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黎荊明知道現在跟他一塊兒拍攝、等成片後都會被剪沒的,卻還在這裏,要麽是想要重拍,要不就是故意要在這裏折磨他。

如果他再不走,自己就有理由這麽懷疑他。秦越用餘光瞄着黎荊的動作,在心裏腹诽他。

攝影師這會兒把黎荊當成了大BOSS,跟着他拍攝,黎荊看哪個瓶子,攝影師就給對着拍近鏡頭,黎荊對攝影師的态度就平和很多,等他拍完才放下。

攝影師拍了一個又一個,瓶子造型都很漂亮,他大概是拍攝上瘾了,還跟黎荊讨論:“小秦哥說這是宋朝的墓,那這些陪葬品也都是高仿的宋瓷嗎?”

黎荊點了下頭:“對,高仿的宋瓷,這一盞是冰裂紋。”

秦越幹坐着,耳朵卻沒有閑着,聽到他們倆的對話了,黎荊對瓷器也很有研究,因為盛家也是陶瓷行業,黎荊是因為盛百仟喜歡的嗎?

這種沒有根據的猜忌讓他心裏的妒火又複燃了,為了不讓自己再跟那一年一樣發瘋,秦越強迫自己盯着門口,等林詩情他們來。

門口處有一個一人高的大花瓶,秦越就盯着,不知道是他眼花還是這個道具組弄出來的驚悚效果,他覺得這個瓶子在動,等動的厲害時,他才反應過來不是節目組的動作,而是真要倒了!

這一間耳室不算太大,攝影師為了跟着黎荊拍攝,拖動器材的線把這個花瓶要扯倒了!

秦越大喊了一聲:“別動,要倒了!”

他沖了上去,本來以為能扶住的,哪知忘了這個墓室為了逼真,地上也有一部分陶器,秦越眼看着要踩上去時,硬生生轉了方向,一個趔趄摔倒在花瓶底下,眼看那給大花瓶砸下來,他幹脆的閉上眼給花瓶墊了底。

大花瓶還是有些重量的,秦越被砸的悶哼了聲,反射性的揚脖子,又正好卡在了瓶口上。

這個大花瓶是最經典的圓口造型,瓶口瓷胎薄,秦越疼的眼冒金花,有一會兒眼睛發黑,他想他真是夠倒黴的。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不僅攝影師沒有反應過來,黎荊也沒有想到秦越能笨到被瓶子砸底下,這是做了多少壞事才能這麽衰。

黎荊被自己這個促狹的想法郁悶到了,是這個環境太容易讓人想歪。

他跟慌忙放下攝像機的攝影師一起上去扶秦越:“你沒事吧?”

雖然秦越這個混蛋非常可恨,死不足惜,但是真出事時,他還不能袖手旁觀。

秦越呲牙咧嘴:“疼,疼,”

“對不起啊,小秦哥,你有沒有傷到哪兒?”

攝影師一邊使勁扶大花瓶,一邊問他。

黎荊跟攝影師一起把大花瓶扶起來後,朝秦越伸手:“起來。”

他當沒看見秦越掉下去的眼淚,這個少爺嬌生慣養,一點兒苦頭都吃不了。

秦越也知道自己出這麽大的糗事丢人,沒用他拉,在地上趴了一會兒,把眼淚忍回去了。他是真的疼,這個墓室全都是石頭的,等胳膊、膝蓋能動彈時他才爬起來。

爬起來也沒有走遠,确定大花瓶沒有摔碎時在花瓶邊上坐了下來,伸手摸了下花瓶上的花紋。

這個花瓶紋路也很好看,高仿的冰裂紋宋瓷,天青色,冰裂紋跟綠牡丹的花瓣一樣,這麽大一個瓶子都能模仿的這麽好,工藝确實精湛。

秦越也不得不承認盛百仟工廠很好,甚至比他外公家的工廠做出來的還要好。

這一批瓶子不知道是道具組在市場上随意購買的,還是盛世集團贊助的,但無論從哪一方面看,盛世集團的宣傳力度都是鋪天蓋地的。

秦越可以想的出,當這一檔節目播出後,‘盛世瓷器’這四個字也将會傳遍網絡。

特別在秦陶集團出事的這段時間裏,它像是鋒芒畢露,不,這個形容詞不對,盛世一直都存在,無論是籌辦博物館還是捐贈,一直都比秦陶集團出名。

是他想的多了。

秦越不知道自己什麽心情,他摸着這個溫涼的瓶子發了會兒呆,他今天不着急拍攝了,反正無論他去哪兒,鏡頭都會被剪掉,那還不如幹脆在這個喜歡的地方待着。

黎荊看他看瓶子的眼神,忍不住扯了下嘴角:“你就那麽喜歡他嗎?連他公司的瓶子都護着?”

他剛剛去看了下,才得知這裏的每一個瓶子底部都刻着盛世的徽章,這也才知道秦越剛才為什麽在這裏一個個看瓶子。

就跟他剛才撲上去扶瓶子一樣,他扶的也是盛世的瓶子。

秦越這家夥雖萬般不是,但喜歡盛百仟這一點兒還沒有變,也算是他的悲哀吧。黎荊淡漠的搖了下頭。他不能理解人會有跟瘋子一樣的感情。

秦越明白黎荊什麽意思後深吸了口氣,想要辯解,他撲上來扶瓶子只是不想讓瓶子倒下,這個花瓶即便是高仿的也很好看,所以他不是為了盛百仟,這瓶子又不是盛百仟做的!

他一點兒都不想喜歡盛百仟了。他第一百零八次發誓,要好好工作,不再想念他,可他被這一室瓶子打敗了。

秦越不想看黎荊那種看透一切且嘲諷的眼神,把視線撇開了:“我是搶救線索而已,這個大花瓶就是線索!”

黎荊只哦了聲:“是嗎?”接着編,這家夥以前說起盛百仟時都趾高氣揚,現在不承認了?因為盛百仟不喜歡他了?

秦越磨了下後槽牙後,讓自己聲音很睿智的道:“你沒有發現這裏面就這個大花瓶不對嗎?宋代瓷器不會有這麽大個的,那個年代也無法燒制出這麽大的來,所以這個最古怪,線索一定在這裏。”

黎荊抱着胳膊居高臨下的看他:“我已經裏外看了好幾遍了,沒有看見任何紙條。”

秦越嘴角動了幾下,他也純粹是狡辯,不想讓黎荊看他笑話而已,但就在他想不出什麽反駁他時,突然看見攝影師表情不是很對,眼神飄忽了下,秦越順着他眼神看向了這個大瓶子。

“瓶子底下。”剛才攝影師來搬的這個大花瓶,他肯定看到線索了。這個攝影師是新手,發現線索後沒有掩飾好,被他抓到了。

果然攝影師手舉在半空胡亂的擺手,黎荊看了一眼秦越,算他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正想要把這個花瓶再搬開的時候,終于聽見了外面的動靜,又是一陣尖叫聲。

僵屍又來了!林詩情他們也來了。

攝影師提前把鏡頭對着他們,果然他們鬼哭狼嚎的進來了。

等看到黎荊後,他們從鬼哭狼嚎改成了‘哇’,張晨哎呀了聲:“咱們的特約嘉賓竟然是黎荊,天呢,咱們節目是怎麽能請到他的啊!林哥,你快掐下我的大腿!”

林哥也很驚訝的說:“咱們節目組現在有這麽財大氣粗了嗎?竟然把黎歌王請到了?”

一直嚷嚷着見帥哥的林詩情這會兒才羞答答的整理了下跑的七零八落的頭發咳了聲:“真帥!是我有史以來見過的最帥的大BOSS了。”

黎荊等他們說完才跟他們打了招呼:“初次參加咱們節目,請多多關照。”

他跟每一個人都握了手,林詩情握到他時激動的臉都紅了。她也是小花旦一個,名氣也不亞于黎荊,但黎荊朝她一笑把她魂勾沒了。

秦越在旁邊冷眼看着,黎荊的到來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去了。

等寒暄完後,衆人才問起秦越怎麽找到黎荊的,秦越只道:“碰上的。”

他沒有多說,要不要重拍是一件很尬尴的事,本來想着讓自己邊緣化,哪知自己瞎貓碰上了死老鼠。

節目組裏的人想法肯定都是,早知道這樣就跟自己一起了。

秦越冷冷的想着,他應該幸災樂禍的,但是卻發現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憂慮沉沉的壓在他心裏。

最後節目組策劃跟他們說到,大BOSS的出場需要衆人在場,這個地方重拍一下。

之前的戲份都不錯,剛才他們驚恐的一擁而入的戲份也不用重拍了,因為秦越的攝影師給拍攝了。

就從這裏開始重拍。

黎荊回到他的棺木裏等着衆人救他,棺木有透氣孔,一時半會兒不會悶死他,但是衆人還是要抓緊時間。

“來,大家各就各位!”

秦越作為第一個跑進來的人,蹲在一堆瓷器裏找線索,給衆人提供了一個背影。

為了增加恐怖效果,秦越在聽見他們尖聲到來前,把光關了,把他們吓了一跳後,再繼續找線索。

這次秦越保持沉默,看着他們猜。

他們也從瓶子裏把道具組重新放進去的考題找到了,但是上面的答案也很難。

張晨快把他的頭發抓禿了:“剛才只顧着跑了,都沒有好好看看墓志銘。”

“有墓志銘嗎?”林哲疑惑的問。

“沒有吧,你們誰還記得剛才那些僵屍穿的什麽衣服?僵屍我記得都有長辮子,是清朝的來着?”

“不,沒有辮子,是披頭散發的!這個我記得很清楚!”林詩情立刻道。

“對,我也跟一個僵屍碰過面,他的衣服好像是……宋朝的!我上一部劇拍的是《提刑官》,就是宋朝的!”

張晨聽他這麽說立刻補充道。

“這是宋墓!”

前半段題他們是用這種方法解開的。後面的題就非常難了,他們從宋朝的開國皇帝猜到了最後一任,連趙構都說了。

“暖風吹的游人醉,西湖歌舞幾時休?這首歌就是為這個皇帝說的吧?他是南宋的第一任皇帝,偏安于我們這個地方,讓我們有幸成了古都之一,肯定是他的墓!”

林哥是他們這裏歷史最好的,他說的頭頭是道,要不是秦越自己家裏是生産瓷器的,他也會誤認為這個墓是哪個皇帝的,因為他們盜墓小說都看多了,

覺得随手開一個墓都得是皇宮貴族的。

但這個墓實際上只是一個監管瓷器的大官員。雖然這個官員非常厲害,汝窯的創始人。

但不研究這個的,真不會知道。

“對,對,而且趙構非常喜歡瓷器,一定是趙構,對不?”張晨看秦越跟他使勁指瓷器,自作聰明的拍着腦門說。

秦越郁悶的閉了下眼,他們讓他暗示,他已經快把指頭戳破了。他也覺得這次的節目有問題,怎麽突然間要這麽有文化了呢?難道是因為最近盜墓電視劇太多了,國家嚴打?于是節目組就臨時給改了方向?

這也太奇怪了。

他隐約覺得哪兒有些不對,但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

其他人這會兒因為頭頂的官方聲音沒有響起,都有點兒茫然了,畢竟宋朝的十八代祖宗都已經猜完了。

“要不,咱們就讓黎……讓我們的特約嘉賓在棺材裏面吧。”

“哈哈,我看行,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

“不行!我要看看……大帥哥!”林詩情想着黎荊不贊同道。

于是他們一致看向了秦越,這裏面秦越鬼主意最多。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