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4.因為愛，所以離開
“文凱，我要跟小姨和妹妹回因城了，你也要回林湖了嗎？”葉舟拉着文凱，笑着問。
文凱慢慢抽離出自己的手，“是的。”
“你怎麽了，”葉舟不解的看着他，“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
文凱不敢直視她，躲避着她關心的眸光，偏了偏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有，你路上小心點兒，火車上不要光睡覺，注意行李。”
葉舟沒有多想，她覺得文凱應該是舍不得和她分開吧！她開心的笑了起來，“知道了，放心吧，你快跟我媽一樣唠叨了。”
文凱聽她說到媽媽，心中一痛，小舟希望你一生都不要知道這些。
王雪婷不敢挽留小舟，只能默默的看着她和文凱依依不舍的道別，心痛難忍。
林超适時的拍了拍文凱的肩膀，給他些安慰，上前提醒道：“好了，該上車了。”
“再見林叔，再見老師。”
…………
夕陽将雅致的院落照的像似塗了一層五彩，金光燦燦中泛着點點紅霞。
王雪婷沉重的邁進院中，林超和文凱各有所思的跟着她。
林超知道，她是堅強的，曾經為了生下這個女兒她所承受的壓力，遠比現在多的多……他要陪着她，從決心娶她那天開始，他就要一路陪着她，陪她面對一切……
王雪婷站在院中，伸手要推房門，卻聽到屋內傳來父親爽朗的笑聲。
這樣的笑聲，她有多久沒聽到過了。
……
“你看雪婷小時候多可愛啊。”王日霖渾厚的笑着翻看舊照片。
“所以爸爸也只疼妹妹，從來都不疼我和哥哥。”王雪娟笑着說。
“你還吃你妹妹的醋啊？”程璇笑着問。
“是啊，小時候吃妹妹的醋，現在吃小舟的醋呢，爸爸一點兒也不疼凱凱，只疼小舟。”
王日霖知道大女兒在跟自己開玩笑，爽快的笑了起來，“那可沒辦法啊，誰讓小舟跟雪婷那麽像呢！”
“你這個婆婆是怎麽當的，”程璇笑嗔道，“還吃兒媳婦的醋？”
一家人歡快的笑了起來……
許昊璋看看手表，“妹妹和妹夫應該到了吧？”
“是啊，”程璇也擡頭看看鐘，又不放心的囑咐丈夫，“倔老頭，雪婷可好久沒回來了，她進門你可不許甩臉子給她看。”
“放心吧，我答應過小舟的還能食言嗎？我們倆可是拉過鈎鈎的。”
……
王雪婷聽到這裏，熱淚盈眶，緩緩的推開門……
一屋子的笑意融融猛然撞上她的淚流滿面，所有人都驚呆了。
“雪婷，”王日霖第一個起身走到門口，拉過女兒，“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哭什麽？”
王雪婷擡頭看着父親，仿佛回到兒時，她在外面受了委屈，或者被哥哥欺負了，就會這樣被父親關心着……她已經二十年沒有這樣被父親關心過了。
林超心中一驚，從結婚那天起，他從未見過岳父這樣關心妻子，對妻子他總是冷冰冰的，不願靠近。
大家都圍了上來，許昊璋心裏似乎明白了什麽，招呼道：“快進屋吧，什麽事咱們進屋慢慢說。”
大家落座後，程璇關心的問，“雪婷，你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王雪婷努力的想控制住自己的淚水，可是眼淚依舊如同斷線的珍珠般滾滾而下。
王日霖瞪着林超，問道：“雪婷，是不是林超欺負你了？”
林超無奈的解釋，“不是的，爸，我哪兒舍得啊。”
“是因為小舟。”文凱冷冷的說。
“小舟，”王日霖迷惑的問，“小舟怎麽了？”
王雪婷只覺得自己心痛欲裂，她不知道怎麽告訴父親，現在他喜歡的、疼愛的這個小女孩兒，就是當年被他唾棄與厭煩的外甥孫女？
“雪婷，勇敢些。”林超撫摸着妻子的後背，安撫道。
“外公，你的寶貝女兒，當年跟別的男人做過的好事，你不會不知道吧？”文凱冷冷問。
“文凱，你……”王日霖指着文凱，生氣的說：“你怎麽說話的，她是你的親姨娘。”
“我倒是寧願從來沒有過，一對兒不知廉恥的姐妹。一個抛夫棄子跟有錢人跑了，一個呢？未婚生女，還被人捧在手心裏。”文凱冷嘲熱諷的說。
林超怒不可遏的沖上來，一記清脆的耳光落在文凱的臉上，“你沒有資格在這裏評說我的妻子，你更沒有資格侮辱她。”
“林超，”王雪婷拉過丈夫，“不是孩子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
文凱鼻子一酸，他也想這樣一生護着他的小舟，可是他沒有資格了，淚水緩緩滑落，悲戚的說：“姨夫，你愛小姨，可以這樣護着她。我又何嘗不愛小舟，何嘗不想這樣護她一世。以前我生活在母親留下的寒冰地獄裏，從來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陽光。自從小舟出現，我心裏的萬年寒冰才被融化。如果她是陽光，我就賴以生存的向日葵，失去她，我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你的妻子，我的小姨，就這樣殘酷的剝奪了我愛她的權利……”
王雪娟淚流的将兒子抱着懷裏，“凱凱……”
王日霖突然間明白了，小舟的笑臉漸漸的與雪婷年少時的笑臉融合在一起。他拉過女兒，顫抖的問道：“小舟……小舟她……她是你的……你的女兒？”
王雪婷悲痛欲絕的點點頭。
程璇悲悲戚戚的哭了起來，她女兒的女兒竟然是小舟。那個曾被他們家庭遺棄的孩子竟然是小舟。是那個想盡辦法來化解他們父女矛盾的小舟。是那麽讨人喜歡的文凱的女朋友……
許昊璋突然間明白了，當聽小舟說起她和雪婷的關系時，萦繞在他心頭的疑慮是什麽了。
文凱神情冷漠的推開母親，“我要和她在一起，無論是什麽都阻止不了我和她在一起。”
“求求你，文凱，不要這樣，”王雪婷悲痛欲絕的苦苦哀求着，“求你不要傷害她，求你……”
“我不可能聽你的，我就要和小舟在一起。”文凱怒吼。
“你瘋了。”許昊璋說。
“我是瘋了，”文凱冷笑着說，“我早就被你們逼瘋了。”
“文凱，你根本不配喜歡小舟，”林超說，“如果這件事換過來，小舟那麽善良、那麽堅強，她會一個人将痛苦埋在心底，為了你，她會默然退出，她會因為愛你，所以離開你。”
“因為愛，所以離開。”文凱呢喃着。
“文凱，你現在離開她，她所承受的只是失戀之苦。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能包住火的紙。我當然希望小舟一生都不知道這件事，但是誰又能保證呢？”許昊璋冷靜的分析道，“将來，你們真的在一起了，結婚了，小舟萬一知道了她的身世，她所承受的痛苦，将比現在多千萬倍。你希望她如此的痛苦嗎，為何不來一個長痛不如短痛呢？”
文凱全力控制着滿腔的悲憤，強忍住鑽心的痛，直到牙齒将嘴唇咬破，戰戰栗栗的望着王雪婷，“小姨，你放心吧，我比你還希望小舟快樂，我會保守秘密，也會默然離開。”
…………
傍晚，楊帆從圖書館查閱資料回到家中，正準備參加年底考研的她，整個暑假都是泡在圖書館裏。
回到家中，她明顯的感覺氣氛不正常，王阿姨的妹妹很少回林湖，今天他們夫妻卻一起回來了。而且王阿姨的妹妹靠在她丈夫的肩頭飲泣着，王爺爺一臉的凝重，奶奶也是眼角含淚。她十分得體，非常大方的同各位長輩打過招呼，悄悄的走到許叔叔的身邊。許叔叔也是一改常态，不像往常關心她餓不餓、累不累，而是示意她先回房間。
她緩緩的走到樓梯上，忍不住回頭觀望，那個在她心裏一直都是倔強的少年，此時此刻正痛苦脆弱的呆坐窗前，緋紅的夕陽透過落地窗灑在他身上，襯的他是那樣的無助。
那樣一個無助的剪影，再一次敲開了她封閉已久的心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