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打掉他

“即刻做手術，打掉他。”赫連擎神色清冷。

齊曉早就料到是這個結果，不哭也不鬧，只是平靜地摸了摸自己仍舊平坦的小腹，“能不能給我一天時間，我想最後陪陪他。”

赫連擎眼眸緊了緊，“我不想夜長夢多。”他已經見識過這個女人高超的演技，不想再給她逃跑的機會。雖然在他出差的時候，周媽彙報說她很老實，他也不想冒這個險。

齊曉自嘲地笑了笑，“我現在已經是案板上的魚肉，任由你宰割，你覺得我還逃得出去麽？”垂眸看着自己的腹部，帶着淡淡的憂傷，“其實，我真的很喜歡孩子，雖然我不能留下他，但是，請讓我多感受他一會兒，求你。”

求你。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她說求這個字，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但是他并沒有妥協，“許晔，你聯系一下醫院，我今天下午帶她去做手術。”

四月的天，陽光很溫暖，齊曉坐在花園的白色長椅上，身前春花燦爛，蝴蝶翩翩而飛，她突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還有對未來深深的恐懼，她不知道葉馨心有沒有看到她的留言，有沒有辦成功那件事。

再過幾個小時，赫連擎就要帶她去醫院做手術了，而她肚子裏可憐的孩子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美麗的春天，就要離開了。

齊曉雙手掩面，疲憊不堪，渾身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般。

一道挺拔的身影擋住了她身前的陽光。

赫連宇看着眼前這個雙手掩面的女人，心情複雜，他早就料到她和赫連擎關系不同一般，卻沒想到他們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

花園裏，她靜靜地坐着，而他靜靜地站着，就那麽沉默地看着她。他們并不知道，還有另一個人站在二樓的窗戶邊，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

過了好一會兒，赫連宇咧嘴一笑，故作輕快地輕笑，“我到處找不見你，原來你躲在這裏！”

齊曉慌忙擡頭，漂亮的眼中還帶着沒來得及遮掩去的茫然和哀傷。

赫連宇心中某處突地一跳，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坐到她身邊，“發生什麽事了？我看你似乎不開心。”

齊曉搖了搖頭，“沒什麽。陽光太刺眼，我先進去了。”

赫連宇拉住她的手，咧嘴笑了笑，“我們是朋友不是麽？有什麽困難，說出來，我可以幫你。”

他笑得很燦爛，神情是從來沒有過的認真，齊曉心中一暖，就在這一刻，她将赫連宇正式納入了她的朋友名單，只是她并不想讓他看不起自己，不想讓他誤會自己是赫連擎口中那種貪慕虛榮的女人。她緩緩抽回手，笑了笑，“我真的沒事。謝謝你。”

醫院裏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齊曉在進入手術室之前，看了赫連擎一眼，平靜地說道，“赫連擎，手術之後，我就不欠你什麽了。”

赫連擎深邃的眼眸緊了緊，面無表情地看着護士将她推入手術室。一旁的許晔，苦笑了一下，“阿擎，如果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赫連擎淡淡道，“沒有必要。”

“齊小姐，請放輕松，我們現在要給你注射麻醉劑了。”

齊曉安靜地任由護士在她的手臂上紮了一針，涼涼的液體輸入她的身體，很快，她開始失去知覺，眼皮沉重得就像是承載了千萬斤的東西，但是她還是努力睜着眼睛。

眼前晃動的身影變成了無數條，有人扳開了她的雙腿，有人拿來器具，她幾乎能感受到冰涼的金屬接觸到她皮膚時的瞬間痙攣的感覺。

晚了晚了，一切都晚了。

無助，絕望。

眼淚順着眼角默默地流了下來。

對不起，寶貝，是媽咪沒有保護好你。

“住手！”就在齊曉絕望的那一刻，手術室的門被人大力撞開。

一個打扮富态，滿頭銀絲的老夫人手拄紅木拐杖站在門口，氣急地用拐杖跺着地板，“你們都給我住手，要是傷害到我寶貝的小曾孫，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奶奶，你怎麽來了？”赫連擎沒想到老夫人會在這個關頭突然出現。

赫連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我怎麽來了？我要是不來，你早就把我的小曾孫害死了！我沒有你這麽不孝順的孫子，你給我走開！”

赫連老夫人擡起拐杖就往赫連擎身上打，把他和醫生護士都趕出了手術室。手術室裏面，只剩下她和齊曉兩人。

齊曉神情恍惚，只聽到有人大吵大鬧了一番，最後有人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你放心，我會保住你的孩子。”

她終于放心地沉睡了過去。

赫連老宅客廳，坐在家主的位置上的赫連老太爺臉色鐵青，他身旁的老夫人倒是一臉平靜，而赫連敬和白曼秀夫妻臉色也不太好看。

赫連宇翹着二郎腿，漫不經心地看了看坐在自己身側的赫連擎。

老太爺“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赫連擎，你膽子越發大了，竟然做出這種有損家門的事情！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說？”

赫連擎淡淡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無話可說。”

一旁的赫連敬怒火蹭蹭蹭往上冒，“你這逆子，竟然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的家教都學到哪裏去了？還不跟爺爺道歉！”

赫連擎輕蔑地勾了勾唇，“你還沒有資格教訓我。”

“你，你，你這個不孝子！”赫連敬氣得渾身發顫。

赫連擎冷笑道，“當心你的高血壓，我勸你，還是不要動氣。”

“白曼秀，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赫連敬争不過自己的兒子，直接将矛頭對準了冷眼旁觀的妻子白曼秀。

老太爺“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厲聲道，“好了，吵什麽吵，再吵都給我滾出去！好一個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今天倒是要好好整頓整頓赫連家的風氣，老林，給我上家法！”

老太爺是軍人出身，家教非常嚴苛，凡是子孫犯錯，少不了一頓家法伺候，他所謂的家法就是用皮鞭鞭打。管家老林一聽到老太爺的命令，立刻跑去老太爺的書房取皮鞭。

老林很快就取來鞭子，老太爺将鞭子握在手中，一副要狠狠教訓的樣子。

老夫人這才發話，“好啦，老頭子！你說你年紀也不小了，火氣怎麽還這麽大？阿擎犯了這種錯誤，是拿鞭子教訓一頓就能解決問題的嗎？與其把他打一頓，還不如大家好好商量要怎麽辦才好！我看那姑娘，也懷了阿擎的孩子，不如就娶進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