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了。

一回到家,葉筝便覺得自己喪失了所有的力氣,連收拾洗漱的力氣都沒有,便仰面躺在了床上。

這樣的老舊小區隔音總是不好的,樓上那家租客的孩子又開始練琴了,音樂聲穿透鋼筋水泥的牆壁破壁而來,除了電子琴叮叮咚咚的聲音,還有小孩子稚嫩的聲音在跟着唱。

葉筝躺在床上聽了好一會兒,才辨認出那是一首很老舊的兒歌,叫做《魯冰花》。

小孩子還在繼續的唱着:

啊……夜夜想起媽媽的話

閃閃的淚光魯冰花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

地上的娃娃想媽媽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

媽媽的心呀魯冰花

……

她聽着聽着,眼淚不知不覺得便從眼角滑了下來。

這是一首很老很老的歌了,她記得小的時候,葉婉心也用這首歌哄過她。

那時候她還小,很多事都不懂,不懂自己為什麽沒有爸爸,不懂得家裏為什麽總會有形形色色的叔叔出入,也不懂得為什麽會有叔叔來了之後總要給她糖果,讓她拿着糖果出去跟朋友玩。

她只知道弄堂裏有很多的女人都不喜歡她們,她每一次給小朋友糖果,都會被她們的母親掰開手摳出來扔掉。

有一次她哭着回去找母親告狀,卻見一個叔叔一邊穿衣服一邊沖着她笑,而母親就擁着被子坐在床腳。

等那個叔叔走了之後,母親就抱着她,給她唱了這首歌。

再之後,每當她生病或者不舒服的時候,母親都會把她抱在懷裏,一邊搖晃,一邊含着淚哽咽的給她唱這首歌。

在監獄裏的時候,每當夜深人家她睡不着想葉婉心和那個孩子的時候,她都會默默的在心裏唱這首歌,還曾一度想着将來出獄之後,也要把這首歌唱給她的孩子聽。

可現在再也沒有機會了。

蘇恬交給她的那塊襁褓從包裏掉了出來,葉筝盯着看了好一會兒,伸手将襁褓從包裏抽了出來。

一想起那個已經夭折的孩子,眼淚就止不住的大顆落下來,葉筝抱着襁褓按在心口,臉埋在床上,忍不住嗚咽出聲。

屋裏沒有開燈,薄涼的月光從窗子照進來,鋪灑在她身上,漆黑的房間裏只能聽到她隐忍卻又絕望的恸哭,那麽痛,那麽悲,撕心裂肺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哭累了,就這樣抱着襁褓,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昨晚睡覺前沒有好好收拾洗漱,就那樣和衣而睡了,再加上哭了大半宿,她的雙眼腫的幾乎睜不開。

她醒來的時候,懷裏還抱着那塊襁褓,額頭上的仍然在隐隐作痛,她甚至連眼睛都不能閉,一閉上雙眼,眼前就全都是孩子若影若現的聲音,就連耳邊都出現了幻聽,總有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在叫着她媽媽。

蘇恬說過,因為她老家的習俗,孩子是沒有墳冢的。

如果沒有去處,那麽這個孩子就不能投胎轉世。

葉筝雖然不信輪回,但是她還是想讓這個孩子安然,起床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之後,她便去了陵園。

她沒有很多的錢,買不起風水最好的墓地,只能在中等一點的地方買下了一方小小的墓。

由于孩子的屍骨已經不在了,她只能用他生前曾經用過的東西立了一個衣冠冢,當做慰藉。那個項鏈,她最終還是舍不得一起放進去,于是便留了下來。

落棺的時候,陵園的工人問她還有沒有什麽要放的東西,葉筝想了想,問他,“您有紙和筆嗎?”

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工人還是去給她取了紙筆,葉筝接過來後便蹲在地上寫了什麽,随後将紙折好,疊了一個信封放了進去。

旁邊有懂行情的工人看到她的所作所為後蹙了蹙眉,臉色沉沉道:“姑娘,你用自己的八字給這個孩子擋煞?”

葉筝擡頭朝他笑了一下,“被您看出來了。”

那工人大約六十多歲,看樣子是陵園的老工人了,對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搖頭提醒道:“姑娘,我勸你一句,早夭的孩子陰氣比較重,你用自己的八字給它擋煞,沒準将來反倒會給自己招來麻煩。”

“沒事,我命賤,不怕。”她淡淡一笑,眼中滿是無畏,“這是我欠他的,當初沒能好好撫養他,如今他不在了,我想為他做點什麽。如果我的八字能為他擋去什麽東西,就希望他能順利的投胎轉世,下輩子投個好人家。”

“你……”

那工人還想說什麽,旁邊的人忽然出手拉了他一把,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他看了看葉筝态度堅決的臉,無奈的搖了搖頭,轉頭離開了。

終于只剩下她一個人,葉筝也顧不得地上的土沙,直接坐了下來。

周圍都是高大考究的墓碑,她孩子這一方小小的墓碑隐在這裏确實不大起眼,長方形的白玉墓碑上用紅字嵌着幾個大字“愛兒葉嘉樹之墓,母:葉筝,立”,再後面跟的是孩子的生卒年月。

仔細算起來,那個孩子竟然還沒有活過半年之久。

一想到這裏,葉筝就覺得心裏陣陣銳痛着。

整整一個下午,她都坐在那裏陪着孩子,對着那塊冰冷的墓碑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說到了她在監獄裏的生活,說到了她當初設想的出獄後的生活,說到了她的現在。

直到有工人來催促她離開,葉筝這才依依不舍的站起身,離開前,她又依依不舍的用衣袖将墓碑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才轉身離開。

因為頭上的紗布還沒有拆,從陵園回去的時候,葉筝特地算了一下時間,按照邊靜平時在Mix兼職的工作時間,現在應該不會在家,她可以趕緊回去今天早點上床睡覺,這樣邊靜就不會發現她受傷的事了。

原本一起都已經計劃好了,可是推開門的一瞬間,她便聽到餐廳傳出了男女的說笑聲。

聽到門響,裏面的人立刻走了出來,看到她後,邊靜笑着眨了眨眼,玩笑道:“看不出來啊阿筝,你還有這麽好一個前男友。”

葉筝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她這話是什麽意思,緊接着,宋炎寧便從屋裏走了出來,看到她後溫柔的一笑,“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炎……炎寧?”她有些愕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你怎麽來了?”

“我來給你送點東西,你不在家,是靜姐給我開的門。”他說着,回頭對邊靜感激的笑了一下,而邊靜也挑了挑眉,仿佛在說“別客氣”。

葉筝沒想到宋炎寧竟然會來找她,一想到額頭上的傷,立刻轉過身,側對着他道:“謝謝你炎寧,我今天有點不舒服,你先回去吧,我們改天再見可以嗎?”

然而宋炎寧卻已經看出了她的不對勁,臉色驟然一變,大步走上來将她的肩扭過來,在看到她頭上的紗布後眼神頓時一冷,沉聲質問道:“你頭上這是怎麽搞的?怎麽會傷成這樣?”

邊靜也跟着走上來,揭開紗布查看了一下她的傷口,擰眉道:“你受傷了?怎麽傷的?”她說完,腦中忽然想到了什麽,語氣凜然道:“是不是沈寂北那個王八蛋又來找你麻煩了?”

被邊靜這麽一說,宋炎寧也追問起來,“沈寂北?什麽意思,他經常找你麻煩?”

葉筝聞言,立刻出言阻止,“沒有的事,炎寧你別聽靜靜瞎說。”

“有什麽不能說的?那王八蛋給你灌酒的事你忘了?”一提起沈寂北,邊靜就恨不得把那個男人拆吞入腹,不管不顧的說道:“你就說吧,從你遇見他之後,你被他害過多少次?先是被罰去加班,之後又讓你陪酒,現在可好,還對你動手,下一步他是不是準備要殺你償命了?”

被邊靜這麽囫囵一說,宋炎寧的臉色更加難看,眼神又驚又痛的問她,“他還讓你陪酒?他難道不知道你有胃病?不能喝酒?”說完,咬着牙低咒了一聲,“媽的,這個王八蛋!我這次跟他沒完!”

宋炎寧雖然看上去是個沉穩淡然的人,但沖動起來也是一個不計後果的人,如果讓他知道沈寂北的所作所為,難保他不會去找那個男人的麻煩。

如今的她已經不想再經受一點點波折了,只希望日子能這樣平靜地過就好了,真的不想再讓他們兩個人有任何糾纏。

葉筝拉住他,幾乎是在懇求道:“炎寧,算了,他恨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過去就過去了,我不想再跟他糾纏什麽了。”

宋炎寧擡頭看了一眼她急的幾乎要哭出來的臉,一顆心頓時軟了下去,忍了又忍,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才道:“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也不想給你惹麻煩。今天時間也不早了,葉子你好好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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