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看見

什麽叫她的人?

沈澈雖然表面上久病成疴,可他在外“求醫”那些年,早就混跡江湖數年,什麽牛鬼蛇神沒見過?從未有人敢對他這般嚣張肆意!

奈何,他此刻拿郁娴毫無辦法,肢體上打不過,嘴巴上又說不過,真真是要難死人了。

而更重要的一點是,他臉皮薄呀!

沈澈的手緊緊的揪住了薄衾,因為力道太大的緣故,手背上已經騰起青筋,俊臉稍顯蒼白,如雪山之巅已經盛開的雪蓮,羸弱,卻又異常的頑強。

看着他一臉奮力反抗的模樣,郁娴突然“噗嗤”一笑,陰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沈澈的胸膛雖然打上了石膏,但腹部留在外面,郁娴稍用力一扯,仿佛是在驗貨,目光掃過,又點評了一句:“哼,沈公子這身段當真不錯,我甚是滿意。還有,你要記住,你已經被我看過了,以後便是我的人,沒有我的允許,還請沈公子好生照料自己,莫要讓今日的事情重蹈覆轍,聽懂了麽?”

沈澈簡直要炸了!

什麽叫被她看過了,就是她的人?

這世間怎會有這般奔放的女子!

沈澈平生第一次體現了什麽叫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好想大喊“救命”!

可作為一個男人,他不允許自己喊出口。

他一直以來的猜測都是對的,郁大姑娘果然是對他垂.涎已久,之前垂.涎他的臉就算了,現在還垂.涎他的身子?

垂.涎……?

這個詞好像最近在哪裏聽過,怎就那般耳熟呢?

不過,郁大姑娘後面一段話當真是另有所指,沈澈一時間無言以對,又一次撇過臉去,他知道自己有點像受.辱的小婦人,可此時此刻,他再也找不出任何合适的姿勢了。

郁娴拉了薄衾給他蓋好,自己的男人,她得寵着,又說:“詩詩的事,我會想辦法,你如今安心靜養,如果預料無誤的話,玄機老人已經入京,将他捉來之後就先給你治病。”

本來郁娴找玄機老人,是為了郁大将軍的病情,現在卻先給沈澈治療。

難道郁大姑娘更在意自己?

這個認知讓沈澈更慌了,被姑娘家這般愛慕着,他也甚感壓力的。

心悅他,是不會有結果的。

郁娴無意逗留太久,“我走了,你好生歇着。”

留下一句,郁娴邁步離開。

門扉打開,之後又被合上的聲音傳來,沈澈頓時覺得莫名空虛。

就這麽走了?

不趁着他虛弱的時候,調戲一下麽?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沈澈有點懊惱,他堅信,肯定是因為從未碰過女人的緣故,導致他已經快要來之不拒了。

……

郁娴剛離開桃園,從側面吹過一陣疾風,她眼疾手快,正要轉身應對此人,卻突然看見一人。

蕭瑾年陡然之間立在她面前,颀長挺拔身段掩映在夜色之中,面色晦暗不明,“今晚要麻煩姑蘇公子再出面一次。”

郁娴一凜,對方竟然認出了她。

郁娴聰慧過人,她以最快的速度掃了蕭瑾年渾身上下,尤其是他光潔的,毫無破損的耳垂。

沒有耳洞。

他是個男子。

呵……這也太有意思了。

對方似乎根本不介意被她看穿,郁娴也不想做一個無趣之人,總歸是見過世面的,這點好奇心都無法按耐住,她日後還怎麽混呢。

郁娴很快就想到了什麽,“夫人的意思……難道是皇上懷疑詩詩就是姑蘇公子?所以今日才關押了詩詩?”

景帝并不蠢,不會真的因為南夷丞相告狀,就對忠臣之後下手。

這次無非是一箭雙雕。

蕭瑾年面色如水,給人一種孤山之巅的蕭索感,渾身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場,淡淡道:“郁大姑娘果然聰慧,那今晚就靠你了。”

郁娴還想問什麽,但欲言又止,眼下沈家雖然接納了她,但還沒有到推心置腹的時候,她可以繼續等下去。

郁娴應下:“好,我正有此意。”

說着,她很快就沒入了夜色之中,蕭瑾年駐足片刻,這才轉身邁入了桃園。

聽見門扉被人推開的聲音時,沈澈身子一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郁姑娘請自重!”

蕭瑾年輕笑,他走了過去,等到沈澈看見他的臉,而突然面露遺憾之色時,他道:“我看你面色紅潤,一時半會也死不了。”

“你!”

沈澈今日失血過多,方才也是人之本能,他才會紅了一張臉。

反而被蕭瑾年給看出來了!

沈澈也不打算和蕭瑾年計較,這些年沈家委實艱難,上次沈家長房全軍覆滅之後,若非是蕭瑾年設計營救,也不會留下長房一條血脈,只不過景帝大有要治罪的意思,故此一直不曾讓堂兄歸京,如今還是隐姓埋名,跟在父親身邊。

再者,如果不出意外,蕭瑾年以後就是自己妹夫。

哼~

一想到目中無人,自視孤高的蕭瑾年,不久之後還要喊他一聲大哥,沈澈打算勉強原諒他剛才的輕浮。

“瑾年,要不要修書一份給父親,讓他早做準備?皇上是已經容不下沈家了啊。”

沈楚風身邊不乏就有景帝的人,沈家縱使有三十萬沈家軍,但五軍都督是景帝的心腹,另外西南也有大片兵力,想造反沒有那麽容易。

更何況,眼下除卻沈楚風之外,僅剩的沈家人皆被困在盛京,一旦沈家人出了城門,便有麒麟衛全程跟蹤,插翅也難飛。

蕭瑾年半斂眸,沈澈看不出他眼底的神色,“侯爺心中有數。”

沈澈沉默。

是啊,景帝對沈家的打壓由來已久,當初一道聖旨,将繼侯夫人,沈澈與沈淳兄弟兩人困在盛京,便是最好的證明,一旦北疆有任何風吹草動。

整個沈家都會被拿來祭天。

沈澈心中有疑惑,事關重大,甚至還與妹妹的終身大事有關,他仗着自己是病患,蕭瑾年不會把他怎麽樣,問:“瑾年,你……你覺得你與我長的相似麽?”

他說的這麽直接,蕭瑾年應該能明白了吧?

當今皇後娘娘,曾是沈楚風的青梅竹馬,景帝那般痛恨沈家,也不是沒有緣故的。

蕭瑾年唇間一抽:“不相似,我比你好看。”

沈澈:“……!!!”

沈澈心肌一塞。

這是重點麽?

是麽?!

蕭瑾年突然伸手,在沈澈胸口摁了一摁,沈澈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瑾年,你做什麽?!”

蕭瑾年收回手,俊美的臉上溢出十分坦誠的笑意,“還能感覺到疼,看來并沒有傷及要害。”

真要是不疼,那就麻煩大了。

沈澈:“……”突然想絕交!

蕭瑾年站直了身子,道:“你妹妹的事,我會暗中盯着,你莫要擔心,好生歇着吧。”

蕭瑾年也走了,沈澈發現,今晚蕭瑾年和郁娴說的話,何其相似。

他這輩子就輸給過兩個人,一個是蕭瑾年,一個就是郁娴。

遇到這兩人,他真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

大理寺少卿趙良曾是太子侍讀,如今也是太子一黨。

太子帶着仇珺瑤,堂而皇之的來地牢看沈詩詩,簡直吓壞了趙良。

趙良拉着太子,暗中道:“殿下這麽晚來,就是為了看沈姑娘?可若是讓皇上知道了?”

太子明白他的意思。

景帝忌憚沈家,而太子公然與沈家走近,這無疑是和景帝叫嚣。

不過,太子另有打算,他笑道:“趙良,你不必擔心,一切盡在掌控之中。對了,沈姑娘在牢裏,沒受什麽罪吧?”

張良搖頭,即便不是看在太子的份上,他也得看在沈家滿門忠烈的份上,況且今日比武之事,他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對沈詩詩更是佩服不已,一個姑娘家都能這般大義英偉,他堂堂男兒,當真不怕得罪了權貴。

趙良以為太子是看上了沈詩詩,“殿下放心,沈姑娘一切安好。”

太子點頭。

這廂,太子也去了牢房,卻見仇珺瑤傻愣在外面,吱吱嗚嗚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太子頭疼。

他現在知道仇珺瑤心悅之人是沈詩詩了,可他都教了仇珺瑤數日了,表弟怎麽還沒有學會和姑娘家相處?

這種事,還得他親自出馬!

太子走了過來,只見沈詩詩端坐在長凳上,饒是身陷囹圄,渾身上下名門矜貴的氣場依然不減,一看便知,只有百年高門大戶才能養出來的女兒。

太子咳了一聲:“咳咳咳,沈姑娘,珺瑤來看你了。”

仇珺瑤站在一側,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滿腔的心悅。

更可恨的是,他不能立刻将她救出來。

沈詩詩點頭淺笑:“多謝太子殿下和瑤瑤。”

四下安靜,太子也瞬間無話可說。

他很會撩.撥女人,可沈家的姑娘,他實在撩不下手,總覺得是亵.渎與不.敬。

不消片刻,太子和仇珺瑤又默默的離開了大理寺。

太子安慰他:“表弟不要灰心,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仇珺瑤一凜:“沈姑娘有救了?”

太子搖頭:“不,我的意思是,沈姑娘這次又揚名了,今後敢娶她的人更少,到時候你便有機會了。”

仇珺瑤:“……”

太子表哥總是那麽智慧,這話好像很有道理啊。

……

次日,景帝聽到了兩樁消息。

麒麟衛指揮使左雲龍親自在禦前禀報:“皇上,昨天夜裏,仇世子和太子去過大理寺看沈姑娘。另外,姑蘇公子又作案了,這次是城北勾欄院的香客被……被……”

“被.割了!”左雲龍一鼓作氣。

最近京城盛京“割風”,這讓作為男子的左雲龍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勁。

景帝昨個兒晚上抱着白芷若折.騰了一宿,今日心情還算好,但一聽到姑蘇公子又作案,他瞬間蔫了。

這麽說來,他白費了一場功夫,沈詩詩根本不是姑蘇公子?!

而且,他的太子和侄兒什麽時候和沈家人關系那麽好?

他怎的一無所知?!

“左卿!這麽大的事,你此前竟然從未禀報!你可知罪?!”

左雲龍手下的細作遍布盛京,沈家外面更是細作如雲,他不明白自己哪裏失職了?

而且……什麽重大的事?皇上到底在指什麽?

被景帝一瞪,左雲龍急中生智,“回皇上,近日太子和仇世子經常光顧一品居,想來唯有這個緣故了。”

不提一品居還好,一提一品居,景帝瞬間氣血上湧。

作者有話要說:景帝:朕無所不知,你們休想瞞過朕!

左雲龍:(⊙o⊙)

——

今天的兩更太短,晚上就給大家又補一章,麽麽麽噠~晚安啦,姑娘們早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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