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本來還有記者追着韓姿想問她幾個問題,都被保镖攔下,記者看到她向慕時豐走去,慕時豐從不接受采訪,他們都知道他的脾氣,也就作罷。
韓姿走到慕時豐跟前很是自然的挽上他的胳膊,一副小鳥依人狀,“我下了通告就趕緊過來,沒遲到吧?”
慕時豐的眼神有些冰冷,但礙于媒體在場,他不好發作,只是淡淡的說了幾個字,“辛苦了。”
韓姿更是得寸進尺,在他臉頰上親了下,撒嬌的語氣,“我發誓以後我的工作排第二,你的所有事情都是第一位。我們看照片去。”拉着他就往裏走。
陶然的臉色有些蒼白,換做以前若是有女人敢靠近慕時豐,她鐵定是把慕時豐好好收拾一番,可現在她連不高興的資格都失去了。
林百川看了眼慕時豐和韓姿,拍拍陶然的頭,“我們也看照片去。”
陶然收回視線,對着林百川淡淡一笑,“走吧。”
期間林百川到遇上了一個金融界的老熟人,陶然對他們的談話內容不感興趣,便一個人繼續欣賞那些照片。
在一幅胡楊照片前,陶然駐足靠近,伸手輕輕撫弄那副照片。嘴角勾着淺淺的笑,想到了曾經嬉鬧的畫面。
她身後有幾個女生邊看邊拍照,話語裏流露出的盡是對慕時豐本人的傾慕。其中有個女生看到陶然擋在那副照片前,很是不高興,“美女,麻煩讓讓,我們還要拍照呢。”
陶然聽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喊她,她回眸,嘴角的淺笑還沒來得及收回,就被定格在另一個女人的相機裏,她自己卻渾然不知。
之前那個喊話的女生對着她又說了遍,“美女,麻煩讓讓,你這樣影響了別人欣賞。”
陶然點點頭,依依不舍的離開,不知不自覺走到了影展的後門,後門直通一個花園,她順着蜿蜒小路往花園裏走,想遠離熱鬧的影展,尋一個安靜的角落坐坐。
找了棵大樹,她席地而坐,背倚着樹幹,将下巴抵在膝蓋處,右手撫摸着柔軟的草叢,如果她是一棵小草該有多好,沒有思想沒有情感,就不會有煩惱。
這時她聽到身後不遠處出來腳步聲,好像很急,還沒等她回頭去看,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韓姿,看來是我對你太過縱容了,敢跟我玩這一套。”淡漠的語氣,讓人聽後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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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好在香港參加一個活動,結束了就過來看看你。”
慕時豐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想借我的畫展再去博個頭條什麽的。小心得不償失。”
韓姿被揭穿後卻沒有半點難為情,“如今你都不要我了,我失去了靠山,你也知道若是沒有後臺,我一個女孩子在這個圈子裏走下去有多不容易,我不想失去自我。好歹跟了你幾年,借着你的畫展為自己謀點福利不為過吧?再說你也沒什麽損失,不是?”
“我的損失是你看不見的。”他像在說給自己聽。剛剛陶然都已經誤會,他損失的是信任。
韓姿沒明白他的話,她不想徹底跟他鬧翻,“既然這麽不歡迎,我先回了。”她潇灑轉身,“慕時豐,你怎麽就這樣肯定我來畫展只是為了自己的名利?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會疼,也會想念。”
慕時豐沒有急着進去,點了根煙開始抽起來,視線掃到了樹後露出來的一點米色風衣,他看了看煙頭,随手扔進了垃圾桶,朝着那邊走去。
陶然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他在她身邊蹲下來,揉揉她的頭,“生氣了?”
她側過臉,“我已經結婚了,還有什麽資格生你的氣。”
他聽得出她在置氣,拉着她的手就往他臉上蹭,“有沒有感覺冰涼的?我已經洗過臉了,洗了三次,用香皂洗的,保證不會留下別的女人的氣息。”
她低下頭,有些自責,“時豐,我很壞,是不是?自己都做不到的事,還偏偏要求你去做。我挺瞧不起我自己的,成天躺在林百川身邊,心裏卻還想着你,我特別厭惡這樣的自己,我......”
他用手捂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陶然,你是什麽樣的品性,我最清楚,別人沒資格指手畫腳。若你真是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女人,我慕時豐也不會這麽多年都放不下你,還非你不娶。我的感覺不會錯,眼睛也不瞎。”
他把她輕輕擁在懷裏,“你和林百川還不離婚,我知道你有不得已,我不會過問。你也不用覺得歉疚,等你,是我心甘情願的。吃醋,使小性子,依舊是你的權利,我照單全收,以後別再說沒資格的話,你是唯一有資格的女人。”
她把臉埋在他懷裏,“時豐,這些年我好累,特別特別累。”要不是還想活着再見到你,我真怕我自己堅持不下去。
他輕撫着她的後背,“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舒口氣,“我頭疼。”
“我給你按按。”他手指在她頭上找到幾個穴位,用力按壓,“疼也忍着點,一會兒就舒服了。”
她點點頭,咬牙堅持着。
“昨晚又沒睡好是嗎?”
“恩。”怎麽能睡好呢,還不知道今天的攝影展會發生什麽事,她在腦海裏過了好多遍,始終想不出。她暗示他,“時豐,你現在風頭正勁,說不定就有很多同行嫉妒你,凡是都要小心。”
他十指又換了個位置繼續給她按壓,“槍林彈雨我都經歷過,對于那些報複的小把戲我早就不放眼裏。”
她沒再說話,知道他做的生意不幹淨。
給她按壓了有十多分鐘才松開,“趕緊回大廳裏去吧,林百川找不到你該着急了。”他把她拉起來,又叮囑她,“我不在你身邊時,照顧好自己。”
回到展廳,林百川忍不住責怪,“去哪裏了,找你好半天。”
“後門處有個花園,在那坐了一會,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我們去拍賣區,那邊拍賣馬上開始,有沒有看中的照片?一會我拍下來送你。”林百川牽着她的手往拍賣區走去。
陶然沒明白,“什麽意思?”
“慕時豐展出的畫都是用來拍賣,所籌善款都捐給了盲人協會,這些年他一直關注盲人。”
她的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拍賣會開始,有的照片都被擡價至百萬。林百川拍了兩幅,一幅是她剛剛駐足跟前的胡楊,另一幅是大漠的落日。
所有的照片都被買下,難怪攝影展聚焦了那麽多名流,原來只是為了捧場做慈善。
很意外,這次攝影展設置了媒體采訪環節。慕時豐站在主席臺,一貫的白襯衫黑西裝,此時的他不再如平常那般冷峻,而是面色溫和,嘴角一直保持着淺笑。主持人事先告知,慕時豐只回答與攝影展有關的,且只回答五個問題。
陶然聽後忍不住腹诽,還把自己當回事了,弄得跟領導人答記者問似的。
即便是有規定,媒體人也是争先恐後的提問,“慕總,衆所周知,六年前開始您就專注盲人慈善事業,請問其中有什麽特殊原因嗎?”
慕時豐聽到提問,他靜默,全場也是鴉雀無聲。
良久,他對着話筒開口,“十幾年前,我喜歡上一個女孩,就是為了她,我才學攝影,只是後來我們走散了。做這個慈善,其實我的想法是自私的,我想我幫助了別人,那麽在她需要別人幫助時,也一定會有好心人對她施以援手。”不至于在他還沒有找到她的時候,她就喪命在世界的某個角落。
再後來的提問,陶然什麽都沒有聽進去,他對她愛的執念該是有多根深蒂固,才會這樣固執倔強。
林百川發現她一直在走神,低頭在她耳邊低語,“是不是挺羨慕慕時豐喜歡的那個女孩?”
她否認,“沒。”真的沒有羨慕,就是她自己,她需要羨慕嗎?
“恩,這就對了。”
陶然,“......”
“浪漫有何用?民以食為天,能頂的上我給你做的飯嗎?”
“噗!”陶然忍不住笑了出來。
周圍人都向他們投來詫異的目光。陶然悻悻的收住笑容,假裝認真的看向臺上。卻與慕時豐來了個四目相接,明顯感覺到他眼裏的寒意,她趕緊撇過頭去。也難怪,他在臺上講的那麽撕心裂肺,她卻在臺下沒心沒肺的笑了出來,其實她不是故意的,就是沒收住而已。
在她還沒有緩過神時,廳內突然聽到了“砰砰”的聲響,憑經驗,那是槍聲。幾秒過後,整個大廳都亂了套,尖叫聲,哭喊聲,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