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金剛石篇（5）
爸爸開車很穩，和他的性格有關，能讓則讓，能忍則忍，經濟型适用男，很适合結婚成為伴侶，哈哈哈！
無意間噴了小不點一臉牛奶，想想今天的幼稚園他會成為一個奶油小生，我就會忘了舌頭的疼痛，覺得特別好笑。
學校門口似乎有些堵車，爸爸在稍遠的地方給我停下了，我給了他一個女兒不嫌棄的吻，便下車了。
前面是宣萱啊，熟悉的背影和頭型，我偷偷的跑上前去，準備給她一個驚吓！
“嗨，宣萱！！”我以高分貝彈跳式的雀躍呼喚拍打她。
她被我惹的努力的緊閉雙眼，似乎在平息她的怒火！
這讓我很不好意思，因為我只會和我熟悉的人開玩笑，這樣就會拿捏的有分寸。但是宣萱的反應讓我覺得她有些反常，甚至性情有些改變。
因為若是以前，她會拍拍胸脯深吸一口氣說“吓死我了之類的話”。
“呵呵，沒事吧，我開玩笑的。”我是在彌補麽？
她斜眼看了看旁邊，臉上居然有厭惡的表情，她是在厭惡我麽。
“沒事吧？大姨媽來了麽？”我的臉有些紅了，第一次在她面前這樣。
“沒事。”說着她便拉拉着臉往前走。
我的心特別不安，這太突兀了。不過打量着周圍和我們一樣進校門的同學，似乎表情都不太好。我擡頭看了看天氣，太陽明明在心情愉悅啊，所以不是天氣的影響啊！
“有人要跳樓！”聽到前面一個女同學，好像是隔壁班的，指着教學樓大喊！
“是啊，真的有人跳樓！”我眉頭緊鎖，深思焦慮，嘴唇都在發幹。
“要跳早跳了，刷什麽存在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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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誰啊，這是宣萱麽？她怎麽會說這樣的話，我簡直無法相信。只見她推了推眼鏡，然後冷漠的一臉嫌棄的準備回班級了。
管不了那麽多了，趕緊去挽救生命吧！
我快速的爬了5層的樓梯，期間我不停的用意念呼叫米迦勒。其實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求助，就是太過緊張了。
學校的樓頂是綠色的，費這勁還不如直接用水泥呢，都比這看着舒心。樓頂還有兩個并列小型正方形花壇，不過裏面還都是綠色的葉子也看不出是什麽花。花壇大概兩米的長度，花壇和花壇之間用一個彎曲的白色梯子做裝飾。站在這地方要是我我也跳樓，實在太沒有設計感了。不過還好棚頂的四維有圍欄，但還沒到那個同學的膝蓋。
我輕輕的上前走了幾步，是腳的兩側着力的走，我的潛意識不想讓他發現。
湊近一些我發現我認識這個學生，屬于特困生之一，學校是有幾個這樣家庭貧寒的，我們每個學期都會為他們捐款。我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為他午休的時候會到食堂做零工，幫助大家打飯或做一些其他的，食堂的承包人會給他開工資。他長得瘦高，但是很白，腦袋屬于細長型的，輸了個三分頭，有一次他給我打飯居然還有些蘭花指的意思。
我能猜個大概他基于什麽自殺，很明顯，人生得不到重視，總是有被輕視的感覺。但我想他和我同屆，為什麽現在才自殺呢。
收件人李律：我在樓頂，我大概猜到他為什麽跳樓，我現在馬上需要這個人的個人信息，他叫什麽名字，他的愛好，甚至他的生日，要快。（語音）
我看着他穿着松垮的校服，神情空洞的望着前方，他會不會是只是在思考呢。
我想我要在警察來之前把他勸走，警察那套未必适合他，我的會比較适合。
發件人李律：張遠航，1.4.
天啊，就這些。
張遠航，生日一月四日……我默念了幾次，然後緩緩的沖他走過去。
我刻意讓他感覺到我的腳步聲，正常又稍帶用力的走。
他發現我了，頭轉了過來，身子還是保持之前的狀态。他攥起了拳頭，然後顯得更加激動！
“張遠航！”我想讓他省去：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跳下去之類的話，直接進入正題。
“你認識我，還知道我的名字？”
看來我的套近乎套路是有效的，他的神情有些舒緩，甚至有了一絲安慰。
“我當然知道你的名字，你叫張遠航，弓長張，遠近的遠，航行的行。我知道你在食堂幫忙，你是個勤奮熱心的家夥。有一次是你幫我打的菜，那天有我最愛吃的香菇扒油菜，我心裏默念多給我打些，果然你給我打了好多。”我邊往前走邊說，在離他大概四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看他臉上有些淡淡的笑，我真是天才。
“你是要輕生麽？”我表現出意想不到又惋惜的表情。
他點了點頭，然後就是低頭狀态。
“你确定你要這麽做麽？”我的口氣帶了些嬌嫩，我的潛意識告訴我不要試圖犧牲自己的擇偶觀來換取他，因為我肯定會後悔的。
我通了通嗓子。
我想是交通堵塞導致警車還沒有來。
“我确定。”他的激動又來了，臉憋得通紅。
“告訴我，為什麽？”我的聲線變得規矩了一些。
他擡頭望了望下邊，又望了望天。
“因為沒有人重視我，老師，同學，甚至我的父母……他們都瞧不起我。艾倫的歌詞說，如果你們無視我的存在，我會有能力讓你們證明我的存在，就是死亡！”他說的慷慨激昂，好像要英勇就義一樣。
艾倫？歌詞？他說的是那個重金屬樂隊吧！我突然聯想到宣萱的反常，難道這一切都和那個艾倫有關。
媽的，你給我等着，看我不滅了你的窩棚。哦，抱歉，米迦勒，我又爆粗了。
一首歌如果聽了十次，唱十次，再加上那種現場氛圍的熏染，很容易将一個本來單純的人變成一個暴躁憤世的大壞蛋。
宣萱和張遠航就是這樣沒錯！
“遠航，你的生日是一月四日沒錯吧！”他表現的驚訝，那就是沒錯。“所以你怎麽會不受重視呢，我就知道你的生日啊，雖然我們還不是朋友，我們也不是同班。”
我覺得他骨子裏還是有一些空間是沒膽子自殺的，他似乎需要一個臺階，但絕不能刺激他，刺激他就很有可能把他推向死亡！
我又面帶微笑走了過去，速度很慢，但我想我的笑容會令他感到溫暖和受到重視。
“小的時候，我有一個黃色的卡車，我非常喜歡，是爸爸買給我的。但是有一次房東阿姨帶着她小孩來到我家，我就高興的邀請他和我一起玩卡車。後來她媽媽要走了，就叫他出來。可是他居然對我媽媽說，他很喜歡那個卡車，媽媽就把我唯一的玩具送給了他，甚至都沒有問過我。我氣得又哭又鬧，還雜碎了一個花瓶，可是卻遭了一頓毒打。我爸爸是公交車司機，他從來都是遭到我媽媽的數落，說他沒用，掙不了大錢，還說我和我爸爸一樣……”
聽到這些話，我很氣，但也很同情他，尤其是看到他落淚了。想到他家庭困難，而我們的捐款對他來說未必是好事，這很可能給他帶來自尊心的傷害。而回到家裏，他又遭受那樣的對待……
“遠航，很抱歉，我向你道歉。”
他疑惑的看着我。
我用舌頭舔了舔嘴唇，然後內疚的說：“其實來這之前我并不知道你的名字和生日，也沒有香菇扒油菜這回事。我很抱歉，我騙了你，為的是希望你能有受重視的感覺。但是我向你保證，我會記得你的名字，我會和你做朋友，以後你的生日我都會記得。”
他眼睛泛花的看着我，我也是熱淚滿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