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大清早,項爾彥家的大樓門鈴就不得安寧的響起。

“哪位?”他朝着對講機問。

“貴賓。”吊兒郎當的聲音輕快的說。

“我不認得你……”

“喂!別一早就這麽狠,要不然小心我找鎖匠。”

雖然知道這警告對那個渾身狂霸的男人不管用,邵繼奎還是湊和的用,所幸大樓門總算應聲而開。

“這個死爾彥,竟然想不理我這個貴賓……”邊進大樓他邊碎念,真不曉得自己怎會和這個軟硬皆不吃的家夥成為好友?

在心裏狠狠将所知的罵人話語溜滾一遍,來到五樓,他倒是有點訝異的看見沒半點笑容的家夥倚在打開的門邊“恭迎”他。

“假日你一大早跑來我家幹麽?”項爾彥滿臉的研究神情。

邵繼奎忙不疊閃進屋內,免得慢一步會被敏銳的主人轟回電梯裏。

“心血來潮想來拜訪也不行?”他不怕死的打哈哈,雙眼賊兮兮地瞄向走廊那頭。“女主人呢?還在睡?”

“女主人?”他眯眼睨問。

“別眯我,昨晚要不是我,你和你的奷奷還不知道要冷戰到幾時哩!”

“你最好一次把話說清楚,我何時跟奷奷冷戰了?”這小子沒睡飽不成?

“耶,你和于奷奷沒冷戰?于丫頭明明說你們鬧得很僵,我還好心的拿鑰匙給她,要她叫她姊姊拿宵夜來給你啊。”現在情況是哪裏不對?

“我還在想奷奷怎麽有我住處的鑰匙,原來如此。”随手拿起于奷奷放在小櫃子上的那串鑰匙,項爾彥這個弄明白,原來這是以前邵繼奎來找他談公事,卻老遇到他在洗澡沒人應門時,自作主張去打的備份。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既然鑰匙在這裏,就表示于奷奷昨晚來過,她現在應該在你床上,對吧?”雖然笑得暧昧,邵繼奎心裏倒有點質疑,他的Z計劃究竟派上用場沒?

迅速讓腦子循線運轉,項爾彥俊臉倏地沉下,“你以為我和奷奷冷戰,然後在妃妃面前跟她說只要奷奷在我這裏過夜就沒事?邵繼奎,你欠扁嗎?”

不想被扁的那個人一下子跳得老遠,“先別激動,我可沒那樣跟于丫頭說,我只是要她叫于奷奷拿宵夜來給你,至于床外吵床上和的話,我可半句都沒說……哎唷!”

他後腦還是躲避不及的吃了一記爆栗。

“就只有你會想這種方法!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差點将奷奷當成闖空門的竊賊,還好我沒使出空手道,要不奷奷會傷得多重你曉不曉得?她被門夾傷的手才好得差不多,你是想害她再受其他傷嗎?”可惡!

“我是看于丫頭很擔心你和她姊姊,好心幫着想點子,哪有想那麽多。”他冤枉的撫着後腦勺。

“是啊,好心幫着想點子,今天一大早再來找機會揶揄我是嗎?”

“嘿嘿,聰明,美人真的不在你床……喂──”

他驚呼的接住迎面砸來的地球儀,險險地化去被K出滿頭包的危機。

“要丢也先通知一下……咦?美人在她家耶!”邵繼奎從敞開的陽臺瞟見對樓出現按常理應該在這裏過夜的于奷奷,還有──

“姓伍的小子?”

項爾彥也看見了,那出現在他視線盡頭的人确實是伍振铨。

“臭小子!”那小子竟敢一大早就纏上奷奷?

“等一下!”邵繼奎連地球儀都來不及放下,便急忙拉住繃着臉就想開門沖出去的人。

“昨天在餐館,我和于丫頭已經跟伍小子說了你和奷奷的關系,我想他只是來找奷奷确定事實而已,再說你總得讓奷奷跟他說清楚,你這氣呼呼地跑去,原本沒事也準會讓你攪出額外的事,你就先在這裏等會兒,那邊還有了丫頭在,你緊張什麽?”他連忙安撫一碰上和于奷奷有關的事,便失去貫有冷靜的好友。

項爾彥略微猶豫,退回陽臺邊,不發一語的盯着對面。

就給伍振铨五分鐘,他最好別碰奷奷一根手指頭,否則看他如何找他算帳!

※ ※ ※

倒杯茶招呼意外來訪的伍振铨,于奷奷落坐他對面,笑笑地說:“昨天真抱歉,你請吃飯我卻中途離開。”

“姊姊不用道歉,你跟未來姊夫本來就是一對。”一旁的于妃妃插口道。

昨晚她等姊姊等到睡着了,剛剛才想追問她昨晚的情形,沒想到這個锲而不舍的伍振铨竟然一大早就跑來這裏,她不在旁邊替未來姊夫守着姊姊怎麽可以!

“妃妃,進房去。”于奷奷稍微板着臉望向她。這丫頭,怎麽老改不過來喊爾彥項大哥?

“哦。”于妃妃很無奈的拖着緩慢腳步往房間走。別人的話她可以考慮要不要聽,唯獨姊姊的命令她是照單全收,誰教姊姊從小就對她那麽好。

“不好意思,妃妃失禮了。”于奷奷賠禮的說。

“哪裏,其實令妹說的也是事實,你和項爾彥是在交往吧?”伍振铨神情有些落寞,他今天來就是想聽奷奷親口承認她和項爾彥的關系。

她別扭的輕扯一下裙擺,點頭低應,“嗯。”

希望一瞬間崩盤,他垮着肩膀問:“我還有機會嗎?”

她不想說謊,“這麽多年來,我們學姊學弟不是一直當得很好?別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相信你一定會遇見比我好上許多的女孩的。”

哎!沒指望了。這婉轉的話語意已夠清楚了,他們永遠只能是學姊弟,只能是普通朋友。

“早知道大學時就該向你表白仰慕之情,再不然進公司時也該馬上追你,也不用等到現在項爾彥出現,我連半絲希望也沒有,”真是教人沮喪啊!

“振铨,我說過這和爾彥無關,而是我們……”

“沒男女情緣是吧?”他苦笑的接口。“如果你的男朋友是別人,我自忖或許還有翻身的機會,但偏偏是項爾彥……”

不說那個男人相貌出衆,光是他對奷奷表現出的那股強烈占有氣勢,就不知有誰能敵得過他。

偏偏是爾彥?于奷奷弄不懂他的話,下意識的往陽臺望去──

“爾彥?”他站在那兒很久了嗎?

随着她的低喊,伍振铨跟着她的視線望去,直接對上了兩道冷利眸光。

“他在瞪我。”就算隔着一段距離,他仍然能感受到項爾彥對他的威脅性。

“糟糕,他肯定又要誤會。”

“姊,放心,這交給我就好。”

一直躲在房門後偷聽的于妃妃,一骨祿的沖到陽臺邊,大掠剌地扯開嗓門就喊,“未來姊夫,別擔心……”

“妃妃!”于奷奷吓得将亂喊的她拉回來,“你想喊來一堆人啊?”

“對哦,差點忘記我拉過嗓,聲音宏亮得足以叫醒一竿子人。”她摸摸頭,亮出招牌的傻笑。

瞥見對面的項爾彥消失在陽臺邊,伍振铨猜想他大概很快就會到這裏來,站起身,他告辭的說:“我得走了,免得項爾彥過來見到我不高興,不過奷奷你可以請他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不會硬纏着你的。”

“對不起。”無法回應他的感情,于奷奷只能內疚的致歉。

他沒說什麽地搖頭。有人真心疼奷奷,沒法擄獲佳人芳心的他除了祝福,還能說什麽?

“其實這個人還不錯嘛。”目送着伍振铨離開,于妃妃由衷的說。“不過他幹麽不搭電梯反而走樓梯下樓?”練體力嗎?

“振铨大概是怕搭電梯會碰到爾彥,和他起不必要的沖突吧?”

“問題是樓下大門有開嗎?未來姊……夫?”話還在嘴邊,于妃妃已驚詫的瞪着從電梯裏冒出來的人。

太神了吧?這巧合還當真是一秒都不差。

“兩姊妹在迎接我們?”邵繼奎爽朗的問。

“不是,我和姊姊在送伍振铨離開。”

于奷奷根本擋不住妹妹直率的回答,此時一句話也沒說的項爾彥已經向她欺近,她才想開口解釋,兩片溫涼的唇瓣倏地疊上她的。

“早。”他凝視着她,聲音低沉渾厚。

“你……有人在,你怎麽這樣?!”她小臉熱呼呼地捶他。

“不用介意,我沒看見。”邵繼奎打趣的說,迳自走進屋裏,爾彥的眼裏只有于奷奷一個,就算這裏有幾十個人在,他只怕也是照吻不誤。

“我很習慣,姊姊別在意。”于妃妃畫蛇添足的補上一句,笑嘻嘻地也進屋裏去,看來姊姊和未來姊夫沒事了。

于奷奷實在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為什麽她常常被迫陷入想找地洞鑽進去的窘境?更氣人的是,肇禍的那個人總像局外人一樣自在從容得不得了。

“你再瞪,小心我吻得你雙腳發軟。”語畢,項爾彥便摟過拿水靈圓眸用力瞅他的她。

“呀!別吻,我不瞪就是了!”她吓得趕緊拉他進屋。她可還要留着臉皮見人,怎麽可以讓他又在這裏吻?

“未來姊夫要喝茶還是咖啡?”于妃妃體貼的問,實則在幫着岔開注意力,減去她姊姊的忸怩。

“不用,我想知道剛才伍振铨來做什麽?”項爾彥視線只鎖住于奷奷一人。

“沒什麽,只是拜訪,我已經跟他把話說清楚,你別誤會。”

“是啊,姊已經親口跟伍振铨說他們不可能,他雖然看來有點沮喪,但風度倒是不錯,還要姊姊轉告請你放心,他不會硬纏着她。”于妃妃比手畫腳的作必要補述。

“這下你安心了吧,你的奷奷誰也搶不走。”邵繼奎忍不住調侃。剛剛爾彥在家那難看的臉色,簡直像想把伍振铨生吞活剝一般。

于奷奷不禁再次窘紅雙頰,她什麽時候……是爾彥的啊?

“對啊,姊姊和未來姊夫真的沒事就好,昨天我本來還想打電話回家跟爸媽講你們在餐館發生的事,這下可以放心了。”

“你們兩姊妹跟乾爹乾媽的感情似乎很好。”項爾彥很久以前就這麽覺得。

于奷奷暗暗心驚,妃妃并不知道她說謊的事,這下她該如何蒙混過去?

“我和姊姊什麽時候有……”

“妃妃!”她倉急喊斷妹妹,搖頭示意她別說話。

“姊姊是要我不要說,我們沒有乾爹乾媽的事嗎?”迷惑的問話直直脫口而出。

老天!于奷奷一顆心全涼了,妃妃這不就說了?

項爾彥眸光頓斂,“繼奎,帶妃妃去吃早餐。”

“咿?為什……”

“噓,吃早餐去。”沒讓于妃妃說完話,邵繼奎直接将她帶開。

他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此刻旋在爾彥和于奷奷之間的氣流不對勁,依經驗判斷,他和于丫頭最好避開。

廳門輕輕關上的瞬間,屋裏靜默驟降,教人不安的低迷氣氛也随之醞釀進駐。

“到底是怎麽回事?”項爾彥沉聲低問,他眼前這咬唇鎖眉的小女人肯定有事瞞他。

于奷奷沒應聲,反而将唇瓣咬得更緊。她若一說,豈不什麽事都揭穿?

“你沒有乾爹乾媽,那上回來的伯父伯母是誰?”他沒放松的繼續追問。

怎麽辦,她到底該怎麽說?

“該死!你想把嘴唇咬破是嗎?”

伸指撥開她緊咬的柔唇,他拂着她咬出齒痕的下唇,又氣又心疼的道:“別考驗我的耐性,奷奷。”

“我不是有意瞞你,你就別問了好不好?”她無措的退離他。

“不好!”他低喝的逼向前,“你到底瞞我什麽?”

“爾彥……”

“你瞞我什麽?!”

無力招架他執拗的質問,她垂眼低籲,半晌,無功苦惱的道:“我不是于家千全。”

項爾彥錯愕一怔,“你說什麽?”

沉默幾秒,于奷奷明了事情無法再瞞下去,只好将一切坦白說出,“上回來找我的是我親生父母,我是姓于,但不是要和你相親的于家千金,而真正的本尊是我的好友,于夜欣。”

項爾彥驚愣好一會兒,“你──不是我媽說的于家大小姐?”

她沒有看他,微微點頭,“夜欣有心儀的人卻又不得不答應她父母和你相親,所以拜托我冒充她去見你一面,之後的事……你都知道了。”

她說“冒充”?怔愕、不信、震驚……而後是盈胸燎升的不悅席卷着他!

“簡單的說,就是我項爾彥打從一開始就被耍了?”

于奷奷驚駭的擡頭,“不是那樣。”

“該死的不是那樣!你把我當什麽?居然瞞我這麽久?”

“因為夜欣不讓我說。”他眼裏跳燃的愠火教她的無措層層加深。

“不讓你說?你以為你不是于家千金的事能瞞多久?”

可惡!她初始的欺瞞他能不追究,可剛剛呢?她居然還想瞞他?!

于奷奷被吼得心頭直震。他是在怪她不自量力的頂替夜欣的身份?

想想可不正是如此?要和他匹配的就算不是夜欣,也有其他名門淑媛,哪輪得到平凡的她?她怎麽從沒想到這點,還傻傻地喜歡上他。

“對不起。”她低語,心裏一片酸澀。

“我要的是你的解釋!”他氣悶的托起她低垂的螓首,“為何剛剛還想瞞我?”

“因為我本來就不是夜欣。”這是他要的答案嗎?

見鬼!這是什麽回答?“那麽你是用什麽身份在跟我交往?”

于奷奷腦裏又被猛敲一記。他這麽問不就是在暗指,她沒資格喜歡他?

“回答我!”他不自覺扣緊她的肩膀,如此簡單的問題她竟然遲疑的答不出來?難不成她只把自己當替身,仍有逃開他的念頭?

她沒有答腔,只是搖頭。她還能說什麽……

不說話?她不說話不出聲,竟用搖頭回應他?這個小女人……

“可惡!”

意識到自己緊緊掐扣她柔弱香肩的下一秒,項爾彥低嘶的松開手轉身離開。

他得先冷靜自己激動的情緒,要不他會傷了她,什麽也談不成。

廳門像雷鳴般轟然被甩上,于奷奷背脊一僵,一顆心抖顫不停,怔忡的站在原地,許久,許久……

※ ※ ※

沒有時間讓于奷奷整理亂得一場糊塗的心情,她便帶着妹妹搭上開往臺中的客運。

昨兒個半夜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說她和爸睡不着,想連夜上來臺北看她們姊妹倆,吓得她趕緊說她們今天一早就會回去,及時杜絕爸媽連夜北上的念頭。

只不過此時正返住家鄉途中的她,沒有絲毫喜悅,反而愁陽百轉。

三十分鐘前,爾彥憤然離去的那一幕,怎麽也無法從她腦裏退去。

那重重的一記甩門聲,是否正宣告着她對爾彥的喜歡,只能到那一刻為止?

因為──她不是正牌的于家千金。

惆悵的閉起眼,她怎麽就是無法甩去腦裏浮現的那對懾人憤然雙眸。

他的氣焰是理所當然,如此狂傲不馴的他怎可能忍得下被她冒名所騙?可她不是故意的,更沒有耍他、愚弄他的意思呀!

她開始後悔聽夜欣的話,遲遲沒對爾彥坦白,要不早些讓他知道,起碼當時還與爾彥不熟的她被他吼過罵過,就什麽事都沒有,也不用像現在這樣,事情揭穿了,她的心也注定要傷了。

“唉……”

于妃妃聽見她嘴裏逸出的沉重嘆息,可她沒敢吵她,只能任由快想破的腦袋瓜于繼續滾着疊串的問號。

被未來姊夫請出去吃早餐的她,莫名其妙的跟邵大哥在附近兜繞一大圈,回去時,卻見姊姊一臉無神,什麽也沒提,只是催她換衣服,好趕着回臺中的家。

直覺告訴她,一定發生什麽事,可她不敢問,長這麽大,她好像還是頭一次見到姊姊這麽心事重重的模樣。

她壓着心頭的懷疑和姊姊離開住處,只見柿姊悶着頭,連未來姊夫的大樓都沒瞧一眼便急往巷口走,她暗呼事情大條的同時,靈機一動便偷偷塞了張字條到未來姊夫的信箱……

觑着坐在身側像睡着似的姊姊,于妃妃腦裏的問號持續懸晃着。

未來姊夫早上不是還吻了姊姊?他們兩個分明很好的,怎麽才沒多久,事情就發展得讓她摸不着頭緒?

難道戀愛中的人,都是這麽……令人難以捉摸的嗎?

※ ※ ※

“妃妃,你是不是惹你姊姊不高興,怎麽奷奷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看着大女兒恍惚的呆站在屋外庭院,于岩夫婦忙拉着小女兒到客廳角落質問。奷奷每次回老家都很開心的,可今天她的笑容不但顯得牽強,水亮的眼裏也老閃着不該有的落寞。

“冤枉啊,我很乖的,再說你們以為姊姊會為了我這樣閃神嗎?”樂天的爸媽有時腦筋還是不太靈光。

葉銀蘋稍微探頭瞥向窗外,“也對,奷奷這樣子比較像失戀……失戀?!”

于妃妃忙伸手捂住母親突然大嚷的嘴巴,輕聲噓說:“姊姊會聽見啦。”

“項爾彥對奷奷很好啊,怎麽會……”于岩難掩可惜的嘆道,他對人品出衆的項爾彥是真的很中意。

“爸媽別亂猜,我想姊和未來姊夫只是鬧點小別扭而已。”

“既然這樣,奷奷都回來大半天了,他也該打通電話過來才是。”

“就是,要不然親自來也可以嘛。”于妃妃接着母親的話尾喃念。難道他沒發現她塞進信箱裏的字條,沒看見上頭寫的電話和住址……

此時,驟響的鈴聲讓她笑咧嘴的跑上前接應。“啊!來了,來了,一定是未來姊夫打的。”

“喂,未來……哦,你等一下。”

事與願違,于妃妃垮下笑臉朝父母搖頭,跑到門邊喊,“姊,電話,你一位姓于的朋友打的。”

聽見叫嚷的于奷奷反射性的回頭,在妹妹又喊一次後,她倏地回神的走進屋。

姓于的朋友?“喂,是夜欣嗎?”

“打到你住處沒人接,我想你大概回家度假,沒想到被我猜中了。”

“怎麽了,聲音有氣無力的。”沒發覺自己的聲音也有力不到哪裏去,于奷奷暫緩對她說出項爾彥知道自己代為相親的事,關心的問。

于夜欣吸吸鼻子,瘖啞的說:“我失戀了。卓朝淵說要到另一州幫他姨媽補貨,想不到他根本在說謊,當天下午就讓我撞見他和一個全發女人赤裸的躺在床上,一氣之下,我就回來了。”她哭得雙眼紅腫。

“怎麽會?”除了這句,她訝然得不知該說什麽。

“我也這麽問過自己好幾回,我頭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誰知卻看錯了人。”

“夜欣。”于奷奷輕喊,不曉得此時怎樣的安慰才能撫平她受創的心。

“沒關系,反正我于夜欣的行情也不差,我要嫁人了。”

“你要嫁人了?!”因為過于驚愕,她沒聽出好友語氣裏的心灰意冷。

“對,嫁給項爾彥。”心一旦冷了、死了,嫁給誰都一樣。

嫁給……爾彥?!

“再說一次,你剛剛說什麽?”她突感心口收束的緊抓着話筒追問。

于夜欣唇邊有抹好友看不見的哀戚笑容,“媽告訴我項家跟她聯絡過,說項爾彥有意娶我,看我意思如何,我想答應也無妨。”

她猜想奷奷應該已經跟項爾彥坦承冒充的事,雖然那項爾彥連她本人都沒見過就說要娶她有點怪,不過現在這都無所謂了,反正卓朝淵都變心了,她剛好有這個琵琶別抱的機會,不正好能跟他一較高下?

于奷奷聞言,只覺腦際嗡然作響,随即站不穩的軟跌地上。

“姊姊!”

“奷奷!”

原本一直靜站旁邊的于妃妃以及于岩夫婦驚惶的上前扶人。

電話彼端的于夜欣疑惑的問:“有事嗎?奷奷?你的家人好像喊得很急。”

對着扶她的家人搖頭,于奷奷仍坐在地上,顫顫地握着話筒,努力擠出聲音,“對不起,有點事,我們再聯絡……拜拜。”

撐起所有氣力站起來,她向關心詢問的家人低聲說道:“不要緊,只是……朋友出了點事。”

輕輕撥開妹妹的攙扶,她強裝無事的走向房裏,腦子亂烘烘,不停不停的回旋着──爾彥要娶夜欣,爾彥要娶夜欣……

廳裏的于妃妃則是與同樣擔憂迷惑的父母面面相觑。

“姊姊的朋友出了什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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