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禮物!
薛業戴自己的拳套不是一次兩次了, 總偷着試,小偷小摸的。
他對雄性力量的向往是印刻在骨頭裏的,可他的血型擺在這, 祝傑不會讓他有半分打架的機會, 更別提學拳。
不會打, 還這麽能打呢,薛業要是學會了不知道要狂成什麽樣。大概是捶遍九州吧。
“幹什麽呢?”祝傑跪上了沙發床,側着身,看薛業只穿拳套。
好看死了。
薛業用牙咬開紮繩, 粗暴地抖開:“我試試,因為從前……沒戴過。”
“沒戴過?”祝傑拉起被子, “你再說一次?”
“啊?”薛業動了動腿, 膝蓋被傑哥的腿夾過去,身體猛然一歪:“真的啊,我都不會戴, 這怎麽弄啊……不小心戴上的。”
祝傑懶得拆穿他,自己的拳套被動過沒有,自己能不知道?每回收好紮繩都要系兩次,薛業沒有這個觀察能力,只系一次, 匆忙地放回原位,假裝什麽都沒發生。
高一、高二、高三……直到現在他也沒觀察出來。全身所有神經供給了智商和運動。高三薛業跟着自己在9班, 他要是去了1班,高考肯定能上600分。
很聰明, 學什麽都特別認真。其他方面就……
沙發床很矮, 和地板只有20厘米的距離,如同一張床墊直接擺在地板上。祝傑和薛業枕同一個枕頭, 誰都不願意去用第二個。
“你腰好了麽?壓一字馬挺能耐。”祝傑把被子拉過他們的肩。
“繃緊了小腹,幫助分攤後腰的承受力。”薛業嘆息,“傑哥,我不是練跳舞的,但壓腿耗腿這些不敢放下。你看陶文昌和孔玉,在宿舍壓,上操場也壓,你不是也壓嘛。”
“我沒壓成T字吧?”祝傑歪着頭看手機,張蓉微信,照例的生日快樂,還有明早過來。
還有一條微信是奶奶發的。祝傑的心猛地柔軟了一剎,奶奶明年84歲,身體很不樂觀。耳背,為自己下載的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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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傑動了動手指,告訴奶奶春節之後去看她,帶着朋友去。再點開張權,收了今天的分紅錢。
轉賬額度有限,明天和後天再收幾筆,薛業下個月的教練費出來了。不少,有人在自己身上壓錢?
“傑哥。”薛業也歪着頭,湊過來問,“你頭像是不是一中的操場啊,眼熟。”
“嗯。”祝傑把微信列表關掉,動作很快。
不讓自己看了?薛業有點反應不過來,傑哥發微信從來沒躲過自己。突然不讓看了?
“哦。”薛業想不明白,只好接着剛才的話題往下問,“為什麽是一中啊?”
祝傑直接把手機關了。“因為一中的操場好。”
手機也關了?傑哥和什麽人聯系,不讓自己知道?薛業安靜片刻,被子裏扭來扭去。“我覺得……一般,跑道都裂了,早該換了。”
“因為有個傻逼每天在操場等着,地方也不知道換換。”祝傑說,指着薛業自己想明白是不可能了,“你說一中的操場好不好?”
話送到耳邊薛業才聽懂,聲音小了下去:“我啊?”
“廢話。”祝傑瞪過來。
操,傑哥喜歡一中的操場,是因為自己每天買好早點等着他,是嗎?是吧!
“這樣,我……謝謝傑哥。”薛業小臂上的汗毛都興奮起來了,手心出着汗,“好,一中操場墜好。”
“你他媽被祝墨傳染了吧?”祝傑挑了下眉毛,“薛業,我禮物呢?”
蛋糕吃了,蠟燭吹了,禮物盒子還沒看。
“那個,那個!”薛業爬起來,套着拳套的手把近前的大盒子提起來,“傑哥,你先答應我。”
“好。”祝傑接過來,他要拆禮物。
“買的有點急,不知道合不合适,我也不懂行情。”
祝傑拆得很快,首次光明正大拆薛業的禮:“我先看看。”
“只有這一個顏色,原本想買黑的,沒有,我不知道這些要訂,再從國外拿貨。”薛業喉結緩緩滾動,“也不知道這個分重量。老板說了,不合适別拆原裝盒,可以拿回去換。”
下一秒,原裝的紙盒被祝傑徒手撕開。
“傑哥,等将來我打比賽有獎金了,給你買墜牛逼的。”薛業蜷在祝傑旁邊,像個沒骨頭的人,叼着紮繩的一端。
還真是不會戴,系上怎麽拆啊?
“不錯。”祝傑從質地堅硬的盒裏取出一雙嶄新的拳套。紅金配色,grant真皮手工縫制。
這種貨的現貨很少,賣不出去是因為貴。
“挺鮮豔的。”他迫不及待地試了試,“合适,哪家買的?”
薛業摸了下傑哥隆起的臂肌,鼻息一亂。“就、就高二你帶着我去過的那一家私營店,有你的購買記錄,所以號碼重量和舊的一樣。”
“那家?”祝傑驚訝,自己帶薛業去過一次他竟然記住了,“那家出了名的黑,他賣你多少錢?”
黑?薛業腕口的紮繩系緊了,箍住他,傑哥不給他脫,扭腕搓手無濟于事。
“不到……一萬塊?”薛業被壓在粗糙的床單上,“我獻血的錢。”
“薛業你丫是傻逼麽?”祝傑踩住了他的腳背,“你賣血的錢!”
“反正已經是了,再傻逼一次也無所謂。”薛業擡高了下巴,“傑哥,我以前送你禮物都是硬塞,連蛋糕都是偷着送。第一次名正言順地送,顏色不對,我知道你只喜歡黑的。”
祝傑撐在他上面,暴怒的情緒過後無奈地笑了,打拳有後遺症,現在易怒。
“紅的也不錯,先手拳手更适合。”
“是吧?紅的也不錯……謝謝傑哥。”薛業熱死了,伸手過去,“傑哥你幫我拆一下吧,栓太緊了,我摘不下來。”
“我也不會摘啊。”祝傑只摘自己的,左手、右手,珍愛地放回盒子裏,絕不會戴着它們上場。鮮紅的顏色像薛業被抽出來的血,珍貴,獨一無二,世間稀有。
“還有禮物麽?”祝傑問,笑得有點壞。
薛業愣了愣,脖子像被掐住那樣紅上來,兩只手還套着拳套,潮乎乎的手心裏攥着紮線。腕上有一圈金屬,烙印兩排小字。還有一根很細的銀鏈子。
“沒了,就買這些了。”薛業有點心虛,“要不,傑哥你給我留個吻痕?”
祝傑壓着他的嘴,笑了笑。他們一起聽,聽睡在卧室裏的祝墨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會不會突然醒了沖出來找哥哥。
十分鐘後,薛業疼得龇牙咧嘴,被咬了十七八個齒印。“嘶……傑哥你別咬我脖子,有大血管,悠着點悠着點。”
“吸不着血管。”祝傑把他的上半身咬花了,“做過準備。”
“準備?那傑哥你……生物學的不錯,不愧是你。”薛業向他靠近,“我也想給你留一個,行嗎?”
“不行。”祝傑壓低了聲音。他還得打拳,不能帶着一身的吻痕。
不讓看手機,也不讓吸吻痕?薛業說不上話來,心裏不太舒服。突然壓着腰了,他下意識地縮了下肩。
“還是不行吧?”祝傑瞬間把手收了回來。
整脊是精密到毫米的工程,憑借人體自身的修複能力緩慢地複原。初期很容易前功盡棄。
是真的不行,腰上落滿針灸留下的痕跡。
薛業靠向枕頭,不想說不行。“行。”
“算了。萬一給撞回去……”祝傑笑了笑,“今年上不了比賽,你得哭。”
“我不哭,我他媽很少哭的,傑哥你見過我哭嗎?沒見過吧!”薛業追問。
“還真是沒見過。”祝傑想了一下,彎下腰,“試試,幹點別的。”
一居室不大,随便哪個角落有點什麽動靜,卧室裏聽得千真萬确。祝傑關了地板上的臺燈,和薛業同步隐入黑暗。
他久久地看着黑暗裏的薛業不說話,不急着幹什麽,而是替他理頭發,像他們在水下隐秘的小動作。薛業還沒長大就被人欺負過,怕女人,不願意叫人碰,唯獨自己,可以在他身上為所欲為,開疆破土。
他們一起出汗,像每一次訓練結束,張開雙臂攤開身體,單純地擁抱着對方。原來他們的擁抱來得那麽早,只不過借着休息的名義,勾肩搭背占住了對方的便宜。
不一會兒熱得不行,他們又同時掀開了被子,熱得傻笑。
“傑哥……”薛業的臉被密密地親着,拳套又甩不下去,“幫我解了吧,我抱不着你,難受。”
“你自己戴的,我不會解。”祝傑拆了他左手的,卻不解右手,再将剛自由的左手塞進右拳套。
“我操?”薛業的雙手困在一只拳套裏掙紮。
紮繩松松地搭下來,從他的腕口交纏到小臂。黑拳打多了,跑步運動員的氣形被血性壓下去,祝傑比從前兇狠。
“小業,我禮物呢?”
“什麽?”薛業沒脾氣了,吞了吞唾液,乖乖地張開了口腔,“哦……傑哥,生日快樂。”
祝傑堵上了薛業的嘴。
這個生日,祝傑過得非常快樂。薛業最後真哭了,他舔着他的眼淚,笑着告訴他,挺鹹的。
祝墨醒來的時候家裏好安靜,天都亮了。她一直是自己睡,到了時間,自己上床躺好,起床自己刷牙,可是不管自己再怎麽乖,爸爸還是不喜歡。
爸爸可怕,爸爸打哥哥,哥哥過得不好。祝墨現在不喜歡爸爸了,也不想回家,只是有時候會想媽媽。
哥哥說,春節帶自己回家看媽媽。祝墨赤腳踩着地毯,跑出去找他們。
哇,地板上好多瓶礦泉水啊。祝墨數了數,6瓶。原來哥哥們夜裏渴了,在偷偷喝水。除了礦泉水瓶,地上還有拳擊手套,紅色的是昨天買的,黑色的,哥哥用了好久。
她把自己的拳頭塞進去試了試,像試了巨人用的手套。
哥哥們夜裏打拳了嗎?祝墨好奇地往床邊走,天都亮了,還不起床,昌子哥哥說他每天和太陽一起醒。
“哥哥,我餓了。”祝墨來到床邊。
哇,哥哥們夜裏可能真的打架,床單掉了,直接睡在床墊上。身上還留下了傷口,青一塊、紅一塊。
“哥哥……”她蹲下,仔細看着他們的姿勢。看來打完架兩個人又和好啦,連睡覺都要手拉手。
哥哥是不是把薛業哥哥打哭了?地上好多紙巾,一團一團的,看樣子哭了好多淚水出來。
肯定是,薛業哥哥肩膀上流血啦。
“哥哥你是大壞蛋。”祝墨揚手一個小巴掌,打在了哥哥的肩膀上。
祝傑知道她過來了只是懶得起,這點力氣和蚊子區別不大。他繼續裝睡,祝墨又打一下,這次祝傑睜開了右眼:“找我給你挂牆上吧?”
祝墨可憐巴巴地說:“不挂牆上,哥哥欺負哥哥。”
“不是欺負,是生日禮物。”祝傑又閉上眼,手指肆意穿插在薛業半潮濕的頭發裏。
顧忌着腰傷,生日禮物沒有吃完,但是也吃得差不多了。
很好吃。
祝墨沒有自己的小睡衣,穿黑色大T恤,蹲下不走。“我餓了,昌子哥哥說,他和太陽一起醒。”
“不起。”祝傑拒絕,“陶文昌的話不用信,他沒女朋友。”
“起來,起來了。”祝墨開始推搡,“哥哥墜好。”
祝傑不吭聲,對妹妹的打擾不予理會,沒多會兒懷裏有動靜,薛業眉頭動了動,睜開眼角微紅的睡眼。
“咳……傑哥。”聲音很啞很低,“早。”
薛舔舔你沒臉見人了,哭成那副鬼德行,運動員流血不流淚的精神呢?
再一扭臉,祝墨!薛業不安地挪動雙腿,試着從傑哥的身體壓制下脫離。
“別動,接着睡。”祝傑把被子往上拽,門鎖響了。
誰啊?三個人同時擡臉。
張蓉拎着新年禮物和生日禮物踢開了門,三個孩子齊聚客廳,兩個纏綿依偎在被窩裏,滿地狼藉。
“小傑!”這出乎張蓉的意料,“當着妹妹的面,收斂點!”
薛業狼狽地鑽回去,1米84的身體恨不得縮成10厘米。
“我怎麽不收斂了?你開門前敢先敲門麽?”祝傑很坦然,把臉朝上的薛業剝出來,“我過生日呢。”
“沒完沒了是吧?”張蓉敲打他,“趕緊起來吃飯,涼了不好吃。”
“不餓,不吃,困。”祝傑很沒規矩地躺回去,單手摟着不敢吱聲的薛業,“張蓉。”
薛業很驚訝,原來傑哥在張蓉面前……會耍小脾氣。
“說。”張蓉往桌上擺早飯,皮蛋瘦肉粥,叉燒包,水晶燒麥,鳳尾蝦餃,蘿蔔糕……每一樣都是5份。小傑小時候最喜歡吃港式早茶,訓練完就鬧着要吃。
初中練上跑步就再也不吃了,覺得自己是個大人。
“說啊?”張蓉又問。桌上有半個蛋糕,她又放了一個新的,再拿出一盒熱騰騰的小蛋餃。
祝傑斜看着她,把臉轉到一邊沉默片刻,不經意間洩露出一點點的得意和驕傲。
“我賺錢了。”
“能耐,19歲确實不一般啊。”張蓉猜他很準,裝出驚訝的樣子。不管是游泳、拳擊、籃球還是跑步,每次有突破都要告訴自己,顯擺他的厲害。
薛業在被子裏輕輕應和:“傑哥牛逼。”
“傑哥……”祝墨學着,“牛……牛……”
“嗯?”薛業蹿出來,迅速捂住祝墨的小嘴,“啊啊啊!這個不能學,這個你不能說。”
張蓉笑着看三個孩子雞飛狗跳,看到薛業的上半身……笑不出來了。
小傑是屬狗的嗎?
“別鬧了,起來吃飯。”她又催促一次,扔過去三個禮物盒子,“生日快樂啊,一人一個。”
禮物?薛業放開祝墨,披着被子拆禮物。祝墨也跟着拆,兩人悶頭不說話。
“禮貌呢?”祝傑突然說。
“謝謝張蓉。”“謝謝阿姨。”薛業和祝墨同時說,說完繼續拆。不一會兒,祝墨捧着一雙橘紅色的跑鞋滿地轉圈。
“謝謝阿姨。”祝墨自己試鞋,晃着藕一樣的小腿,“阿姨墜好,以後……哥哥天天過生日吧。”
天天過生日?薛業打了個哆嗦,別啊,天天過生日,自己怕是要精血枯竭了。
天天過生日?祝傑閉上了眼睛,可以。
生日,真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祝傑:作者太過考究病情,作為病人家屬,我有心無力。
作者:你忍忍,你忍忍,這個真不行。
小業:我有點不高興,傑哥手機不給我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