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許時意過生日那天，沈母沈父陪同她一起在膳食閣吃的飯。
她很喜歡這家餐廳，早早地就訂好了位置，和沈父沈母一起坐在餐廳裏的時候，像是一家三口似的。
“這是我們時意最喜歡吃的魚，”沈母親自用幹淨的筷子給許時意挑魚刺，“祝我們時意又長大一歲，成了漂亮的大公主啦。”
她注意到了許時意這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不過微笑着沒有說什麽，反而處處都很照顧她。
“謝謝幹媽，”許時意回過神，笑了笑，“你們也快吃，菜點的合口味吧？”
她小心的瞥了眼手機，沈照深下午還在參加比賽，和許時意說過之後，他就徹底沒影子了。
許時意本來想告訴他昨天的事情，想了想，還是沒有說。
她也不知道怎麽說，聽着沈照深雖然克制着，卻還是略帶疲憊的聲音，還是沒吭聲。
林女士倒是打了錢給她，許建國也同樣如此，明明許時意沒有打電話過去。
“說起來，時意小時候也只是小小一點呢，”沈母瞧着她情緒不高，笑道，“這才多久，以前還是被沈照深背回家的。”
她語氣慈愛，拉着許時意，“我那時候就在想啊，這臭小子從哪背了個漂亮小公主回來，沒想到還真成了我女兒。”
提及小時候的事情，許時意微怔，也有點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小孩子的記憶不算清楚，許時意卻記得自己那天是怎麽和沈照深見面的。
那時候她被保姆照顧着，父母都不在家，保姆玩忽職守出門打麻将，小時意發高燒了都不知道。
或許是小孩強烈的求生本能，小時意打開門要往外跑，卻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素質，才剛下臺階，就一頭栽到面前一個小少年的懷裏。
才剛剛不到十歲的沈照深神色很淡，差點把人推出去：“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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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時候的性格就初見端倪，猶豫好一會兒，才把小姑娘背在背上，看了眼對面半開着的門，淡定的敲響自家的。
等小時意醒了，她蓋着厚厚的毛絨毯子，睜開眼就是淺色的天花板，那是沈照深的卧室。
書桌那有個男孩子正背對着她坐着。白襯衣小西褲，側臉清俊冷淡。
瞥見她這邊的動靜，黑發黑眸的小少年眉頭微蹙，看不出什麽情緒，出了門叫沈夫人過來。
沈夫人最愛拿這件事打趣：“現在挺好的，是不是？我們時意也健健康康成長了。”
她是真心實意的把許時意當自己親生女兒看的，眼神裏的疼愛都要溢出來，到哪也會護着她。
許時意抿抿唇，郁結了一天的心情，不知道怎麽的，就突然散了。
她其實已經很幸運了。父母給她優渥的條件，還有沈家父母願意把她當親生孩子看待。
她已經，很好很好了。
“也就是照深還不來，”沈夫人說着說着，又蹙眉責怪道，“連個電話都沒有，哪有這麽對…”
“咳，沒事。”對上沈夫人溫婉的笑臉，許時意差點就忍不住想坦白了。
她實在是扛不住，沈父沈母對她這麽好，她卻和沈照深混在一起了…實在有點問心有愧。
不知道是不是瞧出她不自在的神色，沈父咳嗽兩聲，轉移開話題，許時意也松了口氣。
陪着沈父沈母回家，已經快到晚上十點鐘了。
許時意婉拒了要在沈家過夜的好意，揮揮手，自己回自己家了。
家裏面還是很冷清，許時意慢吞吞摸出手機一看，沈照深的消息是一個小時前的。
這次他們小組成績很好，賽後又臨時加了幾個環節，直接導致他錯過了晚班的列車，別的沒說。
也就是說，他現在買不買得票，趕不趕的回來，只有老天知道。
現在發消息不是不發消息也不是，許時意盯了一會兒屏幕，才有點煩的關上。
過個生日而已，還真是諸事不順的要死。也不能這麽說，其實也沒什麽大事，不就是沈照深沒趕上嗎？
勉強在心裏找理由，許時意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還是拎了件外套就出門了。
去車庫開了新車，她随便套上外套，就直接發動車駛出車庫，向着小區外疾駛而去。
能去的地方也不多。許時意開了導航，有點煩，随手定到沈照深的公寓。
連續第五個電話無人接聽。
沈照深坐在出租車上，蹙着眉，給家裏打去電話。
“喂？”他聲音很低，“嗯，還沒有，還在路上，啧…她回家了？”
臨要走之前卻被一群人攔住要參加聚會，沈照深本來是打算拒絕的。
盡管最後并沒能成功拒絕掉，他還是在聚會中先走了，算不上特別合群的行為，造成的麻煩…都之後再說吧。
許時意過了二十一年生日，沈照深從沒有缺席過，這次也不打算缺。
“大概沒有，”沈夫人舒舒服服的泡着茶坐在床邊，猶豫了下，“時意這孩子，今天心情可能不太好。”
她頓了頓，才道，“我剛才聽到樓下有車發動的聲音…很近，應該是她。”
沈夫人這種聰明人，怎麽可能看不出許時意的反常。不僅如此，她還看得出…
“你現在回來嗎？”
“不回，”沈照深擡了擡手，向司機示意更改目的地，又開口道，“我回來也很晚了…沒必要等我，随我吧，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
可能真的是認識這麽久有的了解。盡管沒什麽信息，他對許時意能跑的地方還是有點把握，現在還能趕上。
“哦，”沈母顯得異常體貼人意，含笑道，“不把時意找回來，我看你也不必進家門了。”
她的語氣溫溫和和的，卻透着一種“哄不好我女兒你也不用回來”的意思，一半是玩笑話，一半是正經的。
“……”
她這樣說就像是在明示什麽，男生微微斂目，好一會兒，才應了聲。
快淩晨一點，沈照深讓司機加快速度，趕到了他的公寓樓下。
他擡頭看了眼層數，屬于他的那戶房間窗口一片漆黑。随手給司機付了錢，他大步走進公寓樓，開了門鎖。
公寓樓在二十層，沈照深掏出鑰匙開門，客廳裏冷冷清清，沒有燈。
他随手打開燈，客廳也還是之前安靜清冷的樣子，毛毯散亂的放在沙發一角，帶着涼意的空氣。
他不可能估計錯誤。換了鞋，沈照深打開客卧的門，也是一片安靜。
随手摸出手機，他蹙着眉，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打開看過去，在撥通電話的同時，聽到細微的震動聲。
沈照深擡眸，循聲看去——是在他緊閉的卧室門前。
沈照深：“……”
他挂了電話，走過去，輕輕推開門，對上一盞溫柔的小夜燈。
昏黃的燈光下，床上被被子包裹好的那一團就顯得軟乎乎的，像個白團子，格外顯眼。
他默不作聲的走過去，瞥了眼安安靜靜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又低頭朝着被子看去。
蜷縮在被子裏，手還抓着的女孩睡得很安穩，側躺着，緊緊的抓着被子，把自己像是球一樣的裹起來。
溫柔的夜燈照在她的臉上，肌膚白嫩，睡臉恬淡，格外安心。
“還真是…”沈照深頓了頓，墨黑的眸有點無可奈何的情緒。他沒見許時意這樣睡過。
偶爾見得幾次也不多，他也不知道，這家夥的睡姿居然這麽…幼稚。又像是沒有安全感似的，把自己縮起來。
把被子給她裹好，沈照深放下被角，剛準備出去，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什麽。
他微微一頓，手指小心的掀開被子的一角——把那個東西從小朋友懷裏抽出來一點，只有一點點。
“草。”就算他平時再怎麽漫不經心，沈照深也難免低聲罵了一句，好氣又好笑。
被許大小姐像是抱枕一樣抱在懷裏的，這他媽不是他的襯衣嗎？
沈照深走之前洗的幹幹淨淨的放在床頭，大約是忘了收進衣櫃裏，現在被人抱着，揉的皺皺巴巴的。
也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進他的卧室不說，好好地襯衣也拿來抱着。
喉結滾動兩下，男生眼神莫測的盯着她，好半天，才重新放下被子。
随便去浴室洗去一身的灰，換上單薄的睡衣，他擦着微潮的頭發，堂而皇之的坐在床邊，占據了一小部分位置。
許時意睡得很熟。她連姿勢都沒有變過，埋着頭蜷成一團。
盯着那張看了好多年的臉，沈照深輕聲說：“這次可是你自己…醒了別怪我。”
上次他被人硬拉着睡了一夜之後，早晨是被人踹下床的。
這次床是他的，衣服是他的，連人都是他的，他倒想看看這小朋友打算怎麽辦？
關上夜燈，沈照深沉默一會兒，還是在床邊占了一小部分的位置。
撐着頭，他微微垂眸看着她，手指勾着她懷裏皺巴巴的襯衣，一點點往外扯。
這他媽像什麽話，怎麽能抱着他的衣服睡？取得他本人的允許了嗎？
男生看似不緊不慢，卻動作小心的沒讓熟睡的人驚醒，反而——
順着那股力道，那個蜷縮着的人就算在睡夢裏也緊緊的不肯松開衣服，被這樣不懷好意的扯着“抱枕”，也漸漸挪動了位置。
在一個合适的位置下，沈照深停下動作。
小朋友已經完全睡在他懷裏了。還是剛才的姿勢，懷裏抱着他的襯衣，一只手卻松松的抓着他胸前的衣服。
“時意，”他低下頭，還是很輕的聲音，在她耳邊說話，“這可不能怪我，你自己過來的吧？”
“……”理所當然的沒有得到回應。
沈照深松開手，把被角撚好，聲音愉快：“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羽芊小天使的地雷qwq我會好好寫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