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那臣婦就收下了。”太子的好意,莫如妍心知肚明。經由今日胡月華一事後,她也确實覺得,太子的提議是可行的。
“哼!”太子冷哼一聲,不再逗留,起身走人。
莫如妍也不留人,起身送客。
走到門口處,太子忽然停下腳步:“至于那慕容珺,你想要結交便結交。她的心性不錯,連我母後也是贊譽有加的。”
莫如妍點點頭。本沒打算多問,卻鬼使神差的,一句疑問出了口:“慕容小姐可是太子妃人選之一?”
太子的臉色剎那間變了變。随即,狠狠的瞪了一眼莫如妍:“慕容珺是本太子為夏臻挑選的将軍夫人人選之一,你不知道嗎?”
“知道啊!”莫如妍淡定的颌首,在太子的悄然自得眼神中,補充道,“正是因着太子也覺得慕容小姐好,才會定給夏臻,不是嗎?”
“本太子吃飽了撐的,把自己喜歡的女人推出去送給別人?”實在被莫如妍的話刺的上下不得,太子氣的一甩袖子,走人。
“太子殿下,胡大人求見。”就在這個時候,禁衛軍有人進來禀報道。
“坤白?”如果是刑部尚書,禁衛軍自然會稱呼為胡尚書。是以,太子一下子就猜到了來人是胡坤白。
“是我。”胡坤白也是個急性子。等不及太子召見,就直接闖了進來。因他跟太子确實很相熟,禁衛軍也就沒有阻攔。
“你來幹什麽?”胡坤白跟夏臻不對付,在太子眼裏也不是秘密。此刻将胡坤白來将軍府,想也知道是為了胡月華的事情。想到胡月華,太子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語氣也變得甚是不客氣。
“來找太子殿下你啊!聽聞太子殿下把我們胡府的侍衛給扣了下來。這不,我特來向太子殿下請罪。還請太子殿下高擡貴手,饒了他們這一回。我保證,再沒有下次了。”雖然不知道起因是什麽,但太子會扣人,自有他的理由。胡坤白絕對相信,是胡月華做了什麽,才惹得太子大怒,連帶就将人全部扣了下來。
“你保證?你的保證要是有用,你妹妹就不敢帶着侍衛來青遠将軍府大鬧了。”太子一手背在身後,看着胡坤白的眼神盡是不滿,“上次看在你的情面上,我已經放過她一次。但是這一次,她非但不知道收斂,反而變本加厲,是真的欺我西北軍沒人在帝都?”
是為着青遠将軍府?胡坤白的視線這才落到站在太子身邊的莫如妍身上。
“敢問這位就是青遠将軍的夫人吧!”胡坤白說着就朝莫如妍行了一禮,“夫人好。家妹自幼嬌慣,若是沖撞了夫人,還望夫人不要怪罪。”
Advertisement
“我看,她最好是怪罪令妹,令妹才不會真的嫁給夏臻。”太子的突然插嘴,直接代莫如妍接了胡坤白的話,也明确表達了他的态度。
胡坤白噎住,忍不住就擡起頭看向了太子。太子又不是不知道他最不喜月華纏着要嫁給夏臻這事,為何還非要一而再的提及?
“你該不會想說,你妹妹只是覺得好玩,才好奇跑來将軍府試試你們府上侍衛的功夫都怎麽樣?”太子挑起眉,回道。
“我......”胡坤白也知道不管他如何為胡月華辯解,此事都錯在胡月華。
頓了一下,胡坤白低下頭,老老實實的向太子道歉:“對不住,是我沒看好月華。”
“令妹鬧上的可不是我的太子府,你作何跟我道歉?”太子知道胡坤白心下在別扭什麽。但是有些事情,必須胡坤白自己想清楚才行。
胡坤白擡起頭,看了看太子,又望了望莫如妍。
好吧,至少不是跟夏臻道歉。這事,他認了!
如此想着,胡坤白走到莫如妍面前,認認真真的行了一個大禮:“夫人如若有任何怪罪之處,在下願一力承擔。”
比起那位胡小姐,這位胡大人顯然要更為講理。不過,莫如妍同樣不是很看好。
如若這位胡大人有心,不會等到太子表完态,再來跟她道歉。明明一開始,這位胡大人是有心護着胡月華,讓她不要繼續追究的。
“此事太子殿下已經有了處置,臣婦便不多言了。”莫如妍一句話,直接将話題再度引回到了太子的身上。同時,也讓胡坤白不軟不硬的碰了個釘子。
比起莽夫夏臻,這位将軍夫人顯然不怎麽好對付啊!胡坤白心下有了算計,自然就不再輕視大意了。
“坤白,尚書府的人,我今天讓你帶回去。但是下次,我不會再給胡月華留顏面!”胡坤白的态度,太子看在眼裏。莫如妍的态度,太子更是一清二楚。放任這兩人繼續僵持下去,只可能會是死局。
胡坤白張張嘴,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默認了太子的話。
只聽太子的話,他便能大致猜出前因後果。而知曉事實真相之後,胡坤白不得不承認,這一次,是月華的不對。
既然錯在月華,他無甚好說,必當認了。
而接下來,就得好好管制住月華,不能再讓月華闖禍了。
太子是跟胡坤白一起離開的。莫如妍毫無異議,直接将兩人送走了。
等到莫如妍走進書房的時候,慕容珺正在靜心欣賞莫如妍的筆墨。
比起慕容珺,莫如妍自認算不得大家出身。不過提到筆墨,慕容珺很是贊賞莫如妍的作品。
見到莫如妍進來,慕容珺放下手中的筆墨,不無贊賞的給出了她的點評和建議。
說起來,慕容珺還是莫如妍遇到的第一個以文論友的女子。兩人一起讨論起筆墨,很是有共同話語,直到下人來喊開膳,方停下來。
“慕容小姐如若不介意,以後可以常來府上做客。”莫如妍對慕容珺,同樣是發自內心的邀約,“這将軍府只有我一人,時而也頗覺無趣。”
“好啊!只要夫人不嫌小女子叨擾,即便是日日上門,小女子也必然赴約。”慕容珺沒有絲毫猶豫的,就接受了莫如妍的邀約。
“那就此般說定了。”莫如妍點點頭,跟慕容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慕容珺和莫如妍這邊相處融洽,胡月華那邊卻正處于水深火熱。
尚書夫人有意為胡月華遮掩,胡坤白卻是沒有。
一回尚書府,胡坤白就跟胡尚書禀明了此事。再之後,胡尚書直接就禁了胡月華的足。
“爹爹怎地将女兒關起來了?若是連爹爹都不向着女兒,女兒莫大的委屈,到何處訴說?”胡月華哪裏是甘心被禁足的主?一聽胡尚書的處置,立刻就嚷了起來。
尚書夫人也是滿臉的不同意。拍了拍胡月華的手,一個勁的對着胡坤白使眼色。
胡坤白向來什麽事都聽尚書夫人的,十足的孝兒。但是今日這件事,他沒辦法幫胡月華。
“白兒!”尚書夫人沉下臉,急聲喊道。
“娘,今日太子跟孩兒說了一番話。”胡坤白不是故意想要惹尚書夫人生氣,可是非曲直、大局之前,絕非肆意妄為就能敷衍過日的。
聽胡坤白搬出太子,尚書夫人的氣勢不由就削弱了。以胡坤白和太子的交情,能惹太子生氣,今日之事必然小不了。
尚書夫人雖然疼女兒,可也看重大局。是以,當即就不偏心了,認真的看着胡月華,安撫道:“娘會早日放你出門的。”
“娘!怎麽連您也這樣?太子殿下和哥哥那麽好的交情,難道還會因着這麽點小事遷怒哥哥?您不要随随便便就被哥哥騙了。我就不相信,太子殿下會斥責哥哥,肯定不會!”胡月華不依不饒的扯着尚書夫人的袖子,撒嬌道。
胡月華知道撒嬌,胡坤白也知道據理以争:“為何不會?我是跟太子殿下關系交好,否則你當你今日闖下的禍事是誰幫你擔下來的?但是,你可不要忘了,你今日鬧上的是青遠将軍府!你知道太子殿下怎麽質問我的嗎?”
也不等胡月華回答,胡坤白就兀自當着胡尚書和尚書夫人的面,沉聲說道:“太子殿下問我,是不是欺西北軍在帝都無人?”
“什麽?太子殿下真這樣說?”尚書夫人立刻就急了,睜大了眼看着胡坤白,“那太子殿下豈不是很生氣?”
“能不生氣嗎?西北軍全都是太子殿下的親軍,夏臻更是太子殿下最器重的将軍。現下西北軍在邊關領兵打仗,我們卻在帝都欺負青遠将軍的夫人......”胡坤白說着就停了下來,憤憤然瞪了一眼胡月華,“說出口都丢人!”
“那個鄉下村婦算什麽将軍夫人?我才是......”胡月華話還沒喊完,就遭到了尚書夫人的呵斥。
“你一個還沒出閣的姑娘家,說這種話,都不嫌丢人的?”尚書夫人別的事情都可以容忍。但是說到規矩,說到胡月華的閨譽,尚書夫人絕對不會讓步和妥協。這不,胡月華就被訓了。
“娘!我怎麽丢人了?我想嫁給青遠将軍有什麽錯?您之前不也支持我嗎?還幫着我去跟姑姑說此事。要不是太子殿下從中作梗,我現在早就嫁給夏臻了。那将軍府裏的女主人,合該是我,是我!”胡月華本以為,至少她娘是站在她這一邊的。但是此刻她才知道,一切都不過是她的異想天開罷了。
她娘根本就沒有向着她,也沒有打算幫她嫁給夏臻。怎麽可以?她娘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啪”的巴掌聲起,尚書夫人的臉上滿是揪心和難受,眼中卻甚是堅定和果斷:“你看看你都把自己折騰成什麽樣子了?就為了一個青遠将軍,你這是要魔障了嗎?”
“對!我就是魔障了!”胡月華被打的是左臉。但是她非但沒有擋住左臉,反而将右臉對向了尚書夫人,“除非您今日打死我,否則,甭想我回心轉意。我胡月華這一輩子,非青遠将軍夏臻不嫁!”
“那你就一輩子也不要嫁人好了。”胡尚書帶着滔天怒氣的一句話丢出來,登時砸的胡月華沒了聲音。
“老爺!”尚書夫人皺皺眉,想要勸胡尚書別說這些話寒女兒的心。
然而,胡尚書卻是連帶尚書夫人也一并訓斥了:“你別插手此事。慈母多敗兒,你瞧瞧你都把她嬌慣成什麽樣子了?這次若不是因着她,皇貴妃娘娘怎會被牽連,平白無故受到聖上的斥責?還有太子殿下那裏。即便白兒跟太子殿下的交情再好,也抵不住她這般放肆的胡鬧!青遠将軍是什麽人?你們娘倆真當西北軍是吃素的?”
“瞧老爺這話說的。咱們青雲國那麽多将士,誰都有可能是吃素的,偏偏西北軍最不可能是。”胡尚書的訓斥,尚書夫人是不認的。她哪裏慈母多敗兒了?她嬌慣的是女兒,不是兒子。就算月華性子驕縱了些,白兒不是很好嗎?
“虧你還知道!”胡尚書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尚書夫人,也不再多言,徑自命令道,“還不将月華帶回房去?”
尚書夫人這次終于不再吭聲,扯着胡月華往院子裏走。
胡月華很努力的掙紮,又是哭又是鬧,中途還強行抓住了胡坤白的胳膊,寄望胡坤白能幫幫她。
然而,胡坤白沒有理會她的求助。沒費什麽力氣就甩開了她的手,任由胡月華被尚書夫人帶走了。
“白兒啊,咱們胡家,就只能靠你了。”只看胡月華這惹事闖禍的能力,胡尚書又是無奈又是頭疼。轉過頭,看向胡坤白,委以重任。
“孩兒定當竭盡全力,定不負我胡府威名。”刑部尚書府這麽多年一直能夠屹立不倒,除了宮裏皇貴妃娘娘的盛寵在身,更因着胡尚書的殚精竭力。胡坤白最是敬佩他爹爹,也一直都以他爹爹為奮鬥和前進的目标和方向。
“好樣的!”拍拍胡坤白的肩膀,胡尚書忽地壓低了聲音,叮囑道,“太子也是好的。千萬不要站錯了隊伍。”
胡坤白先是一愣,随即沖着胡尚書點點頭:“爹,孩兒知道。”
如若胡尚書讓胡坤白往別的陣營站,胡坤白才是真的要頭疼。但是換了太子,胡坤白別無其他半點疑慮,眼神堅定,立場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