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越過中原邊境,穿越寸草不生的沙漠之地,是一望無際、芳草萋萋的草原,草原上可見成群肥美的羊只,健壯的牛群,與美麗昂首闊步的馬匹。

越過廣大的草原後,就是由數百個小村莊所組成的玉善國。

玉善國四季分明,土壤與天候條件都十分優渥,人民除了畜牧之外,還耕田,種菜,養雞、鴨、鵝,過着自給自足、恬淡安逸的生活。

玉善國有一座喜朗峰,是國境內最高的山峰,這座山是個靈山,其間有着罕見又珍貴美麗的奇花異禽,山岚間飄着厚厚的雲層,時常天高氣爽的。

喜朗峰下有一間木屋,有前廳、後院,還養了雞、鴨、牛、羊,主屋旁有一間挺寬敞的側室,那是主人的房間。

此時,夜幕低垂,一個好大好圓又美麗不已的月亮挂在廣闊無雲的天空上,讓人心情平靜不已。

一位高大修長的男人從敞開的門裏走了出來,伫立在雅致的大片庭院裏,那張如玉般異常俊美的容顏仰首望着那不易出現又圓又大的美麗月亮。

于此同時,在庭院的竹籬門邊悄悄出現一抹身着灰衣勁裝的男子,他靜靜站立,頭低垂,神态中帶着恭敬,不發一語的迎接一個身着金色袍服、高壯精實的男人走進來。

身着金色袍服的高壯男人長得并不英俊,但他輪廓深邃、分明,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迫人氣勢,他的眼神銳利精明,眸光深處閃着城府與算計,臉上有一種歷經風霜的滄桑與幹練。

陸佑軒早在金袍男人走進來時,便已察覺到他的氣息,仰望月亮的頭轉而望向金袍男子,他的态度不卑不亢,看見金袍男子,只是神色淡然地喊道:“王上。”

望進那雙澄澈中卻又帶着一抹迷霧般神秘色彩的眼睛裏,被喚為王上的男人——樓人傑,眸底深處閃過一抹複雜,以低沉略帶喑啞的聲音叫道:“佑軒。”

陸佑軒年紀小他兩歲,但他生性聰穎,氣質優雅脫俗,容貌比天仙還俊美,處世甚至比他還從容淡定。

說真的,玉善國要不是有他的輔佐,還不足以成國;要不是有他的相助,他,一個出生低下貧窮的人,根本不可能在短短十分內成為一國之君。

雖然陸佑軒從來不說,也不承認,但他心底清楚,陸佑軒在某種程度上擁有觀天象、蔔卦象與預知未來的能力。

要不是陸佑軒性子極溫,幾乎清心寡欲,對權力與財富的追逐一點興趣都沒有,他相信以陸佑軒的能力足以成為王者,而且絕對是個可敬又可怕的對手。

陸佑軒微揚一邊濃眉,唇畔微揚淡薄笑意,溫煦地道:“王上,你再來幾趟,我的答案都不變,我不可能助你擴展疆土。”

聞言,樓人傑眸底有着明顯的惱意與不悅,連語氣都透露出對他的不滿。

“為什麽?當初明明是你找上本王,讓本王享有榮華富貴之外,還在這塊疆土上成為最有權力的人,既然我有帝王之命,為何不能擴展本王的疆土?”樓人傑邊說,右邊的大掌還邊揮着,愈說神情愈激動,那張男性臉龐彰顯出的野心與企圖表露無遺。

相較于樓人傑的激動,陸佑軒的神情幾乎可以用波瀾不興來形容,他瞄了樓人傑一眼,“王上,世界十分遼闊,擁有帝王之命的人也不只有你一人,更何況玉善國只是個小國,根本不能和中原相比拟。”

“就是如此,本王才想要再争戰其他小國,使玉善國更大強大,如此一來,才能與泱泱大國的中原相比拟呀!”樓人傑極力想說服陸佑軒,眼中散發出侵略的光芒,恍若一只鷹隼般,只要被他盯上的獵物,就別想逃脫他的掌心。

陸佑軒搖搖頭,“王上,雖然當初是我找上你的,但那是因為你的使命只計對玉善國百萬人民,你對玉善國的人民有責任,讓他們安居樂業就是你的使命,要是王上不打消你心中那頭欲望的野獸,那麽總有一天你會被它所反噬,甚至替玉善國的人民帶來災禍。”

樓人傑虎目一瞠,反應極快地道:“你的意思是本王無法當大國的皇?”

陸佑軒朗朗俊顏閃過一抹凝重,抿着嘴道:“既然王上這麽說了,那麽,是的,事實就是如此。王上,玉善國這十年來在你仁慈又有魄力的帶領下,人民過着安居樂業的生活,這樣有什麽不好?王上,在權欲的翻滾中還能找到平淡已屬不簡單,該要滿足了才是啊!”

他的語重心長卻惹來樓人傑的嗤之以鼻與不以為然,“真是匹夫之見,本王沒想到這三年來你退隐于此,竟已磨平了你的雄心壯志。”

“我本就沒什麽雄心壯志。王上,回去吧!”陸佑軒勸着他,漆漆黑眸閃着一抹擔憂的光芒。

“陸佑軒,你別以為王本真沒有你就不行。”樓人傑緊握拳。

“王上,我能助你造玉善國,當然也能收回一切……”陸佑軒語氣平平地道,見到他眸中陡然起了一絲殺機,陸佑軒喟嘆一聲,“請王上好自為之,若不興戰事,不令生靈塗炭,那麽,王上自然能擁有這一切直到老死,若王上要做出逆天之事,即便我能窺探天機,也無力乏天。”

這是他對樓人傑誠心的勸告,若他再不聽勸告,他也無能為力了。

“請王上三思而行,恕我不送了。”話畢,不待他有任何反應,陸佑軒轉身回轉屋內,閉門不再理會他。

低垂頭顱的灰衣男人此時擡起那張平凡的臉龐,用着平板的語調對着眼前渾張張揚着怒氣的樓人傑道:“王上,屬下明白陸公子确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且助王建立王國,但陸公子再厲害,如今都已成了王擴展疆士唯一的絆腳石,王又何須再對他忍氣吞聲下去?不如就照自己心意去做就是了,吾所帶領之千軍萬馬足以助王完成你開疆拓土的心願。”

樓人傑橫眉豎目的朝他瞪了過去,粗聲道:“你懂什麽?”

見那張平凡無奇的臉龐掠過幾不可察的一僵,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将無處可發洩的怒氣朝最忠心耿耿的鎮國大将軍灰鷹身上發洩去了,于是他深吸口氣,平緩怒氣。

“灰鷹,陸佑軒絕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麽簡單,他看起來溫文儒雅,好像是個無害的讀書人般,但他只手絕對足以令王善國翻雲覆雨。這件事本玉還要再好好想想,我們先回宮去吧!”

話畢,樓人傑一拂身後的披風,轉身離開,灰鷹則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灰鷹原本是悟非族的戰士,在一次被族人背叛下受了重傷,幾乎命在旦夕且被追殺的他在千鈞一發之際被樓人傑給救了,休養了兩年,身體才複原,之後便懷着達恩的心,一直跟在樓人傑身邊。

灰鷹十分骁勇善戰,在玉善國建立之初,便立下了許多汗馬功勞,甚至在他手下招募、訓練了千軍萬馬,玉善國才有今天兵強馬盛的情形,因此在時局穩定下來後,樓人傑便封他為鎮國大将軍。

“百難千劫身受煉,千跪萬拜求君緣,敢是佛陀心似鐵,不知真情比金堅,願化枯柴身被焰,細細柔化佛心間,倘若時不予我計,奈何橋前定相見。”

回到屋內的陸佑軒緊閉大門,眉宇間盡是無奈與無力,從胸腑深深嘆口氣後,他越過廳堂,走進旁邊那間寬敞的側室。

他房間裏的地上是用原本地板鋪設而成,雕工精細的矮幾放在一旁,幾上散落着幾卷書冊和文房四寶,窗口挂着精致的檀木竹簾,窗口下擺着一張卧榻,可坐可卧。

窗口外是秀麗的山景與一條蜿蜓的小徑,外頭種滿了杏樹,銀杏葉在皓潔的月光下閃着光輝,十分迷人。

陸佑軒脫下鞋子走上地板,直接來到窗口,将垂放的竹簾往上卷,以系繩綁住,望着眼前的杏樹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他二十八歲,一出生就異于常人,擁有感應天地鬼神之能,因此生性淡定,他這天人命格使得他從小便浸淫在巫術巫法與咒語裏,因為後天學習與天生敏感度而懂得觀天象、蔔卦來預測未來。

師父從小就語重心長的告訴他,擁有天界之人的本能與命格,卻在凡間身而為人并不算是一件好事。

天地之間巨大的能量,要區區一個身子來承受感應,實在負擔太大,但他也活過了二十八歲。

在十八歲那年,他會找上樓人傑,繼而助貧困的他建立了玉善國,是因樓人傑有王者命格,格局雖不似中原皇帝大,卻也足以成為一方國王,再加上在上一世時,樓人傑曾幫助過他,所以他才會在此世助他十年,如今機緣已成熟,局世已定,他當然隐局在此。

他默默觀察着樓人傑的一言一行,要是他造成生靈塗炭的憾事,那麽老天要收回給予的一切,他也只能袖手旁觀。

陸佑軒一手下意識的撫着胸前用細細銀鏈子煉在胸前的翠玉葫蘆,那葫蘆質地澄澈,在他輕撫下散發着微微熱光,從他的指尖穿透,他的整條背脊頓時有如烈火燎原,舒暢非常,那股勢力越過頭頂百會,流下臉部,霎時之間産生一道暖流,由前面流到後面,又由後面流到前面,循環不停,頓覺渾身通暢。

陸佑軒明白這就是小周天,他已藉由九黎壺又增加了幾分渾厚的內力。

九黎壺除了能助人擁有一方天地,成為霸主,更擁有孕育天地生命之萬物的能力,且他随身配戴在身上,有時它還會助自己打通任督二脈,讓自己的內力往上提升。

就在這時,陸佑軒察覺到屋外有不尋常的氣流浮動,他驀地收回手指,任由翠玉葫蘆溜躺在他的胸前,掩在衣襟下。

漆黑的眸閃了下,他眉宇微皺,腦海一閃:有人!

他側耳傾聽,從小徑盡頭過來的,不只一人。

須臾,他眼前出現了一個身着白絹衣裙的女子,她神色慌亂,芙容臉上布着細汗,腳步顯得有些淩亂,在他還未來得及有任何反應時,她動作迅速如狡兔般往他的方向沖來,在看見他時,烏黑的圓眸驀地一亮,接着飛奔而來,嬌小的身子一竄,便越過窗棂。

柔細的發絲在他臉龐輕拂而過,女人的幽香竄進他鼻息間,那股淡淡的馨香混合着一股百合香味,淡雅的味道卻輕輕的勾動了他的心弦。

“拜托!告訴他們,我不在這裏。掉子張着明亮慧黠的大眼睛滴溜溜轉着,滿臉的乞求,纖細的手指合十,拜托着他,然後一溜煙的躲到另一頭擺放着大幅山水畫的精致屏風後面。

屏風後方擺了一張床榻,雖然簡單,卻不失精致,床榻上鋪了柔軟的庫單,靠近牆面的地方是折疊整齊的柔軟床被,床的角落放了一張矮櫃,看這擺設,女子就知道這裏是男人睡覺的地方,沒有遲疑的,她脫掉鞋襪,然後整個人往床上一撲,拉來床被蓋住自己,隐藏自己會映在屏風的身影。

對消失在眼前的纖影皺了皺眉,陸佑軒張口欲言,身旁卻己響起了一道粗魯的聲音。

“哎!這位公子,你有沒有看見一個身穿白衣白裙的姑娘?”

陸佑軒擰眉望着眼前留着大把落腮胡,黝黑臉龐,穿着獵人服裝的粗犷男人橫眉豎眼,一旨氣呼呼的模樣,他沒有任何遲疑的搖了搖頭,“沒有。”

“沒有?”粗犷魯男子揚高了聲調複誦道,然後略降低了一個音調,似在喃喃自語,又似在說給他聽般,“那就怪了,明明看她從這裏逃過來的……”

魯男子話未竟,突然,他身後出現一名身着深藍衣袍,頭戴藍色圓帽的男子,男子眉目分明,神情俊朗,但那雙黝黑的眸底卻閃着令人防備的深沉幽光。

他先是對陸佑軒抱拳作揖,态度恭謙有禮,語調沉穩低沉,“公子,在下乃玉虛子,如果有見到那位姑娘,請指條明路給貧道。”

玉虛子直視着陸佑軒的臉,似在審視些什麽,然後眸中閃過一抹了悟的光芒,接着用意味深長的語氣對他說:“公子,那位姑娘不是個尋常女子,公子若是知道她往哪個方向逃跑仰或是藏在哪裏,希望公子能坦承告知。”

說這話時,玉虛子的眼光似故意明顯瞟向他身後的房間左瞟右瞄,像是想看出些端倪來。

“道長。”

陸佑軒語氣淡然卻令人感覺到被尊重的感覺,令玉虛子不由得将視線調回,正視着他,靜靜傾聽他所言。

“在下所言屬實,我确實不知道,因為這裏除了我,我沒有看見第二個人。”

陸佑軒看出這位年約二十五歲上下的年輕道長,身上散發的氣息讓他感覺到他的修為不淺,但細看他眉宇開隐隐有着一股黑霧之氣,将他周身籠罩的紅光之氣細細覆蓋,望進他眼底時,他眸光深處卻閃着不該有的一絲邪佞之氣。

玉虛子看着他,發現他兩潭如井般幽深的眸黑白分明,氣定神閑的直視着自己,當下,他竟相信他所言,于是對他作了揖道:“那麽貧道就不打擾了。”

玉虛子轉身向另一邊的小徑張望,沉思着。

魯男子卻滿臉不贊成的開口道:“道長,我明明看見她往這裏逃竄過來的,我們追她又沒有多遠的距離,難道要讓這狐妖——”

玉虛子喝斥打斷他話的同時,還以一記足以令人結凍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他的身音立刻戛然而止。

“閉嘴!我們走。”玉虛子擡頭悄觑了陸佑軒一眼,見他的表情沒有任何異狀,這才放心的撩起長袍往右邊的小徑而去。

一個年輕道長再加上一個高大壯碩、四肢皆毛茸茸毛發的男人,着實是個詭異的組合,陸佑軒深思的望着兩人一前一後離去的背影,同時也耳尖的暗忖起來。

如果他沒有聽錯,剛才那壯碩男人最後一句話講的似乎是狐妖?!

直到一抹幽香在鼻息間飄來,他才猛然回神,轉過頭,便見她支手托腮,斜靠着窗臺,身子一歪,慵懶的朝他抛出一抹燦如朝陽的明亮笑容。

月光柔和的灑落在她的臉上,暈着一層柔亮蜜光,唇畔那抹燦爛無邪的笑容有着幾分天真,甜甜的笑容令她姣美的小臉上現出兩個酒窩,像是兩朵綻放的小花般嬌豔迷人,教他一時失了神……

“嗨!這位好心的公子,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她淘氣的伸出一只白嫩的柔荑朝他揮了揮。

接着,在他還未有任何反應前,她粉唇微勾,靈靈水眸滴溜溜的在他臉上、身上轉了一圈,那雙燦眸隐約閃過一絲興味與輕佻的欣賞亮光。

陸佑軒是個觀察敏銳的人,女子如此明顯的打量與散發出濃烈興趣的眸光,令他感到好笑又無奈。

這突然冒出來的女子不似一般女子端莊正坐,而是以惬意輕松的姿态卧倚在榻上,支手托腮使得她寬大的袖子往下滑,露出大半白藕嫩膚,竟別有一番風情。

被他迷惑心神半晌的陸佑軒倏地黑眸一眯,迸出一抹深思的幽光,注視着她的眼神顯得有些複雜。

她渾身隐隐籠罩着一股恍若水晶般澄澈之氣,幹淨、純粹,尤其她笑起來時,那兩個酒窩深陷,特別甜美動人,令人無法移開視線,她的笑,讓人感覺舒服自在……

陸佑軒恍然意識到自己再度被她甜美的笑容與天真的容顏所惑,連忙收斂心神,微擰眉宇,暗忖,他是怎麽了?

一向少情寡欲的他,怎麽會對一個初見面且笑得甜美的年輕少女幾次失神?

他微搖晃着頭,定睛瞧着她。他知道她來歷特殊,只是……究竟是何來歷,他一時無法探究清楚……

心下已然千百轉折,但他面容溫煦,不動聲色地問道:“小姑娘,他們為什麽要找你?”

聞言,曲采旎那雙靈燦的眸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嫩白的蔥指輕敲柔軟的唇,然後聳聳肩、笑咪咪地道:“誰知道啊?我不過是在山腳下那棵美麗的杏樹下嬉戲、跳舞,他們就莫名其妙的要追殺我,我也很無奈的好不好?”

她眨着無辜的眼睇着他,一派的天真無邪,但他敢發誓,她絕對不像她表面所表現出的這麽無知。

陸佑軒俊逸儒雅的臉龐興起一絲幾不可察的波瀾,唇畔微扯道:“是嗎?無妨,是什麽理由都不重要了,既然你已平安無事,那麽,你可以離開了。”

對他下逐客令的反應,曲采旎瞪大圓眸,一臉可憐兮兮、難以置信的模樣,恍若他趕她離開是一件多麽不人道的事。

曲采旎瞥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神情裏盡是乞求,她癟着嘴,好委屈好委屈地對他道:“現在外面黑漆漆一片,就算離開,也不知要在哪窩一晚,可不可以留宿一晚,待明天一早再趕我離開?”

那張姣美小臉上可憐兮兮的神情,還不足以令他動了廁隐之心,但她那雙水眸裏深藏的一抹狐獨玃獲了他的注意,撼動了他一向平淡、不起任何波瀾的心,在他的理智還未回籠之際,他的心已動了憐憫之情,點了點頭,“好吧!”

瞧她眉宇瞬間染上喜色,神采飛揚,他再次為她的風采所惑,他眨了眨眼,凝眸回神,染上些微笑意的俊臉收斂,平淡地對她道:“這裏只有一間房,裏面的床鋪就讓你睡吧!”

“那你呢?”

“我睡這就行了。”陸佑軒淡然地瞄她一眼。

曲采旎知道他指的是卧榻,哇!好有風度的一個男人喔!

嘻嘻!她臉上漾着甜美的笑,偏着螓首望着這個她早就偷偷景仰好久的男,,對他的仰慕與好感更加深一層了,她眸中閃爍着比星星還燦爛的光芒,頭卻左右搖晃着。

“不行,不行,你願意收留我這個狐苦無依的女子,我就很感恩了,怎麽還可以搶了恩人的床呢?”

瞧她表情之豐富,還不忘比手畫腳,陸佑軒忍不住感到好笑,但那張俊臉卻維持着平淡,只揚起了一邊濃眉,“姑娘,難道你不怕那兩人又回過來尋你?你在裏面睡覺,至少他們看不到你,也不好随便妄入我室內,不是嗎?”

曲采旎點點頭,“嗯嗯!還是你設想周到,那我就不客氣了。”

話畢,她落落大方的就要拐進屏風時,又回過頭來對他道:“對了,恩人,小女子叫曲采旎,你喚我采旎,不用姑娘姑娘的叫。”

她朝他嫣然一笑,就走到屏風後,和衣躺在柔軟的床榻上阖眼休息。

曲采旎的心在這刻不僅感到安全,更有一種充實的滿足感,臨睡前,她的唇瓣還漾着一抹甜甜的笑容,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她終于來到恩人的身邊了。

陸佑軒深邃的黑眸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心底頓時閃過複雜的情緒。

從一個人的眼睛可以看出她的靈魂,他可以看出她的靈魂是如此的純粹澄淨,一般凡人,也許還都比不過她的純真無僞。

也許京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心軟的留她暫宿一晚吧!

陸佑軒搖晃了下頭,決定不再多想,他沒有褪下外衣,因顧忌着曲采旎的存在,他和衣躺在卧榻上,側身阖眼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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