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酒吧 (1)

“你……哼!”徐思怡激動了一下下,很快就冷靜下來,她睨着俞蔓,說:“就算你跟他在一起了又怎樣,最後還不是他以前的那些女朋友一樣,過不了多久就會分手。”

“既然你知道他是這樣的人,那麽,你怎麽還這麽趨之若鹜呢?”

“我跟你們不一樣。”

“你确實不一樣,因為他并不想跟你交往。”

“才不是!錦程是因為……”

俞蔓一臉不屑,她懶得繼續跟徐思怡說這些沒意思的話題,“你拿不下顧錦程并不是我的問題,你來找我,沒用。你還是快去找你的錦程吧,拜拜。”

說完,她轉身就走。徐思怡沒有繼續糾纏她,俞蔓也沒有回頭看。

實際上,在轉身的一剎那,她原先漫不經心的神情立即消失,嘴巴緊抿着,拳頭捏緊了。

回到家,她便動手做晚餐。做的菜都是她今天突然很想吃的,但是現在她已經沒什麽胃口了,只吃了五分飽就放下碗筷。

徐思怡的話猶在耳畔,她說他以前有很多女朋友,她說他以前過着奢侈的生活,他以前,到底是什麽樣的?

盡管俞蔓一直在自我催眠自己跟顧錦程沒有可能,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要太在意他的事情,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就連晚上躺在床上時,俞蔓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猜想顧錦程的曾經,腦袋裏還會蹦出他開車豪華跑車載着性感美貌可愛的年輕女孩去嗨去浪的畫面,更讓她抓狂的是,她還想到了他跟她們親熱的樣子。

腦袋不受控制,導致俞蔓難以入眠。

失眠讓人情緒變得煩躁,越是煩躁,就越是睡不好。

俞蔓的黑眼圈都出來了,她皮膚白皙,黑眼圈尤為顯眼,上班的時候,許多人都會多看她兩眼。

被當國寶一樣盯着看,俞蔓心裏的郁悶可想而知。

Advertisement

俞蔓本來就沒朋友,每天的生活都很單調,除了上班,剩下的時間基本都呆在家裏。之前心情平靜,一個人帶着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好,現在心情不好,時間似乎都變得很慢,看書看電視聽歌,都不能集中注意力,這讓她更煩躁了。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兩天,第三天晚上,俞蔓看着鏡子裏的熊貓眼,在心裏自嘲:天然的煙熏妝,去酒吧的話只塗個口紅就足夠了。

酒吧!

俞蔓靈光一閃。酒吧氣氛熱鬧,可以去玩一下,調節情緒。

再怎麽樣都好過在家裏無所事事胡思亂想。

她很快就做了決定,然後去衣櫃找衣服,然而她的衣服大多是職業裝,其餘的是平日穿的休閑裝,沒有适合穿去酒吧的。

沒有,那就去買好了。于是她先換上一條連衣長裙,然後化個稍微濃一點的妝,用卷發棒弄了個大波浪,穿上八公分的高跟鞋,拿着小提包出門了。

臨街就有一家不錯的酒吧,現在時間才是九點多,還早。俞蔓在附近的商場逛了一會,很快就買了一身比較前衛的衣服——白色無袖露臍上衣和黑色短裙。她本來覺得有些露了,v型領口有些低,腰部露出四五厘米,雖然不算多,但還是覺得怪怪的,然而被銷售員吹捧了幾句,她就買了。

俞莎身材豐滿,胸圍有d罩杯,她一直嘲笑俞蔓的身材,但是俞蔓覺得自己的身材沒有什麽大問題,胸不大,但也算不得小。這身衣服剛好把她的身材都勾勒出來了。

她還是挺滿意的。

商場裏冷氣很足,出來的時候一股熱意襲面。街上行人比來時少了些,有些商店已經關門,路人也大多大包小包提着,正要回家的模樣。

情侶很多,看得俞蔓又想起了顧錦程。

一想起他,她心中就會莫名煩躁,前兩天顧錦程給她打過電話,她挂掉了,這兩天他都沒打。

也許,他已經放棄她了,做不成情人,朋友也不用做了。

男人請女人吃飯,帶女人去玩,果然就是為了泡妞,泡妞失敗,就再也懶得浪費一點精力和心思。那些心思和時間,可能都用在其她人身上了吧。

何況他的身邊正圍繞着一個漂亮的美女。

不想他了!俞蔓懊惱極了,還是快點去酒吧玩一會吧。

她加快了腳步。

俞蔓以前去過幾次酒吧,跟同學一起。其實很多酒吧都還好,并不是所有酒吧都混亂。臨街的那家酒吧她了解過,治安還行。她一個人去,就只點果酒就行,她的酒量不錯,喝果酒不會醉,不醉就不容易出問題。

沒多久她就來到酒吧,一進去,耳朵就被極具動感的音樂侵占。酒吧裏人很多,舞池裏都是随着音樂搖擺的身軀,各色激光燈閃閃耀耀,印在人的臉上身上,讓每個人看起來都在動的樣子。

氣氛很high,俞蔓很快就被感染了,低落的情緒一掃而空。

前方的舞臺上,樂隊抱着樂器在演唱,唱得很有激情。正是因為他們表演得太好,所以大多數人都去跳舞了,吧臺和卡座裏都沒什麽人。

俞蔓掃視了一圈酒吧裏的環境,最後穿過舞動的人群,來到吧臺前,要了一杯果酒。

長形的吧臺前有三五人,俞蔓坐在跟他們隔了兩三個位置的地方,她來這裏放松,并不想應付陌生人。

但是呢,在這樣的獵豔主場,俞蔓又是長相不錯的人,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這不,有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從自己的座位站起來,來到俞蔓旁邊的位置坐下,笑着搭讪:“據說喜歡喝果酒的女人都很可愛。”

俞蔓彎唇一笑,并沒有轉頭看他,她拿起酒杯放到唇邊,輕啜一口。

那個男人對調酒師說:“請再給這位美麗又可愛的女士一杯果酒,記在我的賬上。”

俞蔓将口中的果酒咽下,微微轉頭看他,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說:“我不太喜歡‘可愛’這個詞語,你的酒,還是自己喝吧。”說完她就轉過頭去,繼續喝她的酒。

那個男人笑容凝滞,知趣地起身離開,也不在吧臺呆着了。

俞蔓轉動着酒杯,有些走神,突然間,旁邊“噗”的一聲,将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她轉頭看去。

一張難看的臉正趴在吧臺上笑着看她,“美女,一個人啊,跟我們一起玩啊。”

俞蔓移開視線,她真是不想看他那張油光滿面的圓臉,眼睛小得幾乎看不見,鼻子扁塌,嘴巴肥厚,加上穿着花色背心,脖子上還戴着一根小指粗的金鏈子,一股土肥氣質凸顯得毫無保留,她覺得辣眼睛。

“我男朋友馬上就到。”俞蔓回道,語氣無波。對這種人,态度不能太硬,這種人不講道理,愛面子又容易不要臉。

“這不是還沒來嗎?我和朋友在那邊卡座,很多人,一起玩玩牌喝喝酒,熱鬧熱鬧,我請客,你別擔心。”金鏈男繼續邀約。

俞蔓沖他笑笑,說:“不好意思啊,待會我男朋友來了會吃醋的。”

“這麽小氣的男人不要也罷。”

“不能不要。”

“有什麽不能的,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可我就想在一棵樹上吊死。”

金鏈男皺眉,“這麽死心塌地?女人被吃得死死的可不是好事。”

“沒辦法啊,他長得太帥,我就喜歡帥的。”

金鏈男唯一的痛就是長相,俞蔓這話顯然是影射他,但他又不能以此發作,最後他哼了一聲,說:“我倒要看看你男朋友有多帥。”

“蔓蔓。”

兩人身後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俞蔓驚訝地回頭,金鏈男也擡頭看向來人。

顧錦程一臉帥氣勾人的笑,眼睛微微眯着,正深情地看着俞蔓。

他的臉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一笑起來,很迷人,加上身材高大有肌肉……

嘈雜的酒吧裏,音響裏發出震撼的音樂,砰砰砰的聲音,就像俞蔓現在的心跳聲。

俞蔓坐在高腳凳上,但看他的時候還是要擡着頭,他太高了。

她的視線凝在他的臉上,他坦然地任她看。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顧錦程才看向旁邊正盯着他們看的金鏈男,顧錦程一副恍然神情,問俞蔓:“蔓蔓,這位是你的朋友?”

“不是。”俞蔓答。

顧錦程放松神情,慶幸地說:“我就說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朋友。”

俞蔓挑眉,瞥了一眼金鏈男,抿嘴不語。

金鏈男不爽了,問:“這樣的朋友是什麽意思?”

“醜的意思。”

“你他媽說誰醜?!”

“嗯,似乎不能用醜這個字。”顧錦程略顯苦惱。

俞蔓很配合地問:“那該用什麽?”

“猥|瑣,惡心。”

“你他媽……”他的話還沒講完,就被顧錦程我一個拳頭打在臉上,他大喊了一聲。

“媽的還敢對我爆粗口!你長什麽模樣照鏡子的時候不知道!你剛才眼睛盯着那兒瞄!我的女人是你的狗眼随便看的嗎!”顧錦程每說一句就打他一下,很兇很生氣的樣子。

俞蔓怕事情鬧大,跟他說:“差不多就可以了。”

吧臺的調酒師已經走了出來,拉開了顧錦程。“好了好了,大家出來玩,不要鬧得不愉快。”

“滾犢子!是誰鬧?是他鬧!”金鏈男被打丢了臉,奈何顧錦程武力值太大他都不過,便拿這個調酒師撒氣。

調酒師仍是帶着微笑客氣地說:“大家都有不對,就這樣算了吧。這裏還有很多客人,不要影響其他人。”

“哼!我也是這的客人,想息事寧人,那就把他趕出去。”金鏈男目光兇狠地看顧錦程,臉上揚起一個邪笑,扯痛了傷處,頓時龇牙咧嘴,好不猙獰。

聽完他的話,調酒師對已經來到旁邊的保安點頭示意。然後保安走過來。

就在金鏈男得意的時候,他的兩只胳膊被架住了,在他的反抗咒罵中,他被拖了出去。

俞蔓也很意外,她還以為保安是來抓顧錦程和她的。

她的疑惑很快就解開,因為調酒師和顧錦程很熟絡地說起話來。

原來是認識的。

調酒師還要工作,很快就離開,離開前對俞蔓友好地笑了笑。

舞臺上掀起了又一股高|潮,剛才看熱鬧的人都又去玩了,熱鬧的酒吧裏,顧錦程低頭看着俞蔓。

現在獨自面對他,俞蔓有些無所适從,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鳗魚。”

俞蔓擡頭。

“這麽小也不知道藏拙。”

俞蔓楞了一下,順着他的視線,很快她就明白,她心裏在罵他,但表面卻笑了,說:“我平胸我驕傲我為國家省布料。”

顧錦程樂了,“确實省了。”

俞蔓的視線從他臉上往下移,然後笑道:“你也不錯,為國家省橡膠。”

顧錦程冷笑,“鳗魚,要不我來教你重新認識一下‘大’字?”

☆、29.壁咚

俞蔓面上一熱,好在酒吧裏的光線色彩斑斓看不出,她暗暗咬了咬牙,說:“不需要。”說完她就轉身坐回原來的位置,随手點了一杯看起來順眼的雞尾酒。

調酒師已經回到吧臺後面,很快就把酒放到她面前。此時顧錦程也已經坐在俞蔓旁邊的位置,調酒師問他,“你喝什麽?”

“我今晚不喝。”

調酒師略顯驚訝,旋即看了一眼俞蔓,了然。顧錦程卻還是解釋道:“我待會還要送她。”

“誰要你送?”俞蔓不領情。她現在的心情很亂,本來來這裏就為了暫時把他忘了,沒想到會遇見幾天沒見的他,剛才還說那麽……流氓的話。

她拿起酒杯一口喝光,酒有點甜有點辣,她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顧錦程看着她豪爽的樣子,不禁笑了,然後對調酒師說:“給我一杯。”

“ok。”

沒一會兒,調酒師把兩杯酒放在顧錦程和俞蔓面前,俞蔓凝眉。顧錦程拿起酒杯,伸向俞蔓面前,示意要跟她碰杯。

俞蔓抿了抿唇,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然後喝了一口,放下。

顧錦程一口喝完。

俞蔓低着頭看着高腳杯裏的藍色液體,沒說話。

酒吧裏依舊吵哄哄的,可是她并沒有受到幹擾,她在想着喝完這杯就回去。她再次端起酒杯,可是還沒放到嘴邊,手就被握住。

“別喝了,這酒容易醉。”

俞蔓轉頭看他,看到這張每天都會出現在腦海許多遍的臉,這幾天所有亂七八糟的情緒都開始作亂了,導致她理智都沒了。

“怕什麽,你不是說送我麽?”

顧錦程旋即便笑了,很滿意地點頭,“嗯,我送,那你喝吧。”他放開她的手。

俞蔓一口喝完,這杯比剛才那杯辣一些,液體滑過咽喉的時候,一股熱意往上湧,到鼻腔,再到腦袋。

“走吧。”

“我現在不想走。”

“還想喝?”

“不想。我想跳舞。”

“嗯,那就跳。”

“你陪我。”

“嗯,我陪你。”

俞蔓高興了,對着他笑,然後拉他的手,往舞池走去。

躁動的音樂,閃耀的燈光,搖擺的身姿,還有一張張興奮的笑臉,俞蔓放縱自己。

舞池中,顧錦程站定,看着瘋狂的俞蔓,心裏有些不适應這樣的她。

俞蔓随着音樂舞蹈,眼睛也看着顧錦程,她擡手抓住他的領口,一把扯向自己,在他身子往前傾的時候,旋身讓開,然後狡黠地笑。

顧錦程無語的笑,随後也跟着音樂跳了起來,他長得帥氣身材又好,跳舞的動作流暢娴熟,更添帥氣,很快便引起周圍的注意。

大家都停下來欣賞大帥哥跳舞,尖叫聲不斷。

俞蔓起先也被他的舞姿驚豔到了,現在她退到人群中,跟他們一起為他喝彩。

她在人群中笑着,顧錦程邁着舞步靠近她,然後拉起她的手。

頓時,口哨聲此起彼伏。

顧錦程将她拉到舞臺上,聚光燈立即投射在兩人身上,他牽着她的手繼續跳。

驟然成為大衆的焦點,俞蔓有些懵,可是大家都在起哄,而且顧錦程拉着她的手不松開,甚至牽引着她一起跳。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俞蔓也不扭捏,她小時候曾經練過兩年舞蹈,大學時也跟同學一起去過幾次酒吧。

兩人在舞臺上跳着,配合得很好。顧錦程牽着俞蔓的手舉到頭頂,俞蔓一個螺旋轉動作之後,兩人牽着的手順勢放到她的腰後,往後彎下。

臺下掌聲雷動,臺上兩人互視彼此。

兩張臉近得鼻尖都快挨在一起了,顧錦程沒有将她拉起來的意思,這個動作維持了許久,就連臺下的掌聲都漸漸消失了。

俞蔓眨眨眼,心髒砰砰砰地跳,然而就在她以為他要吻下來的時候,他卻笑着把她拉起來,然後對着臺下起哄的人揮揮手。

他牽着她走下舞臺,徑直往外走。

直到走出酒吧,來到寂靜昏暗的過道,他走沒有放開她的手。

酒吧的喧鬧被隔絕在身後,俞蔓冷靜了些,突然想到還沒買單,趕緊跟他說:“我們還沒買單呢。”

“老板是我朋友。”

“是你親哥也不能不買單啊。”

“下次……”

“為什麽要下次?賒賬不好。”

“鳗魚你話有點多。”

“我話多又怎麽……”

“砰!”顧錦程把她推到牆上,将她的手壓在兩側。

他低着頭直視她的眼睛,身後的燈光被他擋住,但是俞蔓能看清他眼中的光亮。他臉上沒有笑容,神情莫測。

俞蔓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到了,眼睛睜得大大的。

“你……你幹嘛?”俞蔓緊張地問。

“你說呢?”

話一說完,顧錦程毫不遲疑地俯下身來,堵住她的嘴。

唇上溫熱柔軟的觸感,是俞蔓從未體會過的。也不知道是好奇還是因為剛才跳舞興奮了,抑或是酒勁上來了,她沒有反抗。顧錦程從輕輕地吻變成有些失控的吸允,再到後來用舌頭撬開她的牙關……每一個細節都異常清晰,感官也變得異常敏感,她覺得這樣的感覺,好像她并不反感。

走道盡頭就是電梯門,“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談話聲也随之響起。

有人來了,俞蔓心裏一慌,想要推開顧錦程,可是他按在她手上的手微微用力就讓她撼動不了半分。

他仍在吻她,顯然還不滿足,但是俞蔓不想被人看見,多羞恥啊。她心裏急了,合上牙關要要他還在作亂的舌頭。顧錦程反應快,躲開了。

來人朝着他們的方向走來,很快就看到正在親熱的兩人,調笑着吹了一聲口哨。

顧錦程已經結束了那個文,拉開了與俞蔓的距離。這樣一來,就很容易被別人看到臉,俞蔓羞得低着頭。可是很快,她就被他圈到懷裏,誰也看不見了。

那些人沒一會就進了酒吧,走道再次恢複寂靜。兩人卻沒有立即分開。

☆、30.從前

他長那麽高,胸膛也很寬。俞蔓的臉貼在上面,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煙味。

認識他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她從來沒見他抽過煙。有可能是二手煙,不過,俞蔓本來不嫌棄的,現在有點兒嫌棄了。她推了推他,可他不僅不放開,原本只是一只手放在她後背的,現在另一只手也放上來了。

還真是……得寸進尺!

“喂,你能放開嗎?”

“再抱一會兒。”

“你身上有煙味,我不喜歡。”

“哦,那下次不抽了。”

“你抽煙?”俞蔓突然又不嫌棄了。

“偶爾抽幾根,沒煙瘾。”

你有木有煙瘾跟我有什麽關系!俞蔓在心裏吐槽,旋即反應過來他們的重點偏了,又推他。“我氧氣不足了,你快放開。”

顧錦程松開了手,低着頭看她,臉上的笑意太明顯也太晃眼,俞蔓瞪他。親了她還敢這樣笑?要不是她打不過他,她一定動手。

“走吧,回家。”他又牽起了她的手,俞蔓掙了掙,沒掙脫。

乘電梯下了樓,走到大街上。

兩人都沒有說話,俞蔓一直低着頭,但其實她不是在看路。她在想他們倆現在到底是怎樣?她要不要問問顧錦程到底是什麽意思?可是為什麽要她問?

“鳗魚。”

“嗯?”

“我有話對你說。”

俞蔓保持鎮定,淡淡地說:“你說吧。”

“這裏不适合。”

俞蔓心裏一驚,“哪裏适合?”

“一個安靜的地方。”

俞蔓起了提防心,看了看周圍行人稀少的環境,說:“這裏也很安靜。”

“你是不是擔心什麽?”他含笑看她。

俞蔓眼神躲閃,“是啊,我擔心有壞人。”

顧錦程裝傻,“有我在,不怕。”

俞蔓深深地皺着眉頭,看他的眼神很明顯地表達了一個意思——就是你在才可怕。

顧錦程很喜歡看她這種跟平時的平靜不一樣的表情,看到就覺得開心。他微微俯身,拉近與她的距離,說:“我向你保證,我今天不會做你不喜歡的事情。”

什麽是她不喜歡的事情?他這樣說,是故意讓人想到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俞蔓承認自己也想到了,但是看他笑得無害,她很郁悶,氣不打一處出,因而果斷拒絕:“不去,我要回家。”

“前面有個便民廣場,我們去那兒坐一會。”顧錦程直起身子,表情認真地說:“我要說的話有些多,在這說我怕你站不穩。”

他不說還好,一說,俞蔓真的覺得頭有些暈乎,那些雞尾酒的後勁确實很足,還好她的思緒還是清明的。

俞蔓知道他這多半是要把他的歷史告訴自己了,想了想,她點頭。

走五分鐘就就到了便民廣場,這兒只有兩個兩球場那麽大,廣場周圍種着小葉榕,白日裏是個乘涼休閑的好地方。

至于晚上……

俞蔓不禁懷疑,難道酒店不比這兒好?

他們剛剛走過來,正想找個長椅坐下,猛然間看見一棵大樹下的長椅上,有人躺着,若不是看見人在動,俞蔓不會知道一人下面還有一人。

她才發現這點,就被顧錦程擡手擋在她眼前,然後把她扳着她的肩膀讓她轉過身。

那兩人發現有人來,已經坐起身,其實他們也沒做什麽,就是親着親着就……

顧錦程也不避諱,對那兩人說:“你們繼續,我們不打攪。”

說完就拉着俞蔓走了。

俞蔓平時雖然強勢,也不是第一次撞見別人親熱,但是跟顧錦程一起撞見,還真是挺糟心的。

“去我的店裏坐一會吧。”

“行。”俞蔓這次很幹脆,因為不聽他說,她今晚估計會更難入睡。

這條街距離修車店很近,不一會兒就到了。顧錦程從牛仔褲掏出鑰匙,把卷閘門打開。

這條巷子并不是鬧市區,路燈光線弱弱的,照不進店裏。顧錦程讓俞蔓在原處等着,他去開燈。

燈開了,俞蔓看見店裏停車好幾輛車子,工具擺在旁邊,看着有些擠。

幾天不見,好像都不同了。

“進來吧,地上有零件,小心些。”

他往裏走去,俞蔓看着他的後背,心裏在琢磨他是叫她小心別踩壞了他的零件還是別踩疼她的腳。

顧錦程在沙發上坐下,那張灰色的皮質沙發,上面多了幾個墊子,還有一個可愛的抱枕,這一看就是女人風格。他拿起抱着往旁邊的辦公桌一扔,一點兒都不珍惜的樣子。

他拍了拍空出的位置,擡頭對俞蔓說:“坐。”

俞蔓過去坐下,望着差點掉在地上的卡通抱枕,含笑問:“怎麽可愛的東西,你也忍心亂扔。”

顧錦程順着她的視線轉頭看了一眼,然後笑了一下,說:“忍心。”

“誰買的?”

“徐思怡。”顧錦程看着俞蔓,眼中有笑意。

俞蔓鎮定的點頭,“嗯,挺有老板娘的做派。”

“嗤!”顧錦程嗤笑一聲,旋即問:“鳗魚,你吃醋了?”

“開什麽玩笑!”俞蔓立即反擊。

事實上她心裏确實不舒服,但是她也沒什麽立場不舒服。

顧錦程沒有繼續揭穿她,而是嘆了一口氣,身子往後靠,雙手攤在身側,一副疲憊的模樣。

“我以前有些混,我父親曾經是個有些權勢的人,所以我的身邊總有很多人圍着。嗯,就是有點兒像阿飛那些人。”說到這兒,他自嘲地笑笑,“還真是不想承認這點,但是從前就是那麽飛揚跋扈,那麽自以為是。不過,我不像他們那麽不會打。”

俞蔓在他旁邊坐得很直,認真地聽他說,并沒有去看他。

顧錦程繼續:“圍着我的女人也挺多的。”

他頓住,沒有繼續往下說,俞蔓遲遲沒聽到下文,回頭問:“然後呢。”

顧錦程笑,說:“女朋友交過不少,最長的一個月。”當年年輕氣盛,人很輕浮,對戀愛比較随便,加上倒追他的漂亮女人确實不少,玩玩暧昧,然後順理成章地就算是交往了。對那些女人,他只能說不讨厭,但也說不上多喜歡。

“最短的呢?”

顧錦程想了想,不甚确定道:“不知道,大概幾天吧。”

俞蔓十分鄙夷,“原來你是這麽花心不負責的人。”關于他的花心,在徐思怡出現的時候,她就想到了,那天又聽到徐思怡的話,基本已經是确定了,要不然她這幾天也不會這樣。但是真正聽他親口承認,還是會覺得很失望。

“我一直想要一份像我父母那樣的感情,她們不是,那就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你父母的感情很好?”俞蔓好奇問。

顧錦程點頭,“他們很相愛,我從來沒見過他們吵架,我小時候還覺得他們不夠愛我。”

俞蔓聽到這話,訝然笑道:“你吃醋?”

顧錦程承認,“小時候有過這樣的想法,長大一些就知道他們最愛的就是我。”

俞蔓已經是側坐,面對着他,因此現在她看見了他臉上的沉痛。她臉上的笑隐了下去,她垂眸抿了抿唇,斟酌着要怎麽接話。

“我父親因為愛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他往後仰去,脖子擱在沙發背上,望着天花板。

至于是什麽代價,俞蔓已經猜到,他說過他只有外公一個親人。具體原因她不能說不想知道,但是這種事情太令人難過,她不想問。

她知道他現在很難過。“都過去了。”她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安慰道。

過了一會,顧錦程坐直身子,恢複了平時的笑臉,說:“是啊,都過去了。”

俞蔓趕緊收回手,挪了一下身子,離他遠了一點。

“雖然我父母都不在了,但是他們的教誨我一直沒忘記。”

俞蔓當然想知道是什麽教誨,顧錦程也沒吊她胃口,說:“我以前成天出去跟一群公子哥兒玩,我父親跟我說,做人要有擔當,有底線,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并且要先度量自己到底付不付得起責。他說不反對我交女朋友,但是不能保證以後,就不要做出格的事。”

“那你做了嗎?”

顧錦程挑眉看她,笑而不語。

俞蔓不虞地看他,心裏郁悶,但沒有追問。

“俞蔓。”

“幹嘛?”她語氣有些不好。

“做我女朋友吧。”

“不做。”哪有那麽容易,何況他的前女友那麽多,現在還有一個不明不白的沒搞定。她情不自禁地看向那個抱枕。

“徐思怡已經走了,以前的那些,也不用擔心,我現在只是一個修車的。沒幾個女人不嫌棄我這樣的身份。”

“我也嫌棄啊。”俞蔓得意地說。

顧錦程傾身向前,看着她的嘴唇,說:“我沒感覺到你的嫌棄。”

他的暗示太明顯,俞蔓惱羞成怒,“我很嫌棄!”

“是麽?”他笑得開心,“可能是我沒領會到,那就再來一次。”

☆、31.沖澡

俞蔓想起身逃開,但是晚了一步,顧錦程上臂一伸,摟住了她,然後吻了上來。他的吻很強勢,俞蔓的掙紮一點兒用處都沒有,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陷了進去。

這幾天度日如年,原因是什麽她很清楚。先前在酒吧看見他,其實心裏是歡喜的。她所不清楚的他的曾經,以及誰也說不準的未來,有什麽重要的呢?沒嘗試過,想要忘記也很難。

一吻結束,兩人的氣息都有些急促,特別是顧錦程的。

俞蔓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面上淡定,心裏卻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覺。

“俞蔓。”

“幹嘛?”俞蔓一臉防備。

“今後你是我女朋友了。”

俞蔓挑眉,“多久?”

顧錦程一時愣住,下一瞬就反應過來,有些哭笑不得,說:“很久。”

俞蔓想了想,點頭,然後問:“做你女朋友有什麽好處?”

顧錦程揚了揚眉,“你想要什麽好處?”

“比如送我回家。”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他的故事也聽完了,雖然感覺沒那麽簡單,但是她也不想知道太清楚。

顧錦程笑了,“可以,不過……”他扭頭聞了聞身上的衣服,說:“你等我幾分鐘,我去沖個澡,換身衣服。”

“你回家再洗不行麽?”

顧錦程已經站起身,低頭揶揄道:“你不是嫌棄我身上的氣味麽?”

被他反将一軍,俞蔓招架,“反正已經忍了那麽久,再忍一下也可以。”

顧錦程擡手摸了摸她的頭,“我只是沖個澡,你別多想,很快就好。”說完,他走了。

俞蔓真沒多想,不知道為什麽她并不擔心他今晚會對她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她坐在沙發上等,只是視線随便一晃就會看見徐思怡買的坐墊和抱枕,雖然知道他和顧錦程之間沒什麽,但是看着還是會覺得不怎麽舒服。正好她眼睛有些疲憊,這幾天沒休息好,眼睛幹幹的,于是她靠在沙發背上閉目養神一會。

興許是連日睡眠不足,加上酒勁起了作用,當幾分鐘之後顧錦程出來,看到的就是已經睡着了的俞蔓。

沖過涼水澡的他一身清爽,走到沙發旁,輕輕喊了她一聲,她沒反應。

他彎下腰,伸手就要推她,可是伸到一半就頓住了。他彎唇一笑,說了句:“是你不醒的,不是我沒叫。”他的聲音很輕很輕,然後他動作輕柔地将一只手臂伸到她的脖子後,半抱着讓她平躺在沙發上。

俞蔓在天沒亮的時候就醒來了,睜眼是黑漆漆一片,迷糊中伸手開燈,可是怎麽摸都沒摸到床頭燈,甚至連床頭櫃都沒摸到。

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的房間的時候,她猛然坐起來,床鋪發出吱呀聲,吓了她一跳。她眨了眨眼睛,稍微适應了黑暗,旋即掀開身上的薄毯下床。床邊沒有拖鞋,她就光着腳踩在地上。

就在這時,外面有聲響,她望向聲源處,很快,門開了,外面的燈光照進來,門口的人影投射在地板上。

“啪嗒”一聲,他打開門口旁邊的開關,屋內瞬間被照亮。

俞蔓睜着一雙大眼睛,神情有些呆滞,她已經憶起睡着之前的事情,只是……“我怎麽睡在這兒?”

“這裏和沙發,我認為這裏好些。”

“我是說,你幹嘛不叫醒我?現在幾點了?”她左右看了看,沒看見她的包包。

“你睡得像豬一樣,叫不醒。”

俞蔓:“……”居然說她像豬!“不可能,我一向睡得不沉。”她的眼神在控訴,一定是他沒叫或者沒認真地叫。

顧錦程一臉坦然,“也許是因為有我在,所以你就睡得格外香。”

在俞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