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樊以律坐直身子，打開大燈，看見她那張紅撲撲的臉蛋上帶着尴尬，卻毫不畏懼地直視着自己。心裏有個地方像被人撓了似的，又癢又熱。

他溫柔地笑了，忍不住伸手撫摸她的頭發。

“再說一遍。”他輕聲說。

于淳安看着他，聽話地重複：“我不想她把你搶走。”

樊以律滿意地笑出聲來，把她重新摟進懷裏，低頭問她：“那你打算怎麽做？”

“我沒什麽手段。”于淳安老實回答。

樊以律笑，揉揉她的腦袋說：“放心，我挺滿意現狀的，不打算改變。”

于淳安看了他一會兒，點點頭，心裏卻還有更想問的事。片刻後，她緩緩地開口：“喜歡上你怎麽辦？”

樊以律揚眉。

于淳安接着說：“喜歡上就會貪心，想要的東西也會變得更多。我對自己沒什麽把握。”

樊以律低笑，見她一副苦惱的模樣，忍不住逗她：“我以為早喜歡上了，不然咱們這是幹嘛呢？”

于淳安微怔，随即明白，解釋道：“不是那種喜歡，比欣賞複雜點兒，你知道我什麽意思。”

樊以律樂出聲來，說：“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喜歡就喜歡呗。”

于淳安蹙眉，覺得他還是沒懂，又說：“我不知道規則是什麽，萬一犯規了怎麽辦？”

樊以律瞧她還是一臉的嚴肅，只得認真對待，把人稍稍松開一點之後，看着眼睛問她：“你希望我把規則挨個兒跟你說清？”

“差不多。如果你也想跟我在一塊兒，很多事是需要說明白的。總不能等我忘了自己是誰的時候，你突然來一句‘你過界了。’，那到時候我會羞愧到想撞牆的。”從那種開始發展到現在這個局面，如果要繼續走下去，很多事兒不說明白，她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

樊以律點點頭，明白她的擔憂，索性把話說開：“我挺滿意現在的關系。”

于淳安認真聽着。

樊以律接着說：“但是如果你想要的是婚姻，或者是那種電影裏演的愛情什麽的，我給不了。”

他表情輕松，語調平淡，聲音卻有種她沒聽過的淡漠。可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有點可笑。

“你想多了。”她淡淡地說。

樊以律揚眉，盯着她看。

于淳安嘆氣，“我對婚姻也沒興趣，對那種演出來的愛情更是懷疑。你放心，我不要這些東西。我喜歡跟你在一塊兒的原因，也無非是因為舒服，因為你對我好。所以我總覺得如果繼續下去的話，我是不是也可以對你多點兒關心，多些在乎。僅此而已。”

樊以律再次挑了下眉，看着她的眼神頗有深意。半晌後，兩人結束對視。

他說：“除了那兩樣，別的都行。”

于淳安點點頭，朝他淺淺地笑了一下。剛才心裏那股莫名的沖動，好像消失不見了。

氣氛中少了份甜蜜，多了些理智，兩個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感覺得出來。

樊以律心裏嘆了口氣，拍拍她的頭說：“好了，早點兒睡。”

于淳安‘嗯’了一聲，躺回枕頭上。

關了大燈之後，樊以律側身摟住她。彼此交疊着，誰都沒說話。

其實兩個人心裏都明白，誰也沒說錯什麽。畢竟一來一去，都是如實回答而已。其實很多時候，我們只是錯以為自己準備好了，而當那層窗戶紙真被捅破的瞬間，才明白原來我還是差那麽點兒力道。

這次旅行整體還是很愉快的，雖然有了最後的小插曲。

回去之後，于淳安帶了些禮物回了自己的家。于鳳華跟王嬌嬌正好從超市回來，一見這大包小包的，心情自然好了起來。

“姐！都買的什麽呀？有我要的化妝品嗎？”王嬌嬌激動地上前翻動。

于鳳華瞪她一眼，罵道：“小小年紀化什麽妝！考不上大學看我怎麽收拾你！”

王嬌嬌低頭翻騰，根本顧不上母親的唠叨。看見一個袋子裏裝這些護膚品，她高興地叫了起來，抱住于淳安嬌滴滴地喊着：“謝謝姐，你真好！”

于鳳華站了過去，“你真買了？”

于淳安點了下頭，把其中買給辛慧跟郭哲的禮物拿到一邊。在大阪逛商場的時候她順手挑了些禮物，價格合适，看着也挺好，所以直接就買了。這些她堅持自掏腰包，而且還偷偷替樊以律買了條領帶，準備包好之後找個時間送給他。

“花了不少錢吧？”于鳳華也翻到于淳安買給她的一條圍巾，拿出來看了看之後問。

“不貴。”

于鳳華‘嗯’了一聲，有些欲言又止地說：“別把錢花在這種地方上頭。咱們這房子，差不多也到租期了。你看……”

于淳安無奈，知道母親又想提換房的事兒了。

“到時候再說吧。”她扭動了下脖子，有些疲憊。

于鳳華幹笑了一下，有些不死心，輕聲問：“要不我先在網上看看有什麽合适的房子？省得到時候你一忙起來見不着人。”

于淳安有些心煩，幹脆直接挑明：“媽，我手頭沒多少現錢，這房子咱們還得再續租一年。”

“咱們又不住什麽好房子，只是換個稍微大點兒的，貴不了多少。”于鳳華慈祥地勸着。

王嬌嬌也緊跟着插嘴：“姐，咱們這房子也确實太小了點兒。黴味兒多重啊！”

“我每個月能剩下多少現錢你們都清楚，現在沒錢換房子。”于淳安不打算繼續這話題，起身回屋。

王嬌嬌卻跟了進來，笑眯眯地說：“姐！你看看你現在一個包，一件衣服都花多少錢，随便拿出來一樣都是好幾個月的房租！怎麽就不夠了？樊大少爺不會這麽摳門兒的！”

于淳安苦笑，看了眼王嬌嬌，又瞥了眼站在門口的母親。兩人眼睛裏的期待，實在叫她難堪。

“別再說房子的事兒了，明年再換。”她語氣平淡，态度卻非常堅決。

母女倆心有不甘，但王嬌嬌想再說什麽，卻被于鳳華制止，拉出人之後，叫大女兒先歇會兒。

于淳安躺到床上，無奈地嘆氣。

別人送什麽，那是情分。自己上趕着要的，就算是頓飯，也叫丢人。很多事是有界限的，畢竟她跟他不是真的買賣關系。