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節
寡淡，淡淡的酸楚在胸腔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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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幽雅安靜，裝潢是典型的海派風格，落地大窗上有精致的西式小布簾點綴，房間內伫立着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老家具，具有濃濃的懷舊氣息。沈維之所以選擇這裏，原因不言而喻。
靜谧的雅間內，二人沉默許久。
沈維勉強扯出一絲笑意，“好像我們還沒有單獨在這種餐廳吃過飯，每次你都拉着我去的那種鬧哄哄的大排檔，說那裏的東西更合胃口。其實……我知道，你是想給我省錢……”憂傷的瞳孔溢出淡淡的懷念。
沈維的穿戴已是都市精英的派頭，深藍色絲絨西裝，煙灰色平絨長褲，貼身一件灰色镂空大方格針織套衫；Armani的最新款。看來他混得不錯，“錢”途遠大！
童菲捏着小湯匙慢條斯理地攪拌咖啡，一面淡淡地笑，“你現在有錢了，很好！我祝你前途似錦，跟何夢潔婚姻幸福，早生貴子——”
“不會有婚姻！”沈維沉聲将她打斷，
童菲愕然擡頭，似乎沒反應過來，
沈維深深地凝視她的雙眸，一字一頓，“我不會娶何夢潔！”
對童菲而言，沈維這句話給她的震驚就相當于美國說，臺灣應該還給中國；大英博物館說，館內所有中國文物将悉數奉還。“今天不是愚人節吧？”開什麽國際玩笑？
“卷卷，我很認真，接下來要對你講的事，如果你告訴何致遠，我将死無葬身之地！”
她莫名膽寒，“那你就不要說，我不想聽！”起身就要離開，
卻被一只大手猛然拽住，“你知我會什麽會突然出國嗎？我是被人逼走的！”
童菲心裏掀起軒然大波，她驚疑地回頭，望着那張含着隐隐愠怒的俊美面孔，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哽在喉管，童菲忽然有些膽怯。
四月的天，還是有些冷啊，寒意從背脊往四周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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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致遠為了幫她侄女，想出這個辦法把我們分開。卷卷，他一步步掐斷我在國內所有的生路，不光是學業，我去找過工作，面試已談得差不多，但第二天對方就打電話讓我不用去。你知道我必須要出人頭地的理由，放棄你出國留學，是何致遠逼的！是他逼我的！”
童菲怔怔的，一夕之間，認定的事實盡數被推翻，大腦空白一片。
良久，她聽到自己虛弱的聲音，“……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沈維幽深的眼窩中星光點點，眼眶漸漸泛紅，“我不敢告訴你，不敢叫你等我，更不敢要你跟我一起走！因為我不知道是誰在對付我，目的是什麽，我不知道出國後還會遇到什麽厄運！這種情況下，我怎麽敢對你說實話，我不要你陪我一起吃苦！”
他顫抖着伸手輕觸童菲的黑發，“直到聽說你居然要跟何夢潔的叔叔結婚，我才理出點兒頭緒，後來我查到從何致遠的戶頭曾撥出3千萬給北方大學，終于确認，他就是幕後黑手！”
他面色鐵青，刻骨的怨恨在眼底流動，“他怎麽可以為了自己的侄女，還把無辜的你也牽扯進來！卷卷，知道你被那個惡棍囚禁、欺辱，逼得你割腕自殘，我幾乎要發瘋了！”
“不！他不是為了何夢潔才對我……怎麽可能？”如果他一直都在演戲，那沈維跟何夢潔在一起後就沒必要在掩飾了呀？這一刻，大腦竟又開始清醒地運作，
沈維扯起一個凄冷的笑，“你愛上他了嗎？他對你做了這麽多殘忍的事，你竟然還愛上他，還替他挨刀……你該清醒了！”
“沒有證據，我沒辦法相信！”童菲無力地搖頭，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太可怕了！
“你怎麽解釋為什麽我一出國，所有的打壓全部消失？他為什麽悄悄給學校這麽大一筆款還要求嚴格保密；為什麽莫名其妙纏着你不放？這種人，什麽樣的美女得不到……”
菲兒，你很好，不論哪個男人愛上你，你都該坦然自若，因為你值得！何致遠是這樣說過吧？童菲的心一半在說，他是騙你的，全是謊言！一半在說，他真的愛你，那些愛不是假的！矛盾幾乎把她刨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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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菲冷靜下來，“你知道這些，還跟何夢潔訂婚，你……有什麽計劃？沈維，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不要以卵擊石，別做傻事！”
沈維陰郁的面孔慢慢緩和，他的卷卷，其實很聰明，只是習慣了依賴。這是他的錯。“我要救你，讓他們得到懲罰，別擔心，有人幫我！”
“誰？”
他微微一笑，“現在還不能說，過段時間你自然會知道！”
童菲憂傷地望着他，“如果我說，不要你救呢？沈維，你走吧，去實現你的抱負，我們就當今天什麽也沒發生過，好不好？”
沈維一拳捶在桌上，撞出沉重的悶響，“何致遠不愛你，他對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何夢潔，他最疼愛的侄女！”
“我一定要救你！然後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一起環游世界……對了，愛馬仕的包我買了一個，是很貴，但我現在買得起——”
童菲失聲痛哭，“愛馬仕的包我有，環游世界我也去過了……沈維，你怎麽不明白，我們回不去的，太遲了！”
“不管你發生過什麽，我都不會介意！卷卷，相信我，相信你的阿維，不是別人！”
她擦幹眼淚，一瞬不瞬地盯着沈維，“突然告訴我這些，你是不是要我做什麽？”
“幫我在何家找一樣東西……”
59、暗生疑
他們隔得這樣近,以至于童菲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精致而充滿誘惑的花香在空氣中宣告着她不容忽視的存在，果然很适合像何夢潔這樣的驕傲女子。
她的心漸漸沉靜，“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跟何夢潔交往的嗎？”
沈維微一遲疑，點了點頭。
童菲擡眼看着他，一瞬不瞬，似乎想把記憶中的影子與現實重合。但他已不是他，再也不是。幹涸的眼眶酸澀脹痛,淡淡的悲哀凝成一滴清澈的淚珠,倏地掉落，“沈維……你知道我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沈維心神一凜，“卷卷——”
“我自殺未遂……在醫院醒來,何致遠拿了照片一張一張給我看。照片全是你跟何夢潔在一起的各種畫面，連我都覺得，你們很般配……”
眼中含淚，卻面帶微笑的童菲如此陌生，讓他惶恐，“這是何致遠的陰謀！我——”
“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走了。現在，我過得很好，不需要誰來拯救！沈維，你可以做任何事，但不要說是為了我，你沒那個資格！”世上真的有地久天長的愛情嗎，至少她沒遇到過。
在愛情這條布滿無數岔道和分支的路上，一旦松開彼此牽着的手，說不定在哪個路口，兩人就走到不同的際遇。誰會在原地等誰？就算等了，已經走遠的那個還找得回來嗎？而他們，都已遠離當初分手的路口，也都遺忘了回去的路。
如此冷漠的拒絕，他的狼狽有跡可循，“你以為……何致遠真的愛你嗎？”
“那你是真的愛我嗎？你不過是不甘心被別人擺布。如果你真的重視我們的感情，當初就不會輕率放棄；更不會明知我已為人qi，還對我提出那樣過分的要求！你太自私了！”
“因為趙顏說你不幸福，說你活得生不如死——”
“哈哈——那我現在告訴你，她是誤導你，因為她想當何太太！”
沈維仿佛失去所有力氣，重重坐了下去。他以為，自己是拯救公主的勇士；原來不過是個跳梁小醜，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嗎？沈維低低地笑，笑他的愚不可及，笑他的不自量力……竟然笑出了眼淚。看着童菲轉身離去的背影，懷着最後一絲希望，艱難地喚住她，
“卷卷，在你心裏，我已經什麽都不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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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