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氛圍和諧
片刻之後,聞名回來了,披上襯衫,重新将沙袋搬到房間正中,發洩似的猛打一氣。
“名哥,你厲害,我打不過你。”紀然知道以牙還牙是不成了,便說出最終目标,“但你得給我朋友醫藥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
聞名楞了一下,随即又狠狠揮出一拳,跳到紀然面前,雙目通紅地怒視他:“你再說一遍?!”
紀然被吓了一跳,如果防狼噴霧還在,此刻正适合噴上去,因為男人深邃狹長的雙眼瞪得前所未有的大。
“醫藥費,誤工費和精神損失費,謝謝。”
“哈哈!”聞名大笑一聲,像猴子似的騰空而起,臉有些扭曲,“他睡了你,我他媽還得給他錢?!他連嫖帶賺的?”
紀然張大嘴,突然明白男人的意思了。
“你別胡說——”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态,聞名又恢複了那張冷臉,“你在我對門做皮肉生意,我還沒向你要精神損失費呢。”
“我一個老爺們,怎麽做皮肉生意!老樸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是大學同學!”紀然受此大辱,不禁羞憤萬分,“再說了,這些跟你有什麽關系?”
聞名用懷疑的眼神看着他,沉默片刻後說:“我看不慣,有人在我眼皮底下出賣尊嚴。”
“名哥,你到底是哪路神仙?”紀然又問起男人的身份,同時在記憶之海裏捕撈着,他小時候認識的人裏,誰打架比較厲害,或者看起來會在長大之後打架比較厲害。
見聞名不言語,他又問:“名哥,你貴庚?”
“……26歲。”
比自己大2歲,滿手繭子像是幹過農活,如此的話……
“你是大牛嗎?”紀然試探地問,“我讀小學前,有一次夏天和爸媽去鄉下玩,認識了你,你搶過我吃的,咱們還一起用尿和泥巴,在河裏洗澡。不過幾天後,我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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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名微蹙着眉,“那麽惡心的游戲,我沒玩過。”
紀然知道問不出什麽來,如果男人想說的話,早就告訴自己了。于是,他又把話題繞回來,“醫藥費,誤工費和精神損失費,謝謝。”
“你們真是好朋友?”
“真的真的真的!”紀然又氣憤起來,在屋裏像演講一樣踱步,“人家這幾個月就要結婚了!本來他岳母就勢利眼、看不上他,你又把他打成那樣!臉破了,嘴裏全是口子,鼻子腫得老高,搞不好肋骨也裂了……那老太太不知要鬧成什麽樣子。你!不覺得羞愧嗎?”
聞名打開窗,坐在健身器械上,從襯衫口袋裏取出香煙,淡淡地說:“你,這樣抑揚頓挫地說話,不覺得累嗎?”
“反正你得賠償。”
聞名吞吐着煙霧沉思片刻,“他婚禮選在哪家酒店了?”
“正在選。”
“我工作的酒店看過嗎?”
雖然沒去過,但紀然知道,凱撒宮是東部沿海地區,最頂級奢華的酒店之一。永遠的不夜城,還有大片風光旖旎的私人沙灘,承辦過不少明星、富豪的婚禮。用老樸的話說,“那裏的婚宴,粗茶淡飯都要好幾千一桌,沒敢看。”
“那的消費規格,似乎高了些。”
聞名笑笑,把大黃叫到身邊,用手指捋着它的毛,“你覺得他和他女朋友,會中意嗎?”
紀然不假思索地說:“當然啦,誰不想有完美的婚禮,他岳母總拿這件事說他。”
“我托部長問問,能不能争取到優惠。打折之後,普通的宴會廳,應該和其他酒店價格差不多,但檔次可就高多了。”
紀然頓時心花怒放,如果能幫到老樸這個忙,看見他和劉老師的戀愛有個完美的終點,該是多美好的事。
“真是謝謝名哥。”紀然撲過去蹲在大黃身邊,沖聞名露出一個春光般明豔的微笑。
聞名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突然惱火地甩了下手,原來是煙頭燃盡了。
“那天,你說你被人騙了,怎麽回事?”
“哪天?”
“你光着腚哭天喊地那天。”
紀然為了掩飾自己的尴尬,雙手在大黃的毛裏找虱子似的抓撓着,随即笑笑:“我被一個混蛋學長給坑了。”
紀然簡單描述了一下,自己如何被騙去,如何機智地載歌載舞,然後小飛等人就闖了進來。
“你學長叫什麽。”
“王八蛋劉爍。”
“複姓王八蛋嗎?”聞名開玩笑說。
“你還挺幽默的。”紀然慢慢揚起嘴角,露出一排小白牙。
聞名嘴角動了動,不再說話了,只是若有所思地凝視他。紀然被看得有點不自在,又想起夏日的動物園和裏面的狼。
在得知聞名對老樸施暴的時候,紀然把他野蠻度調高至120%。此時此刻誤會解開,還能對好友的婚禮有幫助,聞名的野蠻度又極速下降至80%。
“名哥,能不能把我那個小瓶瓶還我。”依舊蹲在大黃邊上的紀然伸出手掌。大黃看了他一眼,也擡起一只前爪。
聞名發出輕笑,一手握着紀然的手,一手握着狗爪,同時晃了晃。
紀然瞪了大黃一眼,悻悻地收回手。大黃也收回爪子,伸出舌頭,像是在微笑。
“是自制的防狼噴霧嗎?防我的?”
紀然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自己的大背頭,輕輕“嗯”了一聲。折騰這麽久,發型還沒亂,那個定型噴霧質量還OK。
聞名站起來,從褲兜裏掏出小噴霧瓶。紀然也跟着站起來,伸手說:“謝謝名哥,我這個制作成本着實不低呢。”
聞名把玩着它,突然邪笑一下,以疾風驟雨之勢把手伸向紀然的褲腰,同時拉開他的睡褲和內褲,“咻咻”噴了兩下,然後松開手,那睡褲和內褲又“啪”地彈了回去。
“你——”
紀然先是覺得一涼,随後一股火辣熾熱襲來,丁丁像是遭遇了熱帶沙漠裏的超強風暴。
他跪在地上捂住裆部,像見了鬼一樣全力張大嘴巴,發出無聲的慘呼。頭頂傳來戲谑十足聲音,“什麽感覺?”
“辣……”紀然徹底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感覺自己的兄弟像是下了炸鍋的油條,不斷扭曲、炸裂。他淚眼婆娑地看向聞名,“為什麽要這樣?”
“這就是暗箭傷人的下場。”
“我沒傷你啊!”
“可你有這個打算。”
紀然掙紮着爬起來,到衛生間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變态辣命根子,在心裏把男人的野蠻度升到了90%。
聞名和大黃一起站在衛生間門口圍觀,紀然微惱地提好褲子,用肩膀撞開他向大門走去,帶着鼻音委屈地說:“我回家了,剛才說的事麻煩你多費心。”
“你不是缺錢嗎,要不要做個兼職?”
“錢”這個字成功拴住了紀然的雙腳,他轉過頭來,“我可不想當小混混。”
“就你這小身板,我還不要你呢。”
“那是什麽兼職?”紀然可憐兮兮地揉了揉依舊火辣無比的小兄弟。
“你不是覺得,我吃的東西貴嗎?這樣吧,我把錢給你,你做晚飯的時候帶上我那份,我會自己去取的。”
紀然幾乎是在瞬間就認可了這個“兼職”,一點也不麻煩,又有利可圖,真是天上掉餡餅。
他對聞名點點頭,假惺惺地說:“錢什麽的,反正多帶出一個人的飯來,也不麻煩,大家是鄰居……”
“一個月多少錢?”聞名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虛情假意。
紀然也不再客氣,坦誠地說:“這取決于你吃多少頓。”
“我經常出差,估計……不到二十頓,也可能十頓。”
“那,那就按照次數來吧,每次收你……”紀然捂着裆部盤算了一下,“20塊?”
聞名取來錢夾,把裏面的現金拿出來點了一遍,塞到紀然手裏,“每個月給你三千吧。”
“不不不,太多了。”紀然受寵若驚,連忙把錢塞回去。他之前業績尚可的時候,工資也就是七千左右的樣子,這個從天而降的“兼職”一下子就占到收入的一半,實在太誇張了。
“我喜歡吃牛羊肉,而且要注意葷素搭配,最好再來個水果沙拉、蔬菜沙拉什麽的。”聞名直接把錢夾在了紀然的睡褲腰間,“我很能吃的。”
“還是太多了,就算兩個月的吧。”
聞名輕輕“嗯”了一聲。
面對這筆橫財,紀然又驚又喜,不知說什麽好,“啪啪”地拍着白/皙的胸/脯,“我會好好工作的。”
“如果我需要飯菜,會提前發消息告訴你。”
“好,如果你有什麽特別想吃的也提前告訴我。”
聞名笑了笑,攤開手掌,“還你暗器,留着防身吧。”
紀然接過小噴霧瓶,指尖劃過男人粗粝的掌心,真是磨得慌。
聞名的眉輕輕挑了一下,“對了,別再那樣了,看起來像是在勾/引別人。”
“哪樣?”
聞名做了個一邊磨牙一邊眯眼的詭異表情,“這樣。”
“好吧,我還覺得這樣看起來挺厲害的。”紀然走出聞名的家門,“名哥,你來要飯的時候,請走正規渠道,別飛檐走壁行嗎?”
站在自家門前時,紀然意識到,自己沒帶鑰匙。敲了一會門,側耳傾聽屋內的動靜,鼾聲依舊。他又不敢太大力,怕吓醒女兒。
躊躇之時,身後的門開了,幾分鐘前剛剛告別的男人探出身子來,“回不去家了?”
紀然尴尬地微笑,借來聞名的手機給弟弟和姥爺打電話,然而屋裏的鼾聲絲毫沒有被打擾到的跡象。
“要住我這嗎?”聞名輕聲問,竟帶着幾分不符合他風格的小心翼翼。
“樂樂醒來看不到我會害怕的。”
聞名垂下眼睛想了想,“進來,我去幫你開門。”
紀然脫口而出:“我家的鎖換了,這種撬不開的。”
聞名的表情明顯僵了一下,“又是防我的?”
“也不完全是……”
“進來吧。”
紀然只好再次走進聞名家,膽戰心驚地跟到露臺。他大概知道男人要做什麽——要起飛了。
聞名翻出一張銀行卡,當着紀然的面助跑騰空,再次表演了一回真人版刺客信條。
“名哥!”紀然驚呼一聲,眼看着男人落地之後,用銀行卡別開了自家露臺的門,比了個OK的手勢。
紀然又是安心又是無奈地跑回自家門前,聞名已經從裏面把門打開了。臨走前,他興致勃勃地說:“晚安,明天晚上多做點吃的,我來要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