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聞清會搬來這裏,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聞定山。他一直在努力勸說她搬過去同住,聞定山在興城的時間這麽久,當然有自己的房産,可聞清是一百萬個不願意天天對着他的。

或許是她最近的态度有轉變,對公司的事比較上心,所以聞定山便自認為她已經軟化下去。聞清每每想到這些就心如亂麻。

她內心深處依然抗拒聞定山,處處都不想順着他,可他的身體狀況又容不得她太忤逆。

然後她就想到了這……

聞清拿起手中的資料一頁頁翻看,那是調查廖正揚時,和廖敬清有關的部分。

其實一直以來廖敬清吸引她的都不只是不好掌控這一點,還有他對家庭的那份所謂“責任感”。

資料上顯示,廖敬清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他們是跟着爺爺一起長大的。他曾經為了廖正揚要放棄學業,可是再後來不知道為什麽放棄學業的卻變成了廖正揚自己,再後來廖正揚就變成了一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成天惹是生非。

更多的內容就查不到了,但廖敬清這幾年為了廖正揚付出的可不少,廖正揚不管闖了什麽禍都是廖敬清幫他處理的。可想而知,像廖正揚和唐娜這種破事給他帶來的麻煩恐怕也不是第一次了。

是什麽樣的原因,讓廖敬清對這樣一個弟弟始終不離不棄?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是那種任由弟弟胡作非為還一度忍讓包容的。

聞清覺得,廖敬清有些地方和自己很相似,可有的地方又……

但有一點她很确定,那就是廖敬清又多了一個吸引她的地方。

她拿起手邊的杯子想要喝水,這才記起搬來之後還沒燒過開水,于是拿着資料一邊走一邊看,徑直去了廚房。

這房子真的太久沒人居住了,許多地方的開關和線路都老化嚴重,她只是想燒水喝點東西,結果也不知道碰了哪裏,屋子裏的燈閃了幾下就猛地熄滅了。

一片黑暗中,聞清靜默了幾秒,她記得自己也還沒來得及準備修理箱。

看來只能去找廖敬清了。

可結果她剛把門打開,就見自家門口一個漆黑的影子晃來晃去,大抵是猛然間看到沖擊力太強,她差點将手裏的手機拍過去。

幸好那影子很靈敏,穩穩地接住了她迎面揮過去的手。然後微微用力就将她扯進了懷裏。

鼻間嗅到了那抹熟悉的淡淡地消毒水味。

他在她耳邊說:“我。”

聞清靜了一瞬,“你在我門口幹嘛?”

随即她餘光瞄到了廖敬清家的方向,那裏同樣黑漆漆地什麽都看不到。她猛然間意識到,這種老房子,他們三家應該是同一根線路——

下一秒,廖敬清的指尖忽然沿着她手腕慢慢上滑,幹燥的指節磨砺着她的掌心,輕輕地、癢癢地,一路往上。随後落在了她的手機上。

他将她手機中的照明點亮,刺眼的光讓兩人都不自覺閉了下眼睛。

只聽他說:“你剛才幹什麽了?”

“什麽也沒幹。”

廖敬清顯然不相信,但或許也知道這裏線路問題一直糟糕,便沒再追問,而是微微擡起頭看向總閘的位置。

他的手還在下意識抓着她的,聞清則捏着手機替他照明,可這樣的姿勢就仿佛一直依偎在他懷裏。

她看着他被光線籠住的臉龐,五官的線條顯得越發淩厲逼人,而不自覺皺起的眉頭更添英氣。

“等着,我去看看。”他對她說着,說話時帶動喉結輕輕地滾動,白襯衫下裸露出的那一塊肌膚都顯得性感極了。

廖敬清原本握住她的手正準備松開,可很快聞清忽然反手将手機牢牢蓋住,所有光線都被她的掌心給遮擋嚴實了。原本那一方小小的餘光忽然消失不見,一切再度陷入了黑暗中。

聞清勾住他的脖子,墊了墊腳,然後在他唇邊停了下來。

她輕輕地說:“廖敬清,我們接吻吧。”

——

廖敬清的沉默和黑暗一樣無邊無際,聞清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兩人誰也沒動。

倒是對面阿婆的門忽然也打開了。阿婆腿腳不便,只是站在門內喊了聲廖敬清的名字。

廖敬清應了一聲,光聽聲音依舊是不畏不怒的,再正經不過。

阿婆松了口氣,“你在就好,我還以為你不在家呢,當心點啊。”

說完老人家又重新關住了門,顯然對廖敬清百分百信任。

一片靜谧之中,只剩聞清和廖敬清呼吸相聞。

聞清勾着他的脖頸,臉貼在他硬朗的胸口嗤嗤笑了一聲,像是覺得有趣極了。随後便踮着腳将他吻住了。

這是不同于上次的一個吻,沒有輕輕觸碰,也不再是淺嘗辄止,聞清吮着他燥熱的唇,将自己小小的舌尖也一并探了進去。

黑暗最能誘惑出人心底最深層的欲望和罪惡,廖敬清的回應讓聞清有些驚訝。他比她想象的要強勢的多,将她壓在身後的牆壁上幾乎動彈不得。

“記好了,是你招我的。”他掐着她的腰,啞聲說着,繼而低頭含住她的唇,那氣勢像是要吞了她一樣。

可他到底還是克制的,并沒有将事情做得很徹底,他只是回應着她的吻,可又像是他在主導,總之是場很奇妙的經歷。

不知道吻了多久,最後也不知道是怎樣松開的彼此,聞清最後躺回床上的時候都覺得渾身發燙。

他最後将電路維修好,也并沒有對她多說什麽,只是伸手敲了敲她腦袋,說了聲“晚安”就離開了。

聞清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但她知道兩人的關系還是不一樣了。

——

之後的幾天廖敬清非常忙,常常加班。聞清很少會在樓裏遇見他,加上她也有不少事在忙,所以兩人倒是一直沒碰上面。

這樣反倒将那天的事舒緩了些,以廖敬清那個別扭的個性,下次再見或許就沒那麽尴尬了,聞清這樣想。

她沒事給廖敬清發條微信刷下存在感,他偶爾會回,不回的多半也都是被她撩的無言以對。好多次他都咬牙切齒地給她回語音:“聞清你能不能矜持點!”

聞清直接給他發個520的紅包。

廖敬清頓時什麽火都發不出來了,簡直哭笑不得,最後只剩四個字給她:不可理喻。

聞清完全能想象他那個又氣又無奈的樣子,她自己不覺得,但臉上的笑倒是越來越多。時間長了,連聞定山都發現了。

兩人正在公司會議室談事情,可聞清一直拿着手機擺弄個沒完,那種笑容更是從來沒有過的。

聞定山喝了口茶,不着痕跡地問:“這麽開心,碰上什麽高興事兒了?”

聞清頭也不擡地說:“是有高興事,但不方便告訴你。”

聞定山默了默,終于按捺不住了,“戀愛了?”見聞清不說,又接着道,“你和沈逸真的翻篇了?”

聞清這才将手機放下,“以後不要再提他。”

“好,我不提。”看得出聞定山很想和她好好談談心,身子往前傾,笑的和顏悅色地,“跟爸說說,你是不是喜歡誰了?爸給你把把關。”

聞清看了他很久,看的聞定山都有些不自然了,她才平靜地說:“我們之間,還是多談談公事吧。我不想和你吵架。”

聞定山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他重重點了下頭,苦笑道:“好好,談公事。你和爸爸說什麽,爸爸都高興。”

聞清低着頭,可握着文件夾的手指下意識緊了緊。

等兩人談完了事情,聞清立刻就走了,聞定山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地注視着她的背影。随後對門外的阿銘招了招手,“你進來,我有話問你。”

阿銘:“……”

——

接到聞定山的電話時,廖敬清并不意外,他當時剛剛結束一個會議往外走,看到那個名字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馬上就接了起來,“聞先生。”

聞定山也不啰嗦,開門見山地說:“廖醫生,關于你和聞清,我想和你談談。”

廖敬清笑了下,“可以,明天下午怎麽樣?”

“好,就在你醫院附近的那個咖啡廳吧。”

結束通話之後,廖敬清的神情瞬間變得冰冷,他漠然地将手機放進白大褂裏,周身森寒的氣場像是瞬時間換了一個人。

路過的方主任拍了拍他肩膀,被他猛然轉過身時的樣子吓了一跳。

“有事嗎,主任?”廖敬清笑着問。

方主任反應了下才回過神來,說:“哦,哦,我就是想提醒你這個報告抓點緊。你這個立意不錯,這幾年市場上那些保健品真是參差不齊,是該好好整頓下了,要是能引起重視也算功德一件。”

“好,我會盡快。”

方主任說完就走了,可走出了幾步仍然覺得詫異,頻頻回頭張望。大概是廖敬清平時太溫順謙和,他一度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廖敬清等方主任走了才扯了扯領帶,深深吸了口氣,他最近越來越難自控,大概都是被那女人給鬧的。

晚上他回去的很晚,誰知剛剛拿出鑰匙,聞清那邊的門馬上就打開了。她只穿了件睡衣站在門口,但眼神澄澈發絲柔軟,一看就是等到現在還沒睡。

廖敬清淡定地繼續轉動鑰匙,“怎麽還沒睡?”

聞清說:“裝什麽蒜,很明顯是在等你啊。”

廖敬清沉默着沒說話,已經将門打開了,靜了靜才回過身,“怎麽了?”

聞清抱着胳膊也不吭聲,微微板着臉。她這幅樣子倒是和平日那個張牙舞爪的聞清截然不同,透着幾分女孩該有的小委屈。

廖敬清嘆了口氣,“我沒有躲你,最近真的很忙。”

聞清終于笑了,往前一步走近他,然後側身進了他的家門,丢下一句,“你煮宵夜給我吃,我就相信你。”

廖敬清看着她細瘦單薄的身軀在燈影下晃動的影子,心底再度被燥郁給填滿,他只是想離聞家父女倆遠一點,可為什麽一次又一次地事與願違。

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因果輪回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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