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次噩耗

“妙姐,為什麽你頸部淋巴結腫這麽大了?”本來掩住頸部的垂發被風吹起,露出了修長的脖子,以及頸部兩側令人心驚的腫塊。

“你得什麽病了?怎麽會這樣?”對于袁妙的沉默,林墨有些抓狂,卻又不敢過于質問,能讓袁妙也不能直言不諱的病,必定是很嚴重的,難道是淋巴癌?或者是血液病?還是什麽腫瘤之類的?林墨的腦海裏快速轉動着幾個有可能的病症的特征,拉着她的手,不停打量她。

袁妙猶豫半響,終于在林墨伸手過來準備給自己檢查其他淋巴結時阻止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是艾滋病!”

聞言林墨的手僵在半空,不可置信地盯着她,想從她的臉上找到開玩笑的痕跡,卻發現袁妙并沒有望着自己,臉上的神情複雜,似無奈嘆息,也似頹敗認命。

“為……為……為什麽……會……會這樣,你……你已經……開始……發燒了?”林墨驚得說話都結結巴巴地,摸得她有些燙人的手,林墨的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嗯!連續發燒十多天,已經是艾滋病期了!”瞧着林墨吃驚的樣子,袁妙的神色轉為無奈,原來當生病的時候有人在身邊陪伴,真的能讓人忘記生病的痛苦和傷心,哪怕那個人并沒有能夠安慰什麽。

林墨的心像是有什麽東西堵着一般難受,忽然的,無聲無息的,淚水便落了下來。

“傻姑娘!”袁妙摸摸她的頭,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別哭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按時服藥就好了呀,只是不能再繼續工作而已!”

怎麽會好好的?按時服藥又如何?只要一丁點的感染就會要了你的命呀!這蹩腳的安慰不但沒有讓林墨停止哭泣,反而眼淚越流越兇。

“我說別哭了!”發現溫柔的安慰并不能起到作用,袁妙狠狠地在她的臉上一抹,扶着她的肩膀猛地一搖,大聲說道。

林墨被吓了一跳,睜着迷霧般的大眼睛看着她,淚水沖刷過的眼睛懵然無辜,眼底深處卻透着濃濃的悲傷!

“我又不是現在就去死,有什麽好哭的!”袁妙別過頭,假裝不耐煩地說道。

“可是……可是……”林墨深知袁妙說得對,雖然悲傷的感覺依舊湧在心頭,卻也明白哭哭啼啼只能惹得她更煩躁,她極力壓下心裏的傷感,勉強開口道,“為什麽會這樣,怎麽傳染的?”

眼見林墨停止流淚,哪怕只是一時的強忍,也足以讓袁妙松了一口氣,她聳聳肩,回答道,“去年又一次縫針的時候不是弄傷了手嗎?估計就是那個人吧!”

林墨回想起來,當時的大家都并沒有把袁妙的受傷放在心上,畢竟這些對醫生來說都是家常便飯了,以前的自己也是同樣常常在開麻醉用的玻璃瓶時,因為手法的不對被掰開的缺口弄傷,誰知道這次居然這麽嚴重。

林墨眨眨眼睛,把剛剛湧出的淚水憋回去,沉默不語,也是不知道說什麽能安慰到平白遭受無淵之災的袁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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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的!”袁妙故作輕松地說道,“現在的艾滋病又不像以前,得了病就好像天都要掉下來一般,要是處理得當,說不定還能活三四十年吶!”

可是,這三四十年都要活得小心翼翼、膽顫心驚的,又有什麽意思?林墨心裏反駁道,卻不敢說出口,兩人心裏都明白,這只是最好的結果,而中途發生的意外,沒有人能預料到,也沒有人願意往這方面想。

林墨只是順着她的話頭,擺出沒什麽大不了的樣子,“是吶,說不定再過幾年,這個病都可以根治了呢!”

袁妙聞言只是笑笑,說道,“雖然現實生活中艾滋病的人群并不少,但他們卻很難在我們醫院中出現,我相信,至今為止,從畢業到現在,你并沒有見過一例真實的病例,是嗎?”看着林墨點頭後繼續說道,“那麽現在,我就是一個病例,你可以向我詢問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包括症狀,體格檢查,以後你也可以随時找我,關于服藥後的不良反應或者病程的遷延之類。”

“妙姐……”

“小墨,”袁妙抓住她的肩膀,目光微凝,說道,“我們并不能選擇降臨在我們身上的命運是什麽,但我們卻可以抓住它所給予的一切機會向前!”她放開手,望向遠方,“我得了這個病,也已經是一個事實!既然無可逃避,那麽我們需要做的,便是物盡其用,一個真實的病例,比你在教科書上看一百遍還要有用!”

“可是妙姐,我……”林墨感到無所适從,妙姐的話從來都是有道理的,也從來都讓人無可辯駁的,一個病症的随訪,無外乎是關注它的用藥效果以及後續發展,這些哪怕她不提出來,林墨也會時時關心,但從袁妙的口中說出那一個冷冰冰的‘病例’二字,不禁讓林墨感到失落萬分,更多的,是對于自己無法幫忙的沮喪和傷心。

“好啦!就這樣決定了,我可是随時等候你的電話吶!”袁妙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揮手道,“你先下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

“……好……”林墨半天才從喉嚨裏憋出一個好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下了樓梯,一直忍耐的情緒驟然爆發,淚水決堤而出,林墨蹲在地上,把臉深深埋進膝蓋裏,抽泣的聲音被壓抑着,只能發出“嗚,嗚”的鼻哼聲。

“小墨……”

一個溫暖的懷抱把林墨包圍,擱在背後的雙手輕掃,慢慢緩解了林墨緊繃的情緒。

“你怎麽來了?”林墨聞着那淡淡的香皂味,定了定心神說道。

“是妙姐叫我來的,她說……你心情不好,讓我來陪陪你!”明皓的聲音也有些低沉,不複往日的清亮。

“你也知道啦?”林墨埋進他的懷裏不願起身,那溫暖的感覺驅散了林墨心中的彷徨,無怪乎男人們總能輕而易舉地在傷心地時刻乘虛而入,在這樣的環境下,一個溫暖的懷抱便能抵上千萬句的甜言蜜語。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明皓為自家表姐的遭遇感到傷心,雖然為不能在她最傷心的時候陪伴她而感到懊惱,卻也理解這種受了傷不願為他人知道的心理,特別是袁妙這樣要強的人,更不願意別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她這麽好,怎麽能碰到這樣的事呢?”林墨為袁妙感到不值。

“這些事,誰又說得準呢?”明皓心中感慨,雖也傷心,但也更明白命運無常這幾個字的意思。

“我什麽都不能幫助她……”這才是最讓林墨傷心地一件事,作為一個醫生,卻要面對親人遭罪而無能為力!

他為她擦幹眼淚,拉着她在長椅坐下,輕輕說道,“或許她更願意看到,你以平常心對待這件事!”

林墨默默點頭,剛剛在天臺袁妙已經把她的态度表現得很明顯,像往常一樣的态度便是對她最大的幫助了。

“你們在幹嘛?秀恩愛秀到醫院來了?”

聽到這活潑的調侃,便知道一定是餘美顏,林墨連忙站直身整理自己,假裝若無其事地擦了擦眼睛,可那微紅的眼圈和鼻子卻暴露了剛剛的哭泣。

“喲,恭喜你呀小墨,”餘美顏笑容滿面地走過來,卻在掃視到林墨的臉色時凝結了笑容,“你怎麽啦,幹嘛哭了?”說罷眼神銳利地掃向明皓,在看到明皓狀似無辜地搖搖頭後向他警告地瞪了一眼,拉着她的手說道,“是不是明皓欺負你了?”

“不是的!”林墨搖搖頭,勉強牽起嘴角,笑道,“我沒事,只是……只是眼睛進了沙子!”倉促之間,林墨也只能想到這種老掉牙的蹩腳理由。

“噢……”雖然林墨的理由假到離譜,餘美顏卻也善解人意地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轉移話題道,“對了,要恭喜你當主任了,不過,為什麽不是妙姐?她是要上調嗎?”

“不是,她……她已經辭職了!”林墨低落地道。

“辭職?”餘美顏驚得聲音都大了幾個分貝,“怎麽會?她可以說是我們醫院的最佳勞模了,怎麽會忽然間要辭職?難道……”餘美顏點着腦袋想了想,試探地問道,“難道是生病了?很嚴重?”

林墨猶豫了半響,點點頭道,“是生病了,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那……”餘美顏轉了轉眼珠,低聲問道,“我能知道是什麽病嗎?”

這次林墨沉默了,最終搖搖頭,若妙姐希望自己是一個‘病例’,那麽她一定希望有自己的私隐權。

“哦!”餘美顏點點頭,既然不願說,瞧着林墨那低沉的樣子,想必不是輕症,這樣便不是一般的八卦,是應該禁止收聽的!

“明皓,你和我們家小墨在一起,沒有欺負她吧?”餘美顏沉默了一會兒,眼見氣氛越來越低落,她仿佛受不了般朝明皓開玩笑說道。

“怎麽會?”明皓接到餘美顏的暗示,接着道,“從來只有小墨欺負我!小墨,你說是吧?”他拉着她的手,鼓勵般地看着她,“別人都說,我對你比對自己還要好!”

林墨心裏明白他們想讓自己從悲傷中走出,聞言點點頭,說道,“嗯,明皓對我很好的!”

“好吧,”餘美顏無所謂般聳聳肩,“那只能說明你太容易滿足了……”

“或許吧……”林墨勉強打起精神,問道,“你和朱源哥怎樣了?”

聽到林墨的問話,還在心裏尋思怎樣逗她開心地餘美顏皺起眉頭,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們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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