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

“什麽代價？錢？還是資源？人脈？這些我都有！”晏焱一聽說有辦法，激動不已，差點就要把自己全身家當都交代出來。

如此看來，躺在病床上的老爺子對他來說着實很重要。

只是不知道這重要能否讓他付出生命的代價。

慕若雯見過太多的人情世故，最不缺乏的就是兄弟阋牆、父子反目，也說不上到底誰對誰錯。

想來也是，人生來便不是非黑即白、非白即黑的。

她道：“此事非同小可，暫時急不得。”

晏焱冷靜下來，也知道老爺子的病情特殊，絕大部分原因是年紀大了、已經走到了人該有的盡頭，不是說能治好就能治好的。

不然他也不會到了如今即便擁有各種人脈金錢，也對此無可奈何。

但讓他一點都也不急，是根本不可能的！這可是他最在乎的親人！

“也對……”他一邊說着，一邊握着拳頭在病床邊轉，忽地停住，問：“店主，需要我做什麽嗎？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拿出來！我就只有這麽一個愛我的親人了，如果我連他都失去，那我就什麽都沒有了！”

可以說晏焱這輩子的愛都來自于躺在病床上的老爺子，所以才會對他的逝去如此的驚慌，如此的不甘。

慕若雯冷不丁防道：“如果我要你的命呢，你也會給嗎？”

她并不打算現在就給他說清楚，畢竟這東西也不好解釋，被誤會是騙子神棍就更不好了。

但是她依舊提醒了這個少年，付出的代價是非常沉重的。

甚至沉重到他有可能付不起。

一個人的壽命早就有定數，但到底是多少數誰也不知道，包括她自己也未能達到知曉他人壽命的本事。

如果晏焱的壽命只有兩年，将這兩年的壽命全部轉在了他爺爺身上。要不了幾日，他便會因為各種原因死亡。

慕若雯站了起來，道：“你考慮考慮吧，你若是真是想救他，那就安排一處安靜偏僻的地方讓你爺爺住。那個地方，最好除了你之外誰也不知道。”

晏焱見她要走，急道：“除此之外呢？”

他的意思很明顯，要救爺爺的代價。

慕若雯回過頭，淡聲道：“代價我方才已經給你說了。你若是想好了，再做決定吧。”

言盡于此，她和桑雀打了一聲招呼，便離開了。

晏焱一愣一愣地坐在病房裏，代價？已經說了？

他只記得慕若雯只說了一句：“如果我要你的命呢，你也會給嗎？”

難不成是以命換命？可是怎麽可能！那不是什麽神棍拿來騙人的招數嗎？

店主肯定是故意吓唬他的。想到如此，他松了一口氣。

剛松了一口氣，他呼吸急促了起來。可萬一呢……萬一要是真的呢？

店主雖然一直沒有表現得太過明顯，但細細相處下來，這絕非普通人能夠做到的。擁有人一般智慧的桑雀、能改變一個人體質的紅漿果……

種種跡象已經說明了她有可能可以做到！

既然現代科技無法改變爺爺的症狀，那麽只有求助于玄學這條路了！

什麽都不做的話，就連一點機會都沒有！如果相信她的話，那就還有一點機會，即便這個機會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看着躺在床上的爺爺，晏焱忽然眼眶一紅。老爺子已經照顧了他二十幾年，付出了不少的代價，他現在還在猶豫什麽？

想着，當即就站了起來，準備追出去。

可剛走到窗邊，便看見慕若雯已經搭上了一輛出租車快速離去。

頓時，晏焱一陣懊悔，道：“我怎麽這麽愚笨？把她接過來還讓她自己一個人離開？要是出了什麽事那就真的什麽也挽不回了！”

剛拿出手機準備聯系人，站在他肩膀上的玩桑雀忽然道：“不用擔心，主人很厲害的！誰也傷害不了她！”

那語氣帶着許些自豪，就好像厲害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一樣。

當然他主動開話的原因另有其它，他早先就看出了慕若雯不想晏焱追上去，不然也不會這麽急促地離開。應該是店裏出了什麽事？

桑雀撲哧了一下翅膀，想到了今天去店裏看到的東西。

那團東西看着就很不舒服，是什麽？為什麽大師會把那個東西放在店裏？

不過既然是大師放的，那就應該沒有問題，即便有什麽問題，如果大師都沒有辦法了，加上他一個也不過是多了一只烤鳥罷了。

想到如此，他像是受到驚吓似的抖了抖毛。

慕若雯離開得這麽匆忙，如桑雀所想的那般無二，是因為她感受到了季薇那邊出現了異樣。

之前為了避免季薇傷害到秦深深或者其他人，她在季薇身上下了一個契約，只要對方身上的血氣大幅度波動，她這邊就會感受到。

而方才，她在晏焱爺爺病房裏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了季薇身上的血氣在波動，且這波動越來越劇烈。

但這波動又不像是在侵蝕他人的氣運或是傷害他人，更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吓和傷害似的。

難不成，在她離開百靈閣之後，有什麽東西進去了嗎？

血氣波動會波及普通人，無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本身放在百靈閣就已經足夠危險了。

這也是她為什麽沒有等晏焱送她回去的原因。

想到如此，慕若雯坐在出租車上皺起了眉頭，心裏也略微焦急。

差不多過了十幾分鐘，出租車才趕到百靈閣附近，慕若雯付了賬連忙上去，打開百靈閣大門。

一進去就聽到一聲尖叫聲。

那尖叫聲帶着陰森、驚悚、甚至顫抖。毫無疑問這是季薇的尖叫聲。

慕若雯頓住了腳步。

百靈閣內沒有陌生的氣息。

那是誰能夠把季薇吓成這個樣子呢？

季薇雖然剛開靈智沒有多久。但手上卻有一條人命，還是一條擁有血海深仇的人命。

因此，她身上的力量遠遠超過了普通妖物的力量。難不成有什麽了不得的精怪混進了店裏？想想慕若雯又覺得可能性極低。

這個世界的精怪本來就少，就算生成的精怪，大多數連人類都傷害不了，更別說季薇這種帶着絕對攻擊性的血氣了。

難不成是又來一個比她更強的血氣不成？

慕若雯想到了在明肴身上的那團血氣。那團血氣吸食了兩條人命，雖然還沒有開意識，卻依舊能夠在短時間內殺人……

“喵——！”

剛想到如此，就聽到一聲貓叫聲，叫聲熟悉，明顯是關在倉庫裏的灰貓叫聲。

和季薇的叫聲一樣。貓叫聲也非常的凄厲和驚悚，甚至還有點微微的顫抖。

慕若雯不由笑出了聲。

看來在她離開百靈閣之後，這兩個家夥就碰上了，不僅碰上了還被對方吓了一跳。現在不過是互相叫喚罷了。

難怪她感覺到季薇身上的血氣波動，卻只是受到了驚吓，而不是傷害到他人、或是自身受到傷害，。

走了進去，她便出聲清了清嗓子，“季薇，小灰，你們在做什麽？”

話音一落，一道血氣和一道灰影竄了出來。

正是季薇和灰貓。

前者雖然還是一團血氣的模樣，看不出是什麽形态、什麽表情，但從整團血氣顫抖的弧度來看，剛剛受了不小的刺-激。

後者倒是面無表情，一副我什麽都沒做、不關我事的樣子。

慕若雯半蹲下身子摸了摸灰貓的額頭。今天的它看起來比以往更要活潑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藥的副作用在慢慢減輕的緣故。

可事實是，它身上的體溫依舊的低，好像變化只是表面上的。

季薇注意到了慕若雯和這小怪物的關系親和，不由心虛了起來。

她剛剛可是和這小怪物打了一架，原因還是這小怪物入侵了她的地盤，所以她把它當成了敵人，甚至還以為是這個小怪物自己偷偷溜進來的。

慕若雯自然注意到她的形态變化。

季薇的心思太好猜了。

和人不一樣，人的心思會出現在表情的細微變化，和身體下意識的動作。

而她的情緒變化是出現在本體血氣上面，極有可能是肉眼看不到的細微波動。

也正是如此，慕若雯才會一猜一個準。

“小灰也是百靈閣的一員，不過它現在的狀況不是很好，脾氣也變化莫測。若是它看見你出現了攻擊的動作，可及時聯系我。”頓了一下，她未有隐瞞：“我在你身上下了一個小小的契約，你若是你想聯系我，我自會感應得到。”

季薇聽了之後，似乎還是有些疑惑。

她小聲道：“什麽是契約？”

她是真的不知道契約到底是什麽，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說，而且這東西似乎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下在了她的身上，整個過程無知無覺，實在是神秘。

不過，既然是慕若雯下的，她是打心底、下意識選擇去信任。

不僅如此，她還露出了一副向往的姿态。

“……”

慕若雯有些疑惑。

鬼怪天生就自帶很高的警惕，這大概是它們和這個世界不融合的緣故。感受到排斥，自然會生出警惕之心。

猶記得第一次和桑雀見面的時候，他就恨不得露出張牙舞爪的爪子，逃離此地。

飽飽有所不同的原因是，這家夥是受她的靈氣開了靈智，所以才會很依賴她，信任她。

難不成季薇也是因為如此嗎？

不對，季薇生前為人，即便化成鬼怪，應該是自開靈智，不該受他人影響才對。

至少不會這麽信任，畢竟鬼怪生來就帶有對強者産生恐懼的心理。

想到如此，慕若雯探出了手指，想去摸一摸那血氣，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以為季薇會躲藏。

沒想到，季薇還湊了上前，完全一個好奇寶寶。

“……”

慕若雯收回來手指，無奈嘆了一口氣。

她就不該把季薇當成普遍的鬼怪。這家夥完全一副剛出生的模樣，腦子裏充滿了好奇、信任、依賴，甚至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不知道究竟怎麽化成怨氣這麽大的血氣。

不過也有種說法。生前性格越是隐忍的人，到了死後便會集中爆發。

只是不知曉，季薇到底有沒有爆發完畢。不會是一個□□吧？

這個除了她自己，恐怕沒人知道了。

就這麽耽擱，快要到下午了，于少敬趕過來，由于他已經瘦了10多斤，他的父母也完全放心他，所以一路過來就單獨他一人。

慕若雯這次并沒有讓他直接開始跑步，而是摸了摸他的脈。

于少敬原本還不緊張，現在被摸了半晌也産生了許些緊張感。

半響，他道：“若雯姐姐，可是我身體出了什麽狀況嗎？”

他明明記得自己沒有吃太多油膩的東西，也沒有暴飲暴食，更沒有吃生冷硬食。一切都按照醫囑進行。

這個過程聽起來簡單，但要想做到實在是難的。比如說身邊的人不斷大魚大肉，而他只能吃一些熱能量低的食物。

每次他快堅持不住的時候，都會立馬想到因為自己的胖而帶來的所有不幸，還有若雯姐姐給他規劃的一切。

若是因為他的一時控制不住而一切回歸原點，糟蹋了若雯姐姐的心思，那他一輩子也算是徹底這樣了。

這不是他想要的。

最起碼他不想一輩子當個胖子，受人歧視、受人看低、甚至一事無成。

慕若雯打斷了他的思慮，“最近你不用來了。”

于少敬面色立即一變，焦急問道：“若雯姐姐，可是我做錯了什麽，如果我做錯了，我都可以改！若雯姐姐你不要放棄我！”

聽到少年的哽咽聲，慕若雯一愣，才發現自己方才說的話有所誤解，開口解釋道：“非你所想的那般，你的身體狀況很好，以後即便是吃肉也不會出現大問題。只要以後注意飲食，切勿暴飲暴食，時常鍛煉，你的身體也會越來越好。”

“越來越好？”于少敬雙眼一亮，問道：“若雯姐姐的意思是，只要我注意飲食和鍛煉身體，我就會越變越瘦，像個正常人一樣是嗎？”

慕若雯點頭。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于少敬幾乎興奮了起來，就好像現在的他已經完全瘦下來了一樣。

對此慕若雯不過一笑而之。

送走了于少敬之後，她并沒有閑着，而是開始準備給晏焱爺爺轉換壽命的東西。

準備的東西倒不複雜，不過要花費的精力卻是不少。

慕若雯看到晏焱轉過來的錢，有不少。她拿着這些錢全部買了玉石。

這些玉石沒有一顆用在白霖的身上，而是全部煉化成了靈氣，準備到時候轉換壽命時補充體內缺乏的靈氣，避免過程才進行了一半就因為缺乏靈氣而被打斷。

到時候，靈氣不足而功虧一篑還算好的，若是遭到反噬就糟了，所以必須得準備完全。

半夜，忙活完了一切，慕若雯休息了一下。

看了看時間，已經11點了。想了一下，她走出了百靈閣，準備前往市場制作娃娃的店鋪。

不管怎麽，娃娃必須要在近期做成。

飽飽那邊的情況比較特殊，需得容納器才能讓它的修為在短時間內大增，才能控制住明肴身上的血氣。

那血氣目前就已經足夠強大了，若是打持久戰下去對于慕若雯這邊來說并不利，甚至還可能會再次出現人命。

所以她這邊必須得先下手為強。

剛到市場，遠遠就看見店鋪門口站着一個人，他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這倒是和之前兩日來的時候不同。

之前這裏都是安靜陰森的，不見一人。此刻站着一個人在門外，倒顯得略詭異。

慕若雯走了過去，才發現站在店鋪門口徘徊的是店鋪老板，不由好奇一問：“叔，你在門外等什麽嗎？”

一聽聲響，中年男人那雙沉寂如死水的雙眸仿佛炸開了火花，“你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他的聲音如同幹枯的老樹，缺失大量的水分。

說着，他打開了門讓慕若雯進去。

後者雖然覺得異常，但還是走了進去。

畢竟憑她現在的實力，在這個世界上，還未能有人能傷害到她。

剛走進去，就看見自己做的半成品娃娃躺在最矚目的地方。

那娃娃半躺在置物架上面，就好像一個活着的人睡在那裏一樣。

店鋪老板走了進來，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我看了這個娃娃看了兩天，她就好像活着一樣，這樣的手藝太神奇了！”

說吧，他重重地喘了一口氣，甚至因為呼吸過度而咳了起來。

那架勢，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

慕若雯偏頭看他，只發現咳嗽的中年男人雙眼不像是正常人的雙眼。

正常人的眸子棕黑，神色內斂。

而他的那雙眸子裏充滿了奇異的光芒，像是向往着什麽，又把什麽當成了信仰。

若是仔細觀察，便會注意到他雙眸裏倒映出的影子，是那躺在置物架上的娃娃。實在詭異得很。

那娃娃是一個半成品，眼睛細節都沒有雕刻出來，粗略一看還以為原本就是閉着眼睛的。

但整體形象就好像活靈活現，仿佛已經活出來的一樣。

慕若雯自是知道是什麽原因。

她雕刻這個娃娃的時候，本身就下意識帶着要它活的心思，再加上沾染上了她身上的靈氣，自然而然就與普通人雕刻的娃娃不同。

店鋪老板口中不斷念叨着太完美了。

“小姑娘，你究竟是怎麽雕刻出來的？”說着，他直盯盯地看着慕若雯。

就好像要把人看出一個窟窿似的。

慕若雯倒是不在意他人的眼光，跨步走上前去，将娃娃抱了下來。

用各種材料雕刻而成的娃娃重量是非常重的，起碼要比人重好幾倍。

而慕若雯抱着它下來的時候，就好像抱着一個真的娃娃一樣，非常的輕松，簡直難以置信。

只聽她道：“叔，我是怎麽雕刻的，你前天晚上應該已經看到了，不是嗎？”

店鋪老板吞了吞口水。她說得沒錯，他的确看到了她怎麽雕刻的，他還照着做雕刻了無數遍，但結果都是強差人意。

他自然不知曉，這和手法并沒有多大的關系。

他直言道：“說來慚愧，作為手藝人我自是知道偷學乃是一件恥辱之事。昨天我等了你一整天，你都沒有來，便控制不住按照你前天晚上做的步驟試着雕刻。”說着他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因為羞愧偷師行為，還是因為自己技不如人，連一個小姑娘都不如。

“結果就是姑娘你所看到的。”說着他走到了置物架後面，拉出來一箱子東西，裏面有許許多多的半成品，像是因為不滿意而被丢棄的。

這些全都是他按照慕若雯的步驟而做成的娃娃，結果顯然，都失敗了。

甚至還沒有她做的百分之一完美。

慕若雯摸了摸娃娃的腦袋，許是因為有靈，她耳朵裏隐隐聽到了銀鈴般的笑聲。

“你聽到了嗎？”店鋪老板四處張望，神色充滿了奇異的光芒。

“聽到什麽？”慕若雯擡頭看向他。

店鋪老板的語氣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怕，或許兩者都有：“笑聲啊！娃娃的笑聲！她在笑，你聽到了嗎？她在笑！”說着他好像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這個娃娃是活的！你在裏面做了什麽手腳嗎？還是你把人藏在了裏面？不對……不對！我明明看到你用的是我給的材料，裏面絕對沒有真人，那是因為什麽呢？”

說着，他似乎很苦惱，不斷地在店裏面走來走去。

慕若雯微微皺起了眉頭，語氣卻未有變化，她道：“你聽錯了吧？”

“我沒有聽錯！”店鋪老板的語氣突然激動了起來，就好像對方否認的是一件他不可饒恕的事。

慕若雯依舊道：“看來你是聽錯了，我沒有聽到笑聲。”說罷，她繼續低頭檢查娃娃。

“怎麽可能……我沒有聽錯……你沒有聽到嗎？她在笑！是她在笑！”店鋪老板自是不會認為自己聽錯了，因為他已經聽了整整一天的笑聲，那笑聲就是從這個娃娃的嘴裏發出來的。

慕若雯摸了摸娃娃的頭，似乎在安撫她。

她對店鋪老板道：“叔，你每天和娃娃待在一起，少與人交流，自然會産生幻聽。難道你沒有發現嗎？你和我說話的時候，并沒有聽到那些幻聽。”

“是嗎？”店鋪老板也有些疑惑，她說得沒有錯，在和她交流的時候，他的确沒有再聽到那娃娃的笑聲。

難不成真的是他的錯覺？

可為什麽以前沒有錯覺，而現在卻有了……

想着，他看向慕若雯手裏的娃娃，不由露出癡迷的神态。

太好看了，太完美了，如果它會動的話，肯定不會有人懷疑它是個假娃娃。

這簡直是一個能以假亂真的存在！

“是的。”慕若雯讓娃娃停止了笑聲，店鋪老板自然不會再聽到笑聲。

沒有了笑聲之後，過了許久，店鋪老板這才撓撓頭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一直聽錯了？

難不成真的是因為他太久沒有和正常人接觸的緣故嗎？

慕若雯也沒想到這次做娃娃出來會出現這個問題，她以前在修真大陸時從來沒有聽說過，做出來的容納器會自己發出笑聲。

容納器，是容納靈物的器具，也是他們的身體。

一般來說容納器不會自身産生靈智，更不會在沒有主的情況下自己發出聲音或者做出動作。

可現在她做出來的容納器，已經出乎了她自己的意料。

這玩意兒，好像，有了靈一樣……

不知道會不會對飽飽造成影響。

接着往下做并不難，起碼對于慕若雯來說。但因為娃娃本質發生了變化，讓她有點顧忌。

是該繼續這樣做下去？還是在中途改變一下，回歸正道？

正在她準備改變整個娃娃的時候，一聲小小的哭聲傳進了她的腦子裏。店鋪老板并沒有聽到，看來這是聲音只傳進了她的腦海裏。

慕若雯低頭看向娃娃，忽然面色一變，這娃娃的眼眶裏冒出了一滴淚水！

還好，因為角度的問題，店鋪老板并沒有注意到這點異常。

她将眼淚擦掉，未動聲色。手上的動作卻發生了變化，沒有再準備毀壞整個娃娃，而是繼續讓它發展下去。

大不了這個娃娃不行，再做一個娃娃給飽飽。

等差不多全部做完之後，店鋪老板深呼吸了一口氣，他的沙啞難耐，極其難聽：“太好看了！這是我見過做得最好看最完美的娃娃！你能教教我嗎？！”

說着他迫不及待看向慕若雯。

後者将娃娃小心翼翼地放進了箱子裏，才開口說道：“剛才我并未阻攔你的視線，你若是學得會，我也不會阻攔，但你若是學不會，我這邊也沒有辦法。”

畢竟，就算她把所有步驟告訴了他，他也未必會。

聽到這個答案，店鋪老板雙眼一亮。偷師一向為不恥行為，即便他看到了慕若雯是怎麽做的，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拿出來顯擺。

不能拿出來的手藝就不是手藝了。

現如今，得到了承諾，他自然感到極其的高興。

等慕若雯離開之後，他當即拿出了所有的材料，還有本子和筆，将剛剛所記住的東西全部記載下來，準備一一試驗。

那邊，慕若雯抱着大大的箱子，準備回到百靈閣。

許是因為半夜，她又抱着大箱子實在奇怪，所以她搭了一路的車都沒有車輛停下來，甚至越開越快。那架勢仿佛後面有狗在追一樣。

無奈，她又急着回家，這地方離百靈閣又遠。即便她用盡全部的力氣跑回去，也需要兩三個時辰。

這可不行，家裏還有兩個不省心的家夥，必須搭到車才行。

想着，這次她直接站在了馬路中間。一手抱着箱子，一手揮手。

誰知道，那司機也不知道吃錯什麽藥了，橫沖馬撞的沖了過來，要不是她動作敏捷，早就被撞了個半身癱瘓。

“……”

今天是撞了什麽邪了？

難不成這地方真的不好搭車？

想着，慕若雯又走了一段路，再次開始揮手搭車。

這次她沒有敢站在馬路中央了，雖說車未必能夠撞到她，但吓到司機可就不好了。

差不多站了10分鐘，終于有一輛車停了下來。慕若雯連忙抱着箱子跑過去敲了敲窗口。

坐在裏面的司機是一個年輕的青年，看起來約莫二十五六歲。

奇怪的是他臉色慘白，神色飄忽，一直不敢直視慕若雯。

“你……你……去……去……去……哪……”

慕若雯這下更确定了，這青年非常的奇怪，正常人是不可能這麽說話的。

不過這青年身上也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可以确定是一個人類。

那他為何是這番模樣？

慕若雯看了看四周，意識到如果再搭車會更困難，便直接上了這輛車。

上去之後發現車裏非常的舒适，這才注意到，這并不是她平常坐的出租車，而是一輛私人小轎車。

不由開口道：“實在不好意思，晚上不好搭車，我已經搭了快半個小時的車了，都沒有一輛停下來。你是第一個停下來搭我的車，非常感謝。”

青年打方向盤的手抖了抖，他透過了後視鏡看像坐在後排的女人，當即就吓得轉移了視線。

他的聲音依舊顫抖，“不……不……用……用……謝……”

慕若雯疑惑地看向他後腦勺，好心道：“你身體不舒服嗎？可有什麽難處？你要是不方便的話，也可以将我放在這裏，我自己再搭一輛車。”說着，苦惱地皺起了眉頭。

畢竟，若是重新搭車的話，還不如自己徒步走回去來得快。

誰知，話音一落，青年直搖頭：“沒……沒有……有的事！我……我……一定……會安安全全送你回……回家的！”

那樣子，就好像他只要說了不，便會有人吃掉他一樣。

慕若雯雖然疑惑，卻也并沒有多問。

可能是箱子有些重，她将箱子放在了旁邊的座位上。

沒過幾秒鐘，箱子就自己倒了下來。

慕若雯又得再次将它扶了起來。

又沒過幾秒鐘，箱子又倒了下來。

青年只覺得那箱子掉下來的聲音仿佛砸在他的頭上，砸得頭悶痛。

半晌，他像是鼓起了勇氣，問道：“你要不要……把……那箱子橫着……放？”

慕若雯聽後，搖了搖頭，“不了，它會不舒服，我就這樣扶着它一點就行。”

他………他………不舒服………

青年只覺得頭像被什麽東西狠狠的砸了一樣，恨不得立馬就昏過去。他車上坐的人到底是什麽東西……！

心裏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透過了後視鏡，他看到了那個大箱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發現了那個箱子似乎在動。

難不成裏面裝的什麽東西？

是寵物？不對，如果是寵物的話，那就沒必要裝在箱子裏面。

不會是屍體吧……

這一路上他幾乎心驚膽顫，早知道今天不管怎麽都不該出門。

慕若雯自然發現了他的神色和動作很不自在，而且不自在的原因好像是因為她自己？

說來也奇怪，這還是她第一次搭不到車，便開口問道：“請問我身上有什麽嗎？”

“沒有！”青年回答得斬釘截鐵，這次倒不結巴了。

“……”

慕若雯覺得更奇怪了，難不成她身上真的有什麽能把人吓到這種地步的東西嗎？

和之前的确不同，這次她身上多帶了一個娃娃，不過這娃娃很乖，還是裝在箱子裏面，在她的叮囑下，一路也沒有發出聲音和做出奇怪的動作。

除此之外呢，好像就沒有了……

實在想不通，慕若雯便不再想了。

平平安安送人到了百靈閣的位置，青年沒有接錢，直接掉頭開車離去，那速度恐怕開出了最高檔。

見車影離開，慕若雯也不好追上去，不由無奈搖頭，抱起了箱子。

如果下次有緣見到，一定要把車費給他。車費雖然不多，但半夜有人願意免費搭車送她，可以說是一個人情。

像是她這種修煉之人，最怕欠下的就是人情債了。

似乎是察覺到她回家了，原本待在瓶子裏好好的季薇探出了頭，就連待在倉庫裏玩球的灰貓也向門口的位置看過去。

慕若雯推開了門，将箱子推了進去。

擡頭看向季薇和灰貓，問道：“還沒有休息嗎？”

季薇小聲道：“我不用睡覺的。”

“……”也對，季薇和普通的精怪不同，沒有實體。只要有足夠的能量，她是不需要像精怪那樣休息的。

無論是精怪還是人，都擁有實體，因此便會因為花費精力而感到疲憊，疲憊之後便會想睡，這是本能反應。

如果修為強大的，将自身身體變得強大，也只能做到比正常人休息時間短一些罷了。

不同于季薇會說話，不會說話的灰貓舔了舔爪子，沒有什麽反應。

但慕若雯卻還是看出了它想表達什麽，大抵是它是夜貓子，晚上才是它的活動時間。

說起來也奇怪，家裏這些精怪，好像除了飽飽之外，都是夜貓子。桑雀就別談了，要不是她壓着估計恨不得夜夜笙歌。

慕若雯将娃娃公主抱出來，對着家裏的兩個精怪道：“這是你們的新夥伴，目前有些脆弱，別碰着它。”這可花了她一萬元，要是碰着磕着了她自己都會心疼好久。

一萬元都夠買幾個玉石了。

灰貓追着球跑了，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季薇倒是答應得很愉快。

慕若雯見狀，也放心了。

她将娃娃放在置物架上面躺着，才剛放上去，娃娃就自主地坐了起來。

她又放下去，娃娃又坐了起來。

這和在車上的情況一樣。

慕若雯沉默半晌，問：“你喜歡坐着嗎？”

“嘻嘻嘻……”得到的回應是一道空靈的笑聲。

季薇好奇地湊了過來，小心翼翼問：“她會說話？”

慕若雯摸了摸娃娃的頭，她自然發現了娃娃不僅是有靈這麽簡單，她很有可能已經有了意識，“對，不過目前應該沒法正常交流。”

季薇一聽，明顯歡喜多了，畢竟家裏的夥伴只有一個，還不會說話，最重要的是還不愛搭理她。現在又來了一個，能夠說話，雖然不能交流，不代表以後不會。

“那我可以和她說話嗎？我不碰她，就說說話！”

聽到季薇小心翼翼又隐藏着興奮的聲音，慕若雯回過頭，看向那團不知道扭成什麽樣子的血氣，在她期待地表态中，點頭：“可以。”

不過這娃娃雖然已經有了一點意識，但要想形成完全的意識還是很困難。

它不像季薇和桑雀一樣，開靈智前本身就是一個獨立體。

它更像一個附庸體。

看來得等明肴帶着飽飽過來試試才行。

季薇對這些自是不知道的，她目前正在因為新夥伴感到興奮，轉了好幾圈才想起問：“她叫什麽？”

慕若雯楞了一下，她一直都沒有考慮過給這娃娃取一個名字，畢竟它并沒有完全的意識。

不過此刻她有些猶豫了，取一個名字？應該也是可以的，“她叫，暖暖。”

似乎是對自己的名字很滿意，暖暖又發出了一陣笑聲，空靈得極其滲人。

就這麽一忙活，到了一兩點的時候，她才有時間去睡覺。

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