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擔心地推他，平時的沈維不是這樣的，不會這樣，連聲音都失去了溫度！
“哭有什麽用？”嘴角劃過一絲冷笑，“你一個人來的？”
“不是，我今天回來……才知道阿姨的病，就和爸媽一起來的。剛才他們陪叔叔找醫生去了。”
“又麻煩他們，其實，你也沒必要來的，我媽……一直都在昏迷，不管外面發生什麽，她都不會知道！說不定……說不定這樣睡着，就去了……”如同寒冰的面容劃過幾分脆弱，沈維趕緊點了根煙，借以掩飾情緒，“咳，咳咳！”卻更狼狽地嗆住，童菲忙替他拍背，“你又不會抽煙，這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咳，沒事，還不習慣而已，煙是我爸給的，守夜的時候用它提神。效果比咖啡和濃茶都好！”
如此憔悴的沈維讓童菲看得心疼，“維維哥哥……你多久沒睡覺了？秋阿姨不會舍得丢下你們的！現在她還病着，你要是也倒了，叫沈叔叔怎麽辦？”
“別管我……也熬不了幾天……癌細胞擴散得很快……她胃疼了好些年，一直找偏方喝中藥，這次實在疼得受不了，才去的醫院，晚了！沒救了！”沈維把頭深深埋在雙腿間，“她為什麽不早點去看醫生！……要是早些發現，是能治好的！怎麽就……就拖到晚期了？！”
童菲啜泣着趴到他背上，“不要說了，秋阿姨會醒過來的……維維哥哥，你不要難過……我們會一直陪着你的……”
沈維擡起頭，想微笑，卻只勉強柔和了面部線條……他攬住女孩輕輕顫動着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是啊，幸好還有你陪我，再陪我坐一會兒……就這樣……不要回頭……”
童菲乖巧地倚在他肩上，沈維閉上眼，終于，兩行熱淚慢慢滑落。
如果能換一個時間與空間，眼前靜靜擁在一起的兩人，是一幅多麽美好的畫面！然而現在，只剩下悲傷在四周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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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菲再次見到沈維，在送靈的前一夜。身穿白襯衣的少年越發的消瘦，他井井有條地張羅着大小事宜，不卑不亢地迎送前來治喪的親友……人人都贊“這孩子有出息！”
童菲卻很心疼他沉穩面具下，壓抑的巨大悲傷，又不知該怎樣安慰！她只能盡力幫着接待賓客，直到深夜，困倦襲來，才撐不住趴睡在了桌上，固執地守着同樣默默守在靈前的沈維。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微白，新的一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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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殡那天天氣很好，越是明媚的陽光，更映襯出一張張飽含悲痛的臉，越發凄涼。
回程時，再也支撐不住的沈維合眼打起了盹。車子一個颠簸，他随着慣性倒在童菲握着車扶手的胳膊上，卻沒醒來。
童菲支撐着沈維身軀的手臂逐漸吃力，肌肉酸痛起來。但她沒敢動，實在不忍心把很多天沒有睡過囫囵覺的沈維弄醒，讓他再多睡一會兒吧！
童菲看着不斷後退的景色，轉移注意力，過了一陣，手臂開始麻木起來，這樣反而好受些，再忍耐一下……快到家了！
負重超荷的手臂終于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車猛地一颠，疼得她忍不住咬唇。
沈維終于搓搓臉，坐了起來。
“沒想到一下就睡過去了！”他自嘲地笑，轉頭卻發現童菲的胳膊僵硬地搭在扶手上，笑容像是擠出來的……
“沒把你壓壞吧？我這麽沉，幹嘛不叫醒我？”輕輕拿住她的手臂，“能動嗎……”
“哎喲……”童菲忍不住叫疼，又趕緊搖頭， “沒事兒，不疼……恩……輕點！”
“別亂動，我給你活動經脈！真是傻丫頭，你不會把我推開？”沈維更細致給她按摩手臂。
“不疼的，看你睡得香，就懶得叫你嘛！”
聞言，沈維擡起了頭，眼前的女孩正嬌憨地笑，因為熬夜顯得有些蒼白的小臉上，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他的心倏地一動！
趕緊摒棄掉腦子裏突然冒出的念頭，沈維不覺松了手，垂下眼眸，“回去用冰塊冷敷吧。”
童菲并沒發現對方複雜變化的心思，“哪有這麽誇張，已經好啦!”
一刻鐘後，車在童家居住的那棟樓下面停下。
“回去好好休息……這些天一直麻煩叔叔阿姨，還有你，謝謝！”沈維深邃英氣的宛如夜空的眼眸，躍動着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溫柔光澤。
“維維哥哥，你什麽時候去學校？我們一起去！”
“明天，你可以在家多休息幾天。”
“維維哥哥，明天別去……你有多久沒好好睡覺啦！複習高考也不急這一兩天，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哦！”
沈維撸了一下卷卷的頭發，扯出一個稍顯苦澀的笑容，“好，聽你的！”
5、幸好，還有個人陪
時間這個東西真的很倔，我們想他過得慢一些，他就一晃就過；想它快些過去，他卻又裝大牌，害得我們度日如年！總之，就是擰着來！
北方大學，是公認的國內最高學府，坐落于首都北京，現在，沈維就在那裏攻讀對外經濟與貿易專業。他的高考成績很優秀，全C城理科第三名，所以，沈維的照片高高地貼進了27中的榮譽展示欄；而他的人，卻再沒踏進過中學母校！
沈維走後，童菲陷入了長久的思念和憂郁，沒有他的校園，可真冷清呀！
他喜歡給沈維寫信，寫考試，寫同學，寫她和劉欣逛街，寫她吃火鍋上火長了小痘痘……
沈維從未回過信，偶爾不定時打個電話來，也總是匆匆挂斷。因為他太忙了！
這裏真的是天之驕子們的集散地，初入校的沈維，立刻有了危機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是沈維在電話裏跟童菲說過的感慨。而他并不喜歡這種感覺，憑着過人的學習天賦和那股子刻苦勁頭，漸漸，他開始脫穎而出！
遠在千裏之外的童菲，無比幽怨着自己比沈維晚出生了兩年，這個無法改變的事實。北方大學她是沒有希望，但她可以報考北京其他的大學！即使不能得到回應，她也想呆在沈維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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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維哥哥，我們今天放暑假啦！你什麽時候回來……”童菲第一時間就撥通了沈維的電話，他們已經好久沒見過面啦！甚至寒假的時候，沈維也只有春節回來了一周。
“卷卷呀，我現在打工呢，這次可能不會回來……”沈維接了給門戶網站做翻譯的活兒，很多專業性的術語都需要查閱資料，正好能利用北大圖書館藏書豐富這一優勢。
“一點兒空都沒有嗎，不回來看看沈叔叔呀……”她猶不死心。
沈維神情一僵，“他現在也許不會希望我回去吧？”這是他不願意回去的另一個原因，沈建國要再婚了！春節他回家的時候，姑姑已很委婉地找他談過，秋素芳走後，沈維在外讀書。沈建國太孤單了……雖然能理解他們的想法；但從感情上，沈維無法接受有人取代他母親的現實！他甚至覺得，家裏沒了自己的位置！
這樣也好，他就可以放心去追求自己的夢想！
“喂……喂……維維哥哥……你還在聽嗎？”童菲關切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
沈維心中一暖，“如果能抽出空……争取回來呆兩天吧！”
挂上電話，童菲本來雀躍的心情沉寂下來，她怎麽聽不出沈維電話裏的敷衍呢？是什麽把他絆在北京，讓他如此樂不思蜀！難道，沈維在北京有女朋友了嗎？只恨自己無法插上翅膀，飛去探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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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沈維的暑期安排中，并沒有回C城這一項，可他還是回來了。因為沈建國，給他打了電話，“……我準備再婚了，你回來見見她！”
沈維啓程時就訂好了返回的機票，因為打工收益不錯，他臨走時去王府井給沈建國買了一套西裝，金利來的，打折下來四千多。記憶裏，沈建國似乎就沒穿過什麽好衣服，兩口子省吃儉用的錢都花在了他昂貴的學費上。想到這些，沈維便微微地心酸。
那天，童菲正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在家上網呢，驚喜來了！
“誰呀？”
“……是我，沈維！”熟悉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打開門，可不就是沈維，他又長高了，也黑了，可是那張清隽面孔上的笑容還是這麽爽朗，仿佛一道陽光照進童菲的心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