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九十七、言相告
那一日,薛明被陸淵訓斥後,回府便閉門謝客。
有心之人悄悄觀察着,卻見陸淵未做任何懲處也未見宮中有不利于皇後的言語傳出。只有不停搬進長樂宮的一疊疊的賞賜。
一時之間,衆人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沈言宣讀完賞賜的旨意後,帶着人将賞賜搬了進去。皇後的寝殿內,彌漫着濃重的湯藥的氣味。
但有些不同尋常的是,所有賞賜并沒有被打開也沒有入私庫,而是進皇後寝殿繞了一圈後,又被捧出來了。
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沈言也要離開時,帷幔中突然響起了一道女聲:“沈公公。”
“娘娘。”沈言沒有回頭,只是維持着即将關門的姿勢。
“公公,可是怨怼了本宮?”
“娘娘,咱家得回去複命了。”沈言這幾日忙得腳不點地,心頭也憋着一股火,但是一想到此事跟皇後關系也不大,而且皇後畢竟幫了他們許多,也只能生生地壓下了火氣。
“公公。”皇後也嘆了一口氣,“薛明是個一根筋,他若是有哪裏做錯了得罪了公公,本宮在這裏向公公賠罪。公公與陛下之事,原本本宮也是不明白的……”倒不是嫉妒看似薄情的陸淵也會對人一往情深,而是納悶這個人為什麽會是一介宦官,“但這些年本宮看得明白,公公值得陛下如此。”
沈言頓了頓,良久才開口道:“沈言只有一句相告,陛下能容忍薛明一次是看在他忠心報國的份上,但絕不會有第二次。娘娘,不管您心中如何想法,您還是大昱的皇後,還是太子的生母,望娘娘自重。”
“本宮明白。”
沈言阖上了皇後寝殿的門,守在門口的明月向他施了一禮。
“進去吧,這幾日定會有不少人來探消息,你們機警着點。”沈言看着遠處烏壓壓的雲,雙手攏在袖中,心中沉了幾分。
明月趕緊垂首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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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魅相惑
瓦片上落下了雨點,陸淵看向窗外,下雨了啊。他這幾日心情不好,宮人也不敢往他眼前湊。
陸淵起身走向窗邊,對着外面招了招手,很快一個小太監順着屋檐下跑到了窗邊:“皇上,可是要關窗。”
“開着吧,透透氣。”陸淵接着道,“沈言沒帶傘,你帶把傘沿着去長樂宮的路上尋一尋他。”
“是,奴才這就去。”
“對了,把朕那件鬥篷也給他帶上,莫染了風寒。”
看着小太監遠去的背影,陸淵看着頭頂低沉的天空,嘆息了一聲,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
陸淵回到禦案前又看了一回兒奏折便有些乏了。
倚在引枕上閉目養神,雖是雙目緊閉,但腦海裏卻飛快地在捋着那些細密的線。
一步一步,半點也不能出了差錯。
很快陸淵聽見了輕輕的腳步聲,忍不住笑了:“朕沒睡着,你用不着放那麽輕。阿言,朕有些乏了,給朕按按。”
熟悉的龍涎香的味道從陸淵鼻息飄過,按說太監其實是不能熏香的,更不用說這種只有皇帝獨享的香料。但是沈言跟自己待久了,有時也會沾染上一些味道。
“阿言,朕有些頭疼啊……”
身後的人沒說話,陸淵只當他心情也不好:“去長樂宮不順利?莫不是皇後給你氣受了?”
這麽說着,陸淵便有些擔心。雖然他覺得柳玉璃不至于這麽蠢,但是事關沈言,他還是要确認一二。
正想睜開眼,眼前卻覆上了一雙柔荑,一只手蒙着陸淵的眼,另一只手已經從他側頸滑下勾着陸淵肩頭的盤扣。
與沈言身上自帶的青草香不同,那雙分明不屬于沈言的雙手上帶着連龍涎香都蓋不住的脂粉味。陸淵頓時臉色大變,猛地站起身,誰知身後的人如同水蛇一般纏在他的身上,濕熱的喘息拍在了陸淵的皮膚上。
“滾!”陸淵一陣反胃,捏着在自己身上放肆的手,直接把身後的那人甩了出去。
“皇上……”一聲婉轉的嬌啼,陸淵定睛一看,竟是個唇紅齒白面生的小太監,頓時渾身都不自在了。那被他摸過的地方仿佛有蟲子在爬,陸淵強忍着惡心道:“說!誰讓你來的?!”
“是皇上您啊……”小太監爬起來,跪在陸淵腳下,“奴才容顏,見過陛下。”
陸淵想起了自己喚的那聲“阿言”,頓時一萬個後悔。
“來人!把這個人給朕拖出去!”
“皇上!”容顏一把抱住了陸淵的靴子,無助地看向門口,“沈總管,您就幫幫奴才吧,奴才只是仰慕皇上,并無歹意。”
九十九、撒個嬌
沈總管?
陸淵低頭看了看腳邊跪着的小太監,再回頭看着不知什麽時候到門口的沈言,頓時百口莫辯。
他突然回想起一個場景,那還是父皇在世的時候,有一個剛入宮的才人和侍衛通奸被父皇捉奸在床……怎麽自己現在也有這種感覺呢?
“阿言……”陸淵張了張嘴,一腳把腳邊的小太監踹開,“朕發誓朕……”
“皇上。”沈言有些無奈地打斷他,這裏不僅有兩個德妃派來的小太監,還有被陸淵剛剛叫來的一隊侍衛,“這兩個小太監是德妃怕奴才照顧皇上有所疏漏,特地派來的。”
陸淵皺了皺眉頭,但他知道沈言一定還有未盡之言,否則他不會應允德妃的。
“太後娘娘也來信贊賞德妃賢淑,奴才這才把這二人帶回。只是這幾日陛下忙,奴才忘了說。”
前因後果禀報給了陸淵,沈言也不是沒有脾氣,他沖着侍衛使了個眼色。
一隊侍衛早就等着呢,見此便進來要将容顏拖出去。
“皇上!皇上!”見陸淵不為所動,他撲向了沈言的腳邊,“公公你為何要害我?!”
“皇上禦前,無傳召不得入內。”沈言厲聲道,他在容顏的掙紮中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眼底更是冷了幾分,“龍涎香乃皇上禦用之香,爾膽敢擅用!”
陸淵見沈言動怒,心情卻好了幾分,挑了挑嘴角:“打入內獄,讓尹公公嚴加拷問,問問誰借他的膽子!”
“是!”
整齊劃一的侍衛拖着容顏退下後,其他人也都機靈的離開了殿內,內殿便只剩下陸、沈二人。
沈言剛想取了鬥篷,就被陸淵摟住了,沈言就聽見大昱朝地位最崇高的天子委屈巴巴道:“朕發誓,朕真的沒有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