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找揍

“我說你這個人有病吧!有你這麽大半夜的跑來嗎?你想要吓死我啊!”霍青梅白着臉,拍着胸口低聲怒斥他。

嬴長安伸手摳了摳耳朵,盤着腿坐在床下的腳踏上,一副憊懶樣子。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霍青梅瞪着他兇狠道。

他也不答話,只是單手支着臉頰,笑着看她。

霍青梅後脊背一涼,擁着被子小心地往後挪了一下,“喂,我、我可警告你,別以為我怕了你!”

他依舊這麽瞧着她,無論她怎麽放狠話他也不肯說一句。

霍青梅自覺無趣,自己也沉默下來,瞌睡漸漸湧了上來,她半眯着眼睛像是小雞啄米似的一下一下垂着頭。

“你真蠢!”嬴長安薄唇微動,罵出一句,霍青梅猛然驚醒,眼睛睜得溜圓,反駁道:“你才是蠢貨!”

他唇角一勾,眼睛中光芒閃爍,“我為上次的事情道歉。”

霍青梅撇撇嘴,“信你是真心的才有鬼呢!”

嬴長安眨眼一笑,“不過,你兄長跪我一事還真不能怨我,我也沒想用自己的身份壓人。”

“哼……”

瞧她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他壓低聲音道:“那你想怎樣?你個呆子。”

“喂喂,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你這不是沒有原諒我嘛!”

“哼,你以後可離我遠一些……”

嬴長安猛地逼近她,“這可不行。”

“喂!”霍青梅瞪他。

他淺淺一笑,繼續道:“不欺負你我人生還有什麽樂趣啊!”

霍青梅攥緊拳頭使勁錘了他一下,“你真是讨人厭!”

嬴長安笑得露出了牙齒,卻越發顯得俊朗不凡。

卧槽,簡直閃瞎了我等狗眼。

他仔細瞧了瞧她的神色,繼續道:“你我之間怎樣都與霍府無關,那時實在是霍嘉太過關心你才會跟我下跪請罪的,也怨我當時來不及扶他,以後不會了。”

這是……在解釋?

霍青梅疑惑地歪頭看他,實在不知道他這又是在搞哪一出,不過心裏卻實實在在地松了一口氣。

正在她低垂眼睫放松警惕的時候,嬴長安突然擡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唔……你在做什麽!”霍青梅立刻炸毛。

嬴長安笑嘻嘻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幫你清醒清醒。”

霍青梅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我還要感謝你不成?”

“算了算了,本王并不是那等挾恩求報之人,你記在心裏就好。”看他那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簡直讓霍青梅恨得牙根癢癢。

“呵呵……你給我滾!”

嬴長安一攤手無奈道:“哎呀哎呀,你怎麽總是這麽暴躁啊,難道是年紀大了?”

“啪!”霍青梅腦中某根神經突然斷掉,伸手操起枕頭就朝他砸了過去。

嬴長安卻好似松了一口氣,等到枕頭拍到身上,又伸手一攬将她的枕頭抱在了懷中,繼續招惹道:“又給我送枕頭啦,正好上回你送的那個我用厭了。”

霍青梅白眼一翻簡直生無可戀,可惡,這可是自己最喜歡的枕頭!嬴長安這混蛋每每故意惹怒自己,讓自己将心愛之物砸到他身上,他就再拿這些東西來氣自己,這就是一個惡性循壞。

“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就這麽夜闖我的閨房小心我大叫一聲讓人抓你!”霍青梅瞪着他恐吓道。

嬴長安長身一橫,直接躺在了腳踏上,翹着二郎腿笑得溫柔,“你叫啊,我還怕你不叫呢!我名聲本就不好,到時候看誰吃虧。”

“你個無賴!”霍青梅拖着腰就去踩他的臉。

“是呀,那個小白臉不無賴卻是一個假道學。”他往下一滑躲過了她的踩踏。

“胡說八道,人家可是真君子,不像你似的,什麽王侯公子,就整個潑皮無賴。”

“嗯,多謝誇獎。”

“鬼才誇你!”

嬴長安作出一副我不與你斤斤計較的樣子,低頭道:“他今天來幹什麽?”

霍青梅覺得他語氣奇怪便仔細打量起他,只見他半張臉埋在黑暗中,越發顯得陰沉了。

簡直就是深井冰,這才說不到幾句話又作出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唉,心好累。

霍青梅作出一副西子捧心樣,苦哈哈道:“你可饒了我吧,我都要困死了。”

嬴長安睨了她一眼,臉上雖然挂着微笑,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不就是來道歉的……”她眼神不斷游移,就是不與他對視,“說真的,你到底哪裏瞧不上顧崇文,從小就欺負人家。”

“哪裏都瞧不上,看着他就心口悶。”

呵呵……你該不會暗戀人家吧?

“你那是一副什麽表情!”嬴長安立刻指責道。

霍青梅狠狠揉搓了一把自己的臉,“你看錯了。”

“切!”

“我讨厭他,你以後離他遠一點。”

“你以為你還是小孩子嘛!”不喜歡誰就不跟人一起玩。

嬴長安一仰頭,“我是老大,我說的算!”

小時候一起玩的人中雖然也有貴為太子的那人,但說到底,地位輩分最高的還屬他,他是大家的領頭者。

當年年少,郎乘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霍青梅眼中的神色忍不住放軟了,前世最美好的時光莫過于那時,可惜時間走的太快,竹馬皆散,只留她一個人在回憶裏。

“你這個人越長越回去了,當初就是個騙子,哄着我叫你小哥哥,現在就更加混賬了。”霍青梅軟軟地抱怨着。

夜風穿過軒窗,透過床帳,掃過她的錦衣羅被。

他扯過床帳,“今日唐突了,你就原諒小哥哥吧!”

“不原諒又怎麽辦?這整個玉京還不是任你來去?”霍青梅的語氣透着親昵味,果然是一起長大的交情,雖然她有時候也十分厭煩他,卻也憐惜他年幼孤獨,身邊連個說心事的人都沒有。

嬴長安發出低沉的笑聲,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扔進床帳裏,“這東西可比那小白臉送的好多了,你休息吧!本來就夠難看了……”

“嬴、長、安!”霍青梅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他卻早已失蹤在帳外,連着那個枕頭也被他順手牽羊拿走了。

她憔悴地倒在被褥裏,嘀咕道:“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咦?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相愛相殺?”這樣想着,她自己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呃……太惡心了……”

窗外一陣驚雷,雨又下了起來。

春雨連綿,一連下了幾日,天空方才放晴。

這幾日霍青梅因為腰部扭傷無法久坐,書法也就荒廢了下來,等她身體剛剛好了些就忍不住坐到桌前,提筆揮毫。

霍青梅想要好好練字,抓好這輩子唯一的金手指,也順便試試嬴長安送來的墨如何。

霍青梅自己親自動手,剛剛磨好墨汁,還沒有寫兩個字,就聽門外響起自家兄長的聲音。她一驚,慌忙抓起墨就往袖子裏塞,卻不小心撞翻了硯臺,顏色黑亮又帶着淡淡香氣的墨汁撒了她半只袖子。

“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來。”霍嘉手裏拿着一個錦盒,笑着走了進來,卻……

“哥……”霍青梅拎着自己半染墨汁的袖子,可憐巴巴地看着他。

“你……”霍嘉剛想上前安慰,卻聞到一股特殊的香氣,他吸了吸鼻子。

“呵呵,我剛才在學香道呢!”霍青梅僵着臉,努力想要蒙混過關。

霍嘉雙唇抿緊,一步步走近,臉色也漸漸嚴肅下來。

她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哆嗦着唇試探道:“哥、哥……我要是說這只是普通的墨你信嗎?”

霍嘉站在她面前高高舉起了手,霍青梅一吓,立刻閉着眼睛、縮着肩膀哀求道:“哥我錯了!我錯了!”

溫暖的觸感挨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摩挲,霍嘉低聲道:“你真是胡鬧慣了。”

霍青梅擡眼偷看他,見他雖然面容嚴肅眼中卻依然是一片疼愛神色,便大着膽子扯了扯他的袖子,扯着嘴角笑道:“哥哥可吓死我了。”

霍嘉寬厚溫暖的手攥住她有些涼的手指,垂眸道:“手如此冰涼是被吓到了吧?都怨我。”

霍青梅猛地搖頭,“不是的,我知道哥哥是為了我好。”

霍嘉放開她的手,回身向門外走去,她一驚,難道兄長還是惱了自己?

她不敢繼續扯他的衣袖,只能亦步亦趨像個小尾巴似的挂在他身後。

霍嘉先走到門口吩咐門外伺候的婢女退下,等周邊沒有人了,才将門關上,帶着霍青梅走進書房裏屋。

“哥?”

他回頭又拍了拍她的頭,低聲訓道:“你的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居然敢用禦墨,你知不知道這是大罪?”

霍青梅低着頭,雙手揉搓着自己的衣角,嗫嚅道:“我知道……只是一時喜愛,忘記了。”

“這也能忘?”霍嘉站在她身邊低頭道:“這東西到底是誰給你的?”

“是嬴長安……”

“應該叫淮山王殿下。”

霍青梅只是低着頭不應答,見她這樣一副樣子,霍嘉終是無奈嘆了口氣,微笑道:“這墨不能給你用,你許是覺得我太過霸道,不通情理,可是,小梅子,你也該知道如今我霍家是內戚,父又曾執掌兵權,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視眈眈盯着咱們家,我們可不能做錯一點。”

“哥……”霍青梅探出手,小心地抱住他的胳膊,“我知道了,哥不用跟我解釋,我知道你都是為了霍家,是我的錯,哥你罰我吧!”

霍嘉輕輕夾住她的鼻子,笑道:“你這性子就跟爹似的,我不護着誰護着。”

“哥……”她甜甜地笑着,調皮地搖晃着他的胳膊。

霍嘉在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道:“不過,唯有一事你要記得。”

“哎?”

“要小心淮山王。”

霍青梅愣愣地望着那根手指,貝齒輕咬下唇。

上輩子也是這樣,人人都告訴她要小心嬴長安,她也聽話地小心提防,結果一直到最後他也不曾害過她一絲一毫,除了總是欺負她。

“嗯,我知道了。”雖然我并不認為他會害我。

霍嘉滿意地點頭,手指伸進她的袖子裏将那禦墨攥在了手裏,“好了,這個交給我,你去洗漱吧!”又将自己手中的錦盒塞到她的懷裏,溫柔笑道:“好好拿着,這方胭脂墨雖然不及禦墨卻也是難得的極品。”

霍青梅抱着那個錦盒欲言又止地盯着他的眼睛。

“怎麽了?”霍嘉俯下腰認真地看着她。

“哥哥要小心。”她看進他溫柔似水的眼中。

“你難道還不相信為兄我嗎?”

霍青梅張開手臂,輕輕抱了抱他,低聲道:“我相信哥哥,我也心疼哥哥,我希望哥哥能得到幸福。”而不是一輩子為霍家耗盡心神。

“傻妹妹。”他極盡溫柔地順着她的秀發。

屋外陽光正好。

——小劇場“關于竊玉偷香”——

一日,淮山王嬴長安從書上看到了“竊玉偷香”的典故,便偷偷摸摸地瞄了正跟在顧崇文身後的霍青梅一眼,暗暗計劃。

第二天,剛起床的霍青梅驚恐地發現自己屋裏所有玉制物品都不見了,就連床上、櫃上鑲嵌的玉石都不見了。

這尼瑪是哪個神偷啊,坑爹呢不是!連漢白玉石磚都挖走了,這是偷東西還是拆遷啊!

哇,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拆遷流?

就在霍青梅默默吐槽的時候,西水慌張地跑了進來,“不好了,小姐,府裏庫房所有的香料都被偷走了!”

“……”

“這是誰呀,辦這麽缺德的事兒,連熏茅廁的香都偷。”西水恨恨道。

“……”

“而且這是來了多少偷啊,那麽多箱子的香料一點都沒有剩!”

“呵呵……我想我知道是誰做的了。”

霍青梅跑去霍老爹的房中操起挂在牆上的寶劍就沖了出去。

結果……

霍青梅劃了他一劍,而他們兩人被罰跪在宮門外整整一個下午。

所以說……

“我這身上唯一留下的記號便是你給我的。”

“那你想再劃回來?”

嬴長安抿抿嘴,沙啞道:“你讓我摸摸你身上相同的部位就好。”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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