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獵物
為首的黑衣人正要發號施令帶着她和現金走人時。這時候一聲慘叫傳來,一個手下毫無預兆的被人扔出五六米遠平摔到牆角。
宋潇趕忙轉頭看向門口。
只見元剛飛速沖來,把滾燙的外賣盒子砸到離得最近一人頭上,那人被燙的哇哇亂叫,元剛順勢上腳猛踩他胳膊,力氣之大能聽見骨折的聲音。
其他人慌亂回頭,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元剛一個接一個放倒在地。元剛很快就和這幫人厮殺混戰開來,以一敵十。
為首的黑衣人一時愣在當場,低聲罵了句髒話,就反應迅速的劫持宋潇當人質。他把宋潇提起來擋在身前,刀柄勒住脖子,窮兇極惡道,“再敢亂動我殺了她!”
這時候地上倒着七八個疼的爬不起來的手下,嘴裏直喊着疼。
元剛聽到威脅,停下動作,眼中怒火中燒,他手裏雖然沒有武器,但是特種兵出身,不不比這些有刀的黑衣人差。
現在宋潇完全落到對方手裏,還随時有生命危險,他空有一身力氣也使不上,只能按兵不動,等待對方的下一步。
“退後!”劫持宋潇的黑衣人又在叫嚣。
元剛退後一步,目光沉沉,“你是第一個敢跟我叫板的,來試試,敢動宋總,你和你手下都別想活着出去!”
“那他媽就試試!”窮途末路的黑衣人用力在她脖子上劃了一刀,鮮血源源不斷的湧出。
宋潇感覺脖頸的皮肉被刀刃舔舐過後,疼痛感蔓延開來,她疼痛的閉着眼睛,指甲深深掐進肉裏,臉色蒼白嘴唇顫抖。
她身後那個人越來越暴躁,發狠的按着她肩膀,“你敢靠近一步,我現在就殺了她信不信!”
“操|你媽老子先殺了你”元剛看到鮮血湧出的那刻,眼中震驚,額頭青筋暴起,随時要爆發。
歹徒立刻作勢再次揮舞刀,意圖再次劃向她的脖頸,此刻她已經處于疼痛和半昏迷交織的狀态,本來就虛弱,現在又失血過多,身上一陣陣發冷,幾乎站立不穩。
元剛目睹歹徒的不正常和癫狂,那把刀在宋潇脖頸上到處比劃着,這關系到宋潇生死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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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什麽時候雇主的生命是第一重要。他不能再輕舉妄動,左右為難的快把牙齒打碎混着咽下,他咬着牙繼續後退,“不要再動刀!我後退”
“去站牆角那兒別動!要不然我一刀下去!”歹徒繼續要求。
“好,不動,”元剛慢慢走向牆角,他沒忘了安撫宋潇,“宋總,別害怕,堅持住,我一定能救你”
元剛正說着,沒留神之時,倒在地上僞裝受傷的兩名黑衣人,瞬間跳起,從背後舉着刀子猛紮向元剛的要害處,一刀紮向脾髒,一刀紮向腹部。
元剛先前的注意力一直高度集中在那名歹徒的舉動和宋潇的狀态上,沒有注意到突如其來的襲擊,所以他赤手空拳沒有躲過這兩擊,腹部和腰部都受了傷。
元剛努力強撐着想繼續搏鬥,卻因受傷拖累逐漸處于下風,而且越來越多的歹徒合起來猛烈攻擊他,手裏都拿着兇器,招招下狠手,元剛很快就抵擋不住,傷痕累累。
宋潇的意識也在低迷,她知道元剛受了傷,現在兇多吉少。
她已經不能湊出完整句子,用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元哥你先跑跑出,不用救救我了,記得出去之後去保護護好我爸”
元剛聽清了,但他沒走,雖然他身負重傷,但堅守着職業道德,戰到最後。
他想的是,花重金被聘,卻沒保護好雇主,這要是傳出去絕對讓他成為贻笑大方的笑話,他今天就算死在這兒,也不能打退堂鼓。
為首的歹徒估計着差不多了,停留的時間太長容易壞事,他們已經拿到錢也抓到人,目的達到,要不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這一趟還真是不費吹灰之力。
這趟和之前的行動一樣,事先踩點,把獵物的社會關系弄清楚,衣食住行,小到喜歡吃什麽菜喜歡去什麽地方。
這次的獵物幾乎不露面,他們就想着在外賣上動手,把那個保镖支開,再打入內部用電棒擊昏值班人員,切斷所有電源線路,團夥作案經驗豐富,很輕易就得手了。
他們也知道宋天明在醫院,但醫院下手目标太大,不知道具體在哪個病房,貿然闖入容易引起動亂。他們就先挑了好啃的骨頭。
現在手下們骨折的受傷的,傷殘過半,況且多殺一個人對他們來說沒好處,為首的人催促,“快快快!給他弄個殘廢半死差不多得了,沒工夫耗着,快撤!”
宋潇徹底失去意識前,只記得眼前模糊的大片大片觸目驚心的紅色,她分不出,那鮮血究竟是自己的還是元剛的。
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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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潇醒來時,都以為自己死過一回了。這裏觸手可及的地方不超過兩米,擡手就是幾條橫杆,除此之外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這是什麽地方?她想起身,頭卻碰到障礙物,只能半坐着蜷縮在一起。
空間這麽小,又悶,脖頸又很疼,稍微一動,牽扯傷口疼的直吸氣。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感覺到空間在搖晃,一陣頭暈目眩過後,她被人帶出來,進入一個大屋子,刺的睜不開眼的明亮光線,她下意識的擡手去遮擋。
“拿開手。”一道聲音傳來,冰冷不失威嚴。
她心髒跳動如擊鼓聲,緩緩放下手。等到能适應光線,才看清眼前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坐在富麗堂皇的軟椅上,手裏還摟了一個風|騷的女人,衣服布料少的可憐,抱在大腿上,畫面萎|靡。
“叫什麽名字?”
宋潇環視這間大廳,有二十多個人,個個面象不善,其中一個宋潇認出來了,是綁架她的為首黑衣人。
“我都快死的人了,叫什麽重要嗎?”宋潇面無表情的說。臉上的濕發紮到了眼睛,也沒有去撥弄,現在形象什麽的都不重要。
“看來是真活的不耐煩了。”男人不屑的笑了聲,大手游|移在懷裏女人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那女人痛也不敢呼出聲,反而笑着在男人臉上親了一口。
“頭兒,她就是驕橫小姐脾氣罷了,”先前綁架她的那個人竟然站出來為宋潇說話,“沒有對您不敬的意思。”
“哼,”被稱為頭兒的男人把懷裏的女人推出去,一步步走下臺階,到宋潇腳邊定住,俯視着她,“宋天明欠了我一個億,我倒要看看你能值幾個錢。”
宋潇起初是在地上半跪着,她沒有力氣站起來,脖子上那道傷還在,她也不能高聲說話,一激動就容易扯到傷口。
她只能像階下囚的姿勢,仰視着黑|幫頭目,平靜的說,“你說我值多少錢?”
先前窩在頭目懷裏的那個女人,急匆匆跑下臺階,拉住男人說,“別逼她了,就她的榆木腦袋冰塊臉,說話又直又沖,性格還這麽無趣,哪個金主能看上她啊?玩一次就扔了,賠本買賣。幹脆放了她,抓回那個老賴罪魁禍首。”
宋潇眼神閃動,她不知道那個女人是在暗中幫她還是在認真譏諷她,反正她一時說不出話來,沉默的低下頭。
“還真別說,有些人還就好這口,”黑|幫頭目繞着她轉了一圈,“再怎麽說也年紀小,适合調|教,以後保不準服服帖帖的。聯系聯系老黑,看有沒有人想要。”
“頭兒,”有人問,“北京那邊的警察萬一找過來怎麽辦?”
“哼,他們跨境找人沒那麽容易。”頭目說,“盡快把她出手,要賣就賣到遠天遠地的地方,歐美的客戶暫時不考慮,直接送非洲南美那些地兒,再不濟,沙特有錢人多啊,扔到當地,我看警察上哪兒找人去。”
她被人帶下去後,頭目叮囑手下人,“這幾天也別把她放籠子裏關着了,安排間屋子,別帶窗戶,別放床,吃的喝的有一頓沒一頓的給,得讓她學會屈服。”
“放心,”一個長頭發的男人笑着擠了擠眼睛,“這方面我有經驗。”
“嗯,都下去吧,”他回到軟椅上,“春麗,過來給老子按摩。”
那個女人小心翼翼的跑過去,還沒碰到椅子就被頭目一把扯過反壓在身下,他的笑聲讓人發寒,手上狠狠掐着女人的臉蛋,“以後少說話,懂嗎?”
女人吓得身子一抖,不住的點頭。頭目拍拍她的臉,不太滿意的說,“要是敢有別的想法,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叫|春麗的女人睜大眼睛,不敢動彈。頭目抽了口煙,全部噴在她臉上,她嗆的直咳嗽。頭目繼續陰陰的笑着,又吸了口,掰起她的下巴死死吻住她的嘴,春麗掙紮了兩下就被他死死壓住
手下們退下的時候,回頭看見那場面,見怪不怪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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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潇被關在一個黑屋子裏,沒有光,也沒有休息的地方,她只能靠走步數計算屋子的大小,站在牆角,左手邊走六步,右手邊走五步,腳碰到堅硬的牆壁,就到頭了。
無窮無盡的黑暗,沒人和她說話,也不知道現在幾點。只有每天不固定的時間,屋子下方會打開一個小圓洞,照進幾道光線,飯菜被推進來,然後孔洞被迅速關上。
她多數時候都蹲在牆角發呆,飯菜吃不下幾口。
後來她發現,雖然不知道時間,但是飯菜很不定時是真的,很長時間才有一頓飯,又全是沒營養的菜葉和涼到沒溫度的粥。
到最後她餓的不吃也得吃,沒別的理由,她現在還不能死。
她要等到人來救她。如果沒人來,她就等着被賣,賣之前還能抱着幻想堅持幾天。
但是後來,她發現她錯了,比饑餓更可怕的是自己的生物鐘,全部打亂。
沒有困意的睜眼到何時,又是何時睡着的,都沒有區別,周圍一直是黑暗和死寂。所以她的腦子裏亂成一團麻,她發展成迫切想睡着,或者迫切的不想睡。
她剛開始還能冷靜的預估時間,這是她被關起來的第一天下午,第二天下午,第三天上午等等。但是後來她開始混亂,完全不記得了,現在是幾點,白天還是黑夜,為什麽度日如年,她待了有一個星期嗎?
想和人交流的欲望越來越強烈,有時候有人來送飯,她會死命的抓住那人送飯的手,“告訴我現在幾點,這是第幾天”
送飯的那只手只是猶豫一秒,便不客氣的甩開她,重重合上孔門,一切重歸黑暗和寂靜。
她無力的坐到地上,開始唱歌,她覺得自己快瘋了她想不停的說話緩解內心的恐懼。到最後她嗓子啞了,還是沒人來。她做完一切想做的事,面對她的始終是一張地板,四面牆,她開始無事可做。
她的精神狀态快出現問題了,又一次送飯的來了,她發着抖拉住那人的手,“求求你,放我出去我快瘋了求求你們”
送飯的人仍舊沒理她,快速抽回手離開。
她開始絕望,覺得已經過完一個月,甚至一年,她出不去了。
她回憶起大學時候學過刑罰案例選修課,有一種經典酷刑就是關禁閉小黑屋,反人類刑罰,沒有光,沒有聲音。
待了一天會覺得過了三天。
大部分人經歷幾個階段:第一階段:大喊大叫,拼命自救。第二階段:自言自語。第三階段:腦海中浮現亂七八糟的東西,回憶,憧憬。第四階段:沉默。
她閉上眼睛,腦子裏的胡思亂想要把她吞噬,分不清是噩夢還是幻覺的東西,在她眼前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