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4.現在，你是我的
初冬的陰霾籠罩着泉市，王雪婷吃過午飯，借口要寫論文就先回家來。
她打開家門時，李兵坐在餐桌前撥弄着吉他。
“哎，王老師，你回來了，小川和林叔呢？”
王雪婷有些疲憊的坐在沙發上，“他們還在小川奶奶家，我有些累，就先回來了。”淩亂的吉他聲讓她陷入一種煩亂之中。
吉他聲停了下來，李兵在紙上寫着什麽。
家中靜的出奇，她聽到自己迷茫的心疲憊的跳動着……
“哦，忘了，媽媽，聖誕節快樂哦。”葉舟一邊打着電話，一邊從樓上走下來，“知道你不過洋節，不過是希望你和爸爸快樂嘛。”
刺耳的一聲媽媽，王雪婷感覺自己的心在流血。
陰暗的天空，終于飄飛起美麗的六角冰淩，伴随着李兵手中的六弦琴，洋洋灑灑的飄落。
葉舟走到陽臺，趴在窗口，看着一點兒、一點兒白了的樹、樓房、還有地面，飛舞的雪花，潔白無瑕，她不敢用熾熱的手去接它們，只能靜靜注視着它們美麗的晶瑩。
下雪了，李兵通過葉舟的背影看向窗外的雪花。小舟，你就像雪，輕輕飄來，潔白無瑕的輕撫我，我卻不敢熾熱的擁抱你，只能更多的注視你美麗的晶瑩。
葉舟回身，走到門口，穿上羽絨服，“老師，我出去走走。”
“下雪了啊。”王雪婷說。
“就是出去看雪的。”葉舟笑着拉開門，走了出去。
…………
葉舟靜靜的蹲在潔白的世界裏，安靜的捧起潔白的雪，看着它們，感受它們在手中一點兒一點兒的融化。
姜輝安靜的站在她身後，仔細的端詳着這個女孩兒。
葉舟手上的積雪都融化了，手被凍的彤紅，嘆了口氣，站了起來，轉身看到姜輝，白了他一眼，“你想吓死我啊。”
“聖誕節很寂寞，能陪我一起過節嗎？”
葉舟理也沒理，掠過他向前走去。
“你很像我的初戀。”姜輝的聲音聽上去有一絲黯啞的低沉。
葉舟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他的背影，“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姜輝滿意的揚唇一笑，緩緩的回身：“請講。”
“找個沒人打擾，但又不是特別安靜的地方，而且不要讓我唱歌。”
“我唱歌可以嗎？”姜輝溫柔的問。
葉舟點點頭，氤氲着愁意的眼眸豁然明朗。
…………
“爸，那個人是不是小舟姐姐？”車裏的林小川扭着頭看着路邊的兩人，“旁邊那個男人是誰啊？”
林超點點頭，明亮的眼眸閃過一絲擔憂，眉宇不由的皺了起來。
…………
“你們怎麽這麽早回來了？”王雪婷問，“我還以為是小舟回來了呢。”
“爸媽怕你沒飯吃，讓我回來給你做晚飯。”
“那還不進屋，矗在門口幹嗎？”王雪婷笑着問。
“小舟去哪裏了，你知道嗎？”林超站在門外問。
“說是下雪了，要出去看雪，怎麽了？”王雪婷疑惑的問，“為何你這麽嚴肅。”
“小舟姐姐和一個老男人在一起。”林小川換了拖鞋說。
王雪婷迷茫的看了看兒子，又看向林超，“小川說什麽呢？”
“她和姜輝在一起。”
王雪婷目瞪口呆的看着林超……
…………
“為什麽不唱歌了？”姜輝再次拿起一瓶朗姆酒猛灌了起來，“我還想等酒吧成立，請你來做駐唱呢。”
“今天是聖誕節，不說這麽不愉快的事情好嗎？”葉舟也拿起朗姆酒，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說說你吧，為什麽回國？”
姜輝抽出一支煙，緩緩點着，“對老男人也感興趣？”
“你不是說我長得像你的初戀嗎？”
姜輝點點頭，緩緩的吐着煙霧，“很像，真的很像。”
葉舟又大口的喝了一口朗姆酒，趴在姜輝身邊仔細的端詳了半天，“你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是個帥哥，肯定勾引了不少女孩兒，在中國犯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所以逃到美國去了吧。”
“逃到美國？”姜輝喝着酒自嘲的大笑了起來。
…………
林超伸手攔住了向裏面走去的王雪婷。
王雪婷不解的看了看他，林超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聽姜輝說下去。
…………
“你說的真對，葉舟，逃到美國。”姜輝吐着煙圈，嘆了口氣，“我就是個逃兵，她父親看不上我，我卻連争取的勇氣都沒有，一味的逃避，不肯回家鄉。”
“都逃那麽遠了，那你還回國幹嘛，美國不是挺好的嗎，回來找你的初戀啊？”
姜輝拿起酒瓶，碰了碰葉舟的酒瓶，“是啊，我就是要找回我的初戀，幹杯。”
葉舟陪着他喝了一口，“你這是沒事找事吧，你初戀跟我長的有多像啊，我很好奇嗳。”
“模樣有點像，但是性格不太一樣。”姜輝望着葉舟，含笑道，“她很溫柔的。”
葉舟灌了口酒，喝道：“你這是變着法兒說我不溫柔呗。”
姜輝大笑起來，“她不會像你這樣對着瓶子喝酒的。”
“那是哪個年代沒有朗姆酒好不好。”葉舟拿起瓶子，豪爽的說：“幹杯，不對，幹瓶。”
“酒量不錯，女中豪傑啊！”
兩個碰瓶高飲。
“我小時候被我爺爺用筷子喂白酒喂出來了，知道嗎？北京二鍋頭哦。”
“她小時候也被他父親用筷子喂酒的，酒量也很高，我喝不過她的。”
“你說你，都這麽多年了，有什麽忘不掉？”
姜輝打了個酒嗝，抱着頭，“都說酒解千愁，一點兒道理都沒有，越喝越想她。”
葉舟朝他後背狠狠的拍了一下，“沒出息，你說你們男人是不是沒得到的就是最好的。”
“是被抛棄，被所愛之人抛棄，你一個小丫頭怎麽會懂。”
“誰說我不懂了，你能看出來，我才剛剛被甩兩個月嗎？別看我年紀小，我感情豐富着呢。”
“是嗎？”姜輝掐滅香煙，灌了一口酒，“既然咱倆同病相憐，我唱首歌給你聽啊。”
“好啊。”
姜輝歪歪扭扭的走到臺上，捧着電吉他，一邊調音一邊說：“這首歌啊，我只唱給她一個人聽過，你願意做第二個聽衆嗎？”
“看在她跟我長的像的份上，我就勉強做第二吧。”葉舟說完，喝了口酒。
…………
王雪婷緊緊的握着林超的手，她知道他要唱的那首歌。那首他們在一起的那一晚，他輕聲哼唱的，如癡如醉的迷幻着她的心。
林超溫柔的望着她，曾經他帶給她的浪漫，一定勝過自己，不由得在心裏嘆了口氣。
…………
And now you are mine。
（現在，你是我的）
Rest with your dream in my dream。
（在我的夢境中沉沉入夢）
Love and pain and work should all sleep now。
（愛痛與辛勞也全休眠）
The night turns on its invisible wheels，and you are pure beside me as a sleeping amber。
（夜色蒼茫，身旁的你，那麽純潔，如同靜靜的琥珀）
No one else，love，will sleep in my dreams。
（再沒有人，親愛的，會在我的夢境中沉睡）
You will go，we will go together，over the waters of time。
（你會離去，我們一塊兒離去，跨越時間的長河）
No one else will travel through the shadows with me。
（再沒有人會與我并肩穿越這黑暗）
Only you，Evergreen，Ever sun，Ever moon。
（只有你，是我常青的樹，不滅的太陽，不落的月亮）
Your hands have already opened their delicate fists and let their soft drifting sorrows drop away。
（你舒展的柔美纖指，緩緩淌落了悲傷）
Your eyes close like two great wings，and I move。
（你雙眸攏合如翼，我動身了）
After，following the folding water that you carry，that carries me away。
（随後，載着你的冥流，也将載我離去）
The night，the world，the wind spin out their destiny。
（黑夜、世界和風，循入它們的命運）
Without you，I am your dream，only that，and that is all。
（失去了你，我只是你的夢幻，只是這樣）
姜輝深情款款的吟唱，王雪婷在門外，默默的流淚。
二十年前溫柔纏綿的情景，再度浮現在眼前。
林超将她轉過來，默默的為她擦拭淚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