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娶了個假娘子

何頃覺得這才剛成親,夫綱還是要立一立。這才多大點事,她就對他吹胡子瞪眼,說話帶吼。言婉和他成親了好幾年,都從沒對他大聲說過話。

“我這管教孩子,你是打算插一腳?”何頃冷着臉,問得漫不經心。

“怎麽,新婚第一天,你是要打算和我吵架?我告訴你,我現在是你娘子,可不會由着你欺負。”

這話說的,何頃真是哭笑不得,這到底是誰欺負誰啊?他就是做她姐夫的時候,也沒那個膽色敢欺負她啊!

何兜兜停止了哭泣,他弄明白了,這姨母是在幫着自己說話,姨母真夠義氣。

“娘親!”這小子就這麽出人意料的,甜甜的叫了一聲。這個姨母可不是比母親還疼他,以前爹教訓他的時候母親都是冷眼旁觀。

言青連忙給何兜兜抹了抹臉上的淚痕,抱了起來。她沒再理會何頃,徑直進了屋。

何頃覺得夫綱正不正都無所謂,但這道理還是要給言青将清楚。這教育孩子是大事,他們兩夫妻總該要達成共識才行。

雖說白天言青因為何頃教訓了小豆子,心裏有點不舒坦。可夜裏她對何頃卻格外殷勤。

下人把熱水端進來,言青示意她退下。她擰了一帕子熱水,就打算要給何頃擦臉。

何頃自打吃了晚飯回到房間就沒有說一句話,氣氛有點壓抑。言青以為是自己情急之下吼了他,傷到男人的顏面了。

“夫君,洗把臉!”言青一說完,熱帕子就打算往何頃臉上招呼。何頃接過熱帕子,瞅了她一眼,再一眼。這一聲夫君叫得甚合心意,他心中頗為受用,只這新床上多出了好幾床被子,這是幾個意思?

看何頃自己洗完臉,言青又道,“再讓下人提點熱水進來,夫君好好燙個腳吧!”

今天的言青很殷勤,很狗腿,這不是他認識的言青。

“說吧,這多出來的被子是怎麽回事?”

何頃終于開口問了,其實他一進門,看到床上這麽個架勢,他就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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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青搓了搓手,臉上帶着讨好的笑,說道:“雖說你是我夫君了,但是我還是把你當做姐夫一樣的尊重,這床也夠大,我們……”我們各睡各的,互不打擾可好?

後面半句言青在心中腹議。有些話不用說的太直白,大家都懂吧。雖說夫妻自有該盡的義務,但他們可不是普通的夫妻。

何頃暗笑,現在說尊重他,早先着急上火,沖着自己叫板的時候幹嘛去啦?

他沒搭話。言青看他臉上帶點笑意,也沒太摸清楚他現在是什麽樣的心思。她繼續自己的狗腿。除去不打算和他行夫妻之事這一條,她覺得自己肯定是能做一個賢妻的。

何頃享受着她的溫柔賢惠,這第一天伺候,沒想到她做起事來還有模有樣。看她溫順的忙前忙後,何頃差點就想答應她那個很過分的要求。

言青把何頃伺候着上了床,還體貼得給他分了兩床大棉被。她将自己收拾妥當,也鑽進了自己的窩,當然也是兩床大棉被。

同一張床上的兩個人,倒像是隔了千裏萬裏,何頃感覺自己要和她說個話都有點費勁。這個人一鑽進被窩就只露了個頭頂出來,這是個什麽睡姿,也不怕悶着?

何頃大手一揮,言青就感覺頭上的遮擋沒有了。她兩只手抓着被角,閉着眼睛。我已經睡着啦,睡着啦,她心中默念。

何頃伏下身子,就這麽看着言青,看得她睫毛輕顫。言青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這距離已經呼吸可聞。這要是再近一點,就要親上了。

不行……

她趕緊睜開了眼睛。

何頃的臉就停在言青臉上兩公分的地方。

“姐夫,你很想念我姐吧?你是不是特別愛她?然後現在就是除卻巫山不是雲?”言青知道自己在這種時候提起姐姐很不厚道,但她也只能不厚道了。那啥,現在還不是能那啥的時候。

這人真的是!何頃無語望天。他回到自己的地盤,靠在了床頭。

言青縮在自己的被窩裏,“姐夫,給我說說吧,我一直都挺羨慕你和姐姐的感情。”顯然得,這個目标達不到了,什麽舉案齊眉,伉俪情深這些都随着她嫁給何頃,而與她擦肩而過。

何頃看着言青的眼裏滿是好奇,她就當真這麽想聽?

何頃對她這樣的想法也是很無奈。大家都覺得自己和言婉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那麽優秀的女子,自己不可能不滿意!可是要說到愛,什麽是愛?自己這個孩子的父親還真不好回答。

他是家裏的獨子,在外游學多年。親事是早早就定好的,言婉是他父母相中的人。他學成歸來就和言婉成親,言婉是個優秀的女子,他沒有不歡喜的道理。

父母是想他能多為何家開枝散葉,可他心思不在綿延子嗣上,他空有一肚子學識,卻不能為國盡一份力,到底有點缺憾。也不是他沒那個機遇入仕途,只是父母在不遠游,更何況何家還有一份家業需要他操持。

這朝堂上也頗有些見不得光的事,他在外見識了些,也就把一腔報國的熱忱收起,在家鄉辦一個學堂,造福鄉裏,也算是為國家盡了一點綿薄之力。所以他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學堂,和言婉那麽多年也就是一對平淡和睦的夫妻,并沒有生出什麽非君不可的拳拳情意。

如果相敬如賓也算是恩愛,那他們大抵也是恩愛的。他沒有對言青說這些,他怕破壞了她心中美好的夢,畢竟能有個夢也是好的。

何頃悶悶的沒有說話,言青以為是自己戳到了他的痛處。心裏有一點點內疚,不過這個痛處戳得很到位,以後他要是再這樣圖謀不軌,她還是會照戳不誤。

言青見何頃也縮進了自己的被窩裏,她終是放心的睡了。

何頃聽着旁邊清淺的呼吸聲,他大概是娶了個假娘子吧。成親第一天鬧肚子,第二天聊他以前的情史,這是打算好好過日子的态度?還好他不是那喜/性/色的人,言青你嫁給了我,你都不知道你是走了多大的狗屎運。

正月裏,大家都走親訪友。何家也來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作為何家的新媳婦,言青招呼的還是很周到。只是有這麽一個人,言青特別不待見。

苗嬌钿,李香婕的遠房侄女,何頃的遠房表妹。這個早就對何頃垂涎欲滴的人,當初姐姐還在的時候,她就生出了好些心思。

其實她的門第還是高,是平遙郡知府大人的親孫女。雖然是庶出,到底也是官家女子,只可惜長得确實和她姐姐沒得比。

哎,一個身份尚算高貴的女子,打算進門和他人做平妻,都沒能如願,是該可憐呢?還是該可憐呢?言青為她的一腔深情感到惋惜,不過這并不妨礙她讨厭她,當然苗嬌钿肯定也讨厭她,言青心裏有數,畢竟她現在是她意中人的娘子。

“表哥,你怎麽就娶親了?”苗嬌钿的話裏帶着嗔和怨。

我夫君的娘子去了,難道不該再找一個?站在回廊邊的言青聽見這句話心裏就老大不樂意。雖說當初她也是覺得姐夫應該為了姐姐三貞五烈,可這樣的疑問從苗嬌钿口裏問出來,就怎麽聽怎麽不入耳。

不過得先聲明一下,她可不是故意在這裏聽牆角,小豆子吵着要吃雪梨乳酪,她準備去廚房親自給他做。她嫁到這何家最主要的任務大概就是好好的照顧小豆子。畢竟誰會有她這個親姨母對他上心呢!

其實不能讓何頃行使為人夫的基本權利,她還是有一絲絲的不好意思。不過要真讓他行使權利,她大概會更不好意思。所以加倍的對小豆子好就權當做補償了吧。

“我的心意你是半分都不懂嗎?”

你的心意,他怎麽會不懂?不光他懂,連我也懂,估計大家都是懂的。可大家都懂,你也沒如願,你難道不應該思考一下原因?比如自己長得有點拿不出手?其實也不是說她有多難看,但和姐姐比起來,那确實差的有點遠。就說自己吧,她有自己這麽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嗎?

不過一直沒聽見何頃說話,這何頃背對着言青,她也不能看見他臉上的表情。

“我知道你不喜我是官家小姐,怕有人說你高攀,可我願意,我祖父也是願意的。”

那個誰?你在說誰高攀?這麽善意的謊言你都要相信?你是有好天真!算了,以後還是不要太嫌棄你,畢竟這麽天真的人已經不多見了。

苗嬌钿說一句,言青在心裏腹議一大堆。

按理說知府大人的孫女嫁一個地主的兒子,确實是下嫁。奈何這個孫女确實不好配得一個門當戶對的良婿。所以知府大人也默認了這門親事,不過這何家卻有點不識擡舉,硬是沒有讓苗嬌钿如願以償。不過兩家也沒有把這些兒女心思攤開,放到臺面上說過,也就這麽不尴不尬的維持着親戚關系,沒有撕破臉。

苗嬌钿見何頃一直安靜的聽着,沒有回答她的話,心裏很沒着落。表哥一直都是對她彬彬有禮,每次她來何家做客,他都禮節周到,還會安排她去一些地方游玩。他若是有空還會陪同,雖說他有空的時候特別少,但就看這麽些細節,怎麽可能他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

都是這該死的門第!所以他連填房都找了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子。還就是言婉的妹妹,這可不就是随便湊合找的!

苗嬌钿伸出了手,他想拉住何頃。什麽男女授受不親,她才不要管。她就是沒有窮追猛打,才讓她人又一次占了先機,她不願意再等着何頃幡然醒悟。矜持、禮義廉恥,通通不要了。

苗嬌钿抓住何頃手的時候,何頃是想掙脫的,可還沒來得及,背後有人來了。

“夫君……”其實這聲音聽來還是很甜美,可何頃卻感覺心裏一驚。他也沒幹啥,怎麽有種被抓奸在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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