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希望

“知道,快登機吧, 小心別誤點。”

宋潇看到陸飛宇發的一長段話, 心裏很有感觸, 但是不好表達出來,只好催促他趕緊登機, 下飛機到學校後記得報個平安。

她擱下手機, 去浴室簡單洗漱完畢。回到卧室,在衣櫃裏找了件顏色較鮮豔的衣服, 小心翼翼的換上,留意着腿上的傷。

換好新裝, 坐到梳妝鏡前, 她深吸口氣, 手指顫着, 久違的拿起抽屜裏的耳墜和項鏈,全部戴好。

仔細的化好眉,挑了秋冬顯白色號口紅, 簡單撸了個妝, 對此還算滿意。

前段時間她一直是素顏,養傷的緣故,氣色不太好, 頭發倒是不亂, 因為季雲司每天都會幫她綁好。

今天她也沒有再仔細綁, 只把額前和耳邊的少量碎發一起紮到腦後的半丸子發型。

她出門前, 護工私下給季雲司發了條提醒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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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驅車離開公寓, 在路上漫無目的的開着,不知不覺她開到了季雲司的公司樓外。

車在路邊停靠,她下巴支在方向盤上,想了幾分鐘,最後還是決定走下車。

宋潇走進他的公司樓,前臺接待依舊禮貌有加,指引她乘坐那臺電梯。她走進電梯後,又猶豫了,本來也沒想好這次出門會來這裏,來這裏做什麽,然而沒等她多想,電梯門停靠在頂層,在她眼前徐徐打開。

季雲司和幾位西裝革履的大佬級人物正在交談,季雲司是要親自送他們離開,于是站在電梯前等待乘坐下樓。電梯門打開,而她正站在電梯裏,四目相對之時,幾個人都同時怔了一下。

她看向季雲司,又挪開視線看向旁邊幾位生意人,最後微微低頭,不好意思的說,“季總…很唐突打擾了您……您有事先忙……”

她說着就走出電梯,為幾個人騰出空間。

季雲司打量着她,鮮豔的長裙,裙長度及腳踝,閃亮惹眼的耳飾項鏈,顯氣色的口紅,減齡青春的發型。所有的一切都在極力傳達一個訊息,她氣色看起來似乎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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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清楚她還在傷病的事實,大部分人一定會被她心機掩飾的裝扮欺騙過去。

旁邊一位五十多歲生意人老總自從看見宋潇,就像餓狼的眼神,眼睛直勾勾的盯了她半天,看她年紀小又清純,以為也是季雲司公司新來的實習生或小助理,便越發大膽蠢蠢欲動,口不擇言,“小季啊,這位也是貴公司助理?嗬你可真不夠意思啊,公司從前臺到助理個個漂亮,還整天獨來獨往。要我說,項目談成今兒個晚上去慶功飯局上,帶着她吧,多點樂子。葷菜吃多了總想嘗點不一樣的。”

她驚慌的擡起頭,其實早就被那道赤|果的視線盯的很不舒服了,現在那個老總的話裏意思很清楚,她又不傻,只是不敢說。剛才季雲司肯定是和他們剛談完生意,現在出岔子怼那位生意人對季雲司很不利,肯定會讓季雲司面子上不好看。

她只能再次退到一旁,默默低下頭。

生意場上的潛規則很多,有些甚至擺到臺面上。她雖然沒經歷過幾次,但是早已耳濡目染聽過很多案例。那些年過半百的老總,都不是省油的燈,有些利欲熏心,有些貪圖美色,有些沉迷賭博娛樂,有些後宮成群,各有各的荒唐。她爸和陸飛宇爸就是後兩種,這次遇見的老總應該是前兩種。

同樣是掌管金融命脈,手握巨額財富,和那些老油條們比起來,年紀輕輕的季雲司已經算是清流中的清流。

那位五十多歲老總看見她老是低着頭,于是又不停的調侃她,“害羞什麽,都不好意思看我了?整天面對你們這麽帥的季總都沒害羞過,原來是我魅力比季總還大?…哎喲嗷我的腰……我操小季你幹什麽?”

“說話放尊重點,”季雲司把那位老總扔到地上,單腳踩準對方的心髒處,“眼瞎嘴賤自取其辱。她,是我女朋友,宋潇。現在,立刻向她道歉。”

季雲司的語速不快,甚至比平時還慢了,咬字一個個的特別清晰有力。

他迅雷不及掩耳的怎麽把那位老總踩到地上的,周圍幾位老總也都壓根沒看清,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只明白小季發火了,不得了。

老李眼瞎的很,招惹誰不行非去招惹小季女朋友,別說誰沒看見那位小姑娘出電梯的時候小季眼神一直在對方身上粘着嗎?老李真是被色心蒙了眼,不過也是該,他也是自作自受。

宋潇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吓了一跳,她忐忑的擡眼看到季雲司的臉上表情後,他也正看向她,是寵愛中摻雜着擔憂的。她心裏石頭落了地,她差點忘了季雲司是什麽樣的人,現在她不需要再為自己擔心,只是擔心那位老總會是什麽下場。

被制服住的老總聽到季雲司的話,登時也臉色煞白,磕磕絆絆說不出一句完整話,只是連連求饒,可能是也拉不下臉對一個小姑娘道歉。

宋潇怕他們把事情鬧大,引起圍觀對外面影響也不好,只好上前輕扯季雲司的衣袖,讓他消消氣。

季雲司沒聽她的意見,只淡淡的回答,讓她離遠些。他腿上加重力道,李總立刻疼的亂叫,“哎喲小季啊…你李哥五十多的人了,別要我半條命啊,快收手收手…”

季雲司冷笑一聲,絲毫沒留情,“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能說這麽多廢話,怎麽還不道歉?嗯?”

“啊啊!別踩了別踩了,我道歉道歉!現在就道歉…”季雲司減輕些力道,李總的聲音像是劫後餘生,忙對宋潇說,“宋小姐我錯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找我…嗷槽……”

“……”一旁看熱鬧的生意人們都被李總逗笑了,李總真的是一條路走到黑不到黃河不死心。都什麽時候了還說什麽需要幫忙的這種找打的話。

不過一場鬧劇過後,大家總算都知道季雲司也不是大家瞎想的理想主義柏拉圖無性戀者,人家也是有女朋友的,女朋友還很清純漂亮。兩人很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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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雲司把狼狽的李總踢進電梯裏,和一行人一起關上電梯下去之前,對宋潇說,去他辦公室等他。

宋潇剛進辦公室沒多久,季雲司就回來了。大概是心情不佳,只是把他們送到樓下就走了,也沒過多的寒暄,因為他心裏裝着事。

季雲司一進辦公室門就解開領結,抛在身後,直直走向她,“今天主動送上門嗎?”

宋潇沒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剛從沙發上站起身,就被他拉過去,霸道的擁入懷中。他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挑着她的下巴,“你今天過于表現,是什麽原因?”

“……沒有。”她把臉偏向一側,局促的說,“我能活動了,想出來散散心,不知道該去哪裏,就來這裏看看你忙不忙。”

“不忙,”他順着她的頭發,“随時可以來,只是不要再穿的這麽薄了,下次給你買條厚點的裙子。”他伸手把她卷起的裙擺向下拉了拉。

“嗯,”她把臉埋到他衣服裏,悶悶的說,“其實我今天來只想問你,為什麽要把花剪掉。”

“因為它留不住。”他說,“你也是。”

他繼續說,“我用另一種方式把它保存,有一天你回來了,或許還能看到。”

“我今天已經看到了,很漂亮。”她慢慢的說,“我可能…真的要去美國了,等傷口恢複好了就去。把公司賣掉抵債,雖然肯定不夠能抵你的債,但是我想應該先還上一部分,起碼解決你公司的資金周轉,不能一直負利潤,然後再……”

“不用着急還,”他冷淡的說,“這個項目盈利後就能賺很多,資金上會充裕,我還能起死回生。你的公司也別賣,低于市場價會虧很多。”

“就算…就算不賣,公司的事,你不想管也沒關系,我可以委托給陸叔叔,他雖然也不太靠譜,但他和我父親以前交情好,應該還算知根知底的。另外,我想說,我去那邊是長期定居,會有綠卡……”她繼續說,說話期間,一直悄悄觀察他的反應。

他們還維持着親密姿勢,她卻在說着分離的話。

他問,“真的不打算回來了?”

“可能。”她假裝很感傷的回答。

“為什麽一定要走?”

“因為我突然沒有事業心了,只想過安穩的生活。”她觀察着他的表情。

“因為江沐陽的做的那些事,被打擊到自信心?”他說,“江沐陽的眼睛已經失明了。”

“?!!”她震驚的從他臂膀中跌落,又被他扶起來,她勉強撫下自己的一身戰栗疙瘩,不敢再看他,“什…什麽時候?”

“在你被他傷害的第二天。”季雲司仿佛在談論天氣的輕松口吻,“我親自去看過,那個人發起瘋來很怪異,他做的那些事,兩只眼睛根本還不夠償還代價。便宜他了。”

她恐懼的看着季雲司,“為什麽不交給警察處理?私自這樣做…”

“你的事怎麽能公開告訴警察,這個世界上很多警察辦不了的事,”他平靜的回答道,“懲戒壞人而已,作惡多端的人不必同情。”

她是被徹底吓怕了,戰戰兢兢豁出去,橫心問,“你會不會也對我做這些?我也不聽你的話。”

他看向她,無奈笑笑,“難道這麽長時間,你對我的感情還停留在這一步?”

她心裏也跟着動蕩了一下,她聽出他語氣中的失望。

她閉上眼睛,深吸口氣,“我真的不清楚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很簡單。”他的語氣由無奈轉為平靜到聽不出情緒,“只要你好好的,不論在哪兒,只要過得好,我就開心了。”

“今天,你并不用刻意打扮,”他頓了頓繼續說,“不要再假裝堅強,你所有的事我都了解。也不用刻意追求,做你自己就好。”

“可是,”她不得不問清楚,“我以後又不在你身邊,你為什麽會開心?”

“……”他松開手,“你想我怎麽辦?把你綁着不去?或是去美國把你綁回來?如你所想、我是有權有勢。但是,我還沒掉價到用到喜歡的人身上。”

她今天本來就是要試探他的口風和意思,只是不知不覺超綱發揮了。她現在覺得再問下去,季雲司怕是會永遠閉口不說話了。

她心裏糾結如亂麻,她現在可以确定季雲司對她真的有可能是真的,竟然連放她走都願意。

她還沒想好要不要走,所以現在仿佛走進了死胡同。她正好被卡在這裏,上不去下不來。

季雲司盯着她看了片刻,若有所思,悄悄靠近她耳邊,“你在想什麽?”

她感覺耳後癢癢的,不知不覺紅了耳根,“沒什麽…”

“還記得嗎?昨天你睡夢中對我說的話?”

“不…不太記得了。”她又尴尬又臉紅,總覺得是什麽不得了的事。

“你說,不習慣沒有我。”他不自覺把她抱緊了。

“我想了兩分鐘,最終妥協了,”他繼續說,“就算你以後突然要走,我也能坦然接受,或許,你過得好,我也會心安些,比起畫地為牢的桎梏,更容易被人接受。”

“別再有負擔了,生活本無路,走的人多了就成為路,無論你選擇哪條路,都不該猶豫不決的左右退縮。”他輕聲說完這些,垂下手摸摸她頭發,“所以,你想走便走,就算不習慣沒有我,過幾天也會重新适應。我把你固定成一個形狀、你還能努力活成另一種人生,不受禁锢,活的更輕松。”

“你說錯了,”她聽完他說的,終于擡起頭,眼睛亮亮的,盈滿濕潤,“你都知道了,我離不開你,不習慣沒有你。不要再說這些邏輯不通的大道理,什麽亂七八糟我根本聽不懂!”

“……”

“我聽不懂你說的,無非是些故作大度姿态的話,有些還是故意讓我感動的話。你狠,你贏了!我真的離不開你了!壞蛋!”宋潇忍不住大聲說。

“你這麽想嗎?其實我沒有……”季雲司怔了下。

“什麽沒有?我不想走了!高興了?你是計劃好的!”

“……是計劃之外的。”

“不管怎麽樣,我生氣了,你真的很嚣張。”她不客氣的砸着他的胸膛,“一切都是你的陰謀,再也不想去美國了,我要留在這裏等着打敗你。”

“寶貝,”他終于傾身吻上她,把她壓在身下,比平時更激動了幾分,拉扯下她的衣領,在她鎖骨種下一個個草莓,流連不止。直到和她吻夠了,才不舍得分開,手指按在她嫣紅的唇瓣上,“再打我一次。”

“……”受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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