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木枕溪一怔, 可回神的速度也很快,她不是第一次見肖瑾撒酒瘋,有了心理準備。這還是大馬路上呢,情況緊急顧不了那麽多了, 抓着車鑰匙的手亦繞到身後,把肖瑾那只不老實的手給按住了。

肖瑾也呆了一下, 仰頭醉眼迷離地看她。

木枕溪一邊往外拉她的手, 一邊放柔聲音哄道:“等會兒。”

慢慢地,慢慢地……就快成功了。

肖瑾任由她握着她的手, 木枕溪屏住呼吸。

就在要成功的那一刻, 肖瑾突然一個前撲, 木枕溪後背再次砰的一下被怼在了車門上, 歷史再次重演。肖瑾終歸是喝醉了, 沒什麽準頭, 雖然胡攪蠻纏了些, 但木枕溪真用上力, 不至于沒法兒抵抗。

……無非是抵抗得費力了些。

幸好馬路上沒什麽人,木枕溪真沒當街上演和女子扭打在一起的愛好。

木枕溪冒着走光的風險抽空開了車鎖, 之後強勢地摟過肖瑾的腰,連帶着她兩只手一并禁锢住, 拉開後車門将她塞了進去。

肖瑾拽不到她t恤下擺,便去拽她領子,幸好布料質量夠好,否則木枕溪今天就得挂着幾片布回家。

木枕溪把她的手從自己領口上掰下來, 指着她鼻子警告道:“不準動,聽見沒有?”

肖瑾仰頭看她一眼。

木枕溪和她對視。

肖瑾悶不做聲又擡手朝她抓過來。

木枕溪果斷按着她肩膀,将她往裏一推,接着砰的關上了車門。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坐進了駕駛座,車門上鎖,免得肖瑾自己把門給打開了。

木枕溪熟練地将車從停車位開了出來,一腳油門,然後她聽見後座傳來一聲悶哼。從後視鏡裏看,是肖瑾因為慣性摔了回去。

而之前,她的手已經快碰到駕駛座的靠背了,木枕溪一陣後怕,剛剛怎麽沒用後備箱的繩子把她捆起來呢。

車開起來就好了,木枕溪卡着限速線,故意挑了一條彎道多的路線,後面的人喝多了酒被颠得不舒服,慢慢地也就消停下來了。

有驚無險地到了車庫,木枕溪把車停好,拉開後車門,肖瑾坐着,一只手按在自己胃部上方,看起來很難受。

木枕溪:“是不是想吐?”

肖瑾臉色發白,點了點頭。

木枕溪:“能堅持到家嗎?”

肖瑾點點頭。

“行,那我們回家再吐。”木枕溪單手将她架起來,半扶半抱地往電梯走,走着走着,發現不大對勁。肖瑾一只手按着胃部,另一只手卻是再次掀開了她的衣服下擺,這回倒沒那麽殘暴的勁頭,只是跟摸着一匹錦緞一樣輕蹭着。

木枕溪全身汗毛都跟着豎起來了:“……”

算了,不跟醉鬼計較。

電梯絕對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之一,從地下一層到二十七層只需要幾十秒的時間,木枕溪忍着後背的涼意,一只手扛着對方,重重地吐出口氣,開了家門。

“能自己去洗手間嗎?”再瘦的人也是個成了年的女人,一路把她弄上來的木枕溪靠在玄關氣喘籲籲,沒報任何希望地問。

肖瑾歪歪扭扭地邁動了腳,左腳絆右腳,吧唧摔在了地上。

肖瑾似乎沒感覺到痛,像條魚一樣在地板上撲騰了一下,發出了一聲好奇的:“哎?”眼神懵懂,好像在說:我怎麽突然躺地上了呢?

木枕溪:“……”

還哎,木枕溪簡直想拆開她腦子看看裏面都裝了些什麽東西。她忍無可忍地跨步上前,将肖瑾從地上揪了起來,送到了洗手間,又找了塊墊子,讓她坐在墊子上抱着馬桶吐。

肖瑾迷迷糊糊抱着馬桶,眉頭緊皺,看起來很難受,卻又吐不出來的樣子。

木枕溪蹲在一邊,握着她因為酒醉難得有些發熱的手。

“哪裏不舒服?”她柔聲問道。

肖瑾指了指胃,手指往上,一直滑到喉嚨這個位置。

木枕溪:“都不舒服?”

肖瑾點頭,睫毛上挂上了脆弱的淚水。

木枕溪猶豫片刻,擡了手,輕輕地撫着她的胸口:“這樣好點兒了嗎?”

她的手仿佛有魔力似的,剛放上去,肖瑾喉嚨聳動,撥開她手,哇的一聲對着馬桶吐了出來,接着便一發而不可收拾。木枕溪改為輕撫着她的背,邊拍邊數落她。

“不能喝酒還喝,我還以為你這麽多年有長進呢,喝多了還是這個德行。”

“你想借酒消愁,我就不想了?幼稚。”

“二十七八歲的人了,你怎麽就不能成熟一點呢,你爸媽不擔心你嗎?”

……

她仗着肖瑾正吐着,什麽都聽不見,有的沒的講了一堆,講完自己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肖瑾吐完了,她也跟着停下來。

她還醉着呢,也知道伸手去抽紙巾,木枕溪給她代勞,遞過來兩張,肖瑾擦了擦嘴,問:“你剛剛在說什麽?”

“沒說什麽。”

“嗯。”肖瑾淡淡應了聲,把馬桶蓋一合,兩只手環抱住,臉枕了上去。

木枕溪:“……”

根據她的判斷,肖瑾大概是進入第二階段了。第一階段耍流氓,第二階段睡大覺。今天可能是耍流氓階段都在車上度過了,直接過渡到了第二階段,讓木枕溪得到了一絲喘息的餘地。

她站起來,先活動活動自己的手腕,再有條不紊地洗澡洗漱,最後再來搬動這位醉鬼。不是她想晾着對方在地上坐着,而是先前說過了,她認“床”,馬桶也是“床”,木枕溪得等她睡熟了,才能把她從地上弄起來。

這次沒有受到抵抗,木枕溪長舒了口氣,把她扶回了自己的卧室。

一身酒氣,木枕溪是不可能給她換衣服的,放到床上躺着以後,擰了條濕毛巾過來,擦了臉和裸露在外的手腳,肖瑾一動不動地任她擺弄。

擦完了,木枕溪把毛巾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自己在床沿坐了下來,一根手指挨着肖瑾的手背,指腹在上面輕輕地撫了一下,離開。

可能只有肖瑾睡着的時候,她才能毫無負擔地放任自己的感情從眼睛裏流露出來。

她睡得不大好,眉頭不安地皺着,牙關緊咬,兩只手揪住了身下的床單,即使在睡夢中也在默默忍受着,悶聲不吭。

木枕溪觀察了半晌,微微錯愕,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

還是只是做了個噩夢?

“肖瑾?”她開始喊她的名字。

她推了推對方的胳膊。

“肖瑾?”

肖瑾眉頭皺得越來越深,額頭漸漸滲出了汗。

“肖瑾!”木枕溪在她的耳邊大聲喊她。

這次對方有反應了,肖瑾睜開了眼睛,可眼睛裏卻沒有焦距。木枕溪雙手扶着她的肩膀,強迫她看着自己:“你怎麽了?跟我說話啊。”

肖瑾牙關打戰,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疼。”

“是又頭疼了嗎?”木枕溪失色道。

“嗯。”她垂下頭,發絲淩亂地黏在布滿細汗的頸項,神思混亂,已經顧不上要和木枕溪保持距離,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緊了她的手。木枕溪急着去拿止疼藥,剛要起身便被她的手牽扯住,她一邊嘗試掰開肖瑾已經感覺不出人體溫度的手指,一邊用言語安撫她:“你先松開,我馬上就回來。”

肖瑾越抓越緊,身體在顫,口中呢喃着什麽。

木枕溪湊近去聽,她說的是:

“不要。”

“你不會回來。”

“騙我。”

“別離開我。”

“不離開,我肯定回來。”木枕溪努力忽略心裏湧起來的苦澀,對她下保證。

肖瑾從汗濕的發絲下擡起眼睛看她,幽黑眸子裏蒙着一層霧蒙蒙的水汽,落地有聲:“我不相信。”她的手越發用力,攥得木枕溪手指都發疼。

她沒辦法抽出來,也沒法棄肖瑾于不顧,讓她一個人慢慢熬,于是折中取了個方法,她彎下腰來問她:“你跟我一起去拿止疼藥,行不行?”

藥放在書房了,她這裏就一點點大,到書房也就十幾步的距離。肖瑾在思考,邊思考邊繼續用力攥木枕溪的手指,木枕溪都不知道她是真的那麽疼,還是借機報複自己。

還能怎麽樣?受着吧。

“行不行啊?”她無奈地又問了一遍。

肖瑾掙紮着往床下走。

“你可別逞能了,待會兒再摔地上。”木枕溪就着這個別扭的姿勢把她一只手繞到自己身前,背了起來。肖瑾輕得不可思議,好像一不小心就會飄走似的,木枕溪小心地反手兜住她,提醒道:“別亂動啊。”

肖瑾把臉埋進了她脖頸裏,臉是汗涔涔的,呼吸卻是灼熱的,燙在了木枕溪心底。

“還沒有止疼藥我要死了。”她似乎恢複了一點神智,還有閑心開玩笑。

木枕溪一聽這話立刻說:“什麽死不死的,能不能吉利一點,趕緊呸掉。”

說了不吉利的話呸兩句就好了,一定要快,這樣老天爺就知道你是開玩笑的,這是外婆跟她說的。

肖瑾輕輕地:“呸。”

在木枕溪脖子裏吐了一縷口水。

木枕溪:“……”

接着她渾身一僵,脖頸處傳來濕熱觸感,根據她的經驗,是肖瑾伸了舌尖,在舔她的脖子,酥麻的癢意從頸項一路傳遞到尾椎骨。

木枕溪一個激靈,喝道:“你幹什麽?”

肖瑾單純地說:“幫你把口水舔幹淨。”

木枕溪怒道:“你這不是越舔越多嗎?”

半晌,肖瑾反應遲鈍地說:“噢,好像是。”然後用臉給她将口水擦幹了,又留下了一脖子的汗,打了個酒嗝,颠颠倒倒地說,“幹……淨了。”

怪可愛的。

木枕溪差點笑出來。

原來肖瑾酒還沒醒。

她一腳跨進了書房,一只手從抽屜裏把止疼藥翻了出來,背上帶着個拖油瓶,又是倒水又是喂藥的,她眼睛朝肖瑾看過去,疑惑道:“怎麽這次頭疼沒有上次厲害的樣子?”

上次都疼得人事不省,說不出話來了。

肖瑾吃了藥,躺在床上,很淡地沖她笑了一下:“可能是喝了酒,腦子遲鈍了,以毒攻毒吧。”

木枕溪:“……”

肖瑾問:“要呸嗎?”

木枕溪:“……這個不用。”

肖瑾說:“那我睡了。”

木枕溪給她掖了掖被角,說:“晚安。”

肖瑾閉眼:“晚安。”

過了幾秒鐘,她睜眼,哀求的語氣:“你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走?”

已經撐着床沿準備起身的木枕溪沉默片刻,說:“好。”

肖瑾攤開一只手,手心向上擱在床面上,木枕溪給她将手放進了被子裏:“行了,睡吧,別着涼了。”說着拿過來遙控器,将空調溫度往高打了兩度。

肖瑾認真看她側臉一眼,合上了眼睛。

止疼藥的藥效上來,又或者是真的以毒攻毒有效,總之肖瑾沒多久就睡了過去。木枕溪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汗水蒸發後冰涼,她用手掌給她捂了捂,又尋來根溫度計在她耳旁滴了一下,正常。

她打了個哈欠,站起來,趿拉着拖鞋出去了,輕手輕腳地帶上了門。

翌日一早。

肖瑾轉着酸疼的脖子出來,手裏拿着換洗的衣服,問早早起床在廚房做早餐的木枕溪:“木枕溪,我昨晚上喝醉酒做什麽了嗎?”

木枕溪回答她:“沒做什麽。”

忘記最好,木枕溪唇角弧度上翹,确實沒做什麽,就是往自己脖子裏吐了口口水而已,還跟小狗一樣舔來舔去,一點都不可愛。

肖瑾不大敢确定:“真的嗎?”

木枕溪:“假的。”

肖瑾:“啊?”

木枕溪:“趕緊去洗澡,你把我的床單都熏上味兒了。”

腳步聲非但沒有越來越遠,反而越來越近,幾個呼吸間,肖瑾抱着衣服站在了廚房門口,敏銳地說:“你好像很開心啊?”

木枕溪說:“你昨晚給我打了一張一百萬的欠條。”

肖瑾:“啊?”

她這回是真的确定對方心情很好了,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麽,但似乎是和她有關的?

肖瑾眉梢揚了揚,順着她的話接下去:“欠條呢?”

木枕溪說:“客廳茶幾上。”

肖瑾說:“我去看看。”

木枕溪說:“看完趕緊洗澡。”

肖瑾已經轉過身了,背對着她應:“知道。”

茶幾上哪有什麽一百萬的欠條,她就是随口一說。她在廚房做菜,餘光裏看見肖瑾在茶幾停留了一會兒,然後朝她的方向望上一眼,隐約含了笑,起身洗澡去了。

木枕溪被她這眼看得起了好奇心,煎完鍋裏的雞蛋以後,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出來,往茶幾上看去。上面赫然多了一張欠條,寫着欠木枕溪一百萬。

格式還挺規範,民間借貸很多人這麽打欠條。

木枕溪把欠條整齊疊好,笑了笑,随手壓在了茶幾上的一本書下。

木枕溪做了一式兩份早餐,肖瑾在餐桌上吃,她坐在客廳的飄窗,手裏端着盤子,一條長腿懸空,另一條屈着,遠處高樓鱗次栉比,近處是螞蟻一般的行人。

窗外的朝陽斜斜地照在她身上,使得原本精致的眉眼蒙上一層暖橘色溫柔的光芒。

肖瑾笑了笑,看着她下飯。

兩人正式過起了普通室友的生活。木枕溪需要在電腦上畫畫,所以依舊占據書房,肖瑾則把買來的書都堆到了飄窗上,飄窗有些高度,而且光線很好,只要搬個小馬紮,用來看書寫字也是很方便的。

木枕溪偶爾出來倒個水,肖瑾便會從書裏擡起頭,扭頭看她一眼,禮貌地笑一下。

木枕溪一次倒完水駐足,看着她被陽光曬得微紅的臉,建議道:“要不要坐在沙發上看?”

肖瑾便回到沙發上,暫時避會兒光,可沙發又太暗了,而且總沒有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舒服。

隔天下午,快遞上門,送過來一套組裝書桌,一張椅子。木枕溪鼓搗了半個下午,裝好了,摸摸鼻子,摸出來手機二維碼,公事公辦的語氣:“書桌三百五,勞務費五十,一共四百。”

“謝謝。”肖瑾笑着給她轉了賬。

木枕溪回書房了,肖瑾才盯着那扇緊閉的房門,目光微凝。

木枕溪一直不出門,她就沒辦法進書房,看看那個抽屜裏到底藏着什麽東西。

算了,只要木枕溪不趕她走,總會有機會的。

她還沒等到機會,另一重考驗緊跟着就來了。

木枕溪聚精會神地盯着電腦,手握着筆勾勒線條,快完工的時候,桌旁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用左手劃到接通,然後開了免提。

“有事?”木枕溪問對方。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殷笑梨說,“我從外地回來了,外地又飛了趟外地,我都快廢了。你還好嗎?”

“我有什麽不好的?”木枕溪漫不經心地應,她正給人物描長發呢。

殷笑梨笑:“就是問你失身了沒有。”

木枕溪:“……”

殷笑梨“哇”了一聲,誇張的語調:“真的失身了啊,我就知道你堅持不過兩個星期,怎麽樣怎麽樣?你們倆誰吃的誰,不要告訴我你被推了啊,不然就太吃虧了。我跟你說啊——”

她聲音越來越響,免提開得整間書房都能聽見,這房子隔音木枕溪心裏有數,趕緊丢下筆,在她說得更過火之前把免提關了。

客廳的肖瑾皺了皺眉,從桌旁起身,擡腳朝書房走去。

木枕溪無奈澄清道:“沒有,我們倆清清白白。”

殷笑梨哈哈笑:“你說這話的語氣好像那種古代電視劇裏喜歡窮書生的黃花大閨女噢。”她突然靈機一動,道,“肖博士可不是書生麽,那照這麽說,你們倆應該是書生和狐貍精啊,這個搭配最經典了。”

狐貍精本精木枕溪不耐煩道:“有事沒事?沒事挂了。”

殷笑梨:“有事!不是說給你掌掌眼嗎?你老人家自己說的,回頭又給我忘了。這兩天抽空把你那個人渣初戀帶過來。”

木枕溪吸了吸氣,說:“她不是人渣。”

殷笑梨:“是不是見了就知道了,就明天吧,我明天下午有空,就約在我家附近那家港式茶餐廳,我懶得開車,累死了。”

木枕溪:“嗯。”

殷笑梨:“挂了,我去補個覺。”

木枕溪:“拜拜。”

那邊剛傳來忙音,書房門就被敲響了。

木枕溪開門,肖瑾看了看房間裏,借口說:“我想看山海經,能借我麽?”

木枕溪将書取過來,交到她手上,看她一眼,眼睛微微眯了眯,不知道肖瑾都聽到了些什麽,會不會又冒出別的念頭。

這幾天肖瑾安分很多,雖然有一大部分原因是木枕溪特地去外面給她買了長袖長褲的睡衣,理由是女女授受不親,她們兩個彎的住在一起,天天穿這麽暴露不合适。

肖瑾的色誘計劃大打折扣,面上還得裝作非常配合乃至求之不得的樣子。之前是她親口說的不喜歡對方,現在自然要演下去。

恢複了冷靜的木枕溪簡直銅牆鐵塔滴水不漏,白天晚上都在書房,偶爾出來不是做飯吃飯就是洗澡睡覺,杜絕之外和她的任何交流。那天早上的愉悅氣氛就像昙花一現似的,短暫得讓肖瑾許久才反應過來。

她喝酒直接斷片,所以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她連零星的片段都記不起來,後來她想過要不要再醉一次酒,但是風險太大了,萬一弄巧成拙,她冒不起這個險,再說,好好的又沒同學聚會,她自己把自己喝醉了,可能醒過來人就被木枕溪丢出門外了。

肖瑾選擇靜觀其變,一個好消息是她雖然失憶,但是腦海裏已經架構起來的知識體系卻沒有完全崩塌,每次看書都有一些朦朦胧胧的印象出來,循着她的思路一直往下拓展,鞏固,開學前做好備課教案,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唯獨記憶這回事,一直沒有好轉,上回在去ktv的路上,她想起了一點在一起之後的事情,但只是一點點,而且對她現在的處境毫無助益。

第二天中午吃飯,木枕溪說:“下午我們要出去一趟。”

肖瑾問:“買東西嗎?”

木枕溪不大敢擡眼看她,含混說:“不是,見個朋友。”看看你現在是不是又在套路我。

肖瑾臉色一下變了,咬着下唇說:“你又要把我送走嗎?我不去。”

木枕溪擡頭:“啊?”這都什麽跟什麽,她不自覺用手比劃,慌忙解釋說,“不是,就是見個朋友,見完我們倆還一起回來。”

肖瑾神情戒備地看她一眼。

木枕溪說:“我發誓。”

肖瑾松了口,說:“好。”

木枕溪覺得她方才的反應像是驚弓之鳥,心裏澀了一下,再次出聲保證道:“我說了會留你住到恢複記憶,不會反悔的,你放心。”

肖瑾臉色依舊不大好,但露出了一個很淺的笑來:“謝謝。”

開車去殷笑梨那邊的路上,木枕溪給她介紹對方:“跟我們同歲,是個記者,天天采訪寫稿子的那種,為人……挺自來熟的,你要是不習慣就直接制止她。”

“知道了。”

今天不是周末,茶餐廳裏沒什麽人,木枕溪一進去,窗邊一個女人便站了起來朝她揮手,木枕溪牽着肖瑾過去。

殷笑梨一看到她身旁的漂亮女人就在心裏啧了一聲。木枕溪對着這樣的人都能忍得住不下嘴,性取向是不是有問題啊?

她果真很自來熟,原先說好的掌掌眼,看見對方的長相就全忘了,上來就抱:“久仰大名。”

肖瑾客套說:“我也是。”

“是嗎?”殷笑梨笑道,松開手站在她面前,仔細看了幾眼對方的臉,心裏驀地掠過一絲熟悉感,退後兩步,凝眉道,“你……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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