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 “天蒼蒼，野茫茫...哎！”月攬星對着皓白的天地嘆了口氣。

冰節過後，已經兩個月了，說好的風雪減小氣候變暖呢？！怎麽北疆還是這幅鬼樣子！

天寒地凍不說，日子還枯燥的可以！鬼以寒天天練功，天伯地嬸神出鬼沒，日夜兄弟不見人影，好像只有她閑的發慌，天天混吃等死。

“哎...”又是一口粗氣，招來雪地豹，她輕車熟路地往西山跑去。

西山是鬼以寒練功的地方，平時不準人來打擾，雪地豹一到地方，就把她放下，自己閃到一邊，動物都懂的事情，她卻不懂，非要捋捋虎須。

黑衣随招式舞動，鬼以寒就像超凡脫俗的魔仙，于天地間蠱惑衆生。

月攬星就是被他蠱惑的一員！

冰節那一晚，她并沒有醉的喪失記憶，雖然身體本能的去吻他，可她內心是願意的。

他愛她呵護她，她在不知不覺中動了心，想與他親近，再正常不過了。

她甚至記得他為她瘋狂，身體很誠實的有了反應，只是後來...她相信他沒有做下去。

鬼以寒很高傲也很沉默，她不願意的事，他不會強迫；她沒有說出口的話，他也不會追問。所以這兩個月來，他夜夜抱着她睡，寧可脹痛，忍出一身薄汗，也不肯侵犯她半分。

大爺已經火難消，月攬星自然不會火上澆油，每晚她都是能躲就躲，差點滾出被子外。

這種舉動也讓鬼以寒誤會，她是極不願意的，于是兩人就這麽僵着了。

可是，月攬星到底願不願意呢？

她确實喜歡和鬼以寒親近，但還沒開放到與一個剛動心的人做到那一步，更何況她還有一些介懷！

她覺得，鬼以寒喜歡的不是她...

他對她的愛是因為他以為她是月傾世，如果有一天大爺知道真相了，會不會氣的想把她靈魂掐死？

想到這裏，月攬星心中有些堵，又嫉妒月傾世，又為自己難過。

不知何時，鬼以寒停止了練功，來到她面前，将一件大披風罩在她身上。

“以後不要再來了，這裏風大。”

短短一句話，讓她差點落下淚來，她穿越過來是不幸，在這個世界裏能遇到他卻是幸運，如果沒有他，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來。

可是，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因為她，這讓她很心酸。

神使鬼差的，月攬星躲過他的手，說：“我想離開北疆！”

她很了解自己，雖然穿越過來，她不斷說服自己，既來之則安之，可她并沒有鬼以寒那樣強大的心理素質，在這樣一個空曠又百無聊賴的地方長期待着，她會閉鎖到自我崩潰的。

周圍太過安靜，月攬星有些不安，忙解釋道：“我只是想出去走走，看看蘇城和京都，北疆太悶了。”

鬼以寒表情沒什麽變化，手卻慢慢握成了拳。

他能感覺到夜晚她躲離他，甚至懷疑她并沒有失憶，一個真的失憶的人，怎麽會知道蘇城？

當初她說願意受他一掌，恐怕那一掌還是傷了她的心；而當初他在武功和她之間，選擇了武功，如果換做現在，他會怎麽做？

鬼以寒突然有些遲疑，卻弄不清是因為什麽，只覺得心裏刺刺撓撓的。

這種心情讓他前所未有的問了一句：“那你可願我同去？”心跳撲通撲通的加快，他竟然很緊張她的回答。

良久，月攬星搖了搖頭。

一股憤怒由心底升起，他知道她會離開，自她醒來之後，他就察覺她的變化，這種變化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會驚訝、會欣喜、也會不安。

她果然是不願意待在他的身邊！

“随你！”撂下一句，鬼以寒轉身離開。

從剛才開始，月攬星就屏着一口氣，終于在他轉身的時候呼了出來，這不大不小的一聲，讓鬼以寒腳步一頓，在停了幾秒之後，重重地踩在積雪上。

腳印深深，人已走遠，月攬星心情複雜起來，又開心又舍不得。

從西山回來，她沒見着鬼以寒，連吃晚飯直到睡覺，他都沒出現，看樣子，是跟她怄氣呢！

不回來就不回來呗，以為沒有他，她就睡不好是不是？！

事實證明，她真的睡不好！

第二天，月攬星頂着個熊貓眼起床，什麽時候養成這種洋毛病了？都是他給慣的！

所以說，離開這件事刻不容緩！

整理了一天，月攬星就領着日夜兄弟站在月華煉天門口。

鬼以寒還是沒來，倒是地嬸告訴她：“今晨給主上送飯時，他說他不過來了。”

“那他還說別的了嗎？”月攬星急問。

地嬸這人就是實誠，實話實道：“主上說啊，既然想滾，就滾遠一點！”

“......”

真是個小心眼的男人！

她說不讓他跟，他就不能自己跟麽！喜歡他，還不如相忘于江湖！

“走啦走啦！”月攬星一扭身，率先坐上夜雪，奔了出去，日夜兄弟緊随其後。

小日和小夜都沒出過北疆，所以能出去一趟是很開心的，瞧他們坐在雪地豹上春風得意的樣子，就知道了。

比較起來，月攬星更喜歡哥哥小日，因為弟弟有點彪。

小夜這孩子，心智很正常，就是行為太活躍太激蕩，一般人理解不了。

比如，他很喜歡英雄救美的故事，沿途反複練習各種經典臺詞：放開那個女子！禽獸，納命來！你們先走，別管我...

再如，他打架的時候喜歡把招式喊出來，如果是跟人打，還可以震懾一下；可是跟狼打，瞎喊個什麽勁兒啊？！

“孤掌雲霄！”一只狼撲上來！

“翔鶴點足！”一群狼撲上來！

三人用了不到一日的功夫就跑出北疆，完全要歸功于小夜，要不是他大喊大叫，狼就不會在後面窮追惡攆！

出了北疆，月攬星猜想，自己這麽狂奔，形象一定不太好。

小夜打量了兩眼，用最簡單直接的話告訴她，其實更糟！

“你這樣子，真像鬼！”

“......”在現代社會，小夜就是個高中生，月攬星忍了忍，決定原！諒！他！

中原地區就是好，能看見流動的溪水，也沒有積雪壓枝頭了！

蹲在溪邊，月攬星掬水洗臉，待水波漸平，便映出她的花容月貌來，巴掌大的小臉凝白如玉脂，即使不施粉黛，那眉眼櫻唇也跟上了色一樣，嬌豔動人。

直起身，她左腳沒站穩，身子偏了一下，立刻就有一只手伸過來，握住她的手腕。

“小心！”說話的人是小日。

同樣是十五歲的少年，比起小夜那只猴子，小日沉穩的多，讓人很安心。

從離開月華煉天開始，他就跟她保持兩步遠，即使小夜差點被狼咬屁股，他也只守着她。

雖然知道一定是鬼以寒的命令，可月攬星還是很感動。

按年紀來算，她這個大姐應該保護他們才對啊！

“禽獸，放開那個女子！”突然，前方傳來小夜的一聲吼。

月攬星和小日互視一眼，便朝那個方向走去，他們到時，小夜正持劍站在一旁，地上趴着三個男人，被打的娘都認不出來，路邊角落處還縮着一個女娃。

記得在月華煉天，她問過鬼以寒，日夜兄弟的武功如何，當時鬼以寒說一般，現在想想，問他是不對的，以鬼大爺的武功造詣，看誰都一般！

強将手下無弱兵，到底是他帶出來的人，再彪也是實力派。

一個劍花挽出，小夜手臂微擡，突然說道：“今日，我要替天行道。”那劍尖的位置都是地上三人的心髒處。

月攬星一驚，忙喊：“住手！”

小夜不解，看向她，“怎麽了？”

“不可殺人，把劍收起來！”她走到他面前，表情無比嚴肅，她不知道之前月傾世是否兇殘，但她知道，對小夜而言，殺人和殺狼是一樣的。

小夜倒也聽話，乖乖收了劍，只是滿臉的疑惑。

月攬星看看地上三人，終是說：“你們走吧！”

那三人鬼門關前走一圈，知道能活，吓得連滾帶爬的跑了。

她到底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即使對方很壞，她也不願意一條性命結果在自己手裏。

轉身向路邊角落，她走到女娃跟前，剛想問話，就聽她哭了起來。

月攬星眉頭一皺，要說的話也收了回去。

她可以忍受別人哭，但不喜歡博同情的眼淚，之前不哭，偏偏這個時候委屈，是不是有些聰明過頭了？！

女娃嘤嘤凄凄了一會，察覺頭頂沒了聲音，便用餘光探究，等對上月攬星的目光後，她立刻收了眼淚。

“你哭好了？”月攬星問：“如果哭好了，可以告訴我們，剛才是怎麽回事嗎？”

女娃情緒控制地很好，忙站起來，喏喏道：“我被爹賣了，他讓我去伺候男人，我不想去。”

“那你要跟我們走嗎？”其實這話一出口，月攬星就知道是句廢話，女娃要是不跟她們走，還能去哪，回去還不是等着被賣！

可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總不能扔她不管...

女娃如期的點了點頭，抹抹眼角，扯出一個讨好的笑，像是怕被扔下一樣，急道：“我願意跟着你們！”

月攬星點了點頭，又問：“你多大了？叫什麽？”

“我十二了，叫素素。”

十二歲啊...這麽小的孩子，身子還沒長開，就經歷這樣的事，被救也要小心翼翼，月攬星有些心疼，又見她嘴唇發幹，便将水袋遞了過去。

“喝些吧，喝完我們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