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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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訴老夫人，她失去了女兒，自己亦是失去了母親，自出生便只有祖母憐惜，父親即使疼愛她，但畢竟男女有別很多事情都甚是不便，自己要想見一次面也只能是傻傻地等機會。
像他們這樣的人家，男孩兒都是由父親教導的，從七歲搬去外院之後除了給長輩請安也不會随意進出內院，女孩兒則都是由母親或是祖母教養，除了年節會去給父親請安，一般見父親也都是在母親院子或是祖母院子。
內宅婦人不能去前院，更何況是她一個還未出閣的大家小姐，若是碰到外男那一生的清譽便都毀了，上輩子自己就栽在這上面。
當初才七歲的成奕旻已經是都城有名的小神童，雖說不是同胞兄弟，當時的自己還是以這個弟弟為榮，他是父親的嫡長子，以後父親若是襲爵，世子之位必然是他的。
那時他在花園設宴，自己得了消息說是祖母在花園散步時不慎摔倒，那時祖母的已經纏綿病榻一年之久，有時精神好些便會去花園子裏走走，自己不覺有異，急沖沖地跑去便看到了一群外男在園子裏飲酒作詩。
當時自己突兀地出現在那裏，那群男子也是一時愣住了，卻聽見成奕旻對她喝道：“長姐這是做甚，難道不知道今日我在此設宴，急着找夫婿也不該這般吧！”
成奕瑤确實是沒有聽說他要在這裏設宴，不然就算是聽到祖母摔倒的消息也必然知道不會是真的，祖母萬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還逛園子的。
一時之間只覺得火燒火燎的，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成奕瑤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的瑤景軒，只知道後來她——成國公府的大小姐已經是臭名昭著。
外面流傳她成奕瑤為了引起禦王的注意不顧廉恥直接就闖進外男設宴之處，癡心妄想要嫁給禦王，以至于她及笄之後也無人問津。
在侯府老夫人的屋子裏，成奕瑤便這樣靜靜地站着，思緒不知道飄到哪去了，一時之間眼淚卻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你先回吧，我今兒卻是身子不适！”突然裏面傳來一聲低沉的嘆息，若不是如此，成奕瑤幾乎以為這裏已經沒有人了，深深陷進回憶的泥沼中。
“是！”雖然不知道對方看不看得見，但是成奕瑤還是對着珠簾盈盈一拜，“瑤兒不打擾祖母了！”
待成奕瑤離開，姚嬷嬷便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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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既然想見為什麽不見見！”姚嬷嬷看着老夫人無奈地嘆了口氣，她是一直陪着老夫人的，別人不知道她的心思，自己又怎會不知道，當年遷怒一個剛滿月的孩子也卻是是糊塗了，雖說被國公夫人攔下了沒釀成大錯，但是老夫人還是過不去自己心裏的那道坎兒。
雖說這麽多年過去了，老夫人卻還是沒能放下，再加之這些年表小姐都沒有來過府上，老夫人更是覺得她是怪自己的便也不敢見了，這會兒人都到了面前，還是不敢見。
“姚嬷嬷，我記得這孩子身邊的童嬷嬷是我們這陪嫁過去的吧！”老夫人沒有回答，而是這樣問道。
老侯爺夫人和國公夫人大了沒幾歲，此時看着卻有些老态，只不過五十出頭卻和身邊這位年近六旬的老嬷嬷相差無幾。
連續受到失去親人的打擊，老夫人的身體一下子便垮了，雖然說身體不好是托辭，卻也不盡是虛言，老夫人近十年都沒有停過藥，身體也一直不是很好。
“您記性真好，沒錯呢，她還是我看着出生的。”姚嬷嬷回道。
“你去問問她，這孩子在那邊過的怎麽樣。還有問一下是誰告訴她我和國公夫人有嫌隙的。”
“這是表小姐說的？”姚嬷嬷不禁擡頭望向老夫人。
“她沒說，只是話語中透出來那麽點！”
“是哪個挨千刀的，表小姐還那麽小就在她面前說這些，安得是什麽心思。”
成奕瑤之前提那麽一句，也是希望老夫人自己去查，自然也能知道她現在這個繼母沒安好心，這幾年成國公府和侯府沒有往來這人也是出了大力的，希望老夫人不要因此産生怨怼。
也讓她知道國公夫人的态度，這樣兩家才能重修舊好，成奕瑤無論怎樣還是希望外祖家和成國公府能好好的。
而且從祖母的态度上來看也并不是沒有重修舊好的意思，只不過一直沒有一個契機，也缺少人給他們一個臺階下。
但是她若是一股腦的說出來還會讓老夫人懷疑，是不是有人教她說的，現在這樣點到為止，讓她自己去查出來，有些時候人必須要自己親手去查證了才會相信，若是自己說的太多和童嬷嬷說的差不多，指不定老夫人還會以為是她們串通好的，或者是童嬷嬷教自己的這番話，那樣反倒不美了。
且不說侯府這邊是什麽情況，成奕瑤回到成國公府便先去國公夫人院子裏請安。
“今天在外祖家玩得開心嗎？”國公夫人抱着孫女問道。
“開心，外祖家的栗子糕可好吃了，我還帶了一些給祖母呢！”說着獻寶似得從懷裏掏出一塊錦帕，打開，裏面躺着幾塊乳白色的糕點，“祖母您嘗嘗看！”
“嗯，真的很香很好吃！”國公夫人捏起一塊放進嘴裏笑着道。
“那都給祖母了！”說着将手上的糕點都放到老夫人手上。
“好了，你自己留着吃吧，祖母吃多了積食，會不舒服。”國公夫人又捏起一塊放進自家孫女的嘴裏。
成奕瑤人小嘴也小，一塊糕點塞得整個嘴巴都鼓鼓的，費力的咀嚼了好一會兒才吞下去。
國公笑着幫她拍着背：“小饞貓，誰讓你一頭吞了，有沒有人和你搶！”
成奕瑤也不說話咯咯地笑倒在國公夫人懷裏。
女眷去外做客一般都會在天黑前回來，只有男賓在的情況才會在晚飯後回來，不過一般也不會這樣做，晚上帶着一群嬌客，若是出了什麽事情都會束手束腳，而且女眷的名譽比性命還重要。
若是晚間的活動一般也不會再回家了，都是在主家歇息一晚，第二日再行回去。
天漸暗，王氏此時也已經帶着一雙兒女過來了，王氏和成奕琦向國公夫人請了安，成奕旻此時剛學會走幾步路還不會行禮，由奶媽抱着給國公夫人問了安。
此次成景睿沒有陪着王氏一起回丞相府，被父母和回娘家的姊妹數落了一番，存了一肚子的火氣，也沒心思應酬便早早地告退了。
父親說丈夫不把他這個丞相岳父放在眼裏，他也不想想那時候他也就是個兵部右侍郎，一個四品官在都城那是一抓一大把，更何況那時候兵部的二把手是左侍郎而不是他這個右侍郎。
要不是自己嫁入了國公府，在兵部尚書告老還鄉之後國公爺從中周旋，他還指不定能不能當上兵部尚書，那丞相就更不用想了。
還有自己那些個姊妹，尤其是那些高嫁的妹妹，自己是續弦，丈夫還有一個岳家又怎麽了，沒有自己過來當這個續弦，能有父親後來的官路暢通，她們還想高嫁，做夢去吧。
現在一個個都覺得自己過得好了，沒什麽事情需要求着她了，有事求父親這個丞相就好，現在都敢來埋汰她了。
想到這些看成奕瑤的眼神自然也不怎麽友善了，要不是她硬拉着丈夫去永慶侯府，都五年沒去過的丈夫，怎麽可能會想起來去那裏，都是這個喪門星的錯，怎麽不和她娘一塊死了，一了百了！
想着想着不禁捏緊了拳頭，臉上的表情幾近扭曲，加快腳步向前走去，也不管後面的衆人是否跟得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