怎能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小丫頭,就置她們一衆教徒的安危于不顧?!

不……不對!教主平日裏雖是直爽了些,但從來不是在關鍵時刻輕重不分、沖動行事之人。她這麽做,必定有她的道理才對!

可是……可是這究竟是什麽道理啊!

眼見二人皆是舉棋不定,黑衣女子急了:“救她是我的私事!幫我一次!算我求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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