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教訓
陽光明媚，春光正好，微風帶着砂糖般的觸感……
“啊呸！”
霍青梅抹了一把臉，抱怨道：“你把我拉出來就是吃風沙來了？”
嬴長安蹲在一個賣胭脂水粉的小攤子後，探着頭瞧着遠處，“你再等等。”
“真是見鬼了，我怎麽就一時頭腦發熱跟着你跑了出來。”她雙手提着裙子，又往攤子後塞了塞。
“不就是因為你好奇喽！”
“霍小姐、殿下，周邊的人都在看我們呢！”貼身伺候嬴長安的侍從北雨心累道。
嬴長安立刻怒掃了衆人一圈，大咧咧道：“我乃淮山王，都給我滾開。”
下一刻，這裏空無一人。
據說，在玉京，淮山王的兇名可止小孩兒啼哭。
“呵呵……你可真會辦事。”
他拱拱手，“承蒙誇獎，承蒙誇獎。”
霍青梅直接甩給他一對白眼，想了想，又忍不住扭過頭問他：“你怎麽知道她今天要出門的？”
“這玉京又有什麽是本王不知道的。”嬴長安回頭沖着她嚣張一笑，頭上銀冠絞絲上的東珠微微顫動。
她伸手擋住自己的眼，“眼睛要被你的頭冠閃瞎了，你打扮成這樣給誰看啊？”
他笑吟吟地望着她，黑玉眸子似在熱水裏滾過，眸光一接觸到她就冒起絲絲白氣。
“難道是她？”
他的笑臉一垮，直接用後腦勺對着霍青梅。
北雨強忍着笑，輕聲道：“小姐真是風趣……”
霍青梅支着臉頰看着一身書生氣質的北雨，越看越覺得這種人給他當侍從真是可惜了。
“也虧得北雨你脾氣好……”
“是殿下待奴才不薄。”
“喂，你認真點。”嬴長安不滿地瞪她。
“哈啊，你還要怎麽認真？”霍青梅滿臉不耐，“說真的，你這人真無趣，我的奴婢叫西水，你還非得給人家起名叫北雨。”
嬴長安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你還不是跟着那小白臉的侍從起得？”
霍青梅默然……
說起來伺候他們四人的人名字各帶東南西北一字，簡直可以湊一圈麻将風了。
“說起來對的人到底是誰啊？”她立刻轉移話題。
“你可別誘我的話。”
“小氣鬼……”
霍青梅氣鼓鼓地抱着自己的雙腿，低着頭看地面，他趁她不注意，偷偷地去看她。
“這個怎麽賣？”一個女子指着盒胭脂道。
北雨彎唇一笑，“對不起姑娘，你配不上我的胭脂。”
“你！”
那姑娘怒氣沖沖地跑開了。
霍青梅用手肘拐了嬴長安一下，“你看你都把北雨給教壞了。”
嬴長安則沖着北雨豎起大拇指，“幹得好！”
“謝謝殿下誇獎，不過殿下為何一定要買下這個胭脂攤？”
“是啊，我們還要在這裏蹲多久啊……”
“噓，人來了，人來了。”
霍青梅忙扒着他的肩膀張望，“在哪呢？在哪呢？”
“那兒啊！那個一身孝的。”他捧着她的臉扭到正确的位置。
“小姐……殿下……”北雨滿臉無奈，“你們要真的想要藏，能不能藏好些？”
“哦，對不起。”霍青梅朝他抱歉一笑。
“喂，你沖他道什麽歉啊！”
“不幹你的事兒。”
嬴長安往她身邊蹭了蹭，咬着她耳朵道：“你怎麽對誰都比對我好？”
霍青梅恍然道：“好像真是這樣。”
他一副高貴傲慢等待你解釋的樣子。
霍青梅眼睛彎起，攤手笑道：“誰讓你長得欠揍呢？”
“咳咳，小姐、殿下，你們還看不看那位阮小姐了？”北雨提醒。
霍青梅整個人突然沉靜了下來。
他認真地看着她，眸中的火光似乎一直燃到了她的心底。
阮秋桐，當之無愧的的女神。
遇上她，霍青梅永遠是自慚形穢的醜小鴨。
臉頰突然被拉扯，霍青梅怔怔地擡頭。
大片陽光從他背後撒下，小麥色的肌膚也像是在微微發光，他用力地拉扯着她的臉頰，臉上帶着抹壞笑，眼中的神色卻讓人看不清。
“我呀，最讨厭你這個樣子了。”他歪了歪頭，“有什麽可怕的呢？拿出你欺負我的勁頭來，咱們今天就好好瞧瞧這個讓你自卑的阮大小姐。”
霍青梅悚然。
他笑着搔了搔她的下巴，像是玩弄小狗。
這絕對不能忍！
她丢下自己的小煩惱就朝他撲了過去，手指狠狠地抓撓他的臉，“你在做什麽！你把我當成了狗吧！是吧！”
嬴長安抓着她的手，腦袋努力往後面仰，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燦爛了，“還不是你那副自憐自哀的樣子太惹人煩了。”
“我憐我自己，關你嘛事！”
嬴長安眨了眨眼睛，瞳仁裏正映着她有些泛紅的臉，就好像要把她囚禁在裏面。
霍青梅後背一麻，立刻松手，後退了一大步，左顧右盼就是不看他。
他則輕松一笑，轉過身，手作棚狀朝遠處看去。
“啧啧，看着也不怎麽樣啊，小白臉怎麽會喜歡這樣的？”
卧槽！
“你怎麽知道顧崇文喜歡她的？”
“你告訴的。”
霍青梅猛地搖頭，“不可能，我絕對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她對這些涉及到前世的情報一向很小心。
嬴長安側着臉，眼睛沖她眨了一下。
“你是沒用嘴說，可你的神情、你的動作都告訴我了。”
我……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我瘋了，他怎麽變得這麽厲害了？
“胡、胡說八道！”她色厲內荏。
嬴長安你什麽時候成了讀心小能手啦？怎麽能不提前告訴老同學一聲，這也太坑了！
不知道之前露了多少不能讓他知道的東西去。
霍青梅咬着指甲，憂心忡忡地想着。
他握住正在被她咬着指甲的手，輕輕揉了揉，“我一直都能看出來，只是你之前一直不知道罷了。”
“我們認識多少年啦，我居然不知道！”
這讓以為自己重生便是萬事通的霍青梅多麽受打擊。
“你為什麽會受打擊？”他笑眯眯地在她的心髒上捅了一刀，“反正你本來就不聰明。”
我重生的靈魂在吶喊我不服！
他朝後瞥了一眼，又繼續道：“除非老天給你作弊，否則你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不，老天已經給我作弊了。
結果，我的成績還是太差了。
嘤……
“不過有件事我很好奇。”他貼着她的臉頰，霍青梅覺得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明明我收到的消息是顧小白并沒有對她有什麽特殊的想法，你為什麽又這麽堅定地相信小白臉會喜歡她呢？”
她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臉上，就像他就要親吻上一樣。
霍青梅飛快地躲在北雨的身後，顫着聲音道：“你……你這是什麽毛病，就不能好好說話。”
“你不打算回答嗎？”
她避過身子，卻眼睜睜地看着阮秋桐帶着面紗走近，眉目如畫，廣袖長裾，行走間素色長裙裙角的一朵蘭花若隐若現。
霍青梅深深吸了一口氣。
“空山靈玉，雪頂冰蘭，蘭質與蕙心兼具。”這才是世家給阮秋桐的評價。
“咦？你居然也會寫詩了。”
這種事習慣了就好……
霍青梅直接将他探過來的腦袋給按了回去。
“嗤——”嬴長安發出嘲笑的聲音，“你也太擡舉她了，就一個太史令之女還真以為自己能成天仙了？藏頭露尾，沽名釣譽罷了。”
霍青梅疑惑地挑挑眉。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着。”
一陣不好的預感湧上了心頭，可還沒等她叫住嬴長安，他便一抹袖子上了……
“咳咳，你家王爺又要惹事了。”霍青梅示意北雨。
北雨卻見怪不怪道：“啊，奴才看見了。”
“你不去攔一攔？”
他拿起一盒胭脂聞了聞，所答非所問道：“小姐不挑幾盒嗎？反正整個攤子都被王爺包下來了，不拿白不拿。”
霍青梅捂臉擺手。
不遠處，嬴長安吊兒郎當地迎面朝阮秋桐走了去，恰恰要撞上的時候，卻被她的婢女攔了下來。
“喲，美人兒來陪大爺我嗎？”
那婢女羞紅了一張臉，結巴道：“你……你休得無禮！”
“啧，我今兒個就真無禮一把給你看看。”嬴長安說着，腳下不知道怎麽移動就晃過了那婢女直接來到阮秋桐的面前。
“怎麽？難道長得太醜不敢見人？”他嗤笑道。
阮秋桐低垂眼睫，一副嬌弱美人姿态，口中卻不卑不亢道：“不過謹守禮數罷了，而你在天子腳下竟敢當街攔我，可曾将王法放在眼裏？”
這一軟一硬，不是讓男人産生憐惜心就是讓男人産生好勝心，總之，事态都往有利于她的方向發展。
以上是她沒有遇見嬴長安的時候。
嬴長安眼睛一利，突如其來，擡腳便踹到她的膝蓋上，阮秋桐身子一歪便半跪在了地面上。
她又羞又怒，不可置信地看着逆光而立的他。
“啊，小姐！”婢女驚呼一聲就要來扶，嬴長安卻用溫柔滲人的腔調慢騰騰道：“你再移動一步我就把你的腦袋扭下來。”
那婢女被吓得眼睛含滿了淚水，顫抖着身子卻是再也不敢邁出一步。
“堂堂七尺之軀的男兒怎麽好意思當街為難我等弱女子！”阮秋桐冷着眼，義正言辭大聲道。
本就圍觀的人紛紛竊竊私語起來，手指對着嬴長安指指點點。
他卻毫不在意地對着陽光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一腳又踏到她曲起的膝蓋上，“撲通”一聲，另一條腿也跪了下來。
“你！”她的目光憤怒且仇恨。
嬴長安咧嘴一笑，“哎呦，我最喜歡這目光了，怎麽？放棄你的假面具了，呵呵……想要算計我你還早着些呢！”
阮秋桐一愣，硬頂着他犀利的視線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你如此對我就不怕受世家文人口誅筆伐嗎？”
他單手掏了掏耳朵，“我可沒聽說過有哪個世家姓阮的，而你爹也不過是個賣女兒的貨！”
阮秋桐眸光顫動得厲害，凜然不可侵犯的面容漸漸破碎，漸漸顯露出恐懼的神色，仍暗暗隐藏着陰狠，卻在轉眼間一切情緒都化作淚滴流下。
淚水如珠，我堪猶憐。
他的臉上越發帶着嘲諷了，“你和顧小白還真配啊，都這麽愛裝。”
美人受了委屈，果然不缺英雄救美的。
“住、住手！”一墨灰身影插了進來。
這下子嬴長安眼中的興味更濃了。
“喲，這不是小磕巴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上張忘記說了，女主開的金手指當然是嬴長安啦，以後他會将資源往霍青梅身上傾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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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崇文：“你收不收是你的事，我緊守本分。”
黑屏……
“啪！”
顧崇文捂着臉：“我孤單寂寞冷，求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