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刷卡

蔣家的司機危叔将車開出了別墅區，高聳樓宇車來車往，橘紅色的夕陽像一顆鴨蛋黃懶搭搭地攤在天際，栀梨的小臉也被晃得微紅。

徐輕盈沒忍住摸了幾下。

栀梨一邊乖乖坐着任由徐輕盈在那摸臉，一邊低頭從小包裏拿出蔣彥恒早上給的紅票票，聲音低低地念叨，“一張，兩張，三張……十四張——”

哇！居然有二十七張紅票票！

栀梨小小驚呼了一聲，壓住心裏的驚喜，繼續第二遍數手裏的紅票票，

這次，栀梨先數出五張，單獨放在座椅上，再數出五張，也單獨放在座椅上，再再數出五張，還是單獨放在桌椅上，三小摞紅票票像幼兒園的小朋友似的排排坐。

直播間網友們：……

【這就是熱搜上憑借一句爸爸得到三百萬零花錢的女兒？】

【來來回回2700很值得一直數嗎？】

【有能耐你把卡裏錢都拿出來數啊！】

【呃，該不會作秀吧？卡給完就收回去了。】

【卧槽！有可能！當時密碼都沒給吧？！】

【你們真相了！說不準點餐和課程也在作秀？假豪門？】

【午餐确實沒看到什麽名貴食材。】

【但別墅很大啊。】

【真大就不會裝那麽點攝像機了，生怕裝多了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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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知道有別墅租賃服務嗎？】

徐輕盈一直在看栀梨清點包包裏的紅票票，見栀梨開始數第二遍時，猜測着栀梨可能第一遍沒數明白，結果就看見栀梨很有考量地擺出來六七摞。

有五張紅票票一摞的，也有三張，四張紅票票一摞的。

栀梨擺完手裏僅剩的一張紅票票，輕輕咬住唇，仿佛在猶豫，片刻，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拿出其中一摞裏的一張紅票票放到了第一摞裏。

“寶寶，你在做什麽？”

“分禮物呀。”栀梨伸着手指挨個指着座位上的一摞摞紅票票，聲音輕快，“給媽媽買禮物的紅票票，給奶奶和爸爸買禮物的紅票票，還有給管家阿姨買禮物的紅票票！”

徐輕盈看着屬于她的那摞裏的六張紅票票，唇角揚起笑，“後面幾摞呢？”

栀梨繼續指，“閃電的禮物，危良的禮物，新哥哥的禮物。”奶奶不嫌棄她，爸爸也不無視她，新哥哥就也有很大可能不會排擠她，那麽她買的禮物，新哥哥肯定不會扔掉。

【我很認真地數了，管家阿姨有四張紅票票，閃電也就是那條狗都有三張。】

【而叫危良的和新哥哥才有兩張，一條閃電，幹出了分割線的工作，人不如狗。】

【你說栀梨情商低吧，栀梨懂得買禮物，你說栀梨情商高吧，栀梨讓一條狗越過了繼兄。】

【這是生怕繼兄不生氣啊。】

【繼兄？說小屁孩就是麻煩的繼兄？不要也罷！】

【前面的該不會被栀梨的表面懂事圈粉了吧？醒醒！全是徐輕盈教的！】

【……不，我被栀梨用狗當分界線圈粉了。】

【我不關心什麽狗，我就想知道銀行卡給了密碼不，是不是作秀！】

栀梨分紅票票的時候，心裏有自己的一個标準。

論喜愛值最喜歡媽媽，奶奶和爸爸一個花錢請老師給她上課，一個給她紅包和禮物，必須得回禮，管家阿姨關心她生沒生病也得回禮，閃電陪着她玩，同樣得有回禮。

而危良哥哥和沒見面的新哥哥，一個是剛認識的朋友一個是即将見面的家人，怎麽能不給禮物呢。

司機危叔驚訝道：“栀梨小姐，你怎麽還給危良買禮物啊？他年紀比你大，應該他給你買禮物才對。”

“危良哥哥是我朋友呀！”

危叔聽到這個回答，笑着替兒子說了聲謝謝，同時，心裏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當年全靠蔣老夫人出手幫忙，他和愛人才沒走入絕境，蔣老夫人絕對算是他們的再生父母，

此時，見栀梨對蔣家人上心，夫人在栀梨身邊也變得比從前平和，他打心底裏為主人家高興，畢竟，家和才能萬事興。

說起來，小少爺昨晚臨時決定今天回來，八成是為了夫人帶回家的栀梨。

栀梨這麽乖巧這麽懂事，小少爺應該不會怎麽鬧……吧。

哎。

危叔剛松出去的一口氣又堵了回來。

栀梨把一摞摞的紅票票疊起來放進小包包，剛塞了一半，突然看見小包包裏面的一張黑面銀字的卡，“媽媽，這個是爸爸給我的禮物，它和郵票一樣嗎？”

徐輕盈看着這張鑽石卡，“……”

網友們看着這張據說存了三百萬的銀行卡：“……”

栀梨從前一直和外婆生活，平時別說刷卡消費，連手機支付都沒用過，不管買什麽都用現金，所以蔣彥恒給的這張銀行卡栀梨還是第一次見到，也不知道卡上幾個字代表的意思。

“這張卡真好看。”栀梨珍惜地摸着卡，心裏計劃等晚上回家就把它放到記憶罐子裏，讓外婆也知道自己收到新爸爸的禮物啦！

“它和你剛剛數的紅票票差不多。”徐輕盈解釋道，“你買東西的時候，把它遞出去就能付款了。”

栀梨望着銀行卡，眼神發直，“！！！”

這個卡卡居然像紅票票一樣付款？！

那它能當幾張紅票票用？

栀梨攤開小手掌在銀行卡和紅票票中間來回比劃了下，黑卡卡不到紅票票一般大，一百元的一半，五十元？

徐輕盈将栀梨驚喜的小表情看在眼中，不由暗忖，早上撞見時似乎沒聽到蔣彥恒和栀梨說支付密碼。

也是趕巧，徐輕盈的手機驀地響起消息提示音，兩個人的聊天框裏，蔣彥恒的特助發來了一串銀行卡密碼。

攝像機角度問題，手機頁面并沒被直播間的網友們看見。

因此，導演組就發現栀梨和徐輕盈的直播間的在線觀看人數比其他三個家庭的直播間的在線觀看人數都要穩定許多。

栀梨到底拿沒拿到密碼，到底能不能刷這張銀行卡，仿佛成了吊在網友們眼前的胡蘿蔔，不看到刷卡，他們堅決不關閉直播間！

——

車子途徑喧鬧聲堪比海浪滾滾的前廣場，在商場門口停了來。

栀梨本來趴窗戶眺望車外的風景，倏地，杏眸微亮，伸着手指戳窗戶，“媽媽，鐘薇阿姨在門口！”

徐輕盈也看見了鐘薇，除了鐘薇，門口還有節目組派來跟拍的工作人員以及用來維持秩序的保镖。

徐輕盈這次帶栀梨出來，一是讓栀梨能現場挑喜歡的生活用品，二是順便讓人将家裏的套卧重新布置一番。

鐘薇走上來幫栀梨打開車門，笑容淺淡又不失溫度，“栀梨小姐，又見面了，下午好。”

“鐘薇阿姨，下午好！”栀梨打招呼時活力滿滿，擡頭看見鐘薇後面扛着攝像機的陌生叔叔時，也笑着揮手，“叔叔，下午好呀。”

攝像小哥對徐輕盈有點偏見，但對主動和他打招呼的栀梨很難冷臉，也回了個笑，“栀梨下午好。”

他剛笑着說完，栀梨臉上揚起的笑容也變大了些，讓人一見就心生親切。

栀梨歪頭盯着被攝像小哥扛着的攝像機，小聲問：“它和家裏裝的那些一樣嗎？但它看着大了好多哦。”

“它拍得清晰！”攝像小哥記得同事們的叮囑，必須把栀梨和徐輕盈拍得清清楚楚，說話錄得明明白白，堅決不能讓網友們再有機會問候他們。

能拍得很清晰？

栀梨想起在電視上看見的媽媽，抿抿唇，“叔叔，它現在有在工作嗎？”

攝像小哥敏銳察覺到栀梨有什麽不能在直播間說的話想說，頓時激動了，這都是素材啊，于是，壓着隐隐作痛的良心撒謊，“還沒工作。”

直播間網友：對對對，我們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

栀梨揚起笑，從包裏掏出一張紅票票，高高地舉到攝像小哥面前，糯糯道：“叔叔，我給你錢。”

“你給我錢做什麽？”

栀梨仍然舉着手裏的紅票票，拜托道：“你能不能把我媽媽拍得漂亮一些呀？”

在場的人皆是一怔。

連正在說工作的徐輕盈和鐘薇都看了過來。

攝像小哥被逗笑了，假裝收下錢，打趣道：“只給你媽媽拍得漂亮一些，不用給你拍得漂亮一些？”

“不用。”栀梨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紅票票再給就不夠買禮物啦。”

攝像小哥：！！！

這小孩兒和徐輕盈一點都不像！簡直甜到了人心坎裏！

【這也是徐輕盈教的？】

【網上不是說徐輕盈對親生女兒很一般嗎，栀梨對徐輕盈比我對我媽都上心。】

【劇本！絕對是徐輕盈給的劇本！】

【真是劇本的話，我只能說栀梨很有表演的天賦。】

倘若說先前栀梨的幾次懂事表現還讓網友們相信出自徐輕盈的手筆，随着一上午的直播，漸漸有網友産生了動搖。

也許——

栀梨真的很懂事呢！

當一行四人出現在商場裏時，引發了不小的騷亂。

徐輕盈啊！

即使徐輕盈在網上的名聲再黑那也是大明星啊！關鍵徐輕盈線下看着真美啊，從前工作室修圖怎麽還有種把人修醜了錯覺？？？

等下。

徐輕盈身邊怎麽還有個小孩兒？遠遠瞧着就白淨得像個小雪人，走近了再看，小姑娘頭上別着一個小兔子鑽石發卡，齊劉海下，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布靈布靈，整個人萌萌噠。

他們連忙拍了照發到網上，這才發現徐輕盈都帶着女兒直播一上午了！

有些人就喜歡圍觀明星，立刻呼啦啦地圍上來舉着手機拍，幸好鐘薇提前帶來了商場安保人員，倒不用擔心秩序問題。

栀梨本來被這麽多人圍觀還有點緊張，但被媽媽帶着來到第一家店時，瞬間顧不上緊張不緊張了。

徐輕盈先帶栀梨來了一家卡通主題店，這是她昨晚關燈前見栀梨很喜歡床上毛絨公仔時下的決定，店裏小到鏡子發卡，大到書包抱枕都是卡通人物的造型。

果不其然，從看見店裏的裝潢和商品，栀梨的小腳就挪不動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店內的東西。

店鋪裏亮堂的燈光和布景一齊映進栀梨的眼睛裏，這還是栀梨第一次來這種有很多很多卡通用品的店！！！

“寶寶。”徐輕盈彎腰和栀梨平視，語氣隐有寵溺，“看見什麽喜歡的東西都可以和媽媽說知道嗎？媽媽給你買。”

栀梨粉撲撲的臉頰逐漸泛紅，像個熟透的水蜜桃。

須臾，她舉起右手，手裏還緊緊捏着那張銀行卡，“媽媽，我能不能先用它呀？我還沒用過這個樣子的紅票票，不對，黑卡卡付款。”

徐輕盈寵溺地笑了聲，“當然能，先讓你刷卡過過瘾。”

說完，她湊到栀梨耳邊，小聲說了幾個數字，“付款密碼記住了嗎？”

“記住啦！”

一直等着看笑話的網友們：“？？？”

搞半天繼父不說密碼是因為徐輕盈知道密碼啊？！

很快，正在辦公室簽文件的蔣彥恒，聽見桌上的手機突然傳來一陣陣嗡嗡聲。

他解鎖一看，信息欄裏跳出來一串銀行卡消費記錄。

20.2元。

35.5元。

45.9元。

46.1元。

“……”蔣彥恒面色難辨地看了一會兒，再簽字時，難得一心二用地盯着手機裏的信息欄。

他倒要看看栀梨這小不點什麽時候能刷出單筆三位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