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溫存

下了一場雨空氣裏都帶着潮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有了男朋友心情不同,于曈曈走在熟悉的樓道裏,竟然覺得每一家裏傳出來的聲音都溫潤又好聽。

好像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變得比以前更溫馨了,撲着翅膀在樓道燈箱上飛舞的小蛾子都像是小精靈。

于曈曈回家的時候姥姥正在煲湯,屋子裏彌漫着雞湯的香味,她知道這是因為她感冒才有的加餐。

媽媽和爸爸已經回到工程那邊去了,姥姥也跟以前不大一樣了,昨天甚至還問她,有沒有想考的學校,還說樓上某個阿姨說還是考去一線城市更長見識。

于曈曈此時手裏拿着枝火紅的玫瑰,有點心虛地問:“姥姥,咱們家有花瓶嗎?”

姥姥從廚房裏拎着個湯勺探出頭來,看了眼她手裏的玫瑰,有點意外地頓了頓,才開口說:“哪來的花啊,就這麽一枝,找個礦泉水瓶插上吧,上次那一束也沒見你找花瓶。”

說起來有點對不起魯甜甜,上次那束花拿回來,于曈曈直接給姥姥了,姥姥廚房裏有個挺舊的小水桶,有時候買了魚回來會放在那個水桶裏,老人堅持認為魚要在做之前殺掉才美味。

後來魯甜甜那束花,就委屈巴巴地插在水桶裏放在廚房門口。

“同學送的。”于曈曈有點心虛地說,說完固執地又問了一遍,“咱們家有花瓶嗎?”

“去雜物間找找,好像是有個小玻璃瓶。”姥姥多看了一眼那朵花,可能有點不解她為什麽這麽執着地想要花瓶,但也沒再問了,忙着繼續看着鍋裏的雞湯去了。

本來可以不用這麽大張旗鼓的,偷偷把花拿回屋裏随便找個水瓶養着就好了。

但于曈曈覺得那樣太委屈這朵玫瑰了,這是鄭蕤送給她的第一枝花呢,怎麽能随便插在水瓶裏。

固執的小姑娘拿着玫瑰花,捏着鼻子從布滿灰塵的雜物間裏翻了半天,才找到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的茶色小玻璃瓶,又用清水反複沖洗了好幾遍,直到把玻璃瓶洗得跟新的一樣,才滿意地接滿了水把玫瑰花插了進去。

喝過雞湯,于曈曈又開始不放心了,從手機裏查了一下怎麽才能讓鮮花開得久一點,按照網上說的用剪刀斜着把花莖剪了一下,網上說這樣能開一個星期!

晚上這個插着紅玫瑰的茶色小花瓶被挪了好幾個地方,放在窗口怕被風吹到,放在床頭又怕白天曬不到太陽,放在桌邊總怕不小心碰到會把花瓣刮壞。

第二天是個星期日,高三半個月才休這麽一天,原本是個睡懶覺的好機會。

結果于曈曈根本就沒睡好,不是夢見花瓶被碰碎了,就是夢見一覺起來花瓣都掉光了,甚至還夢到鄭蕤一臉幽怨地問她為什麽不好好照顧那朵玫瑰。

于曈曈挺冤枉的,在夢裏試圖跟鄭蕤講道理,鄭蕤捂着耳朵大喊,我不聽我不聽,不要跟戀愛中的男人講道理!

非常無賴,把于曈曈活活給氣醒了。

一覺睡到8點,陽光透過窗紗打在于曈曈臉上,她從夢裏醒來疲憊地揉着眼角,手機在床頭“嗡”了幾聲,于曈曈睡意朦胧地閉着眼睛摸過手機,伸出細長的手指胡亂劃開通話。

“早啊,約個會麽小姐姐?”鄭蕤好聽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

于曈曈意識混沌,還沒從夢裏走出來,下意識地開口解釋,聲音帶着剛睡醒的軟糯:“我真的真的真的,很認真地照顧你那朵玫瑰了,用玻璃花瓶裝的,放在書架上通風還有陽光,還剪了花枝呢!”

鄭蕤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輕地“啧”了一聲:“這麽喜歡花啊?怎麽感覺比我待遇都好呢?”

瞧瞧!

戀愛中的男生,跟朵花兒都要吃醋的!

甩掉其他幾個人約個會着實不容易,肖寒劉峰他們有事兒沒事兒就往鄭蕤身邊湊都習慣了,于曈曈跟着鄭蕤從家裏走到圖書館,短短15分鐘的路程,她聽到鄭蕤接了6個電話。

忙碌的鄭先生在電話裏還一本正經地說:“不去,我上什麽網,要去圖書館學習去,嗯,你沒聽錯,是學習。”

說着還往于曈曈這邊掃了一眼,似乎勾了下嘴角,笑着說:“誰讓我們家,家教嚴呢。”

走在身旁的于曈曈頓時就有點不會走路了,耳朵一燙,差點同手同腳。

去圖書館這個建議是她提的,于曈曈倒是挺想像電視劇裏那樣浪漫地約個會…但之前立了flog說要考年級第一的,幹脆就跟鄭蕤說了要來圖書館。

鄭蕤也沒有異議,她說什麽都行,不過她又收到了來自鄭蕤的禮物,一頂櫻花粉色的鴨舌帽,跟鄭蕤那頂純給色的鴨舌帽款式一樣,什麽圖案都沒有。

鄭蕤也不說是禮物,就跟昨晚突然變出一朵玫瑰一樣,順手就把這頂櫻花粉色的帽子戴在了她的頭上,還說了一句:“好看。”

于曈曈到底是臉皮兒薄,沒好意思問,是帽子好看還是我戴帽子好看。

兩人戴着鴨舌帽一起走在街上,于曈曈偷偷瞄了眼身旁的人,有點開心地想,算不算情侶款啊?

嘻嘻,情侶戴着情侶帽子出來約會啦!

周末圖書館裏人還挺多的,每排書架前面都站着幾個人,鄭蕤和于曈曈找了個靠窗的桌子,在館裏各自低頭刷着題,偶爾說上兩句話,就這麽溫溫馨馨的,一上午很快就過去了。

快到11點的時候,鄭蕤曲着食指敲了兩下桌子,壓低聲音問:“小姐姐,去吃飯麽?”

去!

于曈曈簡直想丢下算了一半的題直接起身跟鄭蕤走。

為了學霸的包袱,她硬是堅持着把最後兩行寫完,揚起頭對上已經起身的鄭蕤的目光,努力壓着快飛到天上去的嘴角:“走吧。”

鄭蕤幫她拿着東西,帶她去了一家西餐廳,進門的時候忽而笑了一下,說:“哎,終于跟女生一起來一次,這地方肖寒發現的,總拽着劉峰我們來,還非要坐那個布置得粉嘟嘟的卡座,一會兒你就知道了,估計你能喜歡。”

于曈曈好奇地跟着鄭蕤往裏走:“為什麽覺得我會喜歡啊?”

鄭蕤笑了一聲:“感覺跟你那個手機殼裏面的水逆驅散符畫風差不多。”

到了那個卡座于曈曈繃不住笑了,還真的差不多,她指着牆上粉紅色的小熊圖案問:“肖寒喜歡這樣的?”

顧着小姑娘臉皮兒薄,鄭蕤沒好意思跟她說,肖寒連內.褲都是粉的。

跟鄭蕤在一起哪怕什麽都不做,心情就會很好,兩人就這麽面對面坐在餐廳裏,一邊吃東西一邊聊着身邊瑣碎的小事兒,于曈曈一直彎着眼睛在笑,好像他說什麽,都值得高興似的。

牛排是鄭蕤幫忙切的,骨節分明的修長的手指握着刀子和叉子,把牛排細細的分成剛好入口的大小,還有沙拉也是鄭蕤拌的。

從西餐廳出來,在路邊遇見一只流浪貓,鄭蕤從書包裏掏出一袋火腿腸,自然而然地蹲在路邊拿着火腿腸喂了那只白色的小貓。

回圖書館的路上,于曈曈悄悄掰着手指數,鄭蕤真的是很好呀,溫柔、紳士、細心還有愛心。

這個溫柔紳士細心還有愛心的男生,現在是我男朋友哦!

于曈曈手裏捧着口袋英語,眼角卻在瞄身旁的鄭蕤,看着他的側臉抿嘴偷笑。

“開心?”鄭蕤突然停下腳步弓着背偏過頭,看着她的眼睛問道。

對上那雙深棕色的眸子,于曈曈忙用口袋英語擋住臉,挺不好意思地沉默了兩秒,但還是誠實地點點頭,小聲說:“開心。”

小姑娘半張臉擋在口袋英語後面,露出一雙大眼睛看着鄭蕤,鄭蕤笑了笑,突然伸手拿過她手裏的口袋英語,拖着調子慢悠悠地說:“這本口袋英語,我好像有點眼熟呢?”

于曈曈看着鄭蕤勾起的嘴角,一時間被自己男朋友的顏值給迷惑了,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所有口袋英語不都長一個樣兒麽。”

鄭蕤揚眉:“是麽,我怎麽記得這本特別不一樣來着?”

說着眯縫着眼睛看了眼于曈曈,随手翻了兩頁,吊兒郎當的腔調:“我記得,這本上面寫着你美好的願望來着?”

什麽美好的願望?于曈曈有點迷茫地看向鄭蕤。

鄭蕤把口袋英語翻到扉頁,上面的“愛心”、“日”、“蕤”在于曈曈面前一閃而過。

小姑娘像是炸毛了的貓,臉一瞬間就紅了,追着鄭蕤要搶他手裏的口袋英語,鄭蕤把口袋英語護在背後,邊跑邊笑:“哎,小姐姐,這個送我得了,我幫你記着你這願望。”

日蕤……

算什麽狗屁願望,于曈曈漲紅着小臉喊:“你再說!”

“萬一哪天我幫你實現了呢。”鄭蕤這個毛病是改不了了,看見人家臉紅就更想逗人,眼看着小姑娘連脖子都紅了,他剛想說點什麽哄哄,手一翻,口袋英語裏露出個東西。

挺眼熟的顏色,鄭蕤愣了一下,拿出來,是一張被整整齊齊對折了的,檸檬糖的糖紙。

于曈曈覺得自己臉燙得能連續燙熟一斤煎蛋了,看見那個糖紙之後她也愣了一下,愣完臉更燙了。

那個糖紙她一直夾在口袋英語後面,是鄭蕤第一次給她的檸檬糖的糖紙。

當時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情把它留下的呢?

于曈曈愣了一會兒,突然揚起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鄭蕤,我好像也不比你晚多少。”

鄭蕤勾了勾嘴角,聽見小姑娘甜甜地說:“這是你給我的第一塊檸檬糖的糖紙,我那個時候,應該也喜歡你了,只不過我沒發現,我、我說不準也是一見鐘情呢。”

他的小太陽笑眯眯的愉快地說着自己的新發現,鄭蕤卻覺得自己的血液都随着她的這些話,變成了溫暖甜膩的蜂蜜水,暖暖地在四肢百骸裏緩緩流動。

戀愛是這樣幸福的感覺啊。

氣氛太好,鄭蕤伸出手,輕輕捏了一下小姑娘粉嘟嘟的耳垂,想湊過去再說一遍“我喜歡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昨天晚上逗人逗得太多了,他一靠過去,小姑娘立刻閉上了眼睛,像是迎接某種行為的暗示。

鄭蕤失笑,昨天他就發現了,小姑娘對他的任何行為都縱容到沒有底線的地步,連他逗她那句“舌.吻”,她都紅着臉猶豫着沒有馬上拒絕,甚至主動勾下了自己的口罩。

他伸出食指點了一下于曈曈的額頭,笑着調侃她:“小姐姐,怎麽你總想占我便宜呢?”

于曈曈一直到圖書館裏坐下,臉都是燙的,氣呼呼地想,鄭蕤這個壞蛋,就會逗她。

而且每次都是嘴上耍流.氓,也沒什麽行動。

鄭蕤這會兒沒在,還在樓下幫她排隊買奶茶,于曈曈把書和習題擺在桌子上,用手當扇子忽閃忽閃地扇着臉,企圖用這種笨方法給自己降溫。

其實心裏還是愉快的,從來都沒這麽愉快過,連厚厚的習題看上去都變得可愛了。

小聲哼哼着肖寒他們的名言:“三長一短選最長~三短一長選最短~”

空氣裏的每一粒微小塵埃,都是愉快的音符。

陽光照在于曈曈面前的桌子上,她把那張檸檬糖的糖紙重新疊好,放進了鄭蕤的口袋英語裏,鄭蕤執意要拿走她的那本,兩人就做了個交換。

像是交換定情信物?

于曈曈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病了,甚至能理解張潇雅每天抱着雜志時的陶醉了,她覺得給她一本鄭蕤的相冊,她可能也能做出跟她同桌一樣的舉動……

桌子上突然出現一塊陰影,于曈曈彎着眼睛擡頭,準備迎接她的男朋友和她的奶茶,嘴裏的話還沒出口,視線裏出現了一張明媚的女生的臉。

于曈曈認識的校友不多,但這張臉她印象很深,也記得她的名字,是鄭夕。

作者有話要說:

啊!野妹妹又來搗亂啦!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